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你。”陳家安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在想你的事情。”


    “你……”鹿鬱咳嗽了一聲,臉有點紅,她拍拍胸口,“你能不能以後一次把話說完,真是嚇到我了。”


    “你怎麽沒睡?”陳家安換了一個話題。


    “剛看完動漫,因為是新番,每周才更新一次,想要看漫畫,又擔心劇情一下子就看完了,到時候動漫看不下去了怎麽辦,所以有點著急,睡不著。”


    陳家安大概的意思聽懂了不禁有些納悶於他們兩人之間的煩惱是否可以對等,覺得有區別又覺得沒有區別,最後隻是好笑。


    “你還真是高枕無憂啊。”他搖搖頭說道。


    “難道還要天天憂心忡忡的,那多沒意思。”


    “是沒什麽意思,可你……你不但心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


    她拿起一枚薯片,放進嘴裏咀嚼,嘎嘣的脆響傳出來,有點刺耳,她似乎在思索著什麽,眼眸望向遠處,將薯片袋子往他跟前湊了湊,問道:“你要來一些嗎,嚐嚐看。”


    陳家安拿了幾個,甜而不膩,是個好零嘴。


    “我知道你在說什麽,嗬嗬,如果我說不擔心你會不會有點生氣,其實是真的不擔心,就像我之前說的,我不想再回去了,可如果什麽辦法都努力嚐試了,最後還是無論如何都逃不了,而就算我被逮回去,也不用擔心會死掉,那我還反抗什麽,乖乖的被抓回去就好了唄。”


    她將薯片袋子遞給他,拍拍手,輕輕歎了一口氣,有一絲落寞。


    “我逃出來也有三年了吧,可是不管我怎麽躲避,最後過上一段時間都會被找到,然後我又想辦法跑掉,他們也沒有下狠手,但這樣翻來覆去的玩湯姆傑瑞的遊戲,我也累了,不管是誰抓到我,我都覺得是那個家夥在使壞,我始終都沒有從他的手心裏跑出來過,雖然他從來麽有出現過,但我總是能感覺到他,他還真是個……”


    最後她沒有說下去,隻是有氣無力的望著外麵,望著那些抽出嫩芽的樹,還有夜幕下振翅飛過的鳥兒。


    “那家夥很厲害?”陳家安問。


    “就是我根本看不出來他有多厲害,這才是最可怕的,我還能聽見他心聲的時候,都沒有辦法對他的能力有一個準確的評價,他從沒有用過全力,其實我們都沒有見過他用幾次能力,其實見了也和沒見差不多,我是不是說的很莫名其妙啊,我也理不清楚。”


    “看來很神秘呀。”陳家安感歎道,“確認一下,他不會親自過來接你吧。”


    “他可一點都不神秘,你親眼見了他就知道了,但真沒法形容,我有時候真的弄不明白他的所作所為,所以你問我他會不會突然就出現,我還真說不準,他要真出現了,我也不會吃驚的。”


    “是嗎,是這樣啊。”感覺還真是遙遠啊,與其說是深不可測,倒不如說是不按照常理出牌?至少聽鹿鬱的訴說,想要把她帶回去完全是易如反掌,卻故意放水,抓了放,放了抓,如此反複,好像在玩遊戲一樣,很好玩嗎對他,還是想要讓女孩最後死心,乖乖的自己回去。


    這樣可要比一開始毫不分說直接強拉回去的好。


    還是最好不要出現的比較好,不然陳家安也無能為力。


    “你真是這麽想的嗎?真的就……死心了?”他如此問道。


    “哦,死心了,玩夠了,任性夠了,再有人來接的時候,也該回家了。”


    “是嗎,你逃的這幾年都去了哪些地方?”他繼續問。


    “把大半個中國都走遍了。”她單手支頤說道。


    “沒想過去國外?”


    “以前去過很多次,沒心出去跑,國外的話,尤其是歐洲那一塊,比在國內還要容易被發現。”


    “你們這個‘家’可真大啊。”


    “那可不,比你想象的還要大,還要厲害。”她笑眯眯的看著他說,有點孩子氣的小小自得。


    “你想你的那個‘家’嗎?”他聽了她說的這番話,多少轉變了一下思考方式,有了些新的想法。


    “也想,也不想,畢竟吧……畢竟吧……”畢竟什麽,她也說不出口的樣子,有點難為情,“啊,我現在困了,是真的有些困了,我要去睡覺了。”


    陳家安想要再問些什麽,看她的樣子,大概是不會說了,以後再找機會吧,今天她說的意見夠多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多。


    “那你睡吧,不需要我給你帶什麽吃的?”陳家安站起身,問假裝打哈欠的鹿鬱。


    “不了,你去吃吧,我沒什麽胃口,隨便吃點臨時就好了”她向屋內退了幾步說道。


    “對了,我可能會晚點回來,你就不用等我,睡你的就好。”他說完以後突然覺得這是一句多餘的話。


    果然。


    “回來晚?那就回來晚嘍,我當然不會等你啦,我會一覺睡到天亮啊,你放心去吧。拜拜。”


    女孩衝他眨眨眼睛,然後關上窗戶,拉上厚厚的窗簾,關了燈,大概是一溜煙就縮回到床上被窩裏了吧。


    陳家安在門口站了一會,離開了。


    他將女孩給他的薯片都吃掉了,將包裝袋扔進垃圾桶裏,吃了一點零食,還真的隱約感到了餓意,他這次沒有去對麵的幾家飯館,而是去了稍遠一點的燒烤店,要了十幾串烤肉和兩瓶啤酒,啤酒是海陰當地出產的,酒精度數很低,口味也有些淡,不過就著烤肉吃還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下班的和放學的人群將整個燒烤店包圍,他可以看到有要了幾紮啤酒的那樣一瓶一瓶的猛吹,大聲笑鬧著,也有情侶一人喝啤酒,一人喝果汁飲料,小聲的耳鬢廝磨,放眼望去,像他這樣一個人吃燒烤的,一個人都沒有。


    不過他本人倒是沒有什麽不適,反而很愜意,想到鹿鬱說過不想一個人出去吃飯,看起來像個傻瓜,他不是很能理解,和這些人,他有一種淡淡的隔離感,有種涇渭分明的感覺,你們是你們,我是我,有一種旁觀者的感覺,他不是很喜歡這種感覺,卻不能控製。


    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因為失憶,什麽都不記得了,所以老是去想些什麽,老是琢磨什麽,他填充自己?


    將最後一口啤酒喝幹,結了賬,出門轉了一下,找到一家網咖,進去上了一會網,不過這次不像上一次,沒有任何收獲,消磨了幾個小時以後他就下網離開了。


    在大街上徘徊了一會,精神不知為何變得異常的亢奮,卻又無事可做,最後決定回家。


    沒走出幾步,他突然感覺到了什麽,準確的說是聽到了什麽。


    他停下來,凝神。


    側耳傾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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