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不知道,他的皇兄對皇位的覬覦幾乎為零,若是想要,那這皇位就該是長兄所有,根本不會有他今朝的地位,記得皇兄曾對他說過,他所喜愛的,不過是無拘無束的閑雲野鶴的生活,若不是他強留他在國內,又封了他王爺的職位,怕是他這位皇兄早就不知道哪裏瀟灑去了。


    他想要江山,他可以拱手相讓,倘若,他想要的是她,那便不行!


    想到這裏,就想到了前不久還跟他發著脾氣的女人,心下便又是一陣煩躁,他承認,皇兄的話,讓他有了不小的醋意,甚至是反感。


    這是不該的,他怎麽能為了一個女人,對視自己為親弟弟,明知他鳩占鵲巢,卻仍是護著的哥哥呢。


    這該死的女人,到底哪來的這麽大的誘惑力,讓這麽多的人都對他死心塌地,甚至是......喜歡。


    “不!他不是你的皇兄,他是那狐狸精生的野種!”太後瘋了般叫道,宋嬤嬤立刻呆愣住了。


    君夜塵聞言,渾身上下散發著冰冷,斥責道:“你親手殺死了父皇最喜愛的女子,眼下又這般的辱罵和詆毀,你到底置父皇的顏麵於何地,又置朕的顏麵於何地,你所想要的,不過是你們秦氏地位的穩固,朕原本想著,你是朕的母後,卻未曾想到你做了這麽多對不起父皇,對不起皇兄的事,你讓朕如何自處,又讓朕如何聽從你的旨意讓你們秦家世代不衰呢?!”


    太後被他的怒吼嚇得愣住了,半晌,語氣軟了半分,道:“皇上的意思是,不讓雪兒做皇後了?不!雪兒必須是皇後!隻有雪兒才可以做皇後!”


    “母後口口聲聲讓雪兒做皇後,之前朕認為母後是真心的疼雪兒,眼下才明白......”心下又歎了歎,不知道雪兒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姑母不過是為了手中的權利而心疼於她,不知道可憐的雪兒是否承受得住這個打擊,那個與他一同長大的女子,總讓他有些割舍不下。


    太後的嚴重閃過一絲絕望,心痛道:“皇帝啊,哀家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為了你啊,皇上也不想想,若是母後不這樣做,你的父皇便會將太子的位置給那個女人的孩子,又怎麽會有皇帝的今天啊!”


    “朕最不敢想的,便是連朕,母後也一道算計在內,母後所做的一切,當真是為了朕嗎?”君夜冷聲道:“這個皇位,對朕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當初朕不想爭,眼下朕更不想要。”


    當然,這隻是君夜塵的隨口之話,但太後卻當了真,手足無措道:“不不不,你不能不當皇帝,你若不當了,母後該怎麽辦?!他們會虐待母後,會殺死母後的!”


    冷冷的掃了一眼抓在他手臂上的略寫蒼老的手,故意的忽略了實在是憔悴得有些可憐的臉色,道:“母後放心,隻要朕在,便無人敢動母後半分,母後隻需記得朕的話便可。”


    太後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眼下她所能依靠的,便是這個唯一的兒子了,全身如散了架般的跌坐在椅子上,望著君夜塵漸漸離去的背影,半分冷漠,半分孤獨,心下便不由得一痛,到底,她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男子突然止住了腳步,卻不曾回過頭來,背對著她道:“母後該慶幸,與朕一脈相連。”


    太後立刻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忍不住的渾身顫了顫,宋嬤嬤在一旁扶著如風中殘葉般的人,心下十分的不是滋味。


    怪不得,太後要讓君修淩去往遠地駐守。


    怪不得,王爺好不容易回來了,太後卻沒有那般的喜悅,隻是簡單的關問幾句,當時不覺著什麽,現在才明白,那隻是敷衍和客套。


    怪不得,王爺現在再也不來宮中了,昨日一來,便是那般天翻地覆的變化。


    ......


    顔溪吃飽喝足後便產生了困意,柳意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不多話也很乖巧懂事,顔溪亂七八糟的問了她一些問題時,對方也是能答的便答了,所以顔溪對這個小丫頭開始喜歡上了,不過是一頓飯的功夫,便完全不當自己是主子了。


    對柳意而言,溪妃娘娘的言行舉止實在是隨意了些,卻不討厭,反而覺得親近,也就不由自主的打兩個趣,道:“奴婢在皇上身邊伺候了一年多,還從未見過哪位娘娘像娘娘您一樣的性子。”


    顔溪撇了撇嘴,道:“那是因為你家皇上身邊的女人太少了,若是多些的話,肯定會有的。”


    柳意輕笑道:“娘娘又在說氣話了,若是皇上身邊的娘娘多了,娘娘您就不生氣嗎?”


    “我有什麽好氣的,難道我還能阻止他不成?!”心下嘀咕了一句,人家可是口口聲聲的說擔著綿延子嗣的巨大任務呢。


    “娘娘是不能阻止,但娘娘卻能留住皇上的心啊。”柳意笑道:“奴婢還看不出來嘛,皇上對娘娘是真心好的,眼下娘娘有懷了皇上的龍嗣,皇上更是會對娘娘寵愛有加了。”


    顔溪翻了個白眼兒,這話聽起來怎麽像母憑子貴似的,將自己窩進了被中,感覺有些熱,伸手扯掉了身上的被子,柳意卻不讚同的將被子又提了上來,幾次回合之後,顔溪嗔怪道:“你是要捂死我啊,這都快夏天了,還該這麽厚的被子做什麽!”


    “娘娘這是剛吃飽飯了,所以才覺著熱,等過些時辰,到了深夜,便會感覺冷了,娘娘還是蓋著罷,萬一受涼就不好了。”柳意耐心的勸道著。


    顔溪無奈,隻能隨了她去,困意漸漸的襲來,很快便沉沉的進入了睡夢中。


    嗯......的確做了個夢,不過是個噩夢,她進入夢到昨日還在跟他吵架的死男人三更半夜的爬上了她的床,對她百般嗬護和疼愛,不斷的替她攏被她蹬開的被子,又不斷的在自言自語著什麽。


    可惜,她一句也沒聽清,或者說聽見了,但醒過來便忘了。


    好奇怪,她怎麽會夢著他?這家夥說話都每個把門的,胡說八道起來簡直讓人怒不可遏!


    次日醒來過來時,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柳意早已在床邊等候,見到她醒來,連忙靠了過來,柔聲道:“娘娘可算是醒來了,奴婢還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喊醒娘娘呢,奴婢怕娘娘再不起來,又要餓肚子了,娘娘的身子本就需著,再不吃些東西怕是身體吃不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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