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也就是年三十。


    大概上午十點,天澤終於從雲南回到局裏,他還沒回家,他一屁股挨自己的工作椅坐下,瞧瞧桌上的灰,有些零亂的書本,他是從來不準人動他桌上東西的。他的兵早圍身上來,七嘴八舌詢問他戰況如何?他輕鬆地答,手到擒來,一舉殲滅。


    “小李飛劍就是小李飛劍。”


    “小天回來了,案件破了嗎?”胡局長走進他辦公室。


    他禮貌地立起身,敬禮回答,這是兵的自然反應。胡局長溫厚地微笑:“坐下吧,不用大禮。”


    他還是站著回答,毒犯已擒拿,大小頭目無一漏網。胡局長滿意地點頭連說好,正要說放他一個星期大假,盧市長撞進來,他望到天澤十分詫異:“小天,這麽快就回來了,我記得才去二十幾天,這麽一起販毒案這麽快就解決了?”


    “多謝盧市長賞識,您可以再加大一點難度,小天不會介懷,小天一定挑戰自我極限。”


    盧市長哈哈而笑:“好樣的,有骨氣,我是要對你加大一點難度,不過我還是要老胡放你一個星期大假,我不放,你自己都會放的對不對?”


    “對,我要馬上去看荷兒,不是想她我不會這麽快急著趕回來。”


    “小天,你也該長大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想那丫頭,她可是楓兒的媳婦,他娘已答應七過沈園,你該滿意了。”


    “我不管她是誰的媳婦,我要見她,盧叔。”他禮貌性地頓下說:“我自己並不是很想見,甚至可以說我想盡力忘記,不過我心好痛,我自己也說不清,您就不要問為什麽了,再見。”


    盧市長木訥訥,被他擱在那,胡局長和他對視一眼,倆人竟是啼笑皆非地朗朗笑起來。末了,盧市長還學天澤舌:“盧叔您就不要問為什麽,因為我自己也不明白。”他學著笑:“老胡,你聽聽,天下竟有他這樣的混小子,他可真不是個男人,還是小男孩兒。”他用漢楚的話評價天澤。


    天澤說去找荷兒可他並沒去沈園,也沒回大院,他徑直去了靈山。他知道爺爺這次不能去,荷兒也不會去,兩家都有太多客人,荷兒還有盧楓。他一個人上了靈山,他有些許惆悵,這是他以往沒有過的心事,山上的梅零星地開了些朵,他先在山中徘徊了一陣才去拜會綠梅方丈師徒,然後上後山泡溫泉,他仰躺氤氳的水麵。又是一年,他的心今天不知因何而亂,他泡在溫水裏很長很長時間,以至鏡月怕他有意外,因為他進寺院時,有些心事重重。他親到溫泉,發現天澤竟坐在水裏睡著了。熟睡得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安靜。他太疲憊了,他看得出,他打心理憐惜麵前的少年。他沒有打擾他,站立良久,返回禪院向師傅稟明後,派了一個小弟子往後山守他。


    天澤夢中無物,他睡得極是香甜。當他睡醒已是黑夜,天上無星,隻聽山風呼呼地狂吹,像是要下雪。他再浸了會身子躍上水池,裹了睡袍,徑直下山。


    “天澤哥。”他身後猛然一個聲音嚇他一跳,忙回頭,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和尚。


    “石明?你怎麽在這?”


    “師傅叫我在這守你,你為什麽難受,以前你可從不這樣,你想荷姐姐嗎?”


    “不是,她就在山下,我想她就可以看她。”


    “你為什麽一個人獨自上山?”


    “這個?我不知道,應該是習慣,當我習慣了一件事後就總是這樣。你冷嗎?為什麽不多穿點?”


    “我們天天習武,不怕。”


    他笑,摸摸他光頭。他往小木樓換了衣,再去齋堂,眾僧都等著他。他道歉地坐下,皮皮鼠和侏儒貂從他懷裏鑽出,跳上桌,表演舞蹈,玩雜耍,皮皮鼠還特別跳上綠梅方丈的光頭上,像個監寺,眾和尚免不了笑一回,小東西讓他們想到荷兒。她總是有法使寺院有笑聲,不是沉悶的罐子。而今夜她無論是不會來的。天澤仿佛察覺因為他影響了眾僧情緒,不由歉疚。他本是個快活的人,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不快而製造了別人的壞心情。他簡單扼要地說了說自己這次外出偵案工作說:“可能是工作使我心情惡劣,有些疲憊。”他講完就把不快拋棄腦後為飯局炮製笑料。一時寺院又有了歡樂的笑聲。


    像往年,年夜飯後眾僧在後禪院燒起旺盛的炭火,唱起他們的歌。天澤把麵前的僧眾當作他的父輩,兄弟般,和他們親切地交流說笑彈拉,他還特意請綠梅方丈今年守歲圖由他來畫,往年都是綠梅方丈親自揮筆。老人笑著應允。


    年夜飯後,荷兒打電話盧府,盧市長接的電話。盧市長先問天澤有沒找她,說他回來了。她回沒有見到。盧市長奇:“他上午十點回的,十一點未到就出局裏了,他說去找你的。”


    “他也許回家了,家裏熱鬧,拖著他了。我問問。”她又跟盧楓通了話,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情,放下電話,轉撥大院電話,老將軍接電話,聞荷兒說,十分詫異說他沒回家,一家人都在奇怪他不回來也沒個電話。她放下話筒,心理湧起莫名的絲絲惆惘,她想他回來了不回家也不招呼家人,也不聯絡她,他心理定有心事。她看著一家人,老老少少熱熱鬧鬧,開開心心,歡聲笑語不絕,沒人留意她,就悄悄出門,開上車出了園子,她知道他此刻哪裏沒去定是去了靈山,她要去靈山找他,她沒打他手提,因為她不想他知道,要打了,他肯定不準她去。寒風冷獵地吹著,她隻聽風在窗外呼呼,猶如鬼哭狼嚎。她出門時是九點光景,她飆車飛駛,約十一點到蘇鎮,又放車,又爬山,風又阻,又差不多花了兩個小時才到斷崖梅。她聽見寺院的歌聲,笛聲。那笛聲她一聽就知是天澤的,她心好像放回肚子裏,那份掛心也不是那麽重了,她臉上露出一點兒笑,安心的笑。她在斷崖梅前小立了一會,梅沒有去年開的盛,隻有零星百十朵,紅白相間倒也不孤獨,倒也有幾分彩。她迎風站了一會,習慣性先上小樓。這時寺院已寂靜下來,整座山便唯有風聲。她推開竹籬笆,小樓在一片漆黑中,潺潺溪水為小樓注入活動之氣。她舉目梅枝,天上竟是飄下雪花,雪越下越大,不一刻雪如鵝毛,紛紛揚揚。她想起天澤奶奶,不禁幽幽地息歎,舉手去折低矮枝頭一枝並蒂的梅。這時一雙手輕輕為她折下,她漫漫回轉身。她驚喜,接過花。


    “荷兒你一個人來的嗎?”折花的人當然是天澤。


    “是,你回來為什麽不回大院,也不聯係我?”


    “因為我習慣了,我知道兩邊都有很多客我不想影他們。”


    “可你媽媽來了,她想你,你不想第一時間見到她?”


    “想,不過我習慣了想,見麵其實隻是形式,徒添她的傷心,見到她就仿佛見到一枝結著無限哀怨的梅花,我怕見到她的眼睛。”


    “是啊,我也怕,她想你為什麽會想成這樣,我媽也想我,可不會像她這樣哀傷。好淒苦似的。”


    “所以我寧願來山上看滿山梅。”他說著,笑下:“我們仍去斷崖梅,我喜歡坐在那梅枝上吹笛,好暢心情。”


    “也好,下麵是萬丈懸崖,澗水淙淙,又好詩情,還有朦朧的亭燈,伴著漫天雪。”


    他笑:“不錯。”


    他們攜影跳脫地往斷崖梅。他帶著她飛上去年枝頭,去年她謹小慎微地挨著他,今次她大膽地去攀別的枝。一麵聽他吹笛,一麵淺吟低唱。他的笛音歡快明朗,滿枝的梅仿佛為笛曲感動,“啪啪,”微細地花瓣打開聲。荷兒盯著花瓣蹦裂,那份欣喜,那份激動,那種生命在她眼前綻放的感動,她一下明白綠梅方丈的畫為什麽細膩到蜜蜂腳掉在花朵裏他都能細微入至地入畫。


    老將軍聽荷兒說孫兒回來了,他沒回就猜十有八九是上了靈山,他交待了倆個兒子幾句話就叫上警衛員開車上靈山。警衛員小鋼炮不敢開快車,因為老人年齡畢竟大了,經不得快速奔馳,他開得很慢,車速也就三十公裏樣。漢楚是荷兒走了一小時後才發現她不見的,起先他以為她去找盧楓了,打電話盧府想順便邀盧楓出來玩,不想盧府沒有,他有點急,忙打電話李府,都不見人,李少卿回說父親上靈山找天澤,也許丫頭也去了。他心理罵,卻不敢怠慢,也沒聲張,叫了查理,查理識路。他們悄悄出園子,剛出園,盧楓打他手提說荷兒可能上靈山,他正往沈園來。他回他已出門。他們在沈園外的臨江中路會合了。


    他們很快追到老將軍的車,盧楓搖下窗,囑咐小鋼炮別心急。他和查理、漢楚車一路飆到蘇鎮,他們果然看見荷兒的白色意大利車。漢楚鑽出車罵:“這個臭丫頭,她是成心不讓我過個好年,不讓我陪妻。這個天,黑燈瞎火,她怎麽上山?”


    盧楓的心都懸到嗓子眼,山路曲嶇陡峭,風狂夜深。漢楚第一次來,深一腳,淺一步,跌跌撞撞,不是盧楓,他今晚不知如何上得山去,越是這樣,他越是惱荷兒。不停地恨聲說:“你不要讓我在山澗裏見到你的醜樣。”


    查理一路安慰他:“你不要心焦,她熟悉地理,山獸也熟悉她。”


    “老外,再熟悉,這鬼路也是擺在你麵前的呀,她是女孩兒,她小的風都會把她吹起來,拋上天,你聽這風,狂的像要吞噬你下肚。”


    盧楓本來心理還有點信心,漢楚這樣不停地說心理也打起鼓,七上八落,他恨不能立刻飛上靈山。他這時也惱怒天澤,他手提向來不離身,這次卻是關機狀態,寺裏又沒裝電話。當他們爬到山半腰,查理笑了:“聽,這是天澤的笛音,我聽得出,這是劉淑的《踏莎行?梅》,還有歌聲,是荷兒的。”盧楓、漢楚駐足,順耳聽,果然是有笛有歌聲。漢楚一下子跌坐地,哀聲歎氣:“我緊張巴巴地趕來做什麽?”


    盧楓心理鼓動一股怒氣,可無論他不再害怕,不再恐懼,筋骨軟軟地坐下。漢楚拍拍他說:“你怎麽受的了她,你就不怕驚乍出心髒病?”


    “我習慣了。這次天澤行為有點反常,他一定碰到什麽事,他從來不會無所交等地讓人擔心。”


    “你這樣了解他?”


    “是,我隻有一件事不明白他,因為他自己也不明白。”


    “對荷兒的感情。”


    “是。”


    查理歡喜地聽音樂,興奮地:“我該把佩瑤帶來,都是你漢楚。”


    “你現在叫也不遲,把我老婆也叫上,這樣的風雪天真是浪漫。酷呆了。”漢楚感慨地:“這真是一座靈氣之山,雖狂風卻帶來梅香泗溢。”他轉眼盧楓:“才子你該表現下。”


    他沒好氣:“沒心情。”


    不過雖然他這要樣說形神卻是凝聚了起來,慢慢站起身向斷崖亭悠然長望,晚風飛雪梅花在黑夜中,他若有所思,一刻沉吟:


    雪夜漁舟。紅白二梅


    古枝雪。夜月影徘徊,晚風初歇。珍重芳姿,


    孤光玉蕊,顏色與群花別。香魂澄澈。


    更爛漫、玉妃冰潔。瘦腸柔骨,橫斜疏秀,


    縞裙清絕。


    風流誰道說。寂寥簾鉤下,蝶飛英綴。壓盡芳菲,


    嫣然一笑,不管冷天霜冽。豔紅似血。醉綠蟻、


    待君相閱。梢頭逸灑,和煙箏語,


    管簫吹徹。


    漢楚鼓掌喝彩:“果然是柔情傲骨,說的是物,指的是人是情。道盡個中滋味。”


    盧楓微笑點起一支香煙,他喜歡這樣看著眼前景色。漢楚立起走上一步和他並立著,沉默了一會,問:“你不吃醋嗎?他們可是很親熱啊!”


    “你不了解他們。”他吐出一口香煙。


    “是嗎,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吃醋。”


    他失笑。看眼他。


    “放心,我一定幫你,從哪方麵講,我們關係都要近一點。好歹你爸爸也是我外公的義子,我老媽也曾暗戀他……”


    他更是失笑:“你閉嘴,胡說八道,長輩的事你也拿來開玩笑。”


    “他們也聽不見,說實在的。”漢楚笑:“你應該寫寫我們的老頭老媽,我覺得他們的感情最有韻味。就說你媽……”


    “打住,你別在後麵說我媽,無論她美還是醜你都不要議論她,我很感謝教會我欣賞女人。”


    “怨不得荷兒叫你笨驢,不折不扣的笨驢,如果都像你這樣一本正經的生活你悶不悶。如果你不議論她你又如何發現她,你不出聲,寫在紙上就不是議論了,你真是孔乙己,酸,不多不多乎哉也,讀書的人也算偷麽?”


    盧楓忍俊不禁,狠狠捶他一拳說玩笑話,漢楚回:“你懂什麽,一個會欣賞女人的男人才叫男人,你若學不會欣賞女人你就永遠不會有愛情的幸福。賈寶玉曾說女人的骨肉是水做的,其實我說他說的不徹底,女人是情做的尢物才對,她們為了情字什麽傻事都能做,後果從來不考慮。你說是不是?”


    盧楓點點頭。查理打完電話,笑說:“我們上山吧。”


    漢楚搭盧楓肩說:“見了荷兒我看你是不是真的很大方,看你是不是真的很有風度?”


    “你不要總是幹涉我,情種。”


    “錯了,你才是情種,叫多情公子,我,還是用大舅的評價:損情公子。他看著我就想揍我。”


    “我也想。不過待會天澤見你肯定給你一腳。”


    “為什麽?”


    “因為荷兒向他說你有三個老婆,他就說他遲早要踢你一腳。”


    “那是玩笑話,哪能當真?”


    “no,”查理叫:“他說出來的話,極少是虛的,你最好離他遠點。”


    “那我不上山,我還是下去。”他作轉身下山狀。


    盧楓拉轉他說:“踢就踢一腳,難道還不該?你挨了他一腳好研究他,你不是心理博士嗎?”


    “查理也是,一年了,他還沒研究出他是什麽玩意。”漢楚大笑。


    查理笑:“我沒時間研究他,我留給你。”


    漢楚笑:“你這老外,越來越幽默,你這十幾天能把我妹妹幽默進你的臥房才好。”


    “還有三次她就嫁了。”


    漢楚盧楓開懷笑。他們上到斷崖梅,天澤聞腳步聲,放下笛,回望身後,微笑:“我就知你們很快上山來,荷兒傻乎乎跑出來,盧楓找不到她,準往這來。”


    “你知道為什麽不通個氣?”盧楓生氣到跟前。天澤帶著荷兒飄然下梅枝,笑:“這是我疏勿,我隻想到倆家客人忘記和你老爸照過麵。”


    荷兒歡喜地跑到盧楓身邊抱起他手臂笑:“你不會怪的是不是?”


    “你這樣說,我怪也隻能不怪了,你為什麽不同我說聲,一個人偷出來。”


    “我怕我說了你不讓,你一個人跑來。”她笑著放開盧楓上前問漢楚:“你不用應付你三個老婆嗎?”


    漢楚撕牙咧嘴,想笑沒笑,看天澤,可他還沒看清,就聽他唉喲一聲摔了一個仰麵朝天。荷兒驚乍之餘捧腹大笑,連蹦帶跳叫:“摔得好,摔得好,誰讓你娶三個老婆。”


    天澤同時一把拉起他笑:“算是教訓你了,遠女子近賢朋才是。”


    “我不要你來教訓,你這個毛孩子,沒大沒少,好歹我長了你五六歲,近不近女子要你來說?”


    他揉生痛的屁股,責備荷兒:“為了尋你,我老婆都丟下不管了,你好良心,對得起我這個哥。”


    她嘻嘻笑:“那我讓你摔他一跤賠不是。”


    “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你心知就好,下不為例。”


    她連連點頭,複拉起盧楓手,請他用口哨與天澤對一曲。盧楓因在大漠,想念荷兒,孤寂之時常以口哨解愁,以口哨抒發他內心的情思,久而久之,他的口哨聲竟是好過他撫琴弄嘯吹笛。他的口哨聲蒼涼豪邁,他吹的是大漠風雪。吹完轉而笑,引大家上溪嶺澗。果然溪嶺的風雪又是別樣清音流水,山燈昏錯。這兒是他的最愛,他歡喜在這裏聽聽流水,把心放散。走過麵前一道小橋又折身回來,仰望蒼穹仰望梅枝仰望紛飛大雪,竟又是詩興來了:梅


    半鹽半絮溪橋畔,間俏間香驛路中。


    會得詩人無限意,千層萬朵笑春風。


    漢楚情不自禁連讚好,他果然應是遠女子近賢朋。


    但是,當淩晨四時,他三位美豔嬌妻跌跌撞撞地爬摸上山來,他卻說不出遠女子近賢朋的話,他一下攬過她們,心甘寶貝,親了又親。漢禹夫妻和漢秦夫妻也同來了,他們遇著上山的老將軍,一路扶將上來。老人暢快,先把孫兒教訓了一頓。搞得勞師動眾。


    雪還在飄,風還在刮,老人說:“孩子們我們都去小屋避避。”


    於是一班人隨著老人入小樓。古嘉蕙一下就被小樓清幽典雅迷住,有長伴夫於此的念頭。漢秦執其手,搖頭,她便垂下眉去。她懂丈夫的意思。她從來不逆丈夫,她總是溫順地聽從。


    荷兒找來炭生上火,小樓立時暖和起來,三位被風刮痛臉的美人看著火好不興奮,怨漢楚這麽好玩也不帶她們一起,讚;“這兒真是太美了,有奇路深澗險壑,真的好驚險刺激,我們快笑瘋了。”


    荷兒挨她們坐;“我以為你們會罵二表哥。”


    “當然不會,他從來不做沒理由的事,你卻是常常沒頭腦,你說你一個女孩兒這深更半夜突然失蹤,他能不擔心?他比誰心都細,尤其他當你寶貝疙瘩似的,我巴不得我也是家裏最小的,就有人這樣痛了。”香君說。


    她傻笑說:“我要多謝蘇家老祖宗蓋建這座廟,否則我早死了,哪還來人痛?”


    “呸,呸,呸。”漢楚瞪她:“大過年,你有沒有一句好話。”他說著轉臉對漢禹說:“你這個哥當得也太不稱職,你隻有一個老婆,也沒把妹妹看住。”


    “我今天認罰,你說怎罰我都隨你。”漢禹笑:“不過罪魁禍首,李爺爺那樣輕責幾句我是不服的。”


    “對,對,對。”漢楚想起來說:“李爺爺,你可是老軍人,將軍,賞罰分明才好。”


    “你們說如何罰?”老人笑問。


    “上山時他踢了我一腳,摔了我個漂亮,你老就亮亮你的絕招,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如何?“


    “不好,這麽多女孩子,他會很沒麵子,他最怕在女孩子麵前沒臉麵。”


    “全是嫂嫂,除了荷兒,不礙事,做弟弟的摔一跤博嫂嫂一笑有何不妥?再說了他不摔一跤也長不大,也不長性,還胡鬧,你一把年級還要跟在他身後操心。是不是?”


    “你說的有理,為了他以後長性,摔就摔一次。”老人沉吟說。


    天澤看眼爺爺一副認真,抗議,叫:“爺爺你別過來,是你們自己要來的,我沒下貼,你們擾亂了我的思維我還沒向你們們討說法,你還要罰我,很沒道理。”


    “你有什麽思維?蠢才,爺爺一把年級為你操心你還思維,思維什麽?媳婦?”


    “爺爺,你老別張開嘴就是媳婦,我還沒想過,你等多幾年。你長命百歲,我知道,還要抱我的孫子。”


    老人被孫兒說的笑,向漢楚說:“算了,他怪可憐的。沒有他我們找不了這樂子,賞不到這好風景。”


    “好吧,將功補過,算了。”漢楚拖長聲。


    “我也算了,沒有我的疏勿管教,荷兒溜不出來。”


    “好吧,也算了。”漢楚無不幽默地笑:“最後隻有我的屁股白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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