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他孟文天必須是局外人。


    阿虎一聽,哦了一聲,問道:“還有其他要求沒?是要笨一點,還是要機靈點的?”


    孟文天說道:“你能找到小痣或阿山不?他們兩人好像都行。……,對了,他們誰認識縣法院院長的兒子?”


    阿虎說道:“王東?我們這裏的人沒有幾個不認識那個家夥的。那就小痣吧,他才轉入我們這邊不久,外麵沒有幾個人怕他。……,他就在我這裏,你要跟他說話嗎?我去踢他起來。”


    孟文天說道:“不必了。……,你讓他明天早上七點半到八點之間汽修廠門口等我。”


    阿虎說道:“沒問題。明天早上七點半,他一定會在汽修廠門口等你。”


    安排好一切,孟文天終於休息了。


    第二天——也就是正月初二——孟文天六點就起來收拾停當,他沒有如以前那樣鍛煉身體,而是快步朝外麵走去。當他步行到縣警察局門口時,警察局大門口附近的很多餐館都沒有開門營業,因為是正月裏,沒幾個人在外麵吃早餐,餐館老板自然不會瞎忙活。


    孟文天等了一會,好不容易有一家小餐館營業了,他連忙走過去買了豆漿、包子、油條、鹹菜在那裏慢慢吃了起來,目光卻留意著警察局大門口的動靜。


    七點十分左右,一輛小車從裏麵駛了出來。


    孟文天看見吳立峰坐在副駕駛上,陰沉著臉。


    在車的後排上也坐著一個穿警服的男子。孟文天不認識他,但他估計那個人就是跟吳立峰一樣倒黴的刑警隊隊長王鵬輝。如果曆史沒有被改變,那麽他今天會和吳立峰一樣背一個降職的處分回來:一個被降職為派出所所長,一個被降職為普通民警。


    看到他們的車朝江德市駛去,孟文天放心了,幾口就將包子、豆漿吃完,又買了幾個包子,然後朝汽修廠走去。


    因為是正月初二,街上很冷清,店鋪十個有九個都沒有開門。


    等他回到汽修廠,那個曾經被他扔出汽修廠圍牆的小痣已經畏畏縮縮地站在大門口。看到孟文天從外麵回來,他吃驚地看著他,結結巴巴地招呼道:“你……你沒住這裏?”


    孟文天將包子塞給他,問道:“沒吃早飯吧?……,跟我來。”


    打開大門走進去,孟文天將小痣帶到值班室,問道:“你認識法院院長的兒子不?”


    小痣點了點頭,說道:“認識。我之前還跟他王東混過。”


    孟文天不解地問道:“王東他現在是幹什麽的?你怎麽跟他混?”


    小痣回答道:“他高中畢業後開了一家典當行,還開了一個茶樓。不過,他的生意都沒有賺錢的,他自己也從來不去上班,都是讓別人在打理。”


    孟文天問道:“典當行不賺錢?”


    小痣笑了笑,說道:“典當行當然賺錢,他拍賣的都是法院押扣的物資,法院扣押的物品作價都不高,就跟白送給他差不多。可這個店子再賺錢也禁不住他的花銷啊。他愛麵子,隻要是跟他混的,都讓他們吃香的喝辣的,他自己又喜歡泡女人,總給他喜歡的女人買這樣買那樣,怎麽可能存下錢來?開了幾年的典當行和茶樓,卻欠下了幾十萬的債務。”


    孟文天也樂了,裝著很隨意地問道:“他在燕子酒吧有相好沒有?”


    小痣連連點頭道:“有,有,好像還不止一個呢。”


    “還不止一個?”孟文天有點頭大,如果隻有一個,他今天就去盯著這個,隻要有男子撩這個女的,引起法院院長的兒子王東發飆,那這個男子十有九八就是他想找的小老板的兒子。可如果有幾個的話,他還真不好怎麽做,隻能等鬥毆發生後,看誰與王東對著幹了。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有沒有人跟他爭風吃醋?……,就是有沒有人喜歡他在酒吧裏的同一個女人?”


    小痣不知道孟文天為什麽詢問這些事,但他還是老實說道:“有!最近他看上了一個叫嬌嬌的女子。而她本來是彭劍的馬子……彭劍的女朋友,可最近卻喜歡上了王東。”


    孟文天的心好像被什麽猛地抓了一下,不由一下坐直了身體,目光炯炯地盯著小痣,問道:“他叫彭劍?他家裏是幹什麽的?”


    上輩子那個小老板的兒子叫彭立秋,這輩子或許就叫彭劍,就如楊申超、胡飛昆一樣,名字變了,姓卻沒變。


    小痣顯然對他們都熟悉,隻聽他回答道:“彭劍的家裏是做裝修生意的。他們的業務主要在江德市,南嶺縣這邊的業務都慢慢收手了。”


    看到孟文天鼓勵的眼神,小痣繼續說道:“彭劍和這個叫嬌嬌的女子談戀愛一年多。她到燕子酒吧上班還是彭劍介紹過來的,隻不過當時他還在追她。她到酒吧上班後,他和她才確定了戀愛關係。可今年元旦的時候,不知道她怎麽跟王東那個家夥對上眼了,把彭劍甩在一邊。彭劍氣得半死,可又不敢怎麽樣,因為王東的父親是法院院長。”


    孟文天雖然基本確定自己要找的家夥就是彭劍,但他出於謹慎,又問道:“彭劍和王東他們兩人的母親是不是都相互認識?”


    小痣信息很靈通,點頭說道:“是的,她們兩人是多年的同學,不過兩人關係不好。大家都知道這事,她們以前是情敵。王東的爸爸跟彭劍的媽媽在高中談過戀愛,但王東的爸爸大學畢業後卻娶了王東的媽媽,把彭劍的媽媽甩在一邊。彭劍的媽媽就一直恨王東的媽媽搶了王東的爸爸。”


    聽了小痣的話,孟文天心裏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心裏的疑惑一下子解開了:彭劍和彭劍的媽媽隻是一個裝修小老板的兒子和妻子。按照常理來說,他們是不會去挑戰王東和王東的媽媽,畢竟人家是法院院長的兒子和老婆,一般人哪有這個膽量?民不與官鬥嘛。


    可彭劍的媽媽如果跟王東的爸爸以前有過戀愛的關係,這就有點不同了。


    嫉妒心有可能讓彭劍的媽媽膽量大增,又憑借以前的關係,她也知道隻要自己做的不太過分,法院院長也不會拿她和她的兒子怎麽樣,既然談過戀愛總有一絲感情不是?至少她跟王東的媽媽吵吵嘴,譏諷幾句是沒問題的。


    而王東的媽媽——也就是法院院長的老婆——之所以逼著自己的丈夫嚴厲處置彭劍,顯然也是想出一口心中的惡氣,掃一下以前情敵的麵子。


    法院向派出所發那種公函自然也就好解釋了:院長大人的後院起火,不做點事出來就不足以讓家裏的母老虎平息怒火。沒辦法,為了家庭安寧,他隻好不顧吳立峰的勸阻發了一份公函。


    這公函其實沒有後來人們所說的有多大意義,與“10-29凶殺案”沒有任何關係,純粹是公器私用,法院院長這麽做隻是為了自己的後院不起火而已。


    此時的孟文天自然不會關心什麽公函不公函的,他現在內心已經確定上輩子的彭立秋就是這輩子的彭劍:他就是“10-29凶殺案”的凶手或者說幫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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