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神佛壓塌諸域!


    但是神也好、佛也罷,隻是我之兵,皆尊我號令,俯首稱臣,削蔥玉手所指處,莫不聽令攻伐。


    這就是那少女的法與道的體現,萬般皆下,隻尊真我!


    僅僅一招,屠戮盡滅!


    而且,弘弈同時感覺到身體被她神光照拂後已經漸漸恢複,深深吐納一個循環,身上便感覺到了氣力,當下首先查一遍妙若水是否有恙。


    說也奇怪,白骨人物全滅,可是這黑暗仍舊,並不消散,籠罩在妙若水身上的黑霧竟然不減反增,弘弈進來出去沒有絲毫異樣,可是妙若水卻仍是無法動彈、說話。


    “師姐!”弘弈可憐巴巴的眼神轉而望向那如古籍中記載的丹心俠女。


    少女看著弘弈如斯關心被困重傷的女子,眸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幽怨,以一種不起眼的姿勢嘟了下絳紫色櫻唇,但是瞬間恢複平淡無奇的模樣,靜靜立著不言語不動作,頗有型地搭著一雙纖纖玉手,身後托著披帛,輕移蓮步,款款走去。


    “好師姐,你救救她!”弘弈閉上眼又睜開,瞬間性情“大變”,笑吟吟地向前搖著大師姐的廣袖,撒嬌似的懇求道。


    大師姐翻了個白眼,嘴角輕揚微微笑著,帶著責備之意,“你偷溜下山,這下知道深淺了吧?看你還敢不敢任性胡為。隨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弘弈臉色一下子變了,十分決絕,回頭望了望昏迷的妙若水,道:“我不能丟下她,求求你,救救她!霓裳!”


    “你?唉……”


    大師姐歎息了聲,這個小師弟,讓人憐愛,讓人氣憤,眾師兄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都那麽疼愛他,小家夥還是閑不住,待不住,總是找機會偷跑,不讓人省心。


    而且他們都知道他非常固執,認定的事情,哪怕撞到頭破血流也有繼續下去。


    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這種鄭重其事地開口求她,喚她真名,她心裏五味雜陳,不知在想些什麽。


    “我,”霓裳師姐認真地看了眼妙若水,隻見她生得是花容月貌,長得是閉月羞花。


    冰肌藏玉骨,衫領露酥胸。柳眉積翠黛,杏眼閃銀星。月樣容儀俏,天然性格清。體似燕藏柳,聲如鶯囀林。半放海棠籠曉日,才開芍藥弄春晴。傷身不怠傾世顏,出水芙蓉恍如仙。


    鮮血藏不住芳華,即便是霓裳自己,也不覺差她幾分,將將是少些韻味和英氣。


    漸漸,霓裳也被妙若水吸引,這個女子體質非凡,血脈驚天,弘弈是察覺不到,可是她不同,越看越驚心動魄。


    霓裳心裏可是翻起滔天巨浪,別人誰都不知曉,可是她心裏清楚,此女天賦甚至比她還要高!


    甚至於強過了小師弟弘弈!


    驀地,她臉色閃過一絲陰霾,眼中光彩突然黯淡下來,弘弈看在眼裏,本來欣喜,以為師姐挺歡喜妙若水的,可是看她臉色大變,心裏有咯噔了下,希冀這個溫柔婉約的師姐千萬不要鬧脾氣呀!


    “師姐,怎麽滴啦?”弘弈不放心,直接問道。


    “我可以治好她的傷,可是我也救不出她。”霓裳眼神閃躲,不敢直視弘弈眼睛,麵露難色。


    弘弈看師姐如此表情,知道沒有騙他,但是他真的好奇,在他心中無所不能、神通廣大的大師姐——自己最尊敬的人居然有無法做到的事!


    無意中觸碰到弘弈熱切的眼神,師姐又是翻個白眼,好吧,打破了這家夥心中夢,那目光裏帶著一絲質疑,她豈看不去,直接賞了弘弈一個暴栗,不痛不癢。


    不過她還是解釋道:“我隻能看出妮子被這裏的道所排斥,禁錮與有形之霧中,你所遭遇,皆因為她,被她牽連,所以踏入這特殊空間。”


    頓了頓,霓裳接著說道:“想要逃出此地,其實很簡單,破了幻象即可。”


    弘弈聞言前言,有所認同,他一路基本沒事,可是妙若水卻重傷昏迷,相差甚大,那黑霧自己出入無傷,但是她卻完全被限製,連聲音都發不出。


    聽到有辦法破除,弘弈來了精神,道:“如何破幻象?”


    “嗯,我想想,”霓裳挑了一下弘弈的下巴,“給姐撒個嬌就行。”


    “啊!”


    弘弈的下巴簡直要脫節了,萬萬沒想到,世界真奇妙,這算什麽辦法?可是為了救喵喵,想都沒想,信手捏來,畢竟這是經常幹。


    撅噘嘴,含情脈脈地凝視著師姐,細聲細語:“霓——裳——姐姐——”


    “噗——停!好了,不用了!”


    太膩了,霓裳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白了他一眼,走到妙若水身邊。


    披帛飛舞,青絲飄揚,黑霧不及身,萬般無法阻,她素手摸了摸妙若水的額頭銀發,赤光洗禮周身,連衣服也修複了。


    “小菜一碟,不用謝我。”


    霓裳廣袖一甩,轉身踱步,低頭沉思,弘弈前去照顧妙若水,不再打擾她思考。


    卻見霓裳,遍視八方,繡鞋踏踏,每一步下去都有一條赤色紋絡閃過,消逝在地下。


    漸漸地,天空上,重新出現了雷電風雲,紫光爍爍,藍光閃閃,雷電交加,轟隆隆,滾滾巨聲。


    這處空間也恢複剛才的模樣,東側,姹紫嫣紅,鶯歌燕舞;西側,暮色蕭條,五毒隱沒。


    到此時,妙若水睫毛微動,緩緩睜眼,第一眼就看見弘弈關切的眼神,最後一眼也是他,如此便已是知足。


    “小弈子,幹嘛呢?”妙若水粲然一笑,淺淺的小酒窩再次綻放,如那曇花一現,緊接著眼眸一瞪,立起身,輕叱道:“壞家夥,鼻涕抹我臉上了!”


    “噗嗤”


    “哪有?”弘弈破涕為笑,扭頭幾次眨眼拭去痕跡。


    “怎麽樣?傷好了嗎?還有不舒服的沒?”弘弈上下打量,目光懇切地盯著她。


    “安啦,活蹦亂跳的,好得很呢。”妙若水撇撇嘴回道,掙開他的雙手,想趕緊跑走。


    “嗤——”


    “啊!”


    “妙妙!小喵喵怎麽了?”弘弈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即將摔倒的妙若水,她剛準備動身,可是這是那有形黑霧卻又顯化,妙若水一觸碰到這種物質,便如同到刀砍劍挑、火焰遇水般受傷、熄滅。


    “勿妄動!”霓裳丟下一句話。


    弘弈心裏是火急火燎,手指甲捏得發白。


    “安啦,手給我,”妙若水臉色蒼白,可是依舊對他露出笑顏,一個趔趄,不過也抓住了弘弈的手,掰開指甲,“我沒事啦,不用擔心。”


    另一邊,霓裳眸子轉了下,輕輕舞動起來,並且自帶背景音樂!


    “這是我創之法,依《霓裳羽衣舞》而作。”


    舞法,亦武法,她舞起身姿,時而悠悠緩緩,時而急急切切,長裙披帛,別有美意。


    曾有古人詩曰:


    案前舞者顏如玉,不著人家俗衣服。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娉婷似不任羅綺,顧聽樂懸行複止。


    身隨意動,意隨心動,心之所處,鳳舞凰鳴,瑞氣噴湧,光彩彌漫。


    舞動的紋絡彎彎曲曲,如同立體長線,纏繞著扭打在一起,擴散向遠方,密布交織在天上。


    雷打風吹電擊,幾經淬煉,天空中逐漸出現一隻大網,網口對準道路西側,漸漸收網,越來越緊,而西側環境也不斷收縮。


    百毒動植物枯萎,黑霧漸弱,白骨化成粉末。


    妙若水身體顫抖,她身邊有形黑霧已經消失,可是這時她體內突然溢出一縷黑霧,之後再也沒有。


    “呼”


    天空中清風拂過大地,白雲飄飄,光輝燦爛,八方滿是花豔草綠,天與地與景一致,構成祥和畫麵。


    千姿萬狀分明見,恰與昭陽舞者同。


    一曲舞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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