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蘭賽爾城的背麵找了一個地方上岸後,傑克拿著指南針又對了對蟬川亭的方向,然後把從蟬川亭租來的快艇調轉了一個方向,朝著柏斯的方向。


    “去吧!”


    快艇的馬達發出轟鳴聲,劃開波浪,消失在霧中。傑克在想,蟬川亭的人見到這艘空無一人的快艇後,會有什麽感受。會不會把這片霧更加神化,定義為吃人的霧呢。


    “嘿嘿,真是期待那些人的表情啊。搞不好還會上明天報紙的頭條呢。”傑克壞笑著,從岸邊離開。


    比起這個,傑克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情報部被瓦解了之後,對於傑克的指控就不存在了,所以,他行動起來也更加的方便。但是掌控他真正身份的人還在利貝爾,所以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從湖上那座要塞離開了之後,傑克就一直在規劃著今後的行動。在湖心島要塞的灰牆下,所聽到那些人的對話,傑克覺得將來他們引起的事端一定會波及整個利貝爾,到時候遊擊士一定會出麵阻止他們。所以,傑克打算立刻前往王都支部,跟艾南商量一下今後的對策。


    麵對噬身之蛇,不論是哪方單獨行動都是不夠的。現在的狀況,傑克也想再一次借助遊擊士協會的力量,來對抗噬身之蛇。


    雖然在利貝爾會發生什麽事,政變結束後傑克也完全沒有興趣了。不過,這一次是關係到了自己的命運,既然懷斯曼都已經在荒廢已久的哈梅爾出手了,也就代表噬身之蛇想要他的命。


    如果阻止他們在利貝爾想要引起的事件,說不定就能為自己所麵對的情況打開一個突破口。傑克有這樣的感覺。


    而且他現在也是一名正遊擊士了,既然屬於遊擊士協會,那麽就可以很好依靠協會的力量。噬身之蛇想在利貝爾做什麽,傑克想遊擊士協會現在不可能不知道。


    唉……說到底,還是聽從了亞裏歐斯的建議,回到利貝爾再努力一次什麽的。結果反倒碰上了這樣的事情。


    不過,這樣的感覺,貌似也挺不錯的。


    風馳電掣的走在王都的街道上,傑克有了一點點當初和艾絲蒂爾、約修亞一起進行遊擊士修行時的感覺。忙碌、充實。


    但是,接下來要麵對的,可是更大的問題。


    懷斯曼的陰謀現在才要開始,傑克也從現在開始,為了能夠活下去而戰鬥。隻要懷斯曼不輸,萊德追殺自己的命運也不會結束。


    那一句“下一次可沒這麽簡單”,讓傑克現在還有點害怕。雖然間諜不能殺人,但是傑克也是被逼無奈。


    懷斯曼一天不死,傑克被萊德追殺的日子,就會一天天,永無止境的持續下去。


    *


    來到了王都支部,傑克熱情的和正在處理文書的艾南打了個招呼。


    “喲,艾南。”


    艾南還是像兩個月前一樣,一身典雅的紅色正裝,稍長的金色頭發綁成側辮垂在右肩之前?


    正在埋頭處理文書工作的艾南,聽到傑克的聲音後便抬起頭來。


    “啊,是傑克啊。好久不見了,最近在哪個支部幫忙呢?”艾南笑著問候道。


    “最近去了一趟克洛斯貝爾,那裏的工作可是很多的。”傑克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那裏遊擊士可比警察靠譜,很吃香,不過也不是那麽清閑就是了。”


    “沒關係,年輕人要多吃點苦嘛。算了,再一次祝賀你成為正遊擊士。”


    “雖然克洛斯貝爾的工作很多,不過還是在利貝爾比較舒服嘛。而且很充實,也不累。”傑克笑道。


    “這樣的話,讓其他支部的負責人點名讓你去做更多的工作如何?正好幾個支部都有重要的工作,忙不過來呢。”


    “饒了我吧。”


    一陣無關緊要的寒暄之後,傑克和艾南將話題漸漸的拐入了正軌。


    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匯報之後,傑克拿出自己的地圖,攤開在桌子上。將已經眾所周知的瓦雷利亞湖大霧的情況與自己的觀察報告,還有自己在霧的中心所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艾南。並且拿出自己拍攝的湖中央要塞的照片拿了出來。那是他在來王都支部前,在導力工房特地拆出結晶回路洗的照片。


    “看這裏。”傑克指著湖上大霧的照片,“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就已經覺得瓦雷利亞湖上的霧不太自然了。如果是自然形成的霧,那麽應該是比照片上更加均勻的才對。”


    “嗯……沒錯。”艾南仔細的端詳照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前不久,瓦雷利亞湖上突起大霧的消息,像風一樣吹遍了整個利貝爾,原本以為是自然的臨時突變現象,所有人都以為很快就好了。但是已經過了三個星期,這片霧還沒有散去的意思,中央工房的人特地在湖的周圍幾個點進行監測,但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到了傑克發現湖中央的重大秘密之後,正好是第三個星期。也有人提議駕駛飛艇進行空中監測,但是,不論是任何儀器,所有的飛艇進入了霧區之後,所有的儀器都受到了嚴重的幹擾。為了安全起見,飛艇偵查的提議也被取消了。


    接著,傑克拿出了湖心島要塞的照片。


    “就是這個,噬身之蛇的秘密基地,就在瓦雷利亞湖的中心。”


    “這,這是什麽時候…………”拿起照片仔細端詳,艾南一臉震驚。


    “雖然規模很小,但卻在霧的中心地帶,而且貌似不受霧的幹擾……”


    “也許吧,這座要塞或許就是瓦雷利亞湖上的霧的罪魁禍首。”


    疑慮重重的放下照片,一下子知道了這麽多令人震驚的事情,艾南久久不能釋懷。


    “竟然被敵人在腹地建設起了這種大型的秘密基地,還真是大意了。噬身之蛇……果然想要在利貝爾做些什麽。”


    “絕對不能讓一般的平民百姓知道這件事。”傑克如此說道,“本來結社的存在也隻有遊擊士協會,還有其他的一些組織知道。在民間,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如果把這個要塞存在的消息公布出去,應該會引起利貝爾國內的恐慌吧。”


    “沒錯。”艾南點點頭,“卡西烏斯先生好不容易才消除了政變留下的影響,如果這件事再…………”


    “嗯,最好是隻有我們知道就行了。”


    命運多舛啊,艾南歎了口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久前知道政變隻是一切事情的開端後,艾南震驚的程度不亞於剛剛看到傑克拍攝的照片。結社的準備的比想象中的要早,看這座要塞的規模,給人的感覺就好像他們已經準備了好久一樣。而遊擊士協會,卻像是才剛剛意識到這件事一樣,忙的手忙腳亂。


    跑工作的跑工作,訓練的訓練,更離譜的是還有一個出國旅遊的。


    現在,利貝爾國內能夠調動的人手屈指可數。身為利貝爾最大支部的負責人,艾南甚至也在想向其他國外的支部提出增加支援的請求。傑克提出了要主動幫忙,讓為了人手不足而感到心煩意亂的艾南,感到了一絲欣慰。


    “在這種時候就拜托你了,傑克。卡西烏斯先生似乎很欣賞你呢,啊對了。”艾南像想起了什麽事一樣,“卡西烏斯先生還說過,請盡量讓我們塞工作給你呢。”


    傑克也是一陣驚訝,看來不久之後,他會回來利貝爾的事情,已經被卡西烏斯所預料到了。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預知到他會回來的,但是傑克還是對一個s級正遊擊士的實力表示驚歎。


    “原來我會回來的事情,大叔都已經預料到了嘛。看來還是不夠成熟哪。”傑克無奈的聳聳肩。


    “就把卡西烏斯先生的欣賞,當做前進的動力如何?畢竟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多的呢。”


    “算了吧,我也有自己的理由。先不說這個,艾南,艾絲蒂爾和亞妮拉絲是不是今天回來?”


    “原來艾絲蒂爾去列曼自治州接受訓練的事你都知道了啊?”艾南說道,“沒錯,就是今天回來,而且算了算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


    “ok,去接她們的事交給我吧。這麽久不見她,還有點怪想她的。”傑克無奈的聳聳肩,笑道。


    想起兩個月前和艾絲蒂爾在洛連特的停機坪道別時的情景,不知道為什麽,傑克就感覺就像昨天發生的事,還有些懷念。


    都說秋天是讓人最容易感傷的季節,現在已經快冬天了,這份情感始終還是來的要濃烈一些。傑克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已經和艾絲蒂爾、約修亞,結下深厚的情誼了。


    一再違反間諜的準則,傑克都為自己的不敬業感到不好意思。或許不應該殺掉懷斯曼,應該想一個更折中一點的辦法。但是,傑克又想不到什麽更好的辦法,一昧的逃避好像也不太現實。畢竟自己不可能一輩子不接觸懷斯曼,而且對方還是結社的人。對於他這個很早就和噬身之蛇有緣的人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


    至於約修亞和艾絲蒂爾,傑克覺得自己不應該感到不敬業。如果是一個人,即便是再人渣的人渣,都會有一兩個和自己一樣人渣的朋友。如果沒有朋友,整天一個人在別人眼裏神秘兮兮的,那才叫不正常咧。


    所以,傑克覺得,有那麽一兩個朋友,而且男女搭配,在利貝爾各地都有那麽幾個熟人,亞妮拉絲還是自己的約會對象…………嗯,很好。這樣的人際關係網,怎麽看,都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應該有的人際關係,而且生活也不會太無聊。


    *


    定期船緩緩降落,甲板上的棧橋和登機口連接。


    乘客們陸陸續續的從定期船的船艙裏走出,魚貫而下。背著背包的亞妮拉絲和艾絲蒂爾,在下定期船的乘客隊伍的末尾。


    再一次見到傑克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月之後的事情了。艾絲蒂爾正在想著,傑克會不會在哪裏過著舒服的日子的時候,傑克卻又再度出現在她的麵前。


    穿上了外套,拉鏈依舊是半拉著的。不知道為什麽把外套的領給立了起來,外套裏麵,永遠是那件黑色修身的圓領t恤。


    傑克手插進口袋裏,正百無聊賴的抖著腳。像是在等待著什麽人的樣子。


    下了定期船,亞妮拉絲就在擁擠的人群中,第一個發現了傑克。


    “喲嗬,傑克~”


    亞妮拉絲一副很興奮的樣子,一邊抓著裝滿衣服,布娃娃的腦袋還露出一個的背包,向著傑克高高的招手著。


    聽到亞妮拉絲的話,艾絲蒂爾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於是便在人群中尋找傑克的影子。


    最後,人群散去,那個烏色的身影,久違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中。


    傑克笑著走了上來,開始他們之間久違的對話。


    “喲,艾絲蒂爾。”


    確認眼前的人就是兩個月以前就已經離開利貝爾的傑克,艾絲蒂爾的感情,雖然談不上震驚,但傑克會出現在停機坪迎接她們歸來,確實是讓她感到了一絲絲的驚訝。


    “啊……哈哈。”


    艾絲蒂爾露出了笑容,看著傑克,沒有重逢時意外的驚訝,艾絲蒂爾隻是語氣平淡的開口問道。


    “是傑克啊……不是離開利貝爾了嗎?怎麽會在這裏呢?而且……還是專門等著我們嗎?”


    “是啊……因為發生了很多事。”傑克微微一笑,“而且我是一個正常人嘛,惦記這我們之間的感~情,所以就回來了嘛。”


    “啊哈哈,是這樣啊。”


    艾絲蒂爾笑了,笑的很開心,見到傑克熟悉的麵容,艾絲蒂爾不知不覺的,露出了一副很開心的笑容。


    回到王都支部的路上,三個人在不停的聊著沒有見麵的這兩個,發生了什麽事。


    盡管有很多事情想說,但是傑克卻是在繞開哈梅爾所發生的事情所展開敘述。因為他在思考,要不要把在哈梅爾村遇到約修亞的事情告訴艾絲蒂爾。


    最後,傑克選擇了告訴艾絲蒂爾。


    “我遇到約修亞了,艾絲蒂爾。”傑克如此開口。


    “………”艾絲蒂爾一陣沉默。良久,才再度抬頭看著傑克。


    “是……約修亞啊,他……現在怎麽樣呢?”


    原本以為艾絲蒂爾會因為聽到約修亞的事情,而驚訝得揪住傑克的衣領問約修亞在哪,他怎麽樣,不過艾絲蒂爾現實的反應,卻讓傑克大吃了一驚。所以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嘴。


    “你……不會感到震驚嗎?”


    “震驚?”艾絲蒂爾歪著頭,“為什麽要驚訝呢?”


    “這個……”傑克也回答不上來。


    不過看艾絲蒂爾現在的樣子,確實是和兩個月前的她相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現在的她不僅更像一名少女,再也不像一個假小子了。


    而且從氣質上而言,艾絲蒂爾也成熟了不少。


    看來這兩個月裏……艾絲蒂爾一定經曆了很多,想了很多吧。相比自己,兩個月以來,除了無盡的空虛感,什麽也沒剩下。


    艾絲蒂爾一定有很堅定的目標,那就是尋找約修亞,阻止結社的陰謀。自己呢?除了一個隻有空殼的目標什麽也沒有。


    “呐……傑克。”


    艾絲蒂爾站在傑克的麵前,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那雙閃閃發亮的紅色大眼睛正凝視著傑克琥珀色的瞳孔。


    “約修亞,他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吧?”


    “……”


    “不管是什麽理由……就像老爸所說的那樣,每個男人的心底都有一條無法退讓的底線。但是約修亞這樣不辭而別……我是很難受沒錯啦,但是我也覺得,想追上約修亞,就得有相應的實力才行吧?”


    “………”


    “所以這就是我的回答……嘿嘿,會不會有點太幼稚了?”艾絲蒂爾害羞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臉頰。


    “………”傑克微微發愣的看著艾絲蒂爾。艾絲蒂爾的話,給他帶來了短暫的震驚。


    “沒有啊。”傑克微微一笑,“這樣也不錯嘛。”


    “嘿嘿,謝謝。”艾絲蒂爾露出了可愛的笑容。


    艾絲蒂爾繼續向前走去,跟在她和亞妮拉絲的身後。


    艾絲蒂爾的身影,比兩個月之前來的更加耀眼。至少在現在的約修亞看來,這樣的背影,應該足以光明到無法容忍任何黑暗的存在吧。站在約修亞的角度想一想,傑克確實也能理解約修亞為什麽會離家出走。


    如太陽一般耀眼的女孩……艾絲蒂爾,應該就是天邊的太陽之女吧。


    陽光,善良。這就是艾絲蒂爾。


    能得到這樣的女孩,約修亞一定是非常幸福的人吧。唉,命運啊,問世間情為何物。傑克如此想道。


    等到他們開開心心的回到王都支部的時候,一名快遞員正將一個包裹放在門口的信箱下,署名是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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