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鬆和何大壯的談話,漸漸露出火藥味兒。


    丁鬆想把所有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何大壯,然後直接勒令何大壯,馬上搬離郝荻家。


    他在反複揣摩,該用怎樣的語言方式驅趕何大壯,才不至於傷了彼此的和氣。


    其實,何大壯已經看出,丁鬆請他吃飯的用意,就是讓他盡快離開郝荻家,他要跟丁鬆打太極。


    “小鬆,就為請我吃頓飯,你至於跟我憶往昔崢嶸歲月嗎?”何大壯裝傻充愣的功夫,有時候連他自己都真假難辨。


    “我讓你看今朝知恩圖報。”丁鬆話音未落,何大壯追問一句說:“小鬆,隻要你好意思跟我張嘴,不管你要說啥,我……”


    何大壯突然打了一個飽嗝,把接下來要說的話打斷了。


    “我聽說你去郝荻家裏住了。”丁鬆有意把話題引向郝荻。


    “別提了。”何大壯打斷丁鬆的話,他愁眉苦臉說:“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你。”


    何大壯說著,眼淚含在眼中,說話間就要流下來了。


    “你不至於吧!”丁鬆急了,他認定何大壯又在裝瘋賣傻。


    何大壯說有人給他下毒,又有人製造車禍,要殺他滅口等。說的丁鬆後脖頸一陣陣冒涼風,看來何大壯又添毛病了。


    丁鬆說:“你在編瞎話騙我吧。”


    何大壯突然屏住呼吸,十分認真的端詳丁鬆那不屑的表情。


    他把嘴裏殘留的食物,細細咀嚼咽下,又端起剩下的半杯啤酒,一飲而下,然後把酒杯墩在餐坐上說:“這飯還是別吃了。”


    何大壯起身便走,被丁鬆一把拽住。


    丁鬆說:“不管以前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但是,現在我要正式通知你,郝荻已經是我的了,你別再惦記了。”


    何大壯打了一個飽嗝說:“小鬆,你終於說出口了。”


    “沒錯,說出口了。”丁鬆如釋重負。


    他終於把塵封多年,有愧於何大壯的話,用這種方式表現出來。接下來,該是何大壯,知趣盡快離開郝荻家了。


    丁鬆要告訴何大壯,他知道何大壯和郝荻住在一起,不會發生什麽不該發生的事,因為他相信郝荻的為人。同時,他也知道,何大壯看在他倆兄弟一場的情份上,也不會對郝荻有什麽非分之想。


    就在丁鬆要把這番話,直接表達出來的一瞬間,他突然想到何大壯剛剛說過的一句話:


    小鬆,你終於說出口了。


    “大壯,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呀?”丁鬆問道。


    “沒意思。”


    何大壯甩開丁鬆的手,打著飽嗝就要往外走。


    丁鬆急了,以為何大壯要跟他公開宣戰了。他起身攔住何大壯的去路,壓低了嗓音警告何大壯說:“即使你還惦記她,那也是在做無用功,懂嗎。”


    何大壯止住腳步,拔直了胸脯說:“如果我想試試呢。”


    我靠!丁鬆的擔憂即將變成事實了。


    郝荻跟丁局長的談話,因郝荻斷言拒絕了丁局長的好意,而陷入尷尬之中。


    郝荻的理由很充分,她警校專業畢業,從事刑偵工作是她的本行,周副局長負責分局後勤工作,讓一個搞刑偵出身的人,去管全分局的吃、喝、拉、撒、睡,郝荻沒敢說是大材小用,隻說出三個字:“不合適。”


    丁局長無語。


    分局副局長,一個極具誘惑力的職務。換了別人,原以為這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職務,郝荻不會拒絕,沒想到她不僅拒絕了,而且態度還十分堅決。


    最初讓郝荻當刑警隊長,她也拒絕過,最終還是沒經住丁局長循循善誘的說服動員,正式走馬上任了。這次,丁局長也有信心說服郝荻。


    丁局長告訴郝荻,她可以先接任周副局長的職務,然後找個機會改換工作分工,丁局長有意沒有做出,讓郝荻分管刑警隊的承諾。


    讓我踏踏實實再幹幾年刑警,漂漂亮亮破幾個大案子。


    這是郝荻的心裏話。


    當初她之所以拒絕接受刑警隊長任命,就是因為自己剛從警校畢業不久,年紀小,沒有工作經驗,更談不到業績,怕難以服眾。


    經過幾年來跟男同誌一樣的摸爬滾打,郝荻這個刑警隊長幹的,不敢說有聲有色,至少在弟兄們眼裏,算是一個合格的帶頭人了。


    郝荻對自己有要求,她要在幾年內,拿下幾個有影響力的大案要案,那樣才不枉當一回刑警。她這個心事隻跟丁鬆表白過,等到功成名就時,他們再談婚論嫁。


    丁局長對郝荻循循善誘的打法失靈了。


    郝荻態度堅決,寧願放棄刑警隊長職務,甘當一名普通刑警,也不願登高一步,去當老媽子副局長。


    麵對丁局長的苦口婆心,郝荻一語道破了天機:


    您怕我在王晟案子上栽跟頭,才做出這個決定的吧。


    郝荻這句話,擊中了彼此都刻意不去提及,卻又難以回避的焦點,讓丁局長再也沒有回旋餘地了,他隻好對郝荻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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