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沒有月光,漆黑的臥室內,隻有電視紅色待機燈不停的閃爍。


    床上的李太白和周小七兩個人正在熟睡,李太白睡的很沉,身體一動不動。而他旁邊的周小七則是不停的扭動身體,突然尖叫一聲,從床上彈坐而起。


    漆黑的房間內,周小七不停的幹嘔著,異常難受的她打開了電燈開關。燈光的照射下,她的臉上慘白,額頭被汗水弄濕,上麵粘著少許發絲。


    她一臉驚恐的盯著正前方電視機,似乎電視機裏麵正在放什麽恐怖的畫麵,讓她呼吸急促,不時的幹嘔兩下。


    空氣中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手,掐在了周小七的脖子上,她慌亂的把雙手按在李太白的胸口,使出全身的力氣搖晃。


    “老白,老白,老白。”周小七大聲叫喊。


    李太白被周小七拚命的搖晃,這才蘇醒過來。猛然間看到妻子一臉慌張的神色,他急忙叫道:“你剛才去哪了?”


    周小七一把抱住李太白,整個身體在李太白懷中不停的發抖,她哭喊著說道:“我做惡夢了,太可怕了。”


    聽到周小七在他耳邊哭喊,李太白看了看周圍,才知道他自己已經不是在夢中了。


    “沒事了,沒事了,這不是醒了麽。”李太白輕聲安慰,雖然他剛才在夢中看到了一個血腥的畫麵,但被妻子突然叫醒的他卻沒有太過於害怕,就好像剛才在夢中被嚇到腿軟嘔吐的狀態並沒有帶到現實中,隻是對剛才的夢感到心有餘悸,喉嚨和嘴巴裏麵似乎也殘留少許嘔吐過後的酸味。


    “我的夢裏也看到你了。”李太白這句話說出去後,他很明顯的感覺到妻子在他懷中猛地顫抖了下。


    “我的夢裏也有你,我跟著你去了一個房間裏麵,打開房門看到有一男一女和一個小孩他們全都死了,身上全是血,然後我就被嚇醒了。”周小七像個小女生似得‘嗚嗚’哭出聲來。“我還從沒做過這麽害怕的夢。”


    李太白整個人像是突然凝固了似得,不再動彈。


    “你怎麽不說話了?”周小七哭著問道。


    “我們……我們倆個人在同……同一個夢裏,你看到的和我看到的一樣。”


    周小七急忙和李太白分開,抹了幾下眼淚,道:“怎麽可能?我沒有看見那個你說的那個屠夫。”


    “不可能啊?”李太白有點詫異。“我們都看到了那個屠夫,你站在小區門口叫我,讓我快點跑的。”


    周小七也同樣感覺到莫名其妙,剛才的恐懼被拋到了腦後,繼續和李太白爭辯道:“什麽小區?我就記得你在敲一個防盜門,然後我看到對麵的房門是開著的,自始至終我都沒見什麽屠夫,是你在夢裏不停的說不要暴露。”


    “那就是說在小區外麵的時候那個你,還不是你,那時候的你還沒有進到我的夢裏,進了小區單元樓裏麵你才進到我的夢裏?”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周小七說。“怎麽辦,怎麽辦,我怎麽也開始做惡夢了。”


    盯著妻子還帶著淚花的眼睛,李太白又把周小七給抱住了,在周小七耳邊輕聲道:“沒事的,你吃點安眠藥,就不會做夢了。”


    “像你一樣,這隻是一時,吃的多了就不起作用了,況且……”周小七的手機突然‘叮’響了一下。聲音很小,卻也讓周小七身體忍不住抽畜了下。


    周小七和老公分開,轉身在床頭櫃上拿手機,看到是白天貼吧裏的那個網友‘陌生的狗’回複信息了。


    “白天我加的那個網友回複了。”周小七有些興奮。


    李太白也靠近妻子,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內容就兩個字:是的


    “什麽是的,你問的他什麽?”李太白問。


    “等一下,我進去看一下。”


    手機屏幕上隻顯示這兩個字的回複信息,周小七解鎖進去,看到她昨天的問話:你每天在做一個同樣的夢嗎?


    周小七急忙在屏幕上點按,繼續問:我丈夫每天在做被一個屠夫追趕的夢,你也是嗎?


    ‘陌生的狗’又回複過來:是是是真的夢裏都是真的


    “你問他現在在哪裏?”李太白說道。


    周小七又在屏幕上打字:你現在在哪裏?能見一麵嗎?


    周小七這行字打完還沒有按發送鍵呢,對方又再次發送過來一條信息:他來了


    “什麽意思?”周小七嘟囔了一句,然後按了發送鍵,但是這次並沒有收到回複。


    夫妻兩個人等了好久,一直到天亮,也沒有再收到‘陌生的狗’回複信息,中間周小七還發送了好多條信息,但都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了。


    天色剛亮,臥室內的李太白就著急的換上了衣服,他等了一夜,打算天一亮就去呂三平家中。


    “你幹什麽去?”周小七問。


    她守了一夜的手機,此刻才把手機放在一旁。


    “去呂三平家。”李太白說。“夢裏你告訴我夢是真的,你手機上那個網友也說夢是真的。我想了半夜總覺得呂三平出事了。”


    “呂三平怎麽可能出事?”


    “你昨天回來告訴我範大紅丈夫死後心髒就會消失,而我做的夢裏親眼看到屠夫把呂三平砍倒後,把他的心髒給掏了出來。然後你昨天給呂三平打電話他又沒有接聽,我懷疑他出事了。”


    “怎麽可能啊,他在你的夢裏,又不是他自己做夢。”周小七說。“範大紅說是他丈夫自己每天做夢,一個月之後心髒才不見的,呂三平又沒做夢。”


    “不想那麽多了,去看看他也好,他一個人在家,就算真有什麽意外,馬上也不可能讓別人知道。”李太白穿好了衣服,走到窗戶旁掀開窗簾看了看外麵。


    窗外沒有下雪,天色有些陰暗,小區內有幾個路人正在急匆匆的趕路上班。


    “你別瞎說。”周小七說著,她也翻身下床,在旁邊衣櫃裏翻找衣物。“我也跟你去。”


    “你一晚上沒睡,你再休息一會吧,我一個人去就行。”李太白有點心疼妻子,不想讓她卷進這有些荒誕的夢中。


    “休息。”周小七的嗓音提高。“發生這種事情,我怎麽可能睡得著,我怕睡覺後就會像你一樣做惡夢。”


    李太白盯著妻子脫去了米色睡衣,裸露的肌膚上隻剩下黑色內衣,妻子的肌膚保養的很好,在他的眼中還是很緊致的。但他此刻沒有一絲的欲望,他緊盯著妻子的身體,緩慢的走到臥室門口,臨出門時,他說道:“你先穿衣服,我去做點早飯。”


    周小七套上一件寶藍色打底加絨衫後,急忙說道:“別做,我吃不下。”


    李太白穿著一身灰色的運動裝來到客廳,他把頭向上45度仰起,不停的大口呼氣,持續了一分鍾後,他上半身伸了個懶腰,然後腰部向左側盡量扭動到最大,不能再動後,他忍不住咳嗽起來。他心中像萬隻螞蟻似得在啃咬,特別的煩躁,半個多月沒有休息好的他,胸口憋得不行,就好像缺氧似得,咳嗽了十幾下,腦袋反而有些暈。


    周小七這時換好了衣服從臥室走出來,問道:“你沒事吧。”


    李太白立刻站直了身體,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沒事。”


    李太白和周小七兩個人開車來到呂三平的小區。


    站在呂三平的家門口,周小七按了幾次門鈴,不見呂三平開門,她又掏出手機給呂三平打電話。


    李太白則是趁著妻子打電話時,他使勁拍打著呂三平的家門。‘嘭嘭嘭’的聲響特別大,旁邊的鄰居還開門看了他們一眼,可能是平常和呂三平也不是很熟,鄰居也沒有說話,又關上了門。


    “打不通,還是沒有人接,怎麽辦啊。”周小七有些著急。


    “這麽久都不開門,不會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吧。”


    “你別亂說,說不定他不在家呢。”


    “找個開鎖公司打開門看下。”


    “我想起來了,我有他家的鑰匙。”周小七說。


    李太白疑惑的看了一眼妻子。周小七立刻補充道:“上次他回老家的時候,去我單位把鑰匙給我留了一把,讓我有時間去幫他喂下魚。後來我也沒去過,鑰匙就被我收在辦公室抽屜了。”


    “我們去你辦公室拿鑰匙?”


    “等一下,我打個電話讓事務所裏的同事給我送過來。”說著周小七給事務所打了個電話,在電話中和同事聊了幾句,說了下鑰匙的位置,然後掛斷了電話,說道:“等下就送過了。”


    “他家裏有魚缸嗎?”李太白問道。“前天過來的時候,我怎麽沒看見?”


    “魚缸早扔掉了,他說養了好多次總是死,所以他覺得他不適合養魚。”


    周小七把手機裝進自己的黑色手提包內,在呂三平防盜門處的走廊來回走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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