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一看,赤林用楷書寫道:“井深三十尺,一隻蝸牛從井底向上爬,白天向上爬六尺,夜間又下滑三尺,問小蝸牛幾天可以爬出深井?”再看赤林,他的表情完全是一副“我讓著你”的模樣。


    這是一道很簡單但很有趣的題目,粗心的人很容易答錯。


    “九日”


    赤林緩緩點頭。


    “再來”“甲趕羊群逐草茂,乙拽一羊隨其後。戲問甲及一百否?甲雲所說無差謬。所得這般一群湊,再添半群小半群。得你一隻來方湊,玄機奧妙水猜透。”意思是說:一個牧羊人趕著一群羊去尋找青草茂盛的地方。有一個牽著一隻羊的人從後麵跟來,並問牧羊人:“你的這群羊有一百隻嗎?”牧羊人說道:“如果我再有這樣的一群羊,加上這群羊的一半又四分之一群,連同你的這隻羊,就剛好滿一百隻。”這群羊到底有多少隻呢?這還不簡單?南歌答到:“三十六隻。”


    兩局已輸,赤林敗下陣來。


    “且慢!”南歌揚揚手,“既然你已經輸了,我就送首詩給你吧。”


    “歸來一隻複一隻,三四五六七八隻。鳳凰何少鳥何多,逐盡人間千萬名。”這是蘇東坡曾給一幅《百鳥歸巢圖》提的一首詩,其中暗含了一道數學題:“百隻鳥”在哪裏呢?至於答案就交給赤林慢慢思索吧。


    赤林聽後,撓撓頭,猶自疑惑為什麽南歌念首詩給他?低頭便去旁出琢磨。很簡單,隻要赤林明白這首詩隱藏的數學問題就行了。把詩中出現的數字寫成一行,然後在這些數字之間加上適當的運算符號,就會發現一加一加三乘四加上五乘六再加七乘以八就等於一百,噢,這就是蘇軾的那一百隻鳥了。


    水未央見二人都敗下陣來,大袖一揮,端正了身體,又命人取來紙墨水彩,垂頭專心作起畫來。


    春日正好,水未央一縷墨發垂下混不知覺,專注的紅衣少年此刻看起來是如此的恬靜祥和,與剛才那個飛揚跋扈咄咄逼人的模樣判若兩人。


    真是讓人看不清啊......南歌沒由來地感歎一句。


    等了大半個時辰,水未央才緩緩落筆。


    眾人湊上一看,這是一幅描繪冬日雪景的山水圖,表現雪後郊野的江山景色,畫卷平遠空曠,忽至一段,景物漸趨繁密,層巒疊嶂前後交錯,雖白雪皚皚,江河坡岸隱現其間,點綴著樓觀、村舍、橋梁、棧道及人物活動,用筆細勁似草草若不經意而又妙合法度,筆法流暢,意境肅穆凝重。整幅畫麵有高低錯落的節奏感,使觀者仿佛身臨其境,坐於舟船中,沿江眺望窗外時時變換的景色。


    眾人紛紛稱奇,南歌一看也是大驚,原以為水未央為人輕狂不已,年紀尚輕,興許是富家子弟的花瓶而已,卻沒想到在繪畫方麵是大師級別的人物。水未央似乎很是欣喜看到南歌呆呆的模樣,不禁挑眉笑道:“我這一幅如何?還請南歌公子賦詩罷!”


    南歌驚疑不定,她對山水畫一竅不通,如果水未央畫藝平平的話,自己隨意默首名詩也能完勝,卻不料他畫藝高超,一時間竟想不出可與之匹配的詩句來。


    “怎麽?獨孤公子是要認輸了麽?”


    罷了,左右不是寫雪。


    南歌深吸一口氣,提筆寫道毛主席的《沁園春·雪》: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昔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眾人看向南歌寫的詩也是一愣。


    篆者,傳也,傳其物理,施之無窮。


    南歌的小篆是模仿唐代李陽冰而成,風格上雖與秦篆略為相似,但線條有了粗細、頓挫、輕厘、方圓的變化。筆畫中融入了楷、隸、草等書體提按起收的筆意,更在起止處增添了情趣,使起筆有方有圓,收筆有留有放。


    這一手好字,極配那江山雪景圖。再看那首詩,霸氣凜然。


    水未央執起畫卷,說道:“詩是不錯,可這秦皇漢武、成吉思汗又是誰?”


    “是人就對了!”


    “哈哈哈哈,你不說也罷,總有一天你會告訴我的。”“雖然詩句與我的畫格格不入,不過......”水未央還未說完便揚長而去,風中傳來他的聲音“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南歌勝了。


    被水未央攪得心情不佳,是以不多時南歌便借口離去。


    “獨孤公子!”南歌走到門口,一侍女上前,“獨孤公子,趙小姐讓奴婢轉告您一聲,她有些不舒服先和林姑娘坐馬車回趙府了。等宴會結束後,估摸著坤少也會去趙府,請您稍等片刻,同坤少一道。”


    南歌知曉趙月笙好意,但還是輕輕搖頭:“無妨,時辰還早,我走路回去就行。”


    雙腳行走在土地上才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南歌憑著記憶往回走,一陣車軲轆聲在身後想起,南歌側身到邊上相讓,馬車卻停了下來。


    車窗裏探出個頭來。


    南歌打量著馬車,馬車容納七八人綽綽有餘,內裏幹淨舒適,有股淡淡的玉桂香味道,清新怡人,驅走了一身的煩惱疲倦。


    “賀兄這馬車倒甚是寬敞。”


    賀雲笑道:“馬車雖大,一個人坐著卻也無聊。”


    南歌一時搞不懂他的意思,卻又聽他開口說道:“我與你十分投緣,往後獨孤喚我阿賀便好。”


    南歌展顏一笑,露出鹽白的牙齒:“好!”


    這一笑,賀雲有點恍惚,印象中幾次見到南歌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這一笑,眉目傳情,顧盼生姿。連南歌都沒有發覺自己漸漸地恢複了“元氣”。


    賀雲回過神來,目光灼灼地對南歌說道:“獨孤下山不久,想必還沒有好好逛過河陽城吧?今日時辰尚早,不如我帶你去品河陽的吃食可好?”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南歌欣喜地說道。


    賀雲帶著南歌去的是河陽最大的一座酒樓,要了一間雅間,二人又點了一大桌美食,邊吃邊聊。


    不知不覺間已知黃昏,賀雲有把南歌送至趙府才坐車而去。


    回到趙府,方知坤少果然來過卻已經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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