行商的數量是一定的,就算有波動改變量也不會很大。如果就這麽單純的把士兵裝扮成行商,行商的數量一多,一定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東華那邊的方法,是扣下東華到南越的行商,並且把每個商隊的頭頭強製性地派到軍人裝扮的商隊裏,以免和南越的商人接觸的都是生麵孔從而惹人生疑。


    從南越到東華的行人和商隊倒是沒有被扣留,但是也要被詳細的盤問。


    張三花他們隻有一輛馬車,按理說並不會被特意針對,再加上林庸有幾分能量,應該是可以順利同行。


    但祈鳳鳴所講的封鎖並不是指的人力,而是土地和血脈。


    馬車是在南越買的,構造並不十分優秀,南越的路又不平坦,行駛的過程不免有些顛簸。


    林庸被顛得很想吐,但還是努力忍著。


    張三花閉著眼靠在車壁上養神,林庸看了看她,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難受產生的錯覺,總覺得張三花的臉色有些不好。


    從荷包裏取出一枚製過的梅子,放入嘴中,林庸總算舒服了一點。


    這是在南越買的,口味和東華的不一樣,帶著一股草味,但止吐效果還是很好的。


    剛舒了一口氣,車子忽然猛地一震,林庸被驚地差點把嘴裏含的梅子咽下去。剛扶住車身穩住身體,林庸下意識看向張三花,脫口而出。


    “三花,沒事吧。”


    “沒事。”張三花也伸出一隻手穩住身體,另一隻手按了按額角。


    林庸見她臉色真的是有些蒼白,沒忍住又多問了一句:“真的沒事?”


    “沒。”張三花抬眼看他,剛想說什麽,忽然身子一軟,直接倒向一旁。


    林二狗趕緊伸手去撈,觸手一片冰涼。


    因為走神導致馬車經過一個大坑的林越聽見車裏動靜,很是忐忑地朝裏麵問了一句:“少爺,三花姐姐,你們沒事吧?”


    “停車?”


    林越一愣,聽話地把馬車停下,撩開車簾,就見張三花倒在林庸懷裏,林越臉色有些發青。


    “少爺,怎麽了?三花姐姐這是?”


    又被林越問了一遍,林庸稍微回神,盡量穩住自己散亂的心神。


    “啊,沒事,你三花姐姐被你這一下顛暈了。”


    林越以為自己聽錯了,滿臉的不相信。


    林庸也不相信自己說的話,但他需要一個理由讓自己冷靜下來。


    對,三花隻是暈過去了而已。


    竭力這麽安慰自己,但手下的皮膚太過冰冷,林庸探向張三花脖頸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待摸到脈搏,林二狗提起的心髒總算放下去一些,但又吊在了半空中。


    這脈搏太慢了。


    林庸覺得腦子裏亂亂紛紛,一會是父親說三花的病不治可能會一睡不醒,一會是父親交代他盡快返回,一會又回到小時候小小的張三花拉著他的手。


    各種碎片飛快閃現,最後停留在一句話上。


    祈凰舞說:“你要是走了,會有不好的事發生的。”


    仿佛溺水時被人從水中拽起,林庸雙手緊緊捏住自己的袖子,雙目失神不停地喘著粗氣。


    “少爺?”


    林越試探著喚了一聲,就被林庸忽然看過來的眼神鎮住了。


    “往回走。”林庸的聲音十分平靜,平靜的讓林越寒毛豎起。


    “是。”


    沒有再問張三花怎麽樣了,也沒有問為什要往回走,林越利落地駕駛著馬車調了個頭。


    實在是不敢問,林庸剛才的樣子太可怕了。


    “快一些。”


    “是。”


    “再快一些。”


    “是!”


    以十分顛簸的速度行駛了半個時辰,林越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要顛出來了。車廂內,林越感覺到張三花的脈搏有少許提升,暗道一聲果然。


    在雷山寨的日子他曾幾次試過張三花的脈搏,確實比以前沒那麽遲緩了。他以為,三花是已經好了。


    可現在看來,好是好了,可隻有在南越境內才好。就像是用了罌粟鎮痛,服藥的時候是不痛了,可一旦斷了藥反而更受折磨,痛苦得讓人恨不得去死。


    等回到小鎮上,張三花的脈搏已經隻比正常人慢一點了。


    林庸坐在車廂內,看著躺在一旁沒有蘇醒跡象的張三花,臉上現出了痛苦的神色。


    如果三花真的隻有在南越才能正常的活著,他是沒有辦法把她就在這裏,自己單獨離開的。


    而不離開,他們就會卷入這東華和南越的亂局。


    身處亂世,人如草芥,想平淡度日是不可能的。若想稍微過的舒適些,就必須提前做打算。


    林越敲了敲小院的大門,過了一會祈凰舞來開門。她見到馬車十分開心,卻並不是很驚訝。


    “三花,你們回來了?”


    祈凰舞跑到馬車旁撩開車簾,真好對上林庸冰冷的目光,不由得愣了愣。


    這眼神怎麽說呢,有點像被逼入絕境的餓狼。


    再仔細一看,林庸眼中的狠厲消失殆盡,隻剩下無盡的疲憊倦怠。


    “林小哥…三花這是?”


    林庸勉強笑了笑,彎腰把張三花抱起,抱下了車。祈凰舞跟在他身邊,看著他把張三花抱回房間放在了床上。


    祈鳳鳴難得沒出去采藥,聽見動靜看了一眼,笑著打了聲招呼:“回來了?”


    這一聲裏回來了意味不明,林庸頓了一下,朝祈鳳鳴行了一禮。


    “請祈小哥幫三花看看。”


    “哦,張大姐怎麽了嗎?”


    祈鳳鳴裝作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但裝得太假,看得林庸心中義憤。


    但他忍住了,又行了一禮。


    “請祈小哥幫三花看看。”


    祈鳳鳴收斂了表情,定定看了會林庸,想起這人以後成就不低,不能太過得罪,還是點了點頭。


    雖然知道張三花不會有什麽事,但祈鳳鳴還是給她做了一番檢查。


    “祈小哥,三花是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睡著了。”祈鳳鳴見林庸不太相信,又補了一句,“再過一會就能醒。”


    林庸心裏稍微平靜了一點,祈鳳鳴叫他這樣心裏又不太爽利,裝作無意地問:“不過你們怎麽回來了,不是說得趕緊回東華麽。”


    眼見林庸的臉色又沉了下去,祈鳳鳴隻覺得渾身輕鬆。


    該,讓你把阿姐丟下自己走。還不是得乖乖回來。


    過了一會,張三花果然醒過來了。她認出自己所在,雙眼迷茫,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


    “三花。”林庸察覺到張三花的醒轉,心裏這塊石頭是終於落下了。


    張三花從床上坐起來,晃了晃腦袋,有些不確定地說:“我記得我們已經快到邊境了。”


    林庸臉色有片刻的陰暗,嘴邊泛起苦笑。


    “三花,我們可能暫時走不了了。”


    張三花不解地皺眉,問:“為何?”


    林庸看著她,一時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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