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間之前到醫務室去換個藥吧。”,顧格看著我說道。


    “換什麽藥?”,我不解的問著他。


    顧格示意我看向我插在兜裏的手,我有些疑惑的伸出了手,入眼的是左手上纏著一圈圈紗布。


    “這……這什麽?”,我覺著有些好笑,要不是顧格提出來,我壓根沒注意看自己的手。


    “玻璃劃的。”,說著,顧格站起身看著我,示意我跟著他去醫務室一趟。


    我起身縮了縮脖子,降溫了,請冷清冷的。


    幹咳了兩聲,我跟在顧格身後到了醫務室,一進門就看見了較熟悉的兩個人——柳悅和張謙玨。


    “柳護士張醫生晚上好。”,我禮貌性的打著招呼。


    張謙玨點了點頭,道:“晚上好,是來換藥的嗎?”


    我點了點頭,目光落在柳悅身上——怎麽著看她表情,貌似我招惹到了她似的。


    我按著張謙玨的指示坐到了靠椅上,看著他拿出了包紮工具,緊接著拿著鑷子剪開了我手上包裹著的紗布。


    待紗布拆開來,我才看見手掌上有一條五六厘米長的口子,已然結痂了,傷口覆蓋在藥水下麵,估摸著還挺深的。


    “恢複的不錯。”,張謙玨說著,用消毒水清洗著傷口表麵。


    五六天了,估計也好的差不多了吧,畢竟清理時都感覺不到疼痛了。


    “給你包紮完我就該下班了,傷口不要沾水,平時手上動作幅度小一點。”,張謙玨囑咐著。


    “得嘞。”,我應了聲,看著他把那層厚厚的結痂部分清洗掉了,然後又用棉簽沾了些藥水敷在上麵。


    在他包裹紗布的時候,我看了看柳悅,她依然站在旁邊冷著臉。


    “我得罪她了嗎?”,看著顧格,我打著唇語詢問著。


    顧格輕輕搖了搖頭,眼神示意我,一會兒再告訴我。


    我點了點頭,配合著張謙玨包紮好了傷口,道完謝後,我和顧格就往宿舍去了。


    ……


    “老顧,柳護士…我是怎麽著得罪她了嗎,怎麽覺著她看我跟看仇人似的?”,我悄聲詢問著。


    “可能是因為你用玻璃捅了她的男朋友吧。”,顧格悠悠的開口道。


    我疑惑顧格這說的是我嗎?印象中我不是隻‘無意識’的捅了院長嗎?什麽時候捅她男朋友了……


    …嘶……等等。


    我覺著大腦中有哪根弦崩壞的聲音,不由的愣在了樓梯口。


    “等等…等等等等…”,我腦海中飛速的捋了一捋,直接好家夥了:


    “老顧你的意思是……祁圖是柳悅她男朋友??!”


    我很是不可置信,再度懷疑自己理解能力有了大餅。


    “是的。”,顧格回頭看了看我,輕輕點了點頭。


    “我尼瑪…”,我匆匆上前兩步,湊近顧格,壓低聲音詢問著:“這尼瑪不是開玩笑吧?祁圖是柳悅男朋友?!這尼瑪都能當她爹了吧臥槽!”


    “你這話要是擱柳悅聽到,她估摸著得跟你玩兒命。”,顧格神色不變,一貫用著清冷的嗓音開口。


    “不是,我是真的不理解。”


    我尼瑪直接黑人問號了都,當時柳悅說她有男朋友,結果她男朋友既然tmd是院長!這兩人怎麽湊到一塊兒去了的,我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柳悅年紀小,需要安全感,喜歡成熟帥氣大叔我理解,但祁圖呢?他是哪點沒想開,竟然tmd吃嫩草…我真的無法理解,離了個大譜。”


    我發自內心的抱怨著。


    “愛到深處自然離譜。”,顧格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我真心覺著離了大譜,比離譜媽給離譜開門還讓人覺著離譜。


    ……


    打開房門,顧格開了燈,房間頓時亮堂了起來。


    我徑直躺在了床上,將腦袋埋進了枕頭裏。


    想不通,著實tmd想不通。


    ‘情人眼裏出西施,相看兩不厭。’


    “要喝熱水嗎?”,顧格詢問著我。


    “不想喝。”,我搖了搖頭,歎道:“想來個一醉解千愁。”


    顧格沒應聲,可能他知道他自己隻有花茶沒有老白幹什麽的吧。


    將腦袋埋的更深了一點——不幹了,我要捂死我自己了。


    耳邊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我以為是老顧又出去打熱水了,結果下一秒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


    “真真!!”


    我還沒來得及起身,下一秒就感覺整個人被泰山壓頂了。


    “我、尼、瑪!”,我頓時感覺五髒六腑都要擠出來了似的。


    “喲,曹行行,你再不起來你家真真就要被你壓死了。”


    掙紮間,我聽見了江陽的聲音。


    “起開我開!”,我一個翻身推開了曹行,坐起身一巴掌呼在了她腦門上。


    “你丫敢誅殺大哥!”,我沒好氣的看著他。


    “曹行可能是成長了吧,想要謀財害命。”,江陽調侃著,拉著椅子坐到了一旁。


    “我沒財,就一條爛命。”,我無奈的笑了笑,推了推曹行,示意他一邊兒玩兒去。


    “現在心情好多了吧。”,江陽靠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嗯,是挺不錯的。”,我回答著。


    “也不知道剛才是誰睡懵了,擱這兒給我整emo那一套呢。”,江陽侃笑著說。


    瞧瞧,這話說的多見外,我那哪兒是搞emo那一套啊,我當時是真心覺著難受,心情賊啦不好,加上整個人也是懵逼狀態。


    “不要笑話我了,我臉皮薄。”,我擺了擺手,伸了個懶腰。


    “你臉皮薄,就我臉皮厚的能防煙花似的。”,江陽好笑的說著。


    我頭一次發現這人還挺會內涵人的。


    無奈的笑了笑,將目光移向了窗外。


    外麵天已經徹底黑了,能看見樹木隨風搖晃著。


    “對了,什麽時候來的電?”,我輕聲詢問著,睡一覺醒來,有種與時代脫節的感覺。


    “就前兩天吧,唯一的好處是晚上上廁所再也不用擔心踩著不該踩的東西了。”,江陽說道。


    我被這話嗆笑了,具體的那個不該踩的東西,心知肚明就好。


    不過咱沒得說,那玩意兒我還真沒踩到過。


    “對了,聽院長說,明天貌似要去進行社區活動。”,顧格端著一杯熱水,突然提醒了一聲。


    “什麽社區?”,我和江陽同時問道。


    “明天陽光星期四,好像得搭班車去陽光社區。”,顧格坐到了床沿上,儼然一副老大爺品茶的模樣。


    陽光星期四我熟,但那什麽陽光社區我是真的曉不得,簡直是聞所未聞。


    “陽光社區啊。”,江陽若有所思的說道:“就是那個離這裏好幾十公裏,去了然後撿垃圾和幼稚園小朋友待在一起做手工遊戲的陽光社區嗎?”


    “貌似是的。”,顧格點了點頭。


    “好家夥。”,我由衷的感歎了一句,光聽江陽說,我就覺著挺無聊的:


    “能申請不去嗎,我覺著我會無聊到死。”


    “貌似不能。”,顧格回答著:“全員參加,被分配到不同的社區,主要是保護環境然後感受最純稚的感情。”


    “得,嚐試一下,把明天想象的美好一點,還是有些期待的。”,我說。


    江陽似是認可的點了點頭。


    ……


    哥兒幾個有一茬沒一茬的搭著話,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我們麵麵相覷著,隨後江陽起身打開了房門。


    門口站著的竟然是護士長,我不由的呼吸一窒——不可能又是來說教我的吧?就因為我捅了她上司?我不…服氣。


    “沒死就行。”


    護士長徑直走進屋,說了一句。


    我真心懷疑她是來找茬的,不是來說教我的話我當場表演無保護措施十米高空蹦迪。


    “別被餓死了。”,護士長麵色不改的說著,將一包用黑色塑料袋裝著的東西放在了桌上,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我跟江陽麵麵相覷著——就…就這?不可能啊,她既然沒說教我找我茬?這不真實…


    她就應該臭罵我一頓然後秋後算賬關我緊閉的啊。


    “這是拿的什麽來?”,江陽問著,隨後打開了那個黑色塑料袋。


    一時間我腦海中冒出了一些千奇百怪的想法,直到袋子裏麵的東西映入我眼簾。


    “麵包??”,我看著袋子裏麵的東西,頓時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她這麽晚敲響我們房門就是為了拿麵包來?”


    江陽看了看,悠悠點了點頭:“貌似是的。”


    “…沒點,小紙條什麽的嗎?比如上麵寫著告誡之類的話語?”,我有些不可置信。


    護士長像是會給人送麵包的人?還是我這個她眼中的攪屎棍?


    “有幾個麵包,還有兩瓶水。”,江陽說著,拿出一個麵包隨手扔給了我。


    我順手接過看了看,草莓味的,看著還真就是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麵包罷了。


    “這感覺,就像後媽的毒蘋果。”,我侃笑一聲,將麵包遞給了曹行。


    “得了吧,你以為你白雪公主啊。”,江陽無奈的笑了笑,起身伸了個懶腰,隨即招呼曹行道:


    “走,曹行行,咱回去睡覺了。”


    曹行看了看我,我示意他快跟上江陽。


    “真真晚安!”,曹行將麵包塞進了兜裏,用成熟的嗓音說著稚嫩的話語。


    “晚安晚安,古德奈特。”,我飆了一句中式英語。


    “二傻,兜裏揣的鼓鼓囊囊的,想私藏起來啊?”


    出門前,江陽拍了拍曹行的腦門,逗趣的說著。


    “不對不對,明天和傑傑一起吃!”,曹行推推搡搡著,不讓江陽碰他。


    “喲,模範朋友啊,那我呢,我也想吃怎麽辦?”,江陽問道。


    “不給你吃!”,曹行應著,飛速的跑出了門。


    “嘿,白眼兒狼。”,江陽沒好氣的笑著,不忘帶上了房門。


    ……


    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我又瞅了瞅那個塑料袋,確實隻有一些吃食,但我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護士長竟然會好心的給我送吃的。


    “她,這這這。”,麵對護士長突然的‘怪異舉動’,我驚的有些語無倫次:


    “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啊,我以為她會醜罵我呢,這不符合常理啊。”


    “可能,她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吧。”,顧格說著,仍舊在品著茶。


    我好想問他大晚上喝茶他是打算熬通宵嗎,但我沒問,覺著也沒那必要。


    但咱回過頭來說,護士長這一舉動還挺暖心的,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感動的,隻是對於她突發奇想給我送吃的這事兒,我覺著有些莫名其妙。


    就好比,無功不受祿。


    按理說她才給了我忠告我就在院長那兒犯了事兒,還是犯在院長本人身上的…按道理說護士長真得臭罵我一頓然後說我有暴力傾向關我十天半個月緊閉的。


    我有些慌,害怕這一餐就是斷頭飯,指不定她秋後算賬恁我呢?


    “你別想太多,護士長是知道你有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所以才跟你送的麵包來。”,顧格說著,終於放下了茶杯。


    我點了點頭,有時候吧,可能真就是知人知麵不知心,看護士長長的凶神惡煞的,其實貌似還是一個不錯的人。


    算是我誤會她了吧。


    “你多多少少吃點兒,一會兒該關燈了。”,顧格說著,拿好洗漱用品就要踏出房門。


    “我不餓。”,回應著,我翻找出洗漱用品,跟著顧格往走廊盡頭去了。


    此時洗漱台上還有零零散散幾個人,有的在用牙刷柄刷牙,有的用搓澡的東西在搓臉,還有勝者,幹脆不洗漱了,對著鏡子罵罵咧咧吵架去了!


    說實話,有被這一幕汗顏到。


    雖然身在井隅,但我還不能感同身受。


    用牙杯裝好水,擠好牙膏,邊看拿哥們兒和鏡子裏的自己吵架邊刷著牙。


    撇開其他的不說,往好的方麵想,這群孩紙還挺,可愛的。


    “兄弟,你這樣使用牙刷,磕牙嗎?”,我詢問著旁邊用牙刷柄刷牙的高個子。


    他扭頭看了看我,隨即大笑著拍手。


    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嘿嘿嘿,傻/逼!牙刷都不會用!”,他指了指我,拍手笑的猖狂。


    我直接黑人問號,看著他連嘴上的泡沫星子都還沒清理幹淨,就一股腦收拾好東西,溜兒煙似的跑了。


    得,怪我多嘴了,被一個憨憨dis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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