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笑顏因為程東浩的愛身價殊榮,但是如今程東浩的正經未婚妻是孔思思,她還能算得什麽?正聘了孔思思,是程東浩的聰明。李笑顏真的不算什麽了,她已經是悲歌與挽歌,這簡直是一定的。


    寧不拔想的很通,但是她還是相信李笑顏身上必定有一種特質對穆雁鳴有致命的吸引,一定是自己所不具備的,後天不可習得。這一特質也必定並非如唐玫和遲敏生所說僅是她自由奔放的蓬勃向上的生命狀態,也不是理想和篤行所得的穩健嫻靜,這兩條唐玫、遲敏生和寧不拔都要比李笑顏做的更好,而且更有品質。這些說的出來的好,都不是。這個李笑顏必定是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好,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的眼光素來是不同的,他們的思想總是能別出心裁,一眼洞明,他們總是清楚的知道他們心底最需要的女人是什麽,那些本來模糊的意識在遇到那個女人的時候,會立即清晰可辨,更加堅定他們的內心,從潛意識上升到意識行為隻是一瞬。穆雁鳴應該就是這種男人,他一定發現了李笑顏不為人所知的特別之處。雖然必定是不可模仿的,也未必能說清楚,但是寧不拔還是想知道到底是出於什麽。


    寧不拔細嚼慢咽的咽下了一口坦度裏烤羊排,喝了一口巧克力印度奶茶,抬眼看了看對麵的穆雁鳴,他在她麵前越來越耽於飲食,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他多麽體貼、輕鬆、可親可愛呀,這都是因為李笑顏,讓他沉默了。雖然寧不拔並不希望是李笑顏的緣故,但是最不希望的往往就是最真實的。


    寧不拔不想提到李笑顏,但是鬼使神差,象扔炸彈一樣的開口問:“你喜歡李笑顏什麽?”穆雁鳴毫不意外,毫無觸動,眼也不抬,淡然的說:“我並不喜歡她。”寧不拔說:“那你去看她?”穆雁鳴說:“我們明天還去章魚島蓋房子,那裏有十二個女孩兒,都很漂亮。你們如果真的想去,也是可以的,那個地方的海水非常幹淨,日出和日落的時候尤其美。我們下次回來應該是兩個半月以後,我回來比賽。到那時候,我們可以把你們捎回來。”寧不拔說:“跟我談談李笑顏,她給你什麽印象?”穆雁鳴隻顧吃,不說話了。


    寧不拔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穆雁鳴說:“咱們都變了,而且不可能回頭。”寧不拔說:“是因為李笑顏嗎?”穆雁鳴說:“我不可能因為任何女人而改變,你為什麽總提到她?這個女人跟我沒什麽關係,我本來是忘了的,幾乎沒什麽印象了,你認為她跟我有什麽關係嗎?”寧不拔說:“因為你喜歡她,你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我還曆曆在目,你看她的眼神專注深沉,仿佛世界上隻剩下了她一個人。”穆雁鳴說:“你把我和她往一塊兒攢是什麽意思?你明知道她是程東浩的女人。”寧不拔說:“愛是無界的,她就是皇帝的女人,也擋不住你愛上她,何況還不是。”


    穆雁鳴說:“你硬要說我喜歡她,又問我是為什麽?你想讓我怎麽回答?那你替我找個理由,你倒說說看,我是為什麽會喜歡她?”寧不拔說:“還算漂亮,還算努力,還算老實。”穆雁鳴說:“如果我注意到她,隻可能因為一個理由,那就是她能夠引起你,你們的嫉妒。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引起你們三位品味不凡的名門淑媛的嫉妒,或者說是注意,你先告訴我你們是為什麽?或者隻說你。”


    寧不拔說:“嫉妒?你錯了,我們,我,隻是好奇,為什麽你們男生和我們女生對她的看法差別那麽大?好比一個便宜又明顯沒什麽大用的一次性紙杯,你們硬要把它當元青花一樣愛惜?”穆雁鳴說:“不如這麽說:她的層次非常豐富,就象是層層有料、層層不同的千層糕一樣,一口下去,滿嘴留香,非常過癮。”寧不拔一撇嘴,說:“又雜又碎,你們男生喜歡那種女生?”穆雁鳴說:“喜歡,非常喜歡。”寧不拔說:“你承認了?”穆雁鳴說:“是啊,我不承認,你不罷休,我隻好承認,而且不找個堂而皇之的理由也不行,這下你滿意了?”


    寧不拔說:“四不象好看,還是梅花鹿好看?”穆雁鳴說:“四不象的學名不是叫麋鹿嗎?而且它長成那樣,不是要象誰,它就是它那一種,它那一種就那樣兒。”寧不拔氣鼓鼓的說:“你是真愛李笑顏了?”穆雁鳴說:“不拔,你這不是跟你自己過不去嗎?我說我不喜歡李笑顏,你非要逼我說喜歡李笑顏,我順了你的意說確實喜歡,你又氣成這樣兒,妹妹,你到底是要我怎麽樣?”寧不拔說:“你是不是真的愛她?”穆雁鳴歎了一口氣,喝了一口茶,說:“你說愛就愛,你說不愛就不愛,反正我無所謂。”


    寧不拔說:“我這樣的人怎麽做你那樣的人才會愛上我這樣的人?”穆雁鳴說:“天知道。”寧不拔說:“你好歹給個方向。”穆雁鳴說:“不要這樣跟我說話。”寧不拔說:“哪樣?”穆雁鳴說:“今天這樣。”寧不拔說:“所有女人對你感興趣都會象我這樣糾纏不休,想要知道你的好惡。”穆雁鳴說:“如果是李笑顏早就閉嘴了。”寧不拔說:“我以為以我和你的關係,我怎麽想的就應該都讓你知道,而不是說一半留一半,故作乖巧。人和人之間是要交流的,隻有交流才能加深理解。”穆雁鳴說:“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寧不拔說:“是。”穆雁鳴說:“真的是嗎?”寧不拔說:“真的是。”穆雁鳴點點頭,說:“隻你這一說法就跟我的內心相差十萬八千裏。”寧不拔說:“你的內心是什麽?”穆雁鳴說:“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穆雁鳴站起身,說:“上個衛生間。”鍾泯仁說:“我也去。”謝峻說:“我也去。”章魚三兄弟齊齊的站起來,都上了衛生間。鍾泯仁埋怨穆雁鳴:“老三,你是哪根筋不對,才要請她們吃飯?”謝峻說:“就是,咱們仨都快被她們弄成章魚燒了。”穆雁鳴說:“這不是有這個閑功夫嗎?再說,跟這種聰明女孩兒磨嘴皮子也能鍛煉大腦,逗逗也有趣。”謝峻說:“誰逗誰還不一定呢。”


    鍾泯仁說:“這個唐玫真不愧是跟李笑顏同學了三年,她們還真是有共同之處,看問題刁鑽的很,還頗自以為是,跟她完全說不通,我都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麽了。”謝峻說:“想現在結束,可是又舍不得讓她們走,在一起又覺得沒什麽可說的了,跟她們扯閑淡吧,大家都是聰明人,完全扯不起來,這是一種什麽感情?”鍾泯仁說:“去開房?她們也不能同意啊。”穆雁鳴說:“她們同意,咱們也不同意啊。”鍾泯仁說:“我同意。”謝峻說:“我也同意。”穆雁鳴說:“既然是請吃飯,還是說吃的吧。”


    晚上,鍾泯仁給程東浩打電話說:“唐玫好像知道我是你那一頭兒的。”程東浩說:“有什麽關係?”鍾泯仁說:“是沒什麽關係,可是她是怎麽看出來的?”程東浩說:“這還用看?你在我這邊兒對她的危害最大,在完全沒有根據確定的時候,這種最大的危害往往就是現實。任何勇於麵對現實的人,都會有這種本能的直覺,非常準,不是嗎?”鍾泯仁說:“她是寧願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程東浩說:“咱們不也是這樣嗎?”鍾泯仁說:“她還真是不可小覷。”


    程東浩說:“孔思思已經開始跟我耍上了,跟她的堂兄孔良義裏勾外連,還有唐玫。”鍾泯仁說:“這不是必然的嗎?”程東浩說:“是,本來一切盡在掌握,可是現在出現了跳脫,這裏麵有一股不可參詳的力量。”鍾泯仁說:“可能是謝峻和穆雁鳴嗎?”程東浩說:“沒查出什麽。”鍾泯仁說:“我也沒發現異常。”程東浩說:“還得從唐玫那幾個女人身上找。”鍾泯仁說:“鬼和女人都具有人所發現不了的地方,這話一點兒不假。”


    程東浩說:“山西運城雲頂礦業年產五萬噸鎂及鎂合金改擴建項目,你得給我使把力。”鍾泯仁說:“好嘞,你還是找老程辦。”程東浩說:“嗯。”鍾泯仁說:“我在思思麵前露了嗎?”程東浩說:“應該沒有吧,你在唐玫麵前應該也沒露,不過,她們應該是早已經查了你幾遍不止了,而且還會查下去,因為你這個地位太重要了,一旦坐實你在我這邊,你無疑是她們第一個要從我身邊起走的對象,否則就沒辦法置我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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