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任何事一旦養成習慣,再做就自然而然,想改變都難。就比如韓紅星將“你好d行”說得順口了,在家裏接電話也必先以“你好d行”開頭,弄得親友們都以為他有個好單位顯擺,其實是不知道韓紅星苦衷——少說一次罰款100塊。


    掌主任已習慣於在班上檢查這些細節,每個業務高峰期時,儲蓄櫃上兩個人埋頭忙活,他和郝會計背著手站旁邊天花亂墜地侃,等客戶都打發走了,掌主任會停下聊天,點評剛才忙活的兩個人在哪些細節上違規,漏說了幾個“你好d行”,最後著重強調隻被他發現就算了,如果認真起來又得扣多少錢。韓紅星每天這樣度過,也習慣成自然,任他如何指教,隻做自己的事。


    這天早上,正逢班上最忙時,有個客戶提幾千元硬幣來存,人家是排隊的,隻好替他清點。換在營業部上班時,方主任會將存零幣的客戶引旁邊去親自清點整理,不影響正常業務的辦理。掌主任從不動手,仍站旁邊看,聚得櫃麵上客戶越來越多,等得急了就七嘴八舌建議裏麵的閑人幫幫手。見此情形,韓紅星將目光看向掌主任,發現他傲然挺立,肢體語言表達得明白:我是主任,憑什麽叫我動手做這麽下等的事!惹韓紅星一陣氣惱,卻不敢跟領導計較。


    總算忙完了客戶,掌主任要各人的身份證複印件,說是上麵人事部門又核實個人信息的準確性了,所以再上報各人的身份證號碼。朱書記提供身份證時發牢騷:左一次、右一次要身份證,核對個身份證號碼倒認真,那些領導們按年齡算工齡都幾歲就參加工作了沒人問、一轉眼就從沒文憑變成研究生畢業沒人問。


    韓紅星正為點硬幣的事氣惱,見掌主任不合時宜要身份證,便沒好氣地說沒帶,身份證號碼也忘了。這引起掌主任不快,因為明知韓紅星記數字是強項,手機號碼、拷機號碼看過一眼三個月不忘,怎可能不記得自己的身份證號,但沒法為這種事發作,隻能將一口惡氣往心裏憋。


    人不走運處處來事,快到中午時,王書玲的二哥來找,他新買個手機,辦手機號碼得憑身份證,自己忘了帶,無巧不巧就過來借身份證。韓紅星隨手從旁邊抽屜裏拿給他,恰被一旁掌主任發現,瞬時火冒三丈:


    “我是作為主任跟你公事公辦要身份證號碼,你明明知道身份證在這兒,憑什麽不提供?”


    一句話斥得韓紅星猛回過神,才想起不肯提供身份證的事,免不了尷尬,因為這件事的確是自己不好,情緒化使然,巧合間又露陷,當然隻能任由掌主任教訓。可他隻責問一句便再不開口,氣衝衝出營業廳,跨上摩托車就走。


    韓紅星這次被訓得心服口服,一陣悔過後交班回家,很快忘了此事。


    再說掌主任出了分理處直奔行裏,徑直到人事股找李股長,開口就叫換人,並要求將韓紅星下放到南環儲蓄所,因為儲蓄所主任的身份比分理處主任低,所以掌主任認為將韓紅星從他那兒調到儲蓄所上班是下放,才解恨。


    李股長是機關幹部,除行長之外已屬他有地位,一般的網點主任看到他得恭敬遞煙,唯獨掌主任例外,可以對李股長發號施令。李股長看在掌行長麵上已習慣於聽掌主任話,這次聽了變動韓紅星的緣由後也義憤填膺,立即出具人事調動聯係函,將韓紅星調往儲蓄所,隻需將開出的這張聯係函蓋上公章,便可讓韓紅星走人。


    隨即到辦公室找劉向紅蓋章,掌主任仍是命令的口氣。劉向紅倒也習慣,隻是看到調的是韓紅星,也明知一線人員在哪上班都一樣,便在蓋章前隨口問:


    “怎麽才到你那就又調動?”


    “不用你管,你替我蓋章就行。”掌主任已習慣於用這種口氣對其他中層幹部說話,甚至在費行長才調來黃海d行時,掌主任曾為某件事對他說:“你才來不熟悉情況,這件事不要你管!”這句話在掌行長仍當家時曾被傳為美談。


    “行裏才有規定,蓋章得通過費行長批準。”劉向紅見他話不好聽,心想現在的黃海d行已不是掌家王朝,憑什麽還這樣頤指氣使。


    “行裏規定歸行裏規定,你先替我蓋!”掌主任急於將一紙調令在韓紅星下班前送到手上,以證明他在d行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權威地位。


    “就一分鍾的事。”劉向紅既不想得罪他,也不想任他為所欲為,便公事公辦,立即起身到同一樓層的行長室請示,引來的是費行長的咆哮聲和拍桌子聲。掌主任趕緊趨過去躲門外聽,費行長正拍著桌子在電話裏發火:


    “過來!立即到我辦公室來!誰給你權力調人?憑什麽隨隨便便就將這動人的聯係函開出來?”


    剛掛了電話,李股長已急著跑過來,掌主任不想讓人看他是門外偷聽的小人,也跟進行長室。


    “動一線人員是小事,按慣例由人事部門協調,不敢麻煩行領導過問。”李股長進門就解釋。


    “我怎麽不知道有這個慣例?你們辦事都已經有慣例了,還要我這個行長幹什麽?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行長?”費行長怒斥李股長。


    “是我不好,是我請李股辦這件事。”掌主任一方麵替李股長打圓場,另一方麵的意思是這件事是我讓辦,總得給個麵子。


    “這件事跟你無關,是他不講原則,就比如人家叫他殺人他就能去殺麽!”費行長緩和著口氣跟掌主任說完這些話後又轉頭提高嗓門:“搞了這麽多年的人事工作,這點常識性都沒有?以後隨便哪個,包括我自己,動任何人必須經過黨委決定,絕不許搞特權,再發現這種情況絕不姑息。”


    “是!是!”李股長諾諾唯唯表態,同時準備收回已開出的聯係函。


    “這個不動!”費行長不讓李股長拿回它:“作為一個主管部門,既然已經跟基層網點承諾下事項,就一定要落實到位,要不怎能建立威信讓人信服?劉主任,帶掌主任去將這個聯係函蓋上章調人。”


    聽了這這番話,掌主任雖達到目的,但已心情糟糕,再沒情緒將聯係函第一時間送達韓紅星,隻立即打電話向掌行長告狀:他費行長過河拆橋,你破格將他提拔上去也人走茶涼,對待市行正科級幹部的侄兒也眼瞎!


    走了掌、劉二位主任,費行長主動跳煙給李股長:“沒到黃海就知道這裏情況複雜,這乳臭未幹的小子尚如此猖狂,人事工作難搞哦!”


    到南環儲蓄所上班的特點是與個體戶打交道多、存零破幣的多,原因是這裏挨著南環招商場。以前黃海鎮的商業中心在健康路市場,繁榮時有三、四百家商戶在裏麵做生意。可市場發展太快,小小的健康路很快就擔當不了黃海鎮商業中心的重任,政府適時開發出南環招商場,將商鋪的數量擴大五倍,仍供不應求。


    想進場做生意的商戶太多,政策便向另一端傾斜,早沒了當初健康路市場建成時,針對個體戶的各項優惠、扶持、減免政策,而是想進場做生意的先交納入場費五萬,每個幾平方米的攤位每年租金兩萬。招商場剛招商時,韓紅星和老婆商量也租個攤位弄個小生意做,可基礎成本就是七萬,不管選哪樣生意做周轉資金少不了兩、三萬,算下來沒個十萬塊錢根本進不了場,這筆錢對於韓紅星這個每年收入不到一萬,還得養活一家三口的d行員工來說,無疑是天文數字!想做生意沒本錢,就是借得到這麽多本錢也不懂生意經,弄不好想發財反而折老本,因此隻能斷了念頭。


    對比掌主任的絕對權威,顏主任的排名總在幹部花名冊的最後一位,三十多歲了,幹部們及資格老的職工們仍當麵呼他顏小二。這個人從部隊退伍到d行,以前隻是個小員工,後因替顏主任做媒成功,才有機會將兩家關係走得近,為了維護這種關係,顏主任情願拿出每個月的工資不時請掌主任的早飯、晚飯。後來掌夫人懷孕,顏主任兩口子幾乎包攬了掌主任家所有家務事,精誠所至,再後來掌行長家的家務事也肯讓顏主任夫婦幹了,最後才有今天的顏主任。


    剛上任時行裏的非議多,說顏主任不懂業務且文化層次低,連個年終小結都寫不好。但很快這種非議就不攻自破:你說人家不懂業務,儲蓄所照樣被管理得有條不紊,也沒聽說哪個懂業務的職工敢造反;你說人家沒文化,人家很快就函授出本科文憑了,說人家這張文憑含金量低,但全行除了張大學和周大學兩個正規文憑有含金量,其他還有誰敢說自己的文憑有含金量?


    南環儲蓄所有六個人,韓紅星與女會計小楊搭一個班,另有兩位同事搭一班,四個人在儲蓄櫃麵上對班,顏主任與負責整理儲蓄賬務的湯綜合員也就是湯缺德上常日班。這裏雖比城南分理處更忙,但業務高峰期時沒有主任站旁邊大嘴磕牙地幹擾,搭班的小楊也是行家裏手,幹起業務來倒覺得輕鬆。小楊是與掌主任一批的招幹生,很善談,三十歲不左右的女人很耐看。


    南環儲蓄所與城南分理處的差別有兩個:一是沒有郝會計這種辦會計業務的角色;二是顏主任肯動手整理零破幣。這讓韓紅星在比較中生出對他的好感。班上唯湯缺德倚老賣老,認為他也當過主任又是老資格,當麵直呼顏主任叫顏小二,背後更將顏主任說得一分錢不值。


    人都有打報不平的心理,等湯缺德到行裏去送報表時,小楊會主動向顏主任匯報湯缺德在背後都說了哪些壞話,並將湯缺德也說得一塌糊塗。韓紅星曾深受湯缺德吃賭之害,加上行裏公認他人品差,自然願意加入到反對他的行列。


    與楊會計搭了近一個月班,從未發生現金差錯,正為此幸運,麻煩就來了:班間盤庫時,楊會計說少了一萬元。根據經驗,錢箱裏發生大金額的差錯一般肯定能找到,怕就怕差幾十、幾百,反而是真的差錯。但這次經驗卻失靈了,任兩個人如何查找,就是少了一萬塊!忙拿出賬來核對,也沒有問題。韓紅星毫不懷疑這筆錢已真的少掉了,而且是少在內部。因為自己有個好習慣,不管班上多忙,一有間隙就試軋賬,然後請出納員小楊核對庫存現金,目的是及時發現可能的差錯。而這次差錯距離上次盤庫才辦了幾筆業務,每筆業務的辦理過程都記憶猶新,根本不可能有錯。


    按規矩,韓紅星要賠五千,不要說賠不起這筆錢,就是賠得起,也是大半年的收入!判斷出這筆錢是被內部人偷走,便開始找懷疑對象。班上還有顏主任和湯缺德,顏主任見差了錢也翻箱倒櫃地找,隻有湯缺德仍正襟危坐,叼他的香煙整他的賬,想起這個人一貫的人品,韓紅星立刻懷疑他,但這種事實在沒法交涉,見他們都沒離開過現場,情急之下突然想起報警,便脹起臉正色道:


    “這個錢就錯在內部,一個不準出去,讓我報警來查!”韓紅星拿電話打110的同時,也瞄湯缺德表情的變化,卻見他仍無動於衷。


    “不準報!報警影響我所的形象與聲譽,還有就是警察來了也不準進營業室,我們這裏是經濟重地。”顏主任突然開口,並按住韓紅星撥號的手。


    “不讓報警,難道就讓賊將錢白白偷了去,讓我們兩個賠錢?”韓紅星的意思是小偷是湯缺德,他平日總跟你顏主任過不去,此時為何要保護他。


    “誰說差錢就要你賠?我可以從經費裏拿錢出來補上。”顏主任當即做出對這筆短款的處理決定。


    見說不要賠錢,韓紅星不再堅持要報警,也頓生對顏主任的感激之情,隻是想不通,他顏主任怎麽能對偷錢的湯缺德姑息養奸?


    “他不報警我報!”一直未開口的湯缺德突然出聲,而且真的行動,起身往電話機這邊來。這一賊喊捉賊的舉動讓韓紅星摸不著頭腦。


    “先不急,有什麽事好商量!”顏主任總跟湯缺德因意見不統一而口角,這次卻軟下口打招呼,楊會計也急將電話機往懷裏抱,不讓湯缺德搶到手。


    “有人作案不讓報警,是誰給你們的權利?”湯缺德不知哪占了理,反而不依不饒討說法。


    “湯大爺莫急,才說過有什麽事好商量,到後邊辦公室來談。”顏主任一改當麵稱他湯缺德,打著招呼將他往辦公室請,留下營業室裏差錢的兩個人。


    “看樣子就像是湯缺德偷的,他怎麽反而凶起來?”韓紅星大惑不解,向楊會計討答案,見沒有回應便朝她看,不由得提醒:“你將電話機抱懷裏幹什麽?”


    楊會計仍不回應,隻迅速將懷裏電話機扔旁邊去,然後埋頭坐那,臉色蒼白,表情木訥。


    一陣冷場過後,裏麵的兩個人出來,好像已為某件事達成協議,湯缺德再不提要報警,顏主任也無需再向他打招呼,大家彼此沉默,隻有韓紅星開口替自己開脫:“不讓報警就不認賠!”也得不到回應。最後下班時,楊會計竟不再提差錢,少了一萬元不了了之。


    事後才有消息在全行傳開,讓韓紅星清楚了事情的內幕:那天錢箱裏根本就沒短款,楊會計說差錢都是因為費用作的怪。原來,行裏每個季度發一萬元費用給各網點、部門,用於日常開支,比如說買拖把、掃帚、筆芯之類。網點主任使用每筆錢必須有人監督,經雙人簽字才符合要求,按慣例這個監督的角色由網點的主辦會計或者儲蓄綜合員擔當。


    每季度一萬元的費用不是小數,真正用在正路的錢不到十分之一,韓紅星所經之處的領導們處理費用的方法各異,在三產公司上班時的顧總最爽——公司裏四個人,每人自己找出名目打兩千五百元代辦條,大家將錢平分;後到了孟主任手下,因為自己是儲蓄綜合員身份,必須替他將費用裏錢洗成他口袋裏錢,當時怕做假賬犯法,情願到櫃麵上班也要離開那裏,可多少年過去了,人家一直這樣做假賬發財,也沒聽說過行內或行外有哪個部門來查這些違法犯罪的事;其他資格老的主任都用這種方法,找個聽話的手下替其洗錢。唯獨顏主任,按道理該由湯缺德替他洗錢,但湯缺德不是凡人,他不僅不替顏主任洗,還真的監督每筆開支的用途,讓不是正當用途的錢一分錢支不了,目的是將剩下的錢與他平分。


    那顏主任花了多少力氣到領導家做家務、投資了多少錢才混個主任當,好不容易有外快撈,哪肯與他人分享!兩個人就這樣拗著勁,結果顏主任上任才一年多,賬上就聚了近四萬元。


    兩個人為這筆錢各懷鬼胎,湯缺德的想法是你顏小二不跟我分贓,那就誰也用不到這個錢。顏小二卻哪甘心早該到手的錢被別人控製,便日夜動腦筋,想著如何將錢到手。


    恰好班上楊會計嫌記賬員的崗位太苦,隻想做個出納員收付現金,既清閑也不直接跟客戶打交道,不存在投訴和漏說一個“你好d行”就扣款一百元。想要得到就得付出,當主任的最希望下麵的女職工有事來求,一來二去,兩個人有了特殊關係,床上私聊時自然會提到這筆錢,楊會計想出主意:將錢箱裏錢偷藏起來,然後說短款,再用費用賠償短款,這種移花接木的洗錢方法既合情理也站得住腳,讓他湯缺德就是不同意也不行。


    顏小二想與其跟他湯缺德分贓不如跟姘頭分,要將甜頭嚐得久反正得花錢給她,便用這種方法第一次洗出了五千元,第二次一萬,這次準備再洗一萬,被韓紅星覺出破綻要報警,引來了湯缺德的要挾。


    智者千慮。第一次短款時,湯缺德半點沒懷疑其中有詐,隻是覺得奇怪,他顏小二除了對掌家叔侄倆拍馬舍得花錢,平時是一錢如命,錢到他手就變成他的,吝嗇到令人發指,這種人怎舍得拿錢出來賠差錯?就比如說去年秋天的職稱考試報名,班上有三個同事每人給他一百五十元錢請他代報,去報名時過了期限,報不了名當然該將報名費立即退還給大家,可他不僅不退,跟他討要還以暫時沒錢為借口,為這點錢大家不好意思總跟他要,他卻好意思就不退給大家。


    第二次短款時,湯缺德已覺出其中有詐,因為同一個網點連續發生大金額差錯的可能性太小,但他業務不精,沒搞通人家玩的是哪一招,光懷疑也拿不出證據,更想不出應對的方法,加上已有先例,錯款的兩個當班人也希望用費用錢填上短款,湯缺德孤掌難鳴,不同意也得同意拿出費用錢來。


    等第三次韓紅星上班又發生這種事,湯缺德表麵不動聲色,心裏已開始想應對策略,還沒拿出主意就聽韓紅星說要報警,見這一著讓顏小二慌神,湯缺德就知道錢箱裏差的錢被他們藏起來,當然窮追猛打,也以報警相要挾,逼顏小二跟他談判,結果談成將三萬多元留下零頭,剩下的由他們兩個和楊會計各分一萬元,條件是彼此保守這個秘密。可湯缺德本就是個無風三尺浪的人,平時損顏小二還唯恐不及,哪肯替他保守秘密,將此事編成故事各處宣揚,不過將故事情節變更為顏小二想貪取費用,便盜出錢箱裏錢,碰到個總跟主任處不好關係的韓紅星要報警,嚇得主任屁滾尿流,好不容易由他說服韓紅星不報警,最後平穩解決了矛盾,避免了事態擴大。


    湯缺德就缺德在這些方麵,他損別人的同時一點不提他自己用報警相要挾,然後索得了一萬元好處,而且以後每次費用都分他三分之一。也正因為他心路不正,才因小失大,導致濫放貸款被扣工資、吃賭反被吃。


    湯缺德得了好處本該信守保密的諾言,可性格使然,偏要將發生的事編出故事來損人不利己。正為他成了這件事的大贏家而陶醉,費行長也聽到此故事,他當即宣布:從此次南環儲蓄所的報警事件中可以看出各網點費用管理混亂,再這樣下去勢必會有發生案件的可能,因此,從今以後,各單位的費用不再下撥,由支行代為管理,各單位正常開支憑發票到支行報銷。


    此消息立即引來強烈反響,幹部們沒了費用就沒了外快,再說配發費用是上級行多年來一直執行的政策,你費行長憑什麽擅自變更,收了這項福利?聞此非議的費行長波瀾不驚,隻放出風聲,準備對曆年的費用支出情況進行審計。僅此一招,主任們再沒人敢妄議費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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