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有才騎上電動十幾分鍾後到了孫老二家附近,沒有到孫老二家門口的原因是,孫老二胡同裏麵已經停了好多電動車和自行車,還有兩輛三輪車。


    程有才把電動車放下,準備自己走過去。聽到孫老二家院裏的方向那邊傳來好多人吵鬧說話聲,好不熱鬧,像趕集似的。


    等程有才靠近孫老二家門口,他看到孫老二家的三合院倒是還在,隻是整個房屋都是被火燒過的痕跡,牆壁全成了炭黑色。他幹活的遠門口處,他們搭的鐵管架子也被拆掉了,散落了一地,鐵管也全都烤成了黑色。


    孫老二家院裏站了十幾個村民,個別的房屋中都有村民進進出出。院裏有五六個村民拿個鐵鍬在地上挖著什麽,剩下的村民有背著手,有嗑著瓜子,還有玩著手機的,都現在一旁看熱鬧。


    程有才不明白這些人都在做什麽,他來到這群人身邊,衝著他們問道:“你們在找什麽呢?”


    人群中一個披著軍綠大衣的人,手上夾著一根香煙,放在嘴中抽了一口後,說道:“找寶貝啊,孫老二家那麽有錢,一把火就能沒了?”


    程有才衝著這個披著軍大衣的人叫了一聲。“劉叔,你也來找寶貝啊,今天沒有出去送菜啊。”


    “我大早上就送完了,路過看看熱鬧。”


    程有才轉身看了一眼北房間的窗戶,窗戶和窗框都燒的沒有了,隻留下窗口了。


    程有才走近北房窗戶,向房間裏麵看了一眼,這間房是孫小佳的畫室,裏麵本來就什麽都沒有,現在裏麵也一樣幹淨,地麵頂麵和四周牆壁都被熏黑了,地麵上還有一個燒焦的鐵皮顏料桶。


    這時,程有才看到和孫老二一個胡同裏住的李狗子正拿著一個小錘子,蹲在地麵上用小錘子挨個敲擊地麵上的瓷磚,發出清脆的當當聲。


    程有才現在窗戶邊叫道:“李狗子,你弄啥呢?”


    李狗子頭都懶得抬一下,一邊繼續敲擊地磚一邊說:“找寶貝啊,說不定這磚下麵有暗格呢,孫老二那麽有錢,肯定藏在什麽地方。”說著李狗子抬起頭看了一眼程有才又說道:“這個北房我包了,你可別進來了,進來別怪我翻臉。”


    李狗子是村裏好吃懶做的主,誰家有事就去誰家蹭吃喝,一天在村裏無所事事,遊手好閑,相當於村裏的癩皮,沒人願意跟他多打交道。


    “孫老二和他女兒還活著嗎?”程有才又問道。


    “燒的灰都找不見了,活什麽活的,那麽有錢早活夠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沒有找見屍體?那就說明孫老二逃出去了。”程有才嘴上這樣說,心裏還想著孫老二逃出去的話工錢也能要上。


    “逃個屁啊,我離孫老二家幾就步路,昨天他們著火時我聽到她女兒在大聲叫喊呢。”


    “啥?你聽到也沒說找人救他們嗎?”


    “救個屁啊,那火大的我還能去送死?”


    程有才知道這個李狗子說話不靠譜,也就不再和他在多說什麽了。他又來到院裏挖坑的這群人身邊,衝著賣菜的劉叔問道:“這孫老二沒被救出來嗎?”


    “聽說孫老二和他女兒都燒死了,直接燒成灰了。”


    “哦。”程有才心裏有些失落,不過和工錢要不回來卻沒有太大關係。


    程有才明白孫老二和他女兒孫小佳已經都死了,工錢也打了水漂,準備離開時又隨口問道:“你們怎麽知道人家院裏有寶貝呢?”


    “呦,你不知道?”


    程有才盯著劉叔漠然的搖了搖腦袋。


    “你的搭檔老鄭找到了一幅畫你不知道嗎?”


    “一幅畫?”程有才心裏咯噔一下,心髒突然跳動加快,他皺起眉頭說道:“不可能吧。”


    “真的啊,要不然他們在這費這勁幹嘛。”劉叔說著把軍大衣往肩上拉了拉。“不信你問老鄭去。”


    程有才再次著急忙慌的趕到了老鄭家,他想確定下老鄭是不是撿到一幅畫,最主要的是那幅畫上畫的是什麽。


    老鄭家的房屋還是以前的磚瓦老房子,他就一個女兒遲早要嫁人也不打算再給自己蓋新房住了,攢點錢給他媳婦買藥養老就夠了。


    老鄭的老婆有一點點精神病,在西趙村的精神病院看了一段時間,現在每天吃藥來控製病情防止發作。


    而至於老鄭老婆是如何得精神病的,程有才沒有直接問過老鄭,老鄭自己也沒有提起過,隻是聽母親王喜鳳說老鄭老婆原先生過一個男孩,後來沒長大就得病死了,這孩子一死當母親的腦子受到刺激後就不太正常了。


    老鄭的家門是兩扇年代久遠的木門,門窄的隻能容下一個人進出。


    程有才看到老鄭家門虛掩,他小心推開木門,木門發出年代久遠的聲音。


    院裏是泥土地麵,挨著房屋的牆角還長著野草,剛進到院裏,程有才就聞到一股屎尿味在空氣中彌漫。


    老鄭家隻有北屋的三間房,程有才剛走進院裏就隨口叫道:“老鄭!”


    房屋裏麵的老鄭答應了一聲,同時還有人‘嗚嗚’叫的聲音。


    程有才覺得不太對勁,快步掀開北屋的門簾,剛一掀開一股撲鼻的屎尿味更重了,程有才差點惡心的吐了。


    老鄭這時從旁邊屋裏走出來,衝著程有才無奈的說道:“你嫂子病又犯了,大喊大叫的在家亂鬧呢,我把她嘴給塞住了。”


    程有才一愣,他還沒見過這種情況呢,捏著鼻子問道:“咋回事了?”


    “沒事沒事,我們去院裏說,你嫂子在炕上又拉又尿的,弄的屋裏全是味。”


    程有才被老鄭拽出了屋子,老鄭愁眉苦臉的說道:“這兩天事全撞一塊了,工錢拿不上,你嫂的病突然犯了。”


    “嫂子這是怎麽回事啊。”程有才摸了摸身上,沒有摸到香煙。


    老鄭從口袋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程有才後說:“誰球知道呢,你嫂子這一年多了都沒犯過病,就在昨天下午我從你家剛回來她的病就犯了,吃藥也控製不住了,昨天一晚上可把我折騰壞了。”


    程有才把煙叼在嘴上沒有點著,說話時又把煙夾在手中,擔心的問:“那嫂子是不是得去醫院看看。”


    老鄭掏出火柴給程有才把煙點上,反而安慰道:“沒事以前經常這樣,習慣了。我還說今天看你嫂子正常了去找你說事呢。”


    聽老鄭說沒事,程有才早就著急的要問正事。


    “對了,村裏人說你在孫老二家撿了一幅畫是不是?”


    老鄭愣了一下,低頭把火柴放入口袋,有些含糊其辭的說:“對,對啊。”


    “畫上畫的什麽?”


    “就是——絲瓜藤啊。”老鄭說著指了指屋子。“昨天晚上從你家回來做飯時我就燒了。”


    “哦,那就好。”程有才心裏這才輕鬆了一些,點了點頭又覺得不對勁,急忙追問:“你在孫老二家哪裏找的畫啊,我去他家看去了,燒的啥都不剩。”


    “哦——我就在他家院裏撿的,就一張白紙而已。”老鄭說。“我要給你說下麵幾個工人工錢的事情,這十幾天的工資我們不給下麵工人的話,這要是傳出去以後可就沒人跟著我們倆幹了。你說要是給吧,我們也沒拿上工錢,就得自己掏腰包了,你說這個事情怎麽辦吧。”


    “是啊,不好弄啊這事情,這孫老二一死好的我們倆裏外不是人了。”程有才狠吸了兩口煙,然後說道:“我媽給我說了個辦法,說讓我們找村長……”


    “村長?村長有啥辦法,這孫老二都死了。”


    “孫老二家不是有十幾畝地嗎?都讓村民們種著呢,我媽……”


    不等程有才把話說完,老鄭又是著急的插話道:“不錯,不錯,你媽想的這個辦法好,讓村長把孫老二家的地給我們分上一兩畝也算頂工錢了,我看這個辦法可行。”老鄭眼前一亮越說越帶勁。“可行,我看可行。我家現在你嫂子這情況,你家你媳婦我覺得也不一定拿得出錢,我們就去找村長說這件事情,可行。”


    程有才本來沒想著要地,現在覺得老鄭說的也確實可以,不然孫老二死了,他那十幾畝地咋弄。


    程有才笑道:“我們現在去找村長?”


    老鄭猶豫了下,麵露難色說道:“現在不行,你嫂子這種請假等過了這一兩天,我給你打電話吧。”


    程有才朝著屋子窗戶看了看,裏麵是黑色的,什麽也看不到,又看向老鄭說:“行,嫂子重要,不行就得送醫院,有啥事你叫我。”


    送走程有才離開,老鄭回屋,他的妻子嘴中塞著布條,手腳都被綁著在炕上不停的來回翻滾。


    在炕頭上放著一個黑色相框,老鄭把相框拿起來時,眼睛向窗戶外麵謹慎的看了看。黑色相框被拿在老鄭手中,炕上他的老婆卻發出如殺豬般的嚎叫,而在剛剛放置相框位置上,有幾張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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