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之後,林木看到一道金光劃向遠方,可李瘸子的聲音卻在自己耳畔響起:“一切隨緣,萬不可執念。”


    林木感觸身體變化極大,較之前身體硬朗了許多,周身氣息更加穩固,整個人可謂神清氣爽,李瘸子一躍而去,這等場景林木已不是初見便不足為奇,隻是聽到李瘸子的話他搖頭歎道:“你自己一念升起,守在這裏便是十多年光陰,又一念升起,轉而又迅速離開,你卻我不可執念,也是說給自己聽吧,這世界紛雜,三尺兒郎如何躲得開這般滾滾紅塵。”


    “是魚兒,便水中暢遊,不吃勾中之餌,不涉激流,不入淺水,是猛虎,就得出山覓食,以嗷叫之聲,發出發王者之氣,統領百獸,你自稱可以感知自然,卻不知道自然玄妙,這一點,你瘸子不如黃老頭順天應命。”


    林木站起身來,渾身用力,一股微薄的氣息震開衣服上的泥土,邁開腿,向曾經萬分懷念的故地駛去。


    蕭清逸吃力地將最後一塌書籍搬入寶馬車的後座,正無精打采不顧那髒兮兮地泥土,直接靠著車身,坐在地上休息,卻不小心被村民發現,一會功夫,村長帶領著大夥趕來,毫無留情給她扣上了小偷的罪惡,將她綁在了柳樹上準備嚴懲不貸。


    蕭清逸身在城裏,溫室中長大,哪裏見過這種場麵,先是嚇得不敢說話,被綁在樹上之後,情急之下大喊救命,壓根沒有解釋,以為這群野蠻的村人變成了強人,想要將她在樹下活活燒死。


    好在林木及時趕到,給鄉鄰解釋一番,大夥迅速將蕭清逸放了下來。麵對村裏的活菩薩,大恩人,一個個含著眼淚擁抱著林木,村長更是不顧年邁的身子骨,撲通一下跪倒在地,眼淚汪汪地看著這位昔日無賴少年,如今的大英雄盡然說不出話來。


    等到林木拉起村長,卻退了鄉鄰,這才走近蕭清逸身邊,發現她的手腫了起來,屋內一本書都未剩下,全部被搬到了自己車裏,頓時對這位城裏嬌滴滴的女孩有了一絲憐香惜玉的感覺。


    他走進屋裏,翻箱倒櫃取出了治療跌打損傷的藥物,小心翼翼地塗在蕭清逸的手上。


    看到自己的大英雄為自己如此細心照顧,蕭清逸所有的抱怨煙消雲散,反而心裏暖暖地,很滿足,她不計前嫌,反而主動問道:“這藥管用嗎?”


    林木沒有抬頭,直接回道:“這藥是村長給的土方子,製成時間長,活血化瘀,跌打損傷,消腫止疼,準管用。”


    蕭清逸乖巧地將雙手遞給林木,不見臉紅羞澀,眼神中透著一種欣賞,她覺得要說男人粗心馬虎,那是普通人,真男人就應該如此,細致入微,識得大體,遇到危險,懂得拚命,林木就是這般。


    她將目光滑下,無意中發現了林木的衣服由純白,變成了純黑,聞起來臭臭地,便使勁推開了林木,然後用手捂住鼻子,做了一個惡心的樣子:“你掉豬圈了?”


    說罷,她又發現整個鼻子氣味更重,仔細看去,手指和鼻子都沾滿了惡心的黑嗚嗚地液體,她頓時怨聲滿滿,跺腳喊道:“還不快去打水,髒死了。”


    林木這才低著頭,上下打量自己,一套入心決練下來,居然有如此神效,立刻將積累十七年的汙垢,排解成這般模樣,當下覺得李瘸子所言無虛,自己這般臭樣子,居然讓他有些自得。


    蕭清逸想要用腳踢他,快要踢到林木的身體,卻又舍不得讓自己的愛鞋跟著受罪,又將踢出去的腳收縮了回去,這個時候她選擇遠離林木,然後又衝著林木嚷嚷著快點打水去。


    林木嗬嗬笑著,從屋裏取了一個鐵桶,走到了十米開外的井口,打上來一桶水,放在蕭清逸麵前,自己將上衣脫掉,直接扔向屋頂,走進屋內後,又在木櫃子裏找出一套破舊的衣服,光著膀子出了門,在附近找了一條小河,脫了褲子,直接跳了下去。


    當他再次出現在蕭清逸身邊的時候,身上幹淨了許多,但怎麽看都是一副打工漢的模樣,逗的蕭清逸捧腹大笑,林木卻覺得這是自己的原生態,隻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村裏的小夥子也能像個大明星。


    蕭清逸一腳揣在林木身上,林木反手抓住了她的腳,用一把猛勁抱起蕭清逸,夜幕下,蕭清逸大叫著,幾隻護院狗大聲叫起,不少村婦跑到了自己的院子中間朝著外邊大罵著,是哪家的母狗大晚上的偷漢子,是誰家的小媳婦發春了。


    林木用手打開副座,將其扔了進去,等林木坐在了駕駛位置上,發現蕭清逸根本沒有理會那些汙言穢語,仰著腦袋笑的更開心,半捂住嘴巴問林木能否聽得出來那些狗是公狗還是母狗。


    林木樂了一下,毫不猶豫地說指定是公狗。


    蕭清逸問他原因,真以為林木有著聽聲辨公母的本來,誰知林木回道:“因為是你先叫的,母狗懶得搭理你。”


    蕭清逸認為林木討打,二話不說,揪住了林木耳朵,林木一個勁地躲著,一邊喊著求饒。


    二人沿原路返回,此時夜黑臨山,道路彎道眾多,汽車踏上黃土疙瘩免不了發生顛簸,可蕭清逸卻沒有來時那般提心吊膽,車後載這那麽多書,林木的書生形象此時遠比踢拳伸腿的痞子氣息更濃,即使兩種形象疊加在一起,也叫蕭清逸更加踏實,安全,或者蕭清逸更欣賞後者。


    車內放著音樂,是一位當紅男明星的成名曲,曲調輕緩,愛意濃濃,林木兩手握住方向盤,由不得打趣道:“照這速度,回去可能要比來時晚上半個鍾頭,你可要有心裏準備,回家麵對審問,跪地求饒的時候可別把革命友誼化為灰燼,那個時候我會有口難辨,七上八下。”


    “收起你的花花腸子,本姑娘明確告訴你,家裏沒人,我老爸老媽都在臨縣,周末才能見上一麵,你就吞掉壞水,少擔心些,本姑娘算不得巾幗英雄,好歹是天生麗質,若不扒你幾層皮,不會這麽早便成全你。不過,農民大叔,反倒是你有些可疑,這車座椅皮質不錯,空間夠大,夠檔次,可惜就是司機技藝不精,坐著像拖拉機。”


    林木一句英文回道:“這是本公子的車,也就一百來萬拿著練練手。”


    蕭清逸白了林木一眼,擺了一個作嘔的樣子,隻當林木說的是句玩笑而已,不過聽著林木的發音倒是比自己覺標準許多,心裏捏了一把汗,想著模考的時候量量這家夥的水深水淺。


    十點,林木的車駛進了一個豪華小區,將車停在蕭清逸樓下,二人分別時候的林木不忘玩笑道:“姑娘不肯留宿?”


    蕭清逸歎聲說道:“發春的公狗便亂叫喚,以後別亂借別人的車,碰了呲了都是一大筆銀子,你趕緊給本姑娘滾蛋,回家吃碗臭豆腐洗洗睡覺。”


    林木樂道:“呦!現在就管上了,我同意了嗎?”


    蕭清逸羞得趕緊跑上了樓。


    林木回到家裏,吩咐值班的仆人騰出一個書房來,將這些書籍全部搬了進去,然後走進臥室,借著精氣十足的勁頭,做了一百個俯臥撐,美美地洗了一個熱水澡,跳在床上,雙腿盤坐,兩眼微閉,認真將李瘸子傳授給自己的內容過了一遍。


    當他再次修煉入心決的時候,那一句一字似乎眼熟的很,他猛地從懷裏取出那本古樸地《清靜經》對照了起來,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入心決雖是殘本,內容卻與《清靜經》前四章一字不差。


    想到這裏,林木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既然二者本是同物,李瘸子練就殘本便可立足淩雲榜第四,自己若是完全領會了《清靜經》全本,那淩雲榜第一的頭銜還不是唾手可得?


    那終南山的老神仙豈不是本事更勝一籌,自己的小弟從小拜他為師,回來還能了得,那天鷹堂想要窺視白狐堂簡直癡人做夢。


    自己目前本事不濟,可單是今日練功的情況來看,已將自己改頭換麵,全身重新淬煉一番,若是日後堅持,下狠功夫,勤修苦練,定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雖不能同一竹相比,也能在榆市傲視群雄。


    林木不知自己僅僅猜對了一半,當年老頭夜觀天象,看到一束紅光從天而降滑向江南,得知天下將會多一位武道奇才,便揮袖下江南,找到這大運之人,隨手撿起兩塊石頭,為其占卜一掛,雖是上上簽,但最終閃爍不明,難以判斷,便隻丟半部《清靜經》的殘本,將其往前推了半步,也算順天命而為。


    然而林木不同,老頭攜帶林一竹下山,隻為讓兄弟二人相識一麵,乃是二人情緣所致,可單觀林木周身氣運灰暗難堪,沒有一絲光明,說白了就是一副吃屎命。


    可老頭隱隱地見其身體中心處泛著米粒大小的紫光,這等紫光非常人不可的,奄奄一息,搖搖欲墜,隨時有破滅的可能,老頭心裏不舍這等紫光消滅人間,向懷中摸去,根本不知自己身上何時多出了一部全本的《清靜經》,以為是自己出門之時誤拿的手抄版,便隨手一揮,一本《清靜經》悄然無聲地來到林木身前,給了林木一個天大的造化。


    二人步行,一路親近山野中數月,就在今夜,回到山中,老頭更為大驚,藏在終南山中,壓在老祖宗舊居之下上千年的正本《清靜經》不翼而飛,院中一顆千年常青樹,由綠轉黃,生機薄弱。


    老頭一腳踏起,飛到山頂,趕忙對著常青樹發功,一道道光亮打進樹體,常青樹似乎可以吞噬這般能量,很快有了生機,老頭腳踩樹梢,從山頂大步向前,回到院中,可常青樹再次枯萎。


    老頭百年修為依舊百思不解,便盤坐地上,占卜一掛,頭一次卜不到任何玄機,他沉下心,閉上雙眼,靜坐感悟常青樹的奧秘,隻覺常青樹中,有一絲自己的氣息,從樹梢落入樹根,而後消失不見。


    老頭大放氣息,終南山天空炫光一片,沿著氣息,老頭看到了兩個人盤腿相對而坐,一人便是當初助其登高的李瘸子,另一人則是正在閉目傾聽的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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