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敏生說:“要了我吧,你也象我一樣,很清楚的知道咱們的命運是交疊的。”謝峻說:“我不知道這個事。”遲敏生說:“我知道,我情願把一切奉獻給你。”謝峻一偏頭,說:“我不要。”遲敏生說:“不對,是我想得到你,是我想,你就答應我吧,求求你,把你給我,我會象世界上最寶貴的鑽石一樣珍惜你的。”謝峻說:“不用你珍惜。”遲敏生又抽了謝峻一個小耳光,挑著嘴角,輕蔑的說:“謝峻,別不拾抬舉,我是可憐你,為你好,一切為你著想,我是好意,我是好心,我是好人,別不知道好歹,你這個下三濫。”謝峻笑道:“這才是你,跟我很般配,最適合一夜的情的絕妙搭檔。”一把抄起遲敏生就往臥室走。


    謝峻這麽一說,遲敏生卻忽然沒了興致,拚命掙紮著說:“放開我,我要回家,你這個色狼,我是不會跟你的,你這是強奸,放開我,強奸了,來人啊。”謝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遲敏生抱進臥室放到床上,壓在她身上,用食指壓在她的唇上說:“我的好姑娘,我會好好對待你的,一輩子都對你好,你有了我,就什麽都有了,我保你生死無虞。”遲敏生老實下來,謝峻去洗了澡,遲敏生下定了狠心,九牛也拉不回,就是他了,就是他。


    謝峻的床上功夫超一流,遲敏生那個地方第一次有男人的東西插進去,當然是疼了,但是卻疼的充實,舒服,迫不及待,原來是這樣的,身體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滿足混合在一起,遲敏生抱著謝峻,她的第一個男人,感受兩個鮮活的生命融合為一體,原來如此。兩個人繾綣半夜,遲敏生不怕疼,在謝峻懷裏嬌俏綿軟,謝峻幹了半夜,實在支持不住,趴在床上睡了,遲敏生貪婪的嗅著謝峻身上的海帶味兒,疼也還想,推了推謝峻,已經睡的象死狗一樣了,隻得也睡了。


    早上,遲敏生醒來,謝峻還沒醒,遲敏生一吻,謝峻睜開眼睛,兩個人又纏綿了一陣。遲敏生說:“你是不是為了我什麽都肯做?”謝峻笑道:“就算我愛你,很愛你,你是這世上我唯一愛的女人,我也不可能為了你什麽都做。而且就衝你這個問題,我也不會那麽的愛你。”遲敏生說:“就衝你這句話,我就知道你最愛的人是你自己,你永遠不可能知道真愛的滋味。我要想從你這裏得到曠古奇戀是不可能的,我真傻,怎麽會委身於你,你這個淺薄無情、豬狗不如的生東西。”謝峻說:“需要的時候不顧一切的想要得到,用過之後,又覺得賤賣了後悔,好象吃了大虧,你真的是因為愛我才跟我上床的嗎?寶貝?好吧,我不會跟我自己過不去,憑添煩惱,隻當你是真心的愛我。你真心愛我的一個標誌就是:你跟我在一起不在乎我愛不愛你。在要求我愛你之前,還是仔細考慮一下怎麽愛我吧,我的寶貝心,否則你有什麽資格要求我做這做那的?我憑什麽為你做?”


    遲敏生說:“你一點兒也不愛我?”謝峻說:“有一點兒。”遲敏生說:“你愛一個人難道不想為她做點兒什麽嗎?”謝峻說:“可以圍個披肩,遞個筷子,抽下椅子,開個車門兒,等等吧。”遲敏生說:“你真自私。”謝峻說:“我向來是看人辦事。”遲敏生恨的一巴掌扇過去,謝峻拿舌頭頂了一下腮幫子,說:“我從來不打女人。”遲敏生瘋狂的往謝峻身上打起來,耳光、抓頭發、抓臉、用膝蓋頂、用牙撕咬。謝峻二話不說,伸手一扯遲敏生的頭發,遲敏生向後一仰,趕緊護住頭,尖叫道:“你弄疼我了,爛章魚頭死鬼。”謝峻吻了過去,把遲敏生壓在身子底下,遲敏生死命的掙紮,下麵一陣疼,身子立刻軟了。


    晚上,穆雁鳴在印度菜館請客,章魚三兄弟坐一邊,鍾泯仁對麵是唐玫,謝峻對麵是遲敏生,穆雁鳴對麵是寧不拔。


    鍾泯仁給唐玫倒了一杯mas tea,對著唐玫念了一段詩:“愛情若被束縛,世人的旅程即刻中止。愛情若葬入墳墓,旅人就是倒在墳上的墓碑。就像船的特點是被駕馭著航行,愛情不允許被幽禁,隻允許被推向前。愛情紐帶的力量,足以粉碎一切羈絆。”他看著唐玫那完美的香腮,癡癡的念著,喝了一口mas tea,咂摸咂摸,說:“你覺得我深刻嗎?”唐玫說:“還可以,好象是泰戈爾。”鍾泯仁說:“是他,他之所以寫的好,是因為他對詩歌本質的正確認識,他強調了詩的兩個因素:一是情感,二是靈感;也否定了兩個因素,一是知識,二是刻意的努力。”唐玫說:“我沒上大學,也不懂得這些。”鍾泯仁說:“讀書和上不上大學是沒關係的,我也沒上大學。可是我就是喜歡泰戈爾的詩,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想到他的詩:要使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唐玫說:“這是你對我的誤會。”鍾泯仁說:“是你誤會了你自己,你本該盛開在陽光下,可是你卻藏在陰影裏,拒絕開放。”唐玫一皺眉,鍾泯仁說:“我能給你陽光,隻要你勇敢跟我走。”唐玫一垂眼皮,說:“隻有一個人能讓我跟他走。”鍾泯仁說:“你錯了。”唐玫說:“寧願錯。”鍾泯仁說:“你真讓我心疼。”唐玫說:“你的心疼不值錢。”鍾泯仁說:“你對我真狠,我都受傷了。”唐玫說:“哥哥,你受傷是因為你沒有騙過我,你是傷在你自己手裏。就象一個刀客,耍刀的時候,不小心割了自己的手。”鍾泯仁說:“那我也太菜了。”唐玫說:“誰說不是呢?”鍾泯仁笑道:“妹妹,你為什麽看什麽都那麽自以為明白呢?”唐玫說:“難道我說錯了嗎?”鍾泯仁說:“你的錯誤就是你說的太對了。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唐玫說:“我至察的前提就是你跟我本來就不能稱之為徒。”


    鍾泯仁說:“我其實是誠心要跟你交朋友的。”唐玫說:“我跟程東浩也是朋友。”鍾泯仁說:“我跟孔思思也是朋友。”唐玫說:“相愛相殺式。”鍾泯仁說:“世界都是這個體係,咱們生在其中本不能免俗。”唐玫說:“咱們都是以自我評判為價值取向,任何關係的他人不能左右。縱然彼此欣賞,也實無所得,哥哥其實不用我說,也很明白。”鍾泯仁夾了塊雞腿,說:“來,吃塊雞腿。”


    謝峻低頭吃著,帶著他的飲食特色:滿臉的肌肉和脖子都在用力,吃的呲牙裂嘴。遲敏生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臉,說:“慢點兒吃。”謝峻停下來,看著遲敏生,遲敏生說:“別著急,又沒人跟你搶。”謝峻點點頭,又開始他那費力的咬合運動。遲敏生從包裏拿出一麵小鏡子,放到謝峻麵前,謝峻不明所以,又停下來,說:“幹什麽?”遲敏生說:“對著鏡子嚼嚼看。”謝峻在鏡子麵前扭了扭臉,說:“沒有什麽呀。”遲敏生說:“看你嚼東西的樣子。”謝峻把臉從鏡子前拿開,說:“吃東西就是那個樣子嘛,有什麽好看的?”遲敏生說:“你很特別。”


    謝峻對著鏡子嚼了兩下,說:“大家吃東西都是一個樣子嘛,有什麽特別的?有什麽話直說。”遲敏生收回了鏡子,說:“沒什麽,你吃吧。”謝峻說:“顯然是有什麽。”遲敏生說:“沒什麽。”謝峻說:“你原來是這樣的女人,特俗了。”遲敏生一咬下唇,說:“我有時間收拾你。”謝峻說:“我用不著你收拾,這時候就看我不順眼了?找茬兒是嗎?”遲敏生說:“讓小穆說你吃東西什麽樣子,看是不是我找茬兒。”


    謝峻說:“我從小就是這麽吃東西,小穆從來也沒說過我什麽,就是你,你直說,我吃東西的樣子怎麽了?”遲敏生說:“吃東西有必要那麽用力嗎?整個頭顱、臉、肌肉、筋,連同脖骨、鎖骨、肌肉,全身都在用力,甚至尾巴骨都在用力,至於費那麽大勁嗎?還呲牙裂嘴的,麵目十分猙獰,象餓死鬼投胎似的,一點兒也不優雅,完全也不符合你的身份。”謝峻氣的笑道:“原來是這樣,對不起,吃飯的時候,是我最本初自然的狀態,我改不了,你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你怎麽辦還用我說嗎?嗯?”謝峻喝了一口mas tea,哈了一口熱氣,接著吃。


    與謝峻形成鮮明的對比,吃東西優雅高貴、不緊不慢、用力開合恰到好處的穆雁鳴,紅潤秀氣又有力度的嘴唇此時更顯靈動,寧不拔每遇穆雁鳴都在感歎造物的神奇,天下竟有這樣得體的男子,一切舉止都完美的毫無瑕疵,除了自己,什麽樣的女人才能配他?聽說他喜歡上了李笑顏,從古今中外的曆史上看,這倒也不稀奇。有許多達官貴人、名人騷客都喜歡下等的妓的女、民女、丫環,這不是因為匹配,而是因為他們過分的悲憫、同情、憐貧惜弱,過於的高尚以至於對自己產生了損害而不自知,而這種高尚是建立在損害不了本身的根本利益的基礎上,一旦觸及根本利益,他們就會知道他們這麽做是多麽愚蠢,一切所謂的美好不過是過眼雲煙,對他們真實的生活是多麽有百害而無一利。為了一個女人紆尊降貴,是多麽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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