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那個仙風道骨的老人仿佛蒼老了很多,秋嫣兒是妻子留給他唯一一個孩子,即便道侶死後仍有很多人另結他緣,秋一彥也從未再婚,他把他的精力和愛都給了玄天門和秋嫣兒,以為有嫣兒足以的一生竟然出現了這樣的變故,是他不好,是他將精力大多都放在了玄天門上,所以對於嫣兒疏於教導,讓她釀成了這樣的大禍。


    看著躺在床上渾身被汗水濕透的女兒,秋一彥心如刀絞。可溫靜璿生死不知,即便他能拉下來臉去求海威放過她,也不會被理會。華夏眾人雖都回去修煉了,但是他知道,如果溫靜璿真死了,那這些人就算因心魔誓不會叛出師門,也必不會再維護玄天門。


    剛得到希望的玄天門又會被打回原形,那他秋一彥就成了整個玄天門的罪人。秋一彥麵色頹然,滿身疲憊,卻仍要放下這心中種種的雜亂去應付那些所謂的客人。


    好在其他門派的人住下來後並沒咄咄逼人,而是各自休養生息,吃不慣玄天門的夥食那就自己動手,這裏靈氣太少那就用靈石修煉,總之隻要溫靜璿不回來,他們就不會走。當然,他們已經給各自石門發了傳訊,有的甚至將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報備了。


    溫靜璿感覺到洞口被爆炸的氣流攪亂,整個隧道都開始扭曲,臉色不禁大變,此時的她已是強弩之末,哪裏還能再次破開通道。時空的亂流根本不是鬧著玩的,好在溫靜璿修為不到家,隻能動用空間之力,可即便如此,空間毀滅的力量也不是她能抗衡的。


    就在她即將被空間亂流剿滅之際,小粉桃掙紮著從沉睡中醒來,桃樹發出耀眼的粉光,一個小小的裂縫被撕開,昏迷的溫靜璿被推進裂縫中,粉光漸漸暗淡,桃樹上的桃花紛紛凋零,掉落地上,小粉桃滿樹的桃花都禿了,一切再次歸於寂靜,溫靜璿不知被扔到哪裏,而小粉桃又陷入了更深沉的沉睡中。


    不知過了多久,溫靜璿悠悠醒來,這裏仍然是地底,卻腥臭的熏的她頭痛欲裂,連忙支起靈氣護照,這才向四周看去。


    眼前的一幕讓溫靜璿心驚膽顫,一個巨大的望不到邊,黑紅黑紅的血池。那血池中似有異物,溫靜璿壓住心驚仔細看去,竟是各種屍體碾碎的肉糜。


    溫靜璿經曆過太多,可是這樣赤·裸·裸的血腥卻聞所未聞,這樣一望無際的血池,要用多少的生靈來填?一向膽大的溫靜璿都膽怯了。她慢慢向後退去,緊緊貼著身後的石壁。她有好奇心,卻不敢去探索血池的秘密,隻等恢複了神識就打開通道離開這裏。


    可是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永遠那麽殘酷,一個個詭異的綠光從血池上慢慢升起,溫靜璿嚇的肝膽俱裂,那竟然是一個個人的靈魂,他們有的痛苦,有的凶殘,有的茫然,有的無助,但無一例外的,他們隻能漂浮在血池上空,並不能上岸。


    一望無際的血海上站著密密麻麻的鬼魂,他們木然的眼睛一致的望著溫靜璿,溫靜璿的頭皮都炸了,即便知道他們傷害不到她,也無法壓下心中的恐懼,那種被千千萬萬的鬼死死的盯著的恐懼,是無法用任何言語訴說的。


    溫靜璿努力控製著顫抖的手,拿出養神丹一口吃了一大把,她一直低著頭,告訴自己不去看他們,可是那陰冷的盯視如有實質,根本無法忽視。如果她麵對的是萬鬼纏身,興許在激烈的戰鬥中還不會這麽害怕,偏偏這樣詭異的安靜,陰鷙的注視讓溫靜璿的心越來越慌,因為她不知道下一刻將麵對的是什麽。


    神識剛剛恢複一點,溫靜璿就試圖打開通道,但是不行,她本以為是神識太少力量不夠,可直到神識補滿,她試了千百遍也沒看到通道的影子,溫靜璿傻了。


    她無助的跌坐在那裏,麵無血色,別血池裏的鬼還像個鬼。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溫靜璿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慢慢轉過頭向血池看去。“這裏的時間是靜止的對麽?”空洞無神的眼睛,沒有任何焦距,她並沒指望這些鬼魂能回答她,她隻是習慣性的自言自語罷了。


    小粉桃說她能穿越時空,可是和空間相比,時間的玄妙更甚,和人們臆想的不同,空間是本來就存在於世的,人們隻是找到它,了解它,並且想辦法利用它,就像靈界的各種密境,還有傳說中的空間站。


    可時間不一樣,它不是靜止的,是流動的,它仿佛很簡單,就在那裏,很容易被人感受到,可它同樣霸道的很,它保持著同一個頻率,勻速向前,不已任何人的意誌為轉移,它從不因你有錢有權而優待你,也絕不會因你窮困潦倒而虧待你,它就是那樣,在時間的長河裏人們隻能隨波逐流。


    當然,時間再強大,也強大不過人的貪心,隻要它存在,就會有成千上萬的人前仆後繼的攻克它,雖然艱難,卻並不是沒有人成功過,但那樣的人寥寥無幾,也足以俯瞰蒼生。


    至今為止,她還沒法掌握時間法則的一絲一毫,所以她隻能穿梭在各個空間裏,利用時間差修煉。當她無亂如何都無法打開通道時,她就感覺到,這就是她到現在還無法觸碰到的時間在作祟。


    溫靜璿不知道這是哪裏,但是創造這裏的人竟能讓時間停頓,這和她的夢境不同,夢境是虛幻的,所以時間變長不過是在鑽神識的空子,它真正的原理是給神識一個假象,進而提高神識的效率。


    可這裏不同,這裏是確確實實存在的,它就是將一個空間裏的時間強行停頓,這樣的大能此時在哪,又為什麽弄了這麽一個地方沒人知道,溫靜璿也不想去探究,誰知道為了了解真相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可是……她也不能永遠被困在這裏啊,溫靜璿注意到一個問題,這裏的鬼魂似乎都很年輕,這種年輕絕對不是修為高深後停留在巔峰時期的年輕,而是稚嫩,非要具體點說的話……就和這次被困住的他們年齡差不多。


    難道這些都是被用來加固封印的氣運弟子?想到這裏,溫靜璿更心驚了,這密密麻麻一望無際的鬼魂都是氣運弟子!這是多少年累積下來的啊!


    溫靜璿知道,氣運加身一般都是綁定在神魂上,除了奪舍要背上因果,正常轉世的話,氣運會跟著神識一同轉世,也就是說,轉世後的人仍然是有著大氣運的,可被困血池的這些人很明顯,無法轉世投胎。


    這麽多氣運好的人無法轉世,溫靜璿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麽這個靈界沒有小說中臆想的那麽強大了,這就跟斷子絕孫差不多,氣運好的人不停的被用來加固封印,還不能轉世,新生的氣運者和消耗的不成正比,所以靈界越來越衰敗,天長日久,別說修仙了,就是隻剩下凡人,也都是運氣平平之輩,那這個靈界……


    一絲好奇從心底升起,封印蟲妖一族而已,真的需要這麽大的犧牲麽?蟲妖一族到底有什麽可怕的,可怕到那位大能不惜葬送整個靈界也要將其封印。


    如果蟲妖一族隻能用這樣的方式被封印,那等到靈界再無一個氣運之子誕生呢?它們會破開封印而出,血洗整個靈界然後成為靈界之主麽?那位大能為何會設這麽一個必死的結局?或者……


    溫靜璿想到了一個不敢去想的問題,或者那位大能就是蟲族之人,用人族的血肉蘊養蟲族大軍,直到人族耗盡,蟲族再破封印而出,與獸妖一族血戰!那人族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隻是蟲族的養分麽?


    溫靜璿越想越慌,越想越怕,趕緊揮開腦中的詭異想法。不……不會的,可……誰又來解釋這成千上萬的冤魂……


    溫靜璿深深吸了口氣,她覺得她該做點什麽好轉移注意力,修煉吧,練了半天靈脈毫無反應,看書卻因為心神煩亂怎麽也看不進去,溫靜璿最後不得不放棄。


    人類其實是一個很奇怪的種族,俗話說的好,久聞其臭不知臭,被這些鬼魂看就了,溫靜璿漸漸平靜下來,甚至還有閑心去觀察他們的樣子。


    離溫靜璿最近的就是一個小女孩,年紀大概和現在的溫靜璿差不多,僵硬的麵部無一絲表情,空洞陰森的眼睛看的人心底發毛,溫靜璿試探著往前走了走,確定一個最安全的距離。“看你這穿戴打扮,似乎才死不久啊。”別問她是怎麽看出來的,很明顯前麵的鬼沒有後麵的陰森,應該是死的還不久的關係。


    溫靜璿仔細打量這個女鬼,那女鬼也一錯不錯的盯著她,“是什麽將你們禁錮在次的?是這裏的停頓的時間麽?”她一邊摸著下巴,一邊說,“似乎不是啊……”溫靜璿眼睛盯在女鬼臉上,那裏有一個黃豆大小的符文,因為太小,又隱沒在慘綠的鬼光下,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溫靜璿又向一邊的男人看去,似乎有點眼熟……這不是拿了紅球又消失的那個難修麽!溫靜璿心下一跳,卻很快就平複了,反正也不認識,她又在他臉上找來找去,最後找到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符文,和女鬼臉上的一樣。


    溫靜璿很好奇,這是什麽符文,似乎她的傳承裏沒有。風格也更加粗礦,沒有當下符文那麽精細,但是不得不說,它的氣息似乎更強大。


    她伸手在空中按照那符文慢慢臨摹,一遍又一遍,簡單的隻有兩筆的符文卻讓她越來越著迷,唔……似乎離得太遠,看不清楚,溫靜璿往前竄了一步,又臨摹一會,可那符文似乎開始飄忽起來,她的腿不受控製的又往前走了一步,就這樣一步,又一步,不知不覺就接近了血池。


    忽然那男修的魂魄猛的伸出手,抓住溫靜璿的手,刺骨的陰冷驚醒了溫靜璿,她猛的向後掙脫,使出的吃奶的力氣,終於在其他鬼也伸手抓到她之前,脫離了學湖邊,身邊還緊跟著那個男修的鬼魂。


    可還沒等溫靜璿對他做什麽,他的身影就慢慢消散,一小捋精純的靈氣在半空中晃動,被溫靜璿抓住,靈氣進入她的身體,手上隻留下了米粒大小帶著符文的魂珠。


    溫靜璿捏著魂珠久久不能平靜,這魂珠靈氣精純,吸收了對神識大有用處,可是……她掙紮了又掙紮,最後拿出一個盒子將魂珠裝起,等脫了困看看沒有沒辦法讓其再入輪回,如果沒有再去吸收也不遲。


    收好魂珠,溫靜璿又看向那個女鬼,釣魚她有經驗,釣鬼可真是頭一次。為了不把自己搭進去,溫靜璿從手鐲裏拿出一條白綾,一頭抓到手裏,另一頭扔到那女鬼臉上,本來隻是試試,沒想到真的管用,一用力,女鬼被拉上岸,可由於離湖邊太近,溫靜璿不敢過去,女鬼消散,靈氣飄著飄著飄到湖裏“呲……”一聲水落油鍋的滋滋聲傳來,溫靜璿眼睜睜的看著血池蒸騰起一道輕煙,然後又歸於平靜。


    溫靜璿沉默了,她不會看錯的,那靈氣似乎燒幹了血水,雖然隻有一絲,也沒能逃過她的眼睛。現在問題嚴重了,一個弄不好,可就把血池消耗掉了,那這些人豈不是白死了。


    可是……如果這個血池真的是蟲族的陰謀呢?溫靜璿忽然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她坐在那裏久久未動,最後站起來繼續釣鬼,反正這樣下去靈界早晚出問題,不如早死早超生,說不定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呢。


    好吧,她承認是好奇心和貪心作祟,反正都她都這樣了還管的著誰,大不了安慰自己這是靈界必有的一劫,她隻不過是這一劫上必然的一點,沒有她也有別人是吧……一定是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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