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飛機上,我也不知是什麽心情,但似乎平複下來了,戀情的分別,意味著我有了一個新的起點,隻是她不再攜手與我相伴,期待再見的時刻,我與她都有了幸福的歸屬,也希望她有早已期待的愛情結晶。快落地的時候,坐在身前的小空姐無奈勸阻著那些著急取行李的旅客,臉上露出青澀的調皮,我好像又看到初入社會的我一般,笑了笑,和她聊了一會,年輕真好,並沒電影情節中那樣互留電話,也許這樣的輕鬆相識與分離,才是世界最真實的一部分。


    走出機場,我才打開手機,收到一位朋友的微信,他已經在停車場,等我出來的時候,他過來接。我回複到了,其實也並不知道他怎麽知道的,反正已經來了,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煙癮忽然犯了,我看了看遠處垃圾桶放著一個打火機,旁邊蜷縮一個衣著光鮮卻在哭泣的女孩,行李被無情放在不遠處,孤零零的等待它的主人。疲憊的我沒有心思再去關懷一個與我無關的陌生人,也沒精力去聽與我無關的故事,直接走向垃圾桶,拿起火機,點燃一根煙,猛抽兩口,身體又恢複知覺,這時,哭泣的女孩聞到煙味,咳嗽兩聲,我轉向她看了兩眼,精致的笑臉已經把妝哭花了,簡直像一隻大花貓,我很想笑,但忍住了,準備離開,以免打擾此時她的悲傷,剛準備起步,她拉住我羽絨服的一角,指了指我手中的煙。我就把煙和打火機遞給了她,她不熟練拿出煙,卻怎麽也打不著,我感到好笑,拿過她手中的煙和打手機,用手捂住煙,點燃了,遞給她。她猛抽兩口,咳嗽一陣,我笑了笑,看著她堅強抽完這支煙,再次準備離去,她站起來了,擦拭臉上的淚痕,拿起行李,也準備離去。


    朋友的車到了,下來的是他的愛人,朋友喝多了,睡在副駕駛座上,司機也下車把我行李放到後備箱,我點了點頭表示謝意,就坐到後座上,沒想到剛才那位姑娘也拿著行李走到車前,朋友的愛人透著壞笑,吩咐司機把女孩的行李放到後備箱,我一臉無奈想要去解釋,但還沒開口,就被朋友的愛人教育一番,指著女孩臉上的淚痕,說男人不應該自己的女人流淚之類的話。我也不想再去解釋,等到家,就為這女孩叫輛車,也算對得起這份緣分。我閉上眼,迷糊中聽著兩個女人聊著說不完的話題,似乎任何女人在一起都有說不完的話,在兩人紛擾中,我到家了,女孩也跟著下車,司機把我們行李取下來了,此時朋友也清醒一些,下車找了一個角落裏吐了幾口,就過來抱著我,往我外套口袋塞進一張卡,我本能的拒絕著,但執拗不住,索性先收下。女孩看到這一幕,一直保持微笑,和朋友及他的愛人禮貌告別。我看著他們乘車遠去,就轉向身邊的女孩。


    “你住在哪裏,我給你叫輛車吧,遊戲要結束了,我很累,想要去休息”


    “帥男,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難處,為什麽那男的給你一張卡”


    女孩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心情與身體極為疲憊的我也不想再去理會這個和我沒有關係的陌生人,徑直走向小區的門口,打開門禁,隻是腦中回想剛才朋友的用意,也許為了還我剛入職的那個微不足道的人情吧,當時的他來我單位辦事,卻不知手機和錢包遺落在那裏,又急需一筆小錢,試探問了我,單純的我並沒有當作很大的考量,從附近銀行取出僅有的幾萬給他了,當晚,他就讓司機送來雙倍的金額,我隻收了我自己的那一部分,也並沒有放在心上,我們之間並不熟悉,也沒有相同的圈子,對於他的認知,也就是一成功人士,之後多次邀我吃飯,有時去,有時不去,聊的也是一些趣事,這一次,經曆豐富與人脈極廣的他,不知道怎麽得知我現在的狀態,也許為了還當時的人情,也許是想要雪中送炭,隻是我並沒有到了那種時刻,或許到了那樣時刻,他可能不會再出現,我也沒精力去揣測他的用意,隻能抱著感恩的心謝他這份情分,卡我不會收,隻是恰當時間再還回去,領了他的好意,但不欠這份情。


    一路上,我著急打開單元的門禁,匆忙走進電梯,打開房門,隻是想要躲進我的小窩中,睡一場好覺,可是被這女孩的各種疑問到叨擾著,想要發作,又怕發作引起她更強烈的興趣,索性不說話。打開房門後,我快速步入,準備用力抵住房門,卻看到女孩的手已經伸了進來,心柔了,就停止動作,她推開房門,我換上拖鞋,跳上沙發,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切,似乎又想到她在這裏的為數不多的回憶,閉上眼,忍不住的思念起來。女孩在屋內走動著,打量房內的布置,也坐到我身邊,詢問著有關我與這房子的事情,我沒有心情搭理她,指了指一間臥室,讓她進去,不要打擾我。可是,事情不如我所願,麵對我的冷漠,女孩開始哭泣,想要喝酒,進入一間臥室翻騰著,我也有餓了,點了一些外賣,也打算喝些酒幫助自己入眠,就走到女孩身邊,卻發現隻有白酒和啤酒,沒有調神以及適合女性的紅酒,我拿出一瓶白酒和一箱啤酒,坐到餐桌前等待外賣,女孩坐到我的對麵,為我和她倒上一杯白酒,一杯白酒,她臉上泛起紅,就自言自語,講述一段我並不感興趣的故事,我努力拚湊她雜亂無章的語言,也明白她憂傷的緣故,她叫齊菲兒,和我年齡段,出生在國內,隨著父母移居歐洲,讀完大學隨著父母回國工作,幾年前初回國的她,到了一家媒體工作,極為不適應國內生活與工作的規則,就在想要逃回歐洲的時候,遇到一位四十歲的男人,耐心引領著她適應國內的工作與生活,自然兩人也成為戀人,她愛上他的成熟以及背後的一切,他有些害怕,謊稱有家庭和孩子,想要逃脫,可是不懂事的她努力戳穿他的謊言,試圖讓他回到她身邊,最終發現這個男人徹底消失了,再也聯係不到了,才有機場的一幕。我並沒有安慰她,也沒有喝一口酒,隻是在等待外賣過程中,為她倒著酒,聽著她表達對那個男人的愛、感謝與不舍,以及那種無法釋放的恨、痛與無奈,說實話,此刻我嫉妒那個男人還有這樣的女人在牽掛,以及瀟灑走開完全不顧這個女人感受的灑脫,可能會被千夫所指,但他過著的是自己的人生。我也無法理解這樣的男人想法,身邊也隻有那個擁有巨額財富整天花天酒地的一位叔叔和他類似,但從小,他與我的父親竭力保護著我們這些孩子,控製我們的花銷,避免我們踏入他經曆的生活,即使在我表達了辭職的想法,他依舊告誡我找一份安穩的工作,不要去真正的踏入社會,這份工作穩定並且不求人,找一個適合的人結婚就好,這是最真實的幸福,誰也搶不去,可是我發現自己並不想過他說的那種生活,勸阻無果後,他鼓勵下,但表示作為父親的好友,不會對我進行任何的幫助,哪怕遇到再大的難題,他也不會再像之前一樣去保護。我表示感謝,繼續自己在選擇的道路前行。此刻,我並不羨慕齊菲兒口中的那個男人和我那位叔叔的生活,他們是別人眼裏的成功者,也是現實的無奈者與躲避者,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成為那樣的人,但是我會堅持避免成為那樣的人。


    外賣到來前,齊菲兒已經喝了半斤的白酒,搖搖欲墜的樣子,想吐卻有吐不出來,我卻絲毫沒喝,起身泡些茶和蜂蜜水,想要端給她,卻發現她可能已經無法拿住,就放在我的身邊,倒出小杯子一些,用手托住,喂她喝著,她似乎不怕熱,猛烈喝完了,把那些飾品摘取,跳起舞來,我打開電腦的音樂,為她伴奏,也不知道旋律對不對,但真的很美,也很淒冷。此時,我意識才清醒一些,發現她身材是那麽曼妙,就在欣賞一會,外賣到了,讓眼前的一切回歸現實中,我把外賣放在桌上,一邊喝著一邊吃著,也強往齊菲兒嘴裏硬塞著,半斤白酒很快喝完了,胃裏很熱,就開了啤酒,齊菲兒奪走一瓶,一口氣喝完,便忍不住,衝向衛生間,我喝了幾瓶之後,意識到她可能會有麻煩,就晃悠悠跑到衛生間,打開門,齊菲兒已經趴在地上,整個廁所一片狼藉,我將她扶起,擦拭那些髒東西,把她放在一間臥室內,就回去把衛生間清掃了,很累很困,簡單衝洗身體,就回到自己的臥室,倒在床上,焦慮中睡去。


    再醒來的時候,我口極度額渴,裸身打開臥室的門,準備衝向客廳,卻發現齊菲兒已經裝扮整齊,坐在那看書,聽到聲音,看到我的裸體,大叫一聲,在這驚悚中,我清醒過來,趕緊關上房門,披上衣服,尷尬中猶豫要不要出去,可是想到這是我家,我還能躲哪去,就打開房門,接著就聽到一聲響脆的耳光聲,我的左臉有些痛,但很爽,很想把右臉遞上去,再來一次,可是齊菲兒捂著自己的手,氣嘟嘟坐在沙發,狠狠的看著我,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她確實很漂亮,有一種職業麗人的氣質,高冷。我並沒有道歉,喝了一杯水,就去衛生間洗漱。齊菲兒更加憤怒,一頓嚴厲的指責,直到她的手機聲響了起來,她按了下去,又響,反複幾次,我有些不爽了,就搶了過來,手機顯示是她父親的來電,就趕緊說了我家的地址,掛斷了,齊菲兒更加憤怒,恨不得拿起菜刀來教訓我,我指了指房門,意思讓她出去,她直接走出房門,我繼續洗漱,內心感到一絲愉快,終於把這陌生女人趕走了,可以徹底享受一個人的孤獨。但是沒過兩分鍾,她開始敲門,我沒有理睬,她開始大喊,這個瘋女人的舉動實在讓我無奈,趕緊打開門,她走進昨晚休息臥室,拿出行李,徑直走到門口,又停住了,回到沙發坐下去,說實話,我真的懵逼了,這女孩是不是被刺激過度了,從昨晚到現在的舉動,簡直沒有任何道理與邏輯。我也不管她了,反正一會她家人就會來接她,我點了一份早餐,看到她也在,就要雙人的,外賣到了,我放在餐桌上,她看了看,咽了咽口水,慢慢走了過來,期間,我們沒有任何交談,直到門鈴響了起來,我去打開房門,看到一位和我父親年齡相仿很有精神的長者帶著一位氣質很好的阿姨以及一位年輕的男子站在我家門口,隨後,又一聲響脆的聲音回蕩在房間內,隻是我的左臉再次受到傷害,心裏想能不能打右臉啊,齊菲兒愣住一下,趕緊把我拉開,向她家人解釋著,我站在一旁經曆她家人從憤怒到感謝及歉意的過程,我並沒有在意,或許我是這位父親,也會有同樣的舉動,我把他們幾人送到樓下,看到他們坐上一輛高檔商務用車後,吸了一口氣,尼瑪,這麽奇葩的事情也會發生在我的生活裏,此時,我對齊菲兒的印象就是一位嬌氣任性的富家女,估計這一次又要被禁足了吧,我並不關心,她的這一切與我無關,我還是要繼續我的生活。


    期末作業,讓我一邊憂傷,一邊奮戰著,似乎除了這些悲傷的情感外,我活在另外一個世界,兩天過去了,我第一次這麽久沒去騷擾她,作業接近完成,我也得去一場由我組的飯局,在京的幾位經曆我成長的長者如約而至,對我的選擇給予尊重與理解,一頓歡聚,減輕我思想負擔,飯後,我接到一位長者的短信,大致意思這兩年盡力去闖,為了自己不遺憾及心中的夢想踏實去奮鬥,如果達到預期就去堅持,如果沒有,兩年之後,他那裏有我的位置,並不是出於同情,而是對我認可以及工作的需要,看到後,我確實很感動,兩年既長又短,變化太多,這位長者從來不是一個開玩笑的人,很長時間沒見了,他依舊是一位令我尊重的人,我回了感謝的短信,並沒有過長的複雜,兩年之後,答案或許才會知曉,也許我們都已經忘記這個約定。有時候,世界最難的事是忘記,有時候,世界最容易的事也是忘記。


    我慢慢走回家中,途中路經女友曾經的住處,心裏又泛起回憶,原來忘記一個人並不是嘴上說的的那麽容易,看到房間內並沒有燈光,微醺的我卻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步,越過門禁,走到她家樓下,按起那個熟悉的房間號,一次又一次,也許她在,也許她不在,在失落中,嘲諷自己的多情與衝動,醒來可能覺得自己很傻很煩人,即使見到了,怕也會讓她看到恐懼與害怕,還好,她不在。很疲憊的我走了一段,在寒風中清醒過來,望著漸行漸遠的那熟悉的樓,心裏產生一種祝福。


    走出電梯,看見齊菲兒坐在我家門口,著實讓我驚嚇一番,轉而是一種憤怒,想要轉身離去,卻不知去哪,以前或許有一處可以放心落腳的地,可那裏已經不再屬於我。我沒有理睬她,打開房門,換上鞋,徑直走了進去,齊菲兒也跟隨著,我坐在沙發,燒水沏茶,也為她沏了一杯茶,想要和她徹底聊一番,讓她遠離我的生活,讓我度過春節前平靜的日子,春節假期也許對我一種磨難,最近的狀態讓家人放棄集體度假的想法,反而希望在自己家中給予我更多的溫暖。


    “齊大小姐,您覺得這麽晚來一個陌生男人家中,合適嗎?您不怕出些意外,不怕家人擔心嗎”


    “你不會的,你是好人”


    我拿起她的電話,讓她開屏幕鎖,準備給她父親打電話,她也很配合,電話響起來了,結果令我極其無語,她父親表示她和我在一起很安全,也希望我能幫助她走出眼前的狀態,又感謝一番。掛斷電話,我看著一臉傲嬌的齊菲兒,簡直無奈到極點了,我表達著她這麽優越的女孩為什麽找我這麽一個失業、失戀、前路迷茫、長相普通的人來排解煩憂,外麵的那麽多優秀的男人以及多彩繁華的世界才是她的真實,她的回答讓我崩潰,因為看到那一瞬間憂鬱的我,想要去了解,更何況我沒有嘴裏的那樣不堪,她把我學習經曆和工作表彰逐一說出來了,也指向我,說蠻帥的,我驚訝看著她,妹的,是不是被她請私家偵探調查了。


    她淡淡看了我疑慮表情,指了指我家四周,說已經翻看過我這些物品,我表示憤怒,她卻在樂著。我告訴她,我們不適合做朋友,因為不在同一層次。她笑了笑表示,指責我在欺騙她,這座價值不菲的房產即便是租的,也應該價值不菲,何況朋友之間又不隻關乎金錢,我生氣打開電腦,把各種卡裏的餘額給她看了,她表示驚訝,居然比她卡裏還多,這下我徹底無語了,這女孩真是任性到極點了,瘋了。


    我倒在沙發上,沉默著,她卻極有興趣詢問我憂鬱的原因,我把身邊楊渡寫的一本書遞給她,表示我的故事就在這裏,隨後起身回到臥室反鎖起來,睡了起來。再醒的時候,她已經走開,留下一張紙條,表示書很好看,也感謝這幾天的陪伴,我謝天謝地,終於讓女孩覺悟了。我也沒多想,看了看手機的來電,我擦,爸爸打了好幾個電話,又發來幾條短信,他已到京,看望一個朋友後,就回家找我,我心裏咯噔一下,又要不平靜了,我這苦逼的生活,都沒有一絲時間讓我安定下來,品味屬於自己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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