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營業部上班時一舉一動都在監控裏,隨時被層層級級的領導調錄像回放,稍有不規範的舉動就遭罰款,因此精神壓力巨大。到了城南分理處,慢慢就能適應掌主任的管理模式,任他督導訓示隻當耳邊風,每天在班上應付幾個業務高峰期,其他時間倒也清閑,能找到幾年前上班時的輕鬆感覺。


    轉眼已上了十多年班,除了在三產公司待過兩年,其他時間都在一線櫃麵。改革讓韓紅星的身份由麵朝裏辦業務的國家幹部變成了張口必須先唱句“你好d行”的服務生,無論身份如何改變,一旦適應了就習慣成自然,所以從營業部實時監控的錄像底下被調到沒有監控盯著的城南來上班,也能獲取滿滿的幸福。


    每天中午交班的這段時間沒有客戶,最無聊。這天,韓紅星正等時間下班,突然腰間的拷機響,以為是哪個同事約下午的麻將,忙撥通班上電話。


    “今晚替你將人約好了,準備安排在哪裏請客?”通起電話,聽筒裏傳來悅耳聲音,像是年輕姑娘。


    “安排到凱爾頓大酒店。”韓紅星知道對方呼錯拷機,見是姑娘聲音,便在隨意間開了個玩笑。


    “說笑的吧?那得跑幾十裏到縣城。”對方表示懷疑。


    “你打錯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韓紅星不想繼續將玩笑往下開。


    “知道打錯了還瞎說!”對方像是自言自語,口氣裏滿是責備。


    “不瞎說,你敢來我就請你。”韓紅星帶有戲弄的口吻多說了一句,然後掛斷電話。剛準備離開,拷機又響,仍是剛才的電話號碼,便又撥過去:


    “你煩不煩?呼拷機就不要錢?就算你呼拷機不花錢,可呼掉我拷機的電量也是錢啊!”


    “嗯?怎麽又打錯了?”對方自言自語過後嘴不饒人道:“你不是說我敢來你就敢請麽?還沒開口就怕了?連響個拷機都算計的人,定是個小氣鬼。”


    “就憑你說我是小氣鬼,你敢來我還真請你了!我姓韓,是d行的,想找人明天下午十二點以後到城南分理處來,看我舍得不舍得請。”韓紅星特意不讓對方接話,剛說完就“啪”地掛掉電話,免得話越扯越多。


    第二天中午,上班不久就聽電話鈴響,忙跑過去接:


    “你好d行!”韓紅星按規矩先打招呼。


    “韓會計今天怎變客氣了?說話也中聽。”對方聽出接電話的是誰,直接在電話裏評價。


    “有什麽事?想要我請客麽?”韓紅星也聽出是昨天呼錯拷機的那位,因為在班上正閑得慌,便有興致聊:“你敢來!我就請!”


    “你敢請,我就去。”對方是做好準備才打這個電話。


    “不是發出邀請了麽,你來啊!”韓紅星繼續耍貧嘴。


    “誰沒吃過頓飯?在電話裏請心不誠,本姑娘是四窪鄉幼兒園的鄒老師,真心誠意想請我吃飯你得當麵請,本姑娘就跟你去。”對方提條件。


    “我今晚就去。”韓紅星偶遇陌生姑娘,談興很高。


    “舍不得拷機裏電的人,可能舍得請客?”鄒老師刺激對方。


    “晚上下班就去請你,到那怎麽聯係?”韓紅星真想去見見電話裏姑娘啥樣。


    “來就呼我拷機。”對方真的告訴出拷機號碼。


    “好,一言為定,晚上到那拷你。”韓紅星在不經意間和她有了約會。


    下班後真的跟公共汽車去,四窪鄉因地勢低窪而得名,因農田常遭淹而窮得出名,以前從沒來過,隻知道這裏是袁鴻華的老家。


    到了目的地,好不容易才在個小商店裏找到公用電話,呼出拷機後很快有回複,核準位置後她讓韓紅星耐心等。一刻鍾後,已避在暗處的韓紅星終於見到兩個姑娘往商店這邊來,判斷出其中有一個可能是鄒老師,帶同伴來是壯膽的心態,不像是利用色相將自己騙來敲詐的,略放下心,主動上前問誰是鄒老師。


    與鄒老師同來的女伴被稱作劉姐,也才二十四、五歲的年紀,她隻借小商店裏透出的昏暗燈光看了韓紅星一眼,就無喱頭對鄒老師說:“看來把握性不大,這個人不需要我陪著你。”說完這兩個意思,她跟鄒老師說聲再見就先走掉了。


    對比打電話時的伶牙俐齒,走了同伴的她霎時沒了主見,帶著幾分拘束站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就是鄒老師?”韓紅星看她緊張主動搭話。


    “不是我誰這麽晚還站這。”鄒老師的口氣透著直爽,她嘴裏說這麽晚,其實才八點鍾不到,是周圍的昏黑讓夜顯得晚。


    “我來請你了,跟我去!”韓紅星見對方果真是年輕姑娘,當然有興趣,便將電話裏的話題繼續來說。


    “這麽晚了,也沒公共汽車,離四、五十裏還想跑過去?”對方疑惑。


    “你親口說過隻要我當麵請,你就跟我去,你也沒說晚上不行,年紀輕輕總不能說話不算數。”韓紅星開始刁難她。


    “可我穿的是高跟鞋。”鄒老師找出拒絕的理由。


    “到商店去買雙平底鞋。”因為隻能算是陌生人關係,韓紅星估計她不可能真跟自己走,所以隻隨意出個建議,沒想到她真的跟著到剛才打電話的商店裏買。店裏並不賣鞋,周圍再無其他商店,指望她用穿高跟鞋這個理由拒絕自己,可她卻再不提這個客觀理由,情願跟韓紅星往黃海鎮方向走。


    這是一個春天的夜晚,遲來的月亮剛一露臉就打破昏黑,帶來光亮照腳下公路,也帶來涼氣逼路上行人,讓身穿羊毛衫的鄒老師護著腳疼喊冷,走了二十裏的路程,趿著高跟鞋的她終於挪不起腳,隻好站到路邊,指望等來載客的車。


    已是淩晨時分,幾個小時的路途早將能談的話題談完,越來越深的涼意和越來越重的倦意讓兩個人隻能站路邊打顫。滿天的星星早已將明月高高地捧上天,映得整個世界明了,清晰可見遠處肅穆的農舍、近處連綿的農田、腳下延伸的公路、身邊姑娘的臉龐。夜最深時也最靜,靜得找不到一點聲音。此情此景,韓紅星提起勇氣從身後摟她,她隻一動不動,便試探著將摟她的手慢慢地按到胸前、見她仍無反抗,反而沒了將手探入的欲望,能感覺到她的顫栗,顫栗中,她迎著月光回首身後,讓韓紅星看她,俯首便能吻她。


    “還這麽冷?”韓紅星覺出她抖得厲害。


    “不冷了。”鄒老師輕聲答。


    “那你怎麽這樣抖?”韓紅星以為是因為摟她而緊張。


    “你站這不動,不許回頭。”對方是因為想撒尿憋得慌,已無法再忍,便顧不得害羞,急急交代完韓紅星後脫開身,迅速跑到身後路邊解決。


    韓紅星就按她意思站那不動,隻用耳聽她方便時發出的嗤嗤聲。她剛才交代的話太熟悉,能讓韓紅星瞬間想起過去談戀愛時曾經的事:和王書玲跑到堤上逛,時間太久肯定要方便,也沒有廁所,輪到自己時就直接跟她說,她會疾步跑開回避,等到她突然命令自己站著不動不許回頭,就知道她要方便,剛開始老實聽話,後來敢轉身看,就會換來她一頓臭罵和拳頭,敲擂得渾身舒服。


    追憶間,鄒老師已解決問題,重新站到麵前。這次,韓紅星再不想耍流氓,隻老實從對麵摟她,將她頭按入懷中取暖。平心而論,韓紅星的確是帶著獵奇的心態來會這位鄒老師,和她一路聊下來,最喜歡的是她甜美的聲音,也不自覺地將她跟老婆作比較,她雖年輕,但根本沒法跟王書玲比秀美的身形、靈動的氣質,不過年輕姑娘身上所特有的朝氣與活力,合著她活潑、開朗的性格,以及作為男人對年輕女性的神往,都足以讓韓紅星想接近她。在剛才的聊天中得知她才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邂遇這麽年輕的姑娘不由不蠢蠢欲動。等真的可以耍流氓了,頭腦反而冷靜:她才是個年輕姑娘,自己根本就沒資格輕薄她,來找她的本意隻是喜歡和年輕姑娘交往,期望通過這種交往尋求到一份說不出什麽原因、卻的確能得到的精神上的放鬆與慰藉,根本就沒想要得到她的身體,怎能對她無禮!有了這種想法,便決定以禮待之,隻尋個放鬆的心情。


    站路邊等了很久,總算等到個載客後回城的摩托車,談好價錢後兩個人坐上車,到達黃海鎮已淩晨三點多。韓紅星敲開家賓館,用原準備在鄉下旅社登記住宿的身份證替她開個房間。送她進房後準備走,可她拉住說不敢一個人呆在陌生的房間裏。韓紅星怕公安局查房緊,萬一將兩個人堵在房裏說不清,弄個罰款什麽的事小,要是再定性為**還得開除公職,因此將房間裏所有燈打開後趕緊離開,臨走時囑咐她好好休息,晚上請她去凱爾頓大酒店吃飯,然後趕忙回家,對老婆撒謊說打麻將剛結束。


    王書玲等到天放亮才等回老公,根本沒懷疑他在外麵有情況,隻和他談件重要的事:她媽打電話來說準備到法院打官司,想通過韓紅星找關係打聽下打官司的程序以及打這個官司的勝數。


    韓紅星知道這個官司的案由:老丈人在灘裏養魚兼押灘,先隻在村裏押,後來村裏的灘分到各家各戶後多墾為魚塘,再想押隻能押附近蘆葦公司的灘。去年冬天,老丈人花十萬元押下蘆葦公司的一片灘頭,又花了十多萬雇工人將灘裏蘆葦割好、捆好、垛好,隻等買家來買。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蘆葦公司根據需要,雇了兩個農民工在附近挖坑,天寒地凍,大鍬挖不動,兩個人就想出辦法,燒地上的荒草解凍,沒想到灘裏風大,瞬間將枯草燒成片,很快就引燃了老丈人家柴堆,趕忙打119救火,等救火車趕過來火已衝天,救下的隻有一片灰燼。造成這麽大損失趕忙報案,臨洋派出所立即將兩個農民工捉拿歸案,他們對事實供認不諱,做好筆錄後將兩個人拘留。


    兩個農民工也認倒黴:要坐牢情願牢底坐穿;要賠損失任你到家裏挖地三尺;但真的是賠不起。眼看兩個被抓的人可憐,又到了要過年的時候,老丈人反而去派出所求情,放他們出來。可大火燒掉的二、三十萬損失由誰來認?有人出點子去找蘆葦公司索賠,蘆葦公司說也沒指使他們這樣幹,是他們個人行為,再大的損失與公司無關。老丈人沒法,經人建議準備打官司向蘆葦公司索賠,因此找女婿幫忙,打聽這個官司能不能打。


    首先想到的是向陳功打聽情況,他嶽父是法院院長,通過他該能打聽出個準信?


    陳功已當了兩年投資股副股長,提起打官司他見過的多,因此不想知道具體案情,隻憑經驗建議找律師谘詢,如果能贏不用找關係,如果贏不了找關係也沒用,因為無論什麽身份的人隻能利用法律而絕不能左右法律。


    接下來真的找律師谘詢,有個姓鄭的律師跟“戴毒手”熟,大家經常聚一起打麻將,請他對韓紅星的官司進行了詳細的分析,認為這個官司能打,但能不能贏沒有把握,焦點就在於那兩個農民工受雇替蘆葦公司幹活,自然已形成了事實合同關係,按道理那兩個農民工在工作過程中造成損失應當由蘆葦公司承擔連帶責任,當造成損失的當事人無法賠償損失時,應當由蘆葦公司賠償。但問題的關鍵是,你老丈人家押的灘也是蘆葦公司的,而且當初押灘時並沒有訂立書麵合同來明確各種盡責義務,也隻是事實合同關係。這就相當於人家蘆葦公司這個甲方同時合約了你家老丈人這個乙方和兩個農民工這個乙方,這兩個乙方在甲方的地頭上從事生產經營而形成財產糾紛,人家甲方隻有協調處理的義務,並沒有連帶賠償義務,就是賠也隻是道義上的補償。


    見韓紅星聽不懂,鄭律師就舉個通俗易懂的例子:你d行職工在工作期間對他人造成傷害,如果當事人賠不起損失,d行得無條件賠償人家;但假如你d行兩個職工在工作期間一方對另一方造成人為傷害,如果傷害方賠償不起損失,受損方就去告d行賠償損失,這種索賠與前一種情況顯然有差別。


    似乎能聽懂鄭律師意思,韓紅星心想就算打不贏官司,但打總比不打好!於是問打官司的程序。鄭律師說想打官司先得按案值交訴訟費、律師費等費用,算下來先得交一萬多,而且自己人說話不藏噱頭,就是贏了官司還得走執行程序,如果執行不了,官司贏了也白贏。


    花一萬多成本賭二、三十萬損失還算劃算,關鍵是贏了官司能否將損失執行到位?這個問題問自家二哥最合適。韓紅軍年紀輕輕就從單位內退,收入是sh那邊的工資與房租費,支出是黃海小縣城的消費,手頭當然滋潤,閑得無聊便找事做,在一個小區裏租了個套房,搬過去開個棋牌室,每天有圈內人去打牌,沒一定身份的人靠不到邊。在牌友中,有法院執行庭的,在一起玩得久了,韓紅軍深諳這方麵的門道,也曾幫助過朋友將數年的陳案執行到位。


    向韓紅軍谘詢這方麵問題,得到的回答很明確,找到他這樣的掮客,隻要符合兩個條件包執行到位:一是被告有被執行的可能;二是舍得花本錢給執行的法官。問正常得花多少成本時回答就變得含糊:這種事得根據執行的難易程度,花30%-50%的成本不等,他曾聽說過最大方的執行人,隻要能將被告執行到位情願一分錢不要,另外再花錢請客,許多打官司的人不在乎錢,隻為拗一口氣。


    將各方麵打聽來的信息向老丈人匯報,當他得知打個官司有這麽多關節,而且勝負還不能確定,還很可能贏了官司輸了錢,便決定不去打這個官司,免得耗時、耗財,最後挽回不了損失不算,還弄個人財兩傷。


    花很少的錢便能請鄒老師到凱爾頓大酒店吃飯。現在的生意不好做,連最高檔酒店也開始接待大眾客戶,氣派的大餐廳裏擺上大大小小餐桌,三兩個人點兩三個家常菜,再弄幾瓶免費的啤酒,就能在如此高檔的場所將客請起來。陪鄒老師一起來吃飯的是她同鄉好夥伴,在黃海鎮的一個超市裏打工。


    看著被請來吃飯的兩位客人,韓紅星覺得滑稽:怎就能約來兩天前還素不相識的姑娘和自己同桌吃飯?而且,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那個以閨蜜身份陪鄒老師一同前來的夥伴,分明已將她自己與鄒老師的關係看得次於韓紅星與她的關係,處處以陪襯的角色成全、配合另外兩個。


    這就是所謂的緣分?每個人都會將這個詞掛在嘴邊,但到底什麽是緣分?韓紅星從沒查過詞典,說不出這個詞該如何定義,但的確又感覺到自己是懂它的含義的!什麽叫緣分呢?自己曾見到過成千上萬的異性,唯獨隻見了王書玲一眼,心裏就隻有她,這就是緣分;接到個呼錯拷機的號碼,就跑到幾十裏外與一個素昧平生的姑娘見麵,然後帶著她在公路上跑到淩晨,讓她成為朋友,這也是緣分。


    請過鄒老師這頓飯,韓紅星已能證明自己不是小氣鬼,接下來的交往是閑暇時通過拷機聯係,在電話裏信口開河地聊。算算和她交往的費用,吃飯花了幾十,替她開賓館房間五十,跟公共汽車去以及夜裏跟摩托車回來二十塊,總共是一百多,隻當打輸一場麻將。可換來的感覺卻特好:首先是能有機會和一個年輕姑娘約會,而且沒被人家一眼就看厭,說明自己在對方眼裏還行,這種感覺當然好;第一次見麵就能讓一個姑娘家跟著跑,還有機會耍流氓,更說明自己在對方心目中印象不差;特別是到賓館房間後,她拉著自己期望留下的情形,不由人不生出各種遐想,怎能不是美美的感覺!


    每次在電話裏聊,鄒老師總強烈要求給個機會她回請一次,不過她去不起凱爾頓大酒店這麽高檔的場所,隻準備請韓紅星到四窪鄉來作客。卻不過邀請,韓紅星第二次乘晚班車去。


    晚飯在街麵上的一個小飯店裏吃,鄒老師還約來了她的同事劉姐,三個人隻點了三菜一湯幾十元錢,吃完飯韓紅星和鄒老師搶著結賬,對方說客是她請,賬理應由她結。韓紅星說如果隻兩個人賬就由你結,現在有你女同事在場,難得我這個大哥哥有機會做你的異性朋友,在同事麵前還讓你花錢請客,未免兩個人都沒麵子!見如此說,鄒老師不再搶著付款。


    吃過飯已沒了回城的班車,開始考慮住的問題,也不能跟鄒老師到她家去,就決定都到劉姐家住一晚。劉姐結婚已兩年,仍沒懷上小孩,老公與公婆都在外地打工,留她一個人在家裏守著三間房,平時就常將鄒老師請到家裏和她作伴,今天多個客人也好安排。


    各處閑扯了一陣,劉姐決定客人睡東邊上首房,她們兩個睡西邊。脫掉鞋襪,大家在同一個大腳盆裏洗腳,韓紅星露出雙玉一樣白的腳,讓兩個年輕姑娘看得嘖嘖稱奇,免不了在腳盆裏踩韓紅星的腳麵過癮。洗完腳關好門,她們便往西邊房間去睡。韓紅星不想睡這麽早,也跟到她們房間,用鄒老師在賓館裏說過的話開玩笑:


    “不敢一個人呆在陌生的房間裏。”


    “那你也睡這邊。”劉姐不明就裏,真以為韓紅星不敢一個人睡。


    “隨便你,想睡哪頭睡哪頭。”聽鄒老師口氣也認可。


    真沒想到她們會同意三個人一起睡,讓本隻是開玩笑的韓紅星也突然湧來衝動,想鑽進她們被窩。她們兩個各睡一頭,鄒老師嘴上讓他隨便睡哪頭,其實她聰明,知道韓紅星隻能選擇她這邊。


    進入被窩,韓紅星的手腳比任何時候更老實,因為本來就沒想觸碰她們的身體,但即使這樣,已能感受到一種異乎尋常的刺激:作為一個成年男人,接觸年輕姑娘的機會本來就少,現在突然被允許與她們兩個一起睡,對於自己這代人來說,發生這種情況不僅不可理解,更是不可想象。然而,不可想象的事真的就發生了,當然能生出特別的感覺。從自己這代人男女授受不親,到現在的年輕人如此開放,才隔了短短十年,這個世界變化太快,快得讓人想不通。


    三個人在一個被窩裏見擠,韓紅星隻能靠著鄒老師的後背將她夾在中間,讓她也能感覺到後麵人的拘謹。可能是轉不開身,也可能是不甘於如此狀況,她索性離開被窩,自己到東邊房間去,騰出地方來讓剩下的兩個人好睡。


    離了鄒老師,立刻能觸碰到被窩裏劉姐的腿,這讓韓紅星更加拘束,因為與她隻能算是陌生人關係,怎能睡一起!沒辦法,隻好也搬到東房間來睡。這回,韓紅星趁著一瓶啤酒的勁頭和剛才三個人一個被窩時聚積起來的衝動,進被窩就將她摟到懷裏,見不反抗,便將手伸進衣服裏。感覺她是緊張的,但也是接受的,隻是無論怎樣撩撥也不能讓她進入到興奮狀態。韓紅星在這個過程中也漸漸地醒了頭腦,變成了矛盾的心態:她已被褪下褲子分開腿,如果是已婚女人早進她身體,可她卻是個姑娘,做這種事會不會有後果?萬一生出事來,要錢賠不起錢,要人貼不起人,弄不好落個亂搞男女關係的罪名,丟了飯碗怎麽好?有了顧慮心裏害怕,哪還敢往她身上去!不想讓她看出自己膽小,抬起身假意要進她身體,知道她會象征性地推阻,便順勢倒一邊去,意思是遭到拒絕才不做這種事,而不是沒膽量。


    老老實實睡到天亮,韓紅星不聲不響起床,連個招呼不打就逃離這是非之地,一路往車站去。回想起昨晚的豔遇,反而生出怕來,慶幸自己還算冷靜,沒和她發生關係,要不現在該有擔心了!不和未婚女子發生關係是自己的底線,因為自己負不起這個責任,既然不敢與她有染,韓紅星決定再不和她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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