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內。


    李太白和周小七兩個人並排坐在一個棕紅色長條形桌子前麵。


    他們麵前有兩個警察在做筆錄。


    一個瘦小的警察叫王順,鼻尖上還有幾顆雀斑,他把手裏的本子翻了一頁,抓起一杆筆後,問道:“你們和死者是什麽關係,多會發現死者的。”


    “我妻子和他是朋友,早上發現的。”李太白說話的同時,他的手在桌子下麵和妻子的手緊緊抓在一起。


    警察王順把手中的本子又往前翻了一頁,看了下上麵的內容,又翻回去,問道:“死者是叫呂三平是吧。”


    李太白和妻子周小七兩個人同時點了個頭。


    警察王順還沒繼續問呢,周小七著急的說道:“他是我學校同學,我們在同一個城市,關係很好,他是在我老公的夢中被砍死的,他……”


    “好,稍等下再說。”警察王順急忙把周小七說話給打斷了。“你們是怎麽進去的。”


    “我有鑰匙的。”周小七說。“上次他給過我鑰匙。”


    “是這樣的,您先聽我說一下整個過程好嗎?”李太白征求警察的意見。


    警察王順看了一眼身旁的另一位警察杜佳,征求他的意見,杜佳點了點頭,王順對李太白說道:“你說吧。”


    “是這樣的,在半個月前我做了一個夢……”李太白把他從做夢開始一直說道今天早上看到呂三平死了為止。


    警察王順和杜佳二人麵麵相覷,完全一副把對麵李太白當作幻想派創始人的感覺。


    “你是做什麽的?”王順問道。


    “我是作家,在家寫作。”


    周小七也看的出來對麵警察不相信丈夫所說,於是辯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開始我也不相信,直到我的客人範大紅說起他丈夫的事情後,我也相信了。”


    周小七說完話看到兩位警察還是不屑的表情,又說道:“不信,你們可以調查這個範大紅的丈夫,她說她丈夫就在縣裏麵的停屍房放著呢,我身為一個律師我是不會亂說的。”周小七急忙在包裏掏手機查找範大紅的手機號。


    李太白這時說道:“你們隻要查出呂三平的死因,就知道我沒有胡說,我敢肯定他的心髒同樣是消失了。”


    警察杜佳這時說道:“那需要等兩天才能查出來你朋友是如何死的。”。


    “你們看就是這個女人,我現在就打過去電話問問她。”周小七說。“我們可以問清楚她家的地址,然後去她家那個縣裏找他老公的屍體確認一下。”


    範大紅的電話接通了,但是電話中卻不是範大紅的聲音,周小七愣了一下,問道:“這是範大紅的電話嗎?”


    電話中傳出一個上年紀的女聲:她死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周小七尷尬的看了一眼麵前的警察,繼續道:“你們稍等一下,我再打一次。”


    “行了,別打了。”警察杜佳站了起來,厭煩的叫道:“你們倆這故事都快編出科幻的味道了,要整個盜夢空間是不是。有能耐你們現在做一個夢,讓那個什麽滿臉胡子的屠夫把我殺了試試。”警察杜佳轉身走開了,同時還小聲咒罵道:“一對精神病。”


    周小七刷的一下站起來衝著警察杜佳叫道:“你身為警察怎麽罵人?”


    “你們兩個人在警察局編這麽一個故事來騙我們,怎麽說?”警察杜佳坐在前方一個辦公桌上,端起一個茶杯抿了一口,道:“你們是不是想逃脫嫌疑呢?”


    在辦公桌的對麵還有一位警察,正在看一張報紙,報紙遮住了他的臉,但是能聽見他‘嗬嗬’的輕笑聲,不知笑的是報紙內容,還是李太白夫妻二人。


    李太白也站了起來拉著妻子打算離開,同時衝著警察叫道:“你們隻要能查出任何的證據,隨便抓我們。”


    周小七看著丈夫有點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感覺,說道:“沒人會相信我們的,除非他們自己做夢。”


    “算了,我們自己想辦法,肯定會解決的。”李太白拉著妻子氣衝衝的走了。


    “哎……等……”


    警察王順本來要攔著的,被警察杜佳給阻止了,說道:“讓他們走吧,等結果出來再說。”


    回家的路上,李太白開著汽車,妻子坐在副駕駛坐上。李太白一手抓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抓著妻子的手,輕聲道:“隻要在夢裏我們不被砍死,現實中我們就死不了。”


    周小七沒有說話,她看向窗戶外麵,路邊的綠化帶上麵全是白色積雪,在她眼中卻仿佛看到了呂三平的身影,跟隨在汽車外麵。


    周小七默默的按下了撥號鍵,再次撥通了範大紅的手機號。


    “喂,喂,喂。”還是那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聲音。


    “喂,您是範大紅的婆婆吧。”周小七想了想問道。


    “你是誰?”電話裏麵問道。


    “我想問一下關於您兒子的事情。”周小七這句話沒說完呢,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你想問她什麽呢?”李太白問道。


    “我想知道他兒子生前在村裏蓋房子時接觸過什麽人或物。”周小七說。“會不會你也不知不覺接觸過什麽,才會不停的做夢。”


    “應該和接觸什麽沒有關係吧?”李太白說。“你昨天晚上不也做夢了嗎?”


    “我是做夢了,但是我沒有被那個屠夫追啊,我都沒見那個屠夫長什麽樣子,而且網上那兩個網友的夢是和你一樣的,都是被屠夫追趕。”


    “是啊,你的夢是屬於闖入了我的夢。”李太白說。“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個屠夫應該和你一樣,同樣是闖入了我的夢,或者說是我闖入了他的夢。”


    周小七咬住嘴唇說道:“或許我們在夢中可以當麵質問那個屠夫。”


    “我昨天晚上試過,但是身不由己,看見他就是想逃走,除非我們在夢中能多找一些人來製止他。”


    “對了,我們為什麽不試著在現實生活中找到這個屠夫呢?”周小七盯著丈夫問道。


    李太白一拍大腿,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道:“對啊,我怎麽就沒想過要找見這個人呢?那天呂三平也說讓我最好見一見這個屠夫,我早忘了。”說著,李太白很踩一腳油門,道:“我回家在網上搜索下,順便在查找一下那個‘木康小區’。”


    夜晚,入睡後。


    李太白的夢中,他繼續回到了昨天晚上的夢境,和之前一樣,夢倒退回去了。


    李太白跪在客廳的沙發上,他的手剛把窗簾給拉開。外麵天空陰暗的光亮也勉強可以使客廳看清楚一些。對麵是電視櫃和電視機,在電視櫃的兩邊各有一扇門。李太白很清楚兩扇門裏分別是什麽,右邊的是入戶防盜門,而左邊的就是衛生間。但是此刻自己的妻子卻不在,似乎他沒有進到自己的夢裏,李太白感到一絲的欣慰,這會不會就說明了妻子今晚沒有做夢。


    夢做的多了,李太白漸漸有些適應這種夢境,像是一場冒險,隻要不被那個屠夫給追上,應該就會相安無事。


    李太白從沙發上站起來,不小心碰到了茶幾,茶幾上麵的幾個核桃滾落下來,在地磚上發出一連串的聲響。那扇衛生間的門,這次李太白是不會再去打開的,他已經知道了裏麵是什麽。


    核桃滾落的聲音停止後,李太白又聽到了另一種聲音,像是風吹樹葉時摩擦所發出來的聲音,是從沙發旁邊一個房間傳出來的,又好像是老鼠在咬東西的聲音。李太白放輕了腳步,緩緩的向房間靠近,那種聲音也停止了。


    “老白。”


    妻子周小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把李太白嚇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周小七突然憑空出現在了客廳中央,李太白轉身後,看見周小七一臉驚恐的樣子,雙手捂著嘴巴,哭了起來。


    “我是不是又做夢了。”周小七含糊不清的說。


    “你又跑進了我的夢中?”李太白問道。“你剛才怎麽不在?”


    “我不知道,怎麽辦,怎麽辦。”周小七不停的搖著腦袋。


    妻子周小七還是穿著昨天夢中的職業裝,一邊哭泣一邊發抖,不知是寒冷還是恐懼。


    李太白把妻子的手抓住不停的安慰她,讓她保持鎮定。


    “你還記得我們白天談話內容吧。”李太白問道。


    “什麽?”


    “小七,你要知道你現在是在做夢。”李太白說。“白天你還說我們要當麵質問那個屠夫呢。”


    周小七怔住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她這時把現實中的記憶拽到了夢中。


    “我記起來了。”周小七叫道。“但是在夢裏我感覺我沒有那個勇氣,不行,我不行。”


    “可以的,我們可以的,我們隻要在夢裏多找幾個人一起來阻止他。”


    周小七快速的搖著腦袋。“不行,真的不行。你知道這種感覺嗎?就好像是在現實中有這種想法,但是真的身處在這種地方的時候,我才感覺到了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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