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顔溪一大早是在侍衛的押送下出發的,說是押送,其實也不全然,沒人真的敢碰她一下,離雪收拾了一大堆的行李,顔溪瞧著好笑:“又不是去度假的,收拾這麽多行李做什麽。”


    離雪道:“就是因為不是度假,才要收拾多一些,誰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呢。”


    說到這裏,連忙住了嘴,顔溪卻並沒有不悅,柔聲道:“看來你又得跟我吃苦頭了。”


    離雪搖搖頭:“隻要跟娘娘在一起,奴婢便開心,去哪兒都無所謂。”


    顔溪很珍惜這個丫頭,就跟珍惜自己一樣,若是君夜塵隻讓她一個人前去,她肯定會要求帶上離雪的,幸好他將她一同帶了過去。


    與他們一同出發的,是一輛馬車,幾十個侍衛,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第一次去菩提寺,還是太後將她罰過去的,那一次幾乎要丟了性命才回來,這一次,是被皇帝罰過去的,想來有些可笑,看來她與這菩提寺還挺有淵源的,也不知道那次她的建議方丈用了沒有。


    馬不停蹄的,除了前一日在客棧的歇息,早上起來再日夜兼程,第二日的黃昏便到了菩提寺,相比較於上次的熱鬧,今日的菩提寺門前竟然十分的冷清,馬車到達時,顔溪在離雪的攙扶下落了馬車,方丈帶著眾人竟然在門外等候。


    顔溪不解,便聽到方丈道:“貧僧率一眾弟子,恭迎溪妃娘娘。”


    顔溪瞧著這架勢,疑惑道,難不成先前就有人過來通知了?沒人也好,還能落得清淨,顔溪微笑著虛扶了一把,柔聲道:“方丈免禮,方丈可還認識我?”


    方丈抬起頭來,在顔溪的臉上隻微微的掃了一眼,便立刻會意過來,又忙行禮道:“溪妃娘娘上次光臨本寺,貧僧竟然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溪妃娘娘恕罪。”


    顔溪道:“方丈不必如此多禮,此次來......隻是抄寫佛經,也算是修身養性,那些宮中的禮節還是免了罷。”


    出家人本就不喜這些過多的禮節,眾人一致覺得這個娘娘果然是沒有拿捏身份的,心下升出了幾分好感,方丈帶著顔溪入內,寺裏清淨得很,顔溪正要發問,方丈心領神會的解釋道:“前幾日皇上便派人送了信過來,說這幾日娘娘會來寺裏小住,抄寫佛經,以庇佑我朝太平,所以貧僧便讓人通知出去,寺廟這段時間謝絕香火供奉,以免打擾了娘娘的清淨。”


    顔溪並不讚同:“不必如此,這樣會讓我不自在,寺廟本就需要香火供奉,冷冷清清的實在不成樣子,再說我住在後院,隻需保持後院的清淨即刻,前麵還按平常的做法便可。”


    “這......”方丈有些猶豫。


    顔溪立即道:“就按我說的去做吧,人多,其實也熱鬧些。”


    方丈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對這個娘娘越發的敬仰了起來,那日她提出的種種方案,實施之後,便達到了超乎想象的好的效果,心下便覺得這個女子並非池中物,誰曾想,竟是我朝的娘娘,皇上得這樣的女子在側,此乃福氣。


    顔溪謝絕了方丈的好意,仍選擇了那間曾住過的廂房,本就對此次出行有些疑惑之時,突然見到了後腳趕來的蘇和,顔溪更是驚訝不已。


    “姐姐。”蘇和看見顔溪,連忙奔了過來,雖成了副將,但在顔溪跟前,他始終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顔溪伸手抹了一把他腦門兒上的汗:“你怎麽過來了?”


    “我也不知道,皇上叫我過來,我便過來了。”蘇和如實道。


    顔溪奇怪:“皇上叫你過來的?”


    眼見著蘇和認真的點了點頭,不像是在撒謊,顔溪心下更加的懷疑了,不過是被罰了過來抄經書,先不說這一路上一看就武功不差的侍衛保護之外,從魑魂的口中得知,還有魅影閣的人隨行在左右,現在蘇和又帶著人過來了。


    需要這麽隆重嗎?


    莫非......


    於是顔溪道:“皇上此次叫你過來,可有說些什麽。”


    蘇和撓了撓頭:“皇上隻說讓我過來保護姐姐,其它的倒未說什麽。”想了想,又道:“我並未真的見到皇上,隻是宮裏送來的書信,我才得知姐姐在此,便帶著兄弟們過來了。”


    顔溪越聽越覺得有些不對勁,總感覺君夜塵似乎瞞了她些什麽。


    在菩提寺的日子,雖然是粗茶淡飯,但卻過得十分的清幽,每日蘇和便會過來同她一道吃飯,然後聊聊家常,說是罰她抄寫佛經,卻連一本經書都沒看到,倒不如說像是在度假。


    這讓顔溪越發的感覺不安。


    這種不安一直持續到楚沫雨的到來。


    楚沫雨來的時候,整個人憔悴了許多,除了風塵仆仆之外,臉上是滿滿的擔憂,下馬之後,是蘇和將她扶進來的,顔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往日那般活潑的丫頭,竟如此的狼狽。


    “嫂嫂。”楚沫雨沉沉的喊了一聲,隨即眼淚便落了下來。


    顔溪心下一沉,連忙奔了過去,從蘇和手中接過,道:“這是怎麽回事?”


    “嫂嫂......”楚沫雨抽泣著說不出話來。


    顔溪無奈,隻好讓離雪打了盆清水進來,顔溪替她擦拭了風塵仆仆的臉,等她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方才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怎麽會一個人過來,非冥呢?”


    “非冥......”楚沫雨一聽這兩個字,又落下淚來,顔溪從未見過這丫頭哭成這樣,心下立刻生出不好的預感:“非冥不見了。”


    顔溪心下一沉:“什麽叫不見了,人呢?”抹了一把她臉上的淚:“你快別哭了,到底怎麽回事。”


    好不容易,顔溪才從楚沫雨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整個人陷入了驚恐中。


    那若,她並非什麽文官之女,而是金鳴國安插過來的奸細,朝廷的某個文官收受賄賂,與金鳴國勾結,將此女收為女兒,趁朝廷選妃之際,將那若送進宮,這就好比將妲己送到了商紂王的身邊,除了魅惑皇帝之外,更主要的是打探宮中的消息,以便讓金鳴國獲得關於夜瀾國的所有的最真實的情報。


    那若不負所托,步步為營,就在前幾日,蠱惑了皇帝外出遊玩之時,放消息與宮外的刺客,對皇帝進行了刺殺。


    當時跟隨在皇帝身邊的,隻是非冥和滄楓,還有就是楚沫雨,皇帝被殺得措手不及,寡不敵眾,最終被敵人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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