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荻聽到何大壯的呼喊聲,急忙跑過來,伏在餐台旁,看王晟的日記。


    何大壯大口吃著蘋果,注視著郝荻的專注,不知在想些什麽。


    郝荻看了一段日記,不屑地一笑。她直起身,乜斜著何大壯說:“這麽虛張聲勢有勁嗎?”


    何大壯對郝荻的反應很是不滿,他脫口道:“這智商……”


    見郝荻舉起拳頭,他急忙躲閃說:“當初王晟告訴我,他被調到銀監局,純屬是工作需要。現在看來,十有八九跟賈正道有關係。”


    郝荻聽了何大壯的話,重新對王晟日記產生興趣。她要拿筆記本電腦,回房間去看,被何大壯搶先拿到筆記本電腦說:“我正看著呐。”


    “我先看。”郝荻在何大壯麵前,就這麽強勢。


    她懷疑何大壯又要耍把戲,所以要眼見為實。


    何大壯真想抽自己一個大耳光,後悔一不留神,嘴皮子犯賤,又給郝荻提供了一個拒他於千裏之外的機會。


    何大壯擔心郝荻搶先看完王晟的日記,對他失去了興趣。


    郝荻說到做到,直接上手,要爭搶筆記本電腦。


    何大壯閃身躲開,把筆記本電腦放在餐桌上,示意郝荻坐到餐桌前說:“看,想看你就看吧。”


    郝荻不知道何大壯為啥如此大方,她懷疑這小子又要使壞兒了。


    “坐一邊去。”


    郝荻給何大壯下了一道命令,何大壯乖乖坐到郝荻的對麵。


    郝荻先上下掃視一番何大壯,被他的吃相惡心著了,也打消了對何大壯的戒備。她剛要坐下看王晟的日記,放在一旁的手機響起。


    何大壯笑了。


    他正是看見郝荻的手機亮燈了,知道郝荻肯定又要離開了,所以才躲到一旁。


    來電顯示,是丁局長的辦公電話。


    郝荻不敢怠慢,馬上接聽電話。丁局長讓她立刻返回局裏,說有要事跟她商量。


    肯定又是丁鬆。


    郝荻率先做出判斷。她想在電話裏,給丁局長一個明確答複:


    丁局長已經明確表態,不再過問她和丁鬆的事了,那就話付前言,別再跟著摻和了。


    “我找你談重要的事情。”丁局長少有的嚴肅,郝荻不敢怠慢,起身便走。


    “假如有外人來敲門,我怎麽向他解釋呀。”何大壯所指的外人就是丁鬆,他要知道郝荻的態度。


    “這是我家,除了你就沒有外人。”郝荻先表明自己的觀點。


    即使丁鬆回來,那也是家裏人,而且,他有房門鑰匙。


    何大壯不想在這裏,跟丁鬆單獨見麵。


    其實,丁鬆就守在樓下。


    郝荻匆匆走出樓門,開上警車便走。


    丁鬆就站在警車的不遠處,郝荻隻要抬頭掃上一眼,就能看到丁鬆,他倆也有了單獨交流的機會。


    可惜,郝荻一心在想可能要發生的事情,竟然從丁鬆的身邊一走而過,根本沒分神看一眼丁鬆。


    這還了得,視我不存在!


    丁鬆的火氣“騰”地一下竄上來了。他沒有喊住郝荻,跟她爭吵幾句,而是要衝上樓去,把所有的不滿,一股腦甩給何大壯。


    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告訴何大壯,郝荻是我的未婚妻,你趁早卷鋪蓋給我滾蛋!


    丁鬆衝進樓宇門,來到電梯前。指示燈顯示,電梯就在一層。


    他按動了電梯開關,電梯艙緩緩打開。他隻需要按下郝荻家所在的樓層,就能輕鬆見到何大壯,去跟何大壯談論,一個沉重的話題。


    就在電梯艙緩緩關閉的一瞬間,丁鬆側身從電梯艙裏出來了。


    兩人畢竟是同窗多年的好兄弟,還是他對不起何大壯在先。他落不下這張臉,在郝荻的家裏,跟何大壯談論他與郝荻的關係。


    難道就這麽一走了之嗎?


    這是丁鬆真實的想法,他想馬上離開這裏,甚至做好了一輩子,再不踏進郝荻家門的思想準備。


    他那與生俱來的自尊與傲慢,在跟郝荻同居這幾年的時間裏,已經蕩然無存了。


    最近這幾天,也就是他被郝荻趕出家門的這段日子裏,他反反複複叩問內心,對郝荻所付出的是什麽。


    一個潛在的,或者說從一開始,就銘刻在他內心的答案,如漂浮在水麵上的浮萍,忽閃著,飄動著,圍繞在他的身旁。


    丁鬆始終把郝荻當成了自己的妹妹。


    他包容郝荻的任性,無怨無悔的照料這個家。包括他對郝荻的挑剔,都是那麽發自內心的,甚至他從來都不考慮後果的憤怒與直白。


    一切的一切,在他看來,就是一個兄長,對同胞手足的本性流露。


    而郝荻卻把他當成了一個外人,一個連何大壯這種檔次的人,都可以隨時替代他的位置。


    這種不滿與抱怨一經產生,便占據了丁鬆所有的思維空間,他不厭其煩的跟父母袒露了自己的心情。


    母親對他的寬慰,過多的是拿她和父親的甜蜜生活做比較,她對現在的家庭,除了心滿意足,就是溢於言表的幸福感。


    母親希望丁鬆能像父親學習,對她始終如一的關愛。


    父親似乎早就理解了他的鬱悶,過多的,是用男人的責任擔當,來詮釋他與郝荻多年的感情。即使在憤怒時,也盡量回避一個,他心中所想,卻不敢流露在外的渴望。


    早知現在,你何必當初。


    這是父親在丁鬆與郝荻產生隔閡後,常說的一句話。


    在丁鬆看來,這是父親的習慣性動作,時不時的揮動起華而不實的道德枷鎖,為的就是折斷他的翅膀,讓他欲舉無力,欲罷不能。


    何大壯的意外介入,不僅讓丁鬆重回校園,還像一麵鏡子一樣,照到了他的內心深處。


    丁鬆的煩躁,在於他找不到一個,能夠有效擺脫情感藩籬的方向。


    我不知道蟬怎樣出世,隻知道它能默默的吐絲。


    細細的絲線,數道鎖鏈,扯不斷,理還亂,此舉何纏綿。


    這是丁鬆的內心獨白。


    丁鬆就這麽在樓門口站了很久,直到他感覺累了,心情更煩躁了,才打定了主意。


    他撥通了何大壯的手機。


    “哎呀,小鬆,今兒咋這麽好,想起我來了。”何大壯帶有標誌性的開場麵,讓丁鬆的憤怒,不由自主的凝固了。


    他應該先跟何大壯聊上幾句:你在哪呢,幹什麽呢?


    可他卻執意要擺脫這些虛偽的,令人作嘔的寒暄。他直截了當說:“我要請你喝酒。”


    “好呀。”何大壯爽快地答應了,甚至忘記了郝荻的叮囑,不許走出家門。


    這個本性難改的饞鬼!


    丁鬆心中狠狠地罵了何大壯一句,便掛斷了電話。


    有道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丁鬆特意把吃飯地點,選在何大壯家附近,目的顯而易見。吃完飯就乖乖給我滾回家去,別再跟這瞎攪合了。


    郝荻的欲擒故縱,再一次傷了丁鬆的自尊心。


    丁鬆不想在郝荻家裏,跟何大壯談論這個話題。但是,他必須要知道,何大壯的心裏,是否還有郝荻,這對他很重要。


    郝荻匆匆返回分局,直接去了丁局長辦公室。


    丁局長正在打電話,向領導匯報工作,看得出來,他很無奈。


    他們在談論王晟的案子。


    雖然丁局長在領導麵前,少有的直白與誠懇,直言說:“我覺得,這個案件沒必要再追究下去了。”


    這就是丁局長對王晟死亡案的態度。


    郝荻擅自要回這個案子,成了丁局長的一塊心病。經過幾天的深思熟慮,他才主動向領導匯報。


    丁局長的態度很明朗。


    從案件的整體看,就是一起自殺案,原因是市j委約談王晟,他自感前途無望,所以留下遺書,自殺死亡。市j委的調查結論,也證明了這一點。


    這是一個從未公布過的信息:


    表麵看,市局調走了王晟的案子,其實,案件被市局直接轉交給了市j委。


    郝荻私下裏向市局索要案件時,正趕上市j委剛把案件轉回市局。


    按程序,市局就該把這起案件,下撥回洪北公安分局,重新進行偵破。


    市局有明確指令:鑒於此案的特殊性,需秘密進行偵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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