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那可是市裏的富人區。現在的富人都已經厭倦了城市裏的鋼筋水泥,更願意生活在綠水青山之間。西山,那個曾經的窮鄉僻壤,因為城市的發展,開發商把那裏開發成了別墅區,生活在那裏的人,非富即貴。城市裏的人都願意花大價錢去購買那裏的別墅,一呢,是身份的象征,二呢,即是現在所謂的的圈子經濟。”林月說。


    “圈子經濟?”喬然似乎還不懂。


    “嗯,圈子經濟。你想啊,如果能和那麽多有錢有勢的人成為鄰居,是不是就會增加很多掙錢的機會。有句話怎麽說來著,跟著蝴蝶找花朵,跟著蒼蠅找廁所。他們這些有錢人,越有錢,對錢的欲望就越大。”也不知道林月說這話是在羨慕還是在嫉妒。


    “哦。”喬然似乎聽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


    “聽喬隊說,這個案子跟陸大軍無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又是一個有錢人。”


    “哎,這些有錢人,真可悲。”


    “可悲?”


    “嗯,人家小品裏不是說了,人這一輩最悲哀的事莫過於,人死了,錢沒花完。”喬然說笑著。


    “哈哈,照你這麽說,我也願意變的悲哀,至少活著的時候咱不差錢。但是咱們活在另一個更悲哀的世界裏,人活著,錢沒了。哈哈”林月隨著喬然也說笑著。


    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們果然開進了一片別墅區。這個別墅區,跟陸大軍家的別墅還有些不一樣。這裏的別墅,並不是像城市裏的房子,規劃一片地,就專門蓋一排排的別墅,而是,依山而建,每一棟別墅的修建地址,都是特意找山體上,自然形成的平整地塊修建。一眼望去,隻能隱約看見一棟棟的別墅坐落在山體的不同地方。


    眼前這棟三層別墅,光看外麵的富麗堂皇,就知道它的主人的財力雄厚。別墅外麵自帶花園,花園也是設計裝修過的,院子裏蔥蔥鬱鬱,植物景觀一定是有人定期修剪的,很整齊。自帶的泳池裏的水是流動的活水,據說是山上的自湧溫泉。


    “這個池子,遊泳的時候,順便應該也可以泡溫泉吧。”喬然感歎著。


    “想什麽呢?人家哪會在這裏泡啊,這溫泉是入戶的,要泡也是在屋裏泡。”林月糾正著說。


    喬然和林月邊往裏麵走著,邊說著。走進別墅大門,一尊關公像放在正對大門的屏風旁,走過屏風,便看到老喬。


    “你們來啦?”老喬看到她們問道。


    “喬隊,這兒是什麽情況?”林月問道。


    “我們也是剛到,劉軍已經在做現場勘察,趙旭也去調看別墅的監控,死者在三樓,我還來得及上去,你們就到了,正好林月你們上去看看,我在樓下向報案人了解一下情況”老喬說道。


    “好的。”說著林月走向樓梯,喬然緊跟其後。


    “誰報的案?”老喬問。


    “我。”一個大肚翩翩的中年男人回答。


    “怎麽稱呼?”


    “我叫耿濤。”


    “你是怎麽發現死者的?”老喬問道。


    “我是任總的司機,每天早晨我都會準時來接任總到公司。今天也和往常一樣,來接任總。我到了門口,給任總打電話,一直都沒人接。我就等著,等了一會兒,任總還是沒有下樓。我想他可能是還在睡覺,我就想敲門,當我走到門口時,我發現,門是開著的。我四周看了看,都沒有看到任總,就進到屋裏。屋裏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就順著樓梯往上走,一邊走一邊看,直到到了三樓,他的臥室,他臥室的門也是開著的。我敲門,仍然沒人回應,我便趴在門縫上看,這一看不要緊,滿地的血啊,我看見,任總死在了床上。嚇的我連滾帶爬的跑下樓,然後我就報警了。”司機回憶著。


    “昨晚你是幾點送任總回的家?”老喬繼續問。


    “昨晚任總應酬完,我就送他回家了。”


    “時間。”


    “九點左右吧”


    “當時,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情況?”


    “沒有,我就是送到門口,就走了。”耿濤一邊說著一邊搖著頭。


    “你們任總就一個人住在這裏嗎?”老喬繼續問著。


    “是的。”


    “他的家人呢?”


    “都在國外。”


    “好的,電話保持暢通,有什麽需要了解的,我們再通知你。”


    “好的。”


    老喬說完示意喬然一起上樓。他們沿著樓梯一起到了三樓的臥室。林月還在緊張的屍檢。趙旭在翻看著臥室裏的電腦。


    “旭哥,視頻有什麽發現嗎?”喬然朝著趙旭走過去。


    老喬聽見喬然問趙旭,也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趙旭搖搖頭:“這裏地處山裏,公共監控沒有覆蓋。但是這棟別墅倒是裝了不少攝像頭,監視器就在死者的臥室。我本以為可以發現什麽,結果存儲視頻的硬盤被拆走了。所以----”


    趙旭說到這裏,老喬和喬然基本都已經明白,想從監控上發現什麽線索行不通。


    “林月,你這呢?”老喬轉頭問,看著林月。


    這個時候,喬然才看清死者的狀態。他僅僅穿著內褲,露著上身,雙手舉過頭,脖子上流出的血,染紅了半個床。奇怪的一點是,死者的嘴裏塞滿了錢。現場還用死者的血,寫著‘天使之吻’四個字。


    “好奇怪啊!”看到這種情況,喬然的疑問脫口而出。


    “你也覺得奇怪?說說你的看法。”林月問喬然。


    “我想先聽月姐的屍檢結果。”


    林月直起身子說:“死者,任獻亮,男性,年齡45歲。從屍僵看,死亡時間超過8到10個小時。死因為頸動脈破裂,失血過多,造成身體器官衰竭,休克死亡。這個從現場死者的出血量基本可以判斷,為了確保萬一,我對死者全身做了檢查,死者全身皮膚,除頸部有割裂傷外,其他完好。死者沒有任何的反抗,被凶手直接割破了頸動脈。死者嘴裏雖然塞滿了錢,但是並未出現窒息死亡的明顯特征,所以基本可以肯定死者致命傷就是頸動脈破裂,錢是凶手後來塞進死者嘴裏的。從傷口的創傷麵看,凶器很可能是一把很薄很小但是鋒利的刀。”


    “也就是說,凶手很可能是在死者不防備的情況下割破的他的頸動脈。”喬然接著林月說。


    “這種可能性很大。”


    “那死者的死狀就存在很大的疑點。通過對這些疑點,我覺得凶手很可能是女性,而且她身體健碩,應該經常鍛煉,有一定的力氣。身高大概在1米65左右。”喬然說著。


    “說說你是怎麽判斷的?”老喬問道。


    “首先,當我第一眼看到死者的死狀,我就覺得很奇怪。”喬然指著死者的雙手“他的雙手舉國頭頂,很整齊的手心朝上,重要的一點是,死者的手上一點血都沒有。正常情況下,如果頸動脈被突然割破,人的第一反應,應該是用手去捂住傷口,可是,死者沒有。什麽情況下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呢?一定是雙手被束縛,死者並不是不想捂,而是雙手根本動不了,被牢牢的固定在頭部以上。”


    “可是,死者的手腕並沒有束縛傷,甚至連捆綁的痕跡都沒有。”林月說。


    “因為他的雙手並不是用繩子捆綁著的,而是凶手用自己的雙手壓著”喬然說“從死者的傷口看,一旦頸動脈被割破,血液應該噴射而出。我們可以看看現實的情況。死者臥床的位置離床邊不遠,但是,我們能看見的除了床上大片的血跡外,沒有看到床上或者地上有點狀血跡。這又說明什麽。”


    “說明有東西擋住了瞬間噴射出來的血。”趙旭回答。


    “那是什麽擋住了噴出來的血的呢?是凶手的頭。”


    “沒錯,喬然說的很對。”林月說“在屍檢的時候,我就發現留在床上的血不正常,在貼近死者身體的地方,有個明顯的不規則類圓形狀,當時我就一直在想,這到底是怎麽形成的,現在喬然這麽一說,我明白了。那是凶手的膝蓋跪在那裏形成的。而且雖然死者的皮膚完整,但是,我在死者的雙手手腕處發現,分別有一條白色帶,但是卻明顯不是繩子捆綁所造成的。經過喬然這麽一說,我突然想到,那個應該是手印。在死者活著的時候,他的雙手被凶手用手死死的抓著。人體的毛細血管分布非常密集,當受到外力擠壓的時候,血管裏的血就會向其它地方外溢,被擠壓的區域就會因為沒有血液而發白。如果放手的時候,死者還活著,那麽,血液會重新充滿血管,皮膚顏色會重新恢複正常,但是如果是死了以後再放手,那麽皮膚就會因為血液停止循環而不能重新充滿血管,從而造成皮膚顏色發白。所以,凶手是在確定死者已經死了後,才放開的手。”


    “月姐分析的沒錯。綜合以上分析,凶手sha死者時的姿勢應該是騎在死者身上,雙手按著死者的雙手,然後瞬間割破了死者的頸動脈,並且是等著死者死去後才鬆手起身的。也就是說凶手是看著死者死去的,當時,她的頭離死者的傷口處很近,所以才擋住了噴射而出的血。我們可以想象一下,死者隻穿了內褲躺在床上,做什麽事能讓一個男人允許另外的人以這種姿勢騎在自己身上?”


    “他們正要發生某種關係。”林月脫口而出。


    “沒錯。”喬然附和著“凶手很清楚,在死者有防備的情況下,想sha他很難,隻有在死者防範意識最弱的時候,出其不意的動手,成功率才最高。”喬然補充道


    “你們的意思是說,凶手以美色為誘餌,勾引了死者,在即將發生關係的時候,sha了他。”劉軍表情猥瑣的說。


    “是的。”喬然肯定的回答。


    “如果你們分析的是對的,我還真想看看這個女的得漂亮到什麽程度才能讓這麽一個富豪拜倒。”劉軍繼續說著。


    喬然沒有搭劉軍的話繼續說“凶手在現場留下的這個‘天使之吻’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大家都紛紛搖頭,可能是凶手留下的某種記號。


    聽完大家的分析,老喬沉默了一會兒說:“如果你們的假設成立,那麽當時凶手的姿勢應該是壓在死者的身上,雙手抓著死者的雙手。那麽就有一個問題,她是怎麽割破死者的頸動脈的?”喬然和林月都沒有做出反應,她們並不確定凶手的具體手法。


    老喬看我們沒有說話便知道了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答案“軍兒,你這有什麽發現嗎?”


    劉軍搖搖頭:“我對整個別墅都勘察了一遍,什麽痕跡都沒有。很明顯,現場是被凶手處理過的。凶手行事縝密,具備一定的反偵查能力。”


    聽完劉軍的話,老喬又沉默了。


    “喬隊,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林月問道。


    “沒錯,這讓我想起了三年前的那起懸案。作案手法,如出一轍。現場也留下了‘天使之吻’的字樣,同樣也是用死者的血寫的。”老喬說。


    “懸案,也就是一直沒有抓住凶手。”喬然一聽是懸案,就插了一嘴,這句話,戳中了在場所有人的痛點。大家不約而同的都看看喬然,又看看老喬。


    “看什麽看,沒破案就是沒破案,還不讓人說啦”老喬有些尷尬的說著劉軍他們,然後轉向喬然“是的。”老喬有些無奈的回答。


    “既然我們有共識,我建議咱們把這兩個案子並案調查。沒準會有意外的發現。”林月說到。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劉軍和趙旭紛紛表示讚同。


    “既然大家都這麽認為,那麽現在我就正式宣布重啟三年前案子的調查。”老喬心裏對懸而未結的案子都非常的關心,今天這個案子跟三年前的那個案子產生關聯。他立刻也表示了讚同。


    雖然喬然不知道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案子,但是他可以看到的是,當老喬提出這兩起案子的相似性時,大家都很興奮。對於刑警來說,難免有破不了的案子,但是,時隔三年,又重新出現了新的線索,對他們而言是件好事,至少看見了新的希望。


    回警隊的路上,對於三年前的案子,沒有人再提,喬然也沒有再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沉罪都市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牧塵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牧塵岩並收藏沉罪都市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