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塵將秦心雪放開後,低聲道:“你先回宮,朕稍後會來陪你。”


    秦心雪抓著他的手臂,就如同小時般的依賴,可憐兮兮道:“可雪兒,雪兒想讓皇上現在就陪我。”


    “人家要你現在陪呢,還不趕快走?”顔溪催促道,真是受夠了這嬌滴滴的矯情勁了,她受這麽大的傷,肚子裏還懷中小生命呢,都沒矯情成這樣,這丫的跑到她門上來癡癡纏纏的,當她是空氣嗎?!豈有此理!


    雖然,這也不是她的門上。


    秦心雪這才將注意力拉了回來,望了床上的人兒一眼,柔聲道:“雪兒不知道妹妹在這裏,皇上莫要怪雪兒魯莽了。”


    就你這嬌滴滴的模樣,人家哪舍得責怪,好歹你還知道這裏有個人,趕緊滾!


    君夜塵冷冷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後,道:“那朕現在便陪著你回宮罷。”說完,牽了秦心雪的手便走,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提醒:“臣妾剛剛的話,可不是開玩笑的,還望皇上仔細斟酌了才是。”


    威脅嘛,誰不會,你有權利,我有籌碼,她就不信,君夜塵敢對自己的親生孩子下手!


    男子驀地站住,背對著她怒了半晌後,方才頭也不回的離開。


    君夜塵離開沒多久,顔溪便聞到了香噴噴的味道,隨即便有一個宮女進來,恭敬道:“娘娘是起來用膳,還是讓奴婢們端進來?”


    一提到用膳,便絕對對不起肚子裏的孩子,餓到現在,早就麻木了,但聞著香味兒,饞蟲又被勾了上來,隻是肩膀受傷,況且也不痛了,索性飽飽的用個餐也好,於是道:“出去吃罷。”


    宮女連忙上來,將顔溪小心翼翼的扶了出去,顔溪一看,葷葷素素堆滿了一桌子,饞得她再也顧不上形象了,坐下便要大快朵頤,一旁的宮女捂嘴輕笑,連忙將一碗湯端到了她的跟前,道:“娘娘餓到現在,不能吃得太快,先喝碗湯再吃罷。”


    顔溪想想也對,立即對這個懂事的小姑娘有了幾分好感,邊喝著熱騰騰的雞湯,便八卦道:“你叫什麽名字,平時都是在這裏做事的嗎?”


    宮女恭敬的回答道:“奴婢名叫柳意,這偏殿皇上來得很少,所以奴婢並不在這裏做事。”


    “這麽說,你是他的人咯?”


    宮女訝然,早就聽說皇上對這位溪妃娘娘愛護得緊,平日裏犯些小錯大錯的,皇上都是睜一隻閉一隻眼,甚至為了她與太後鬧不和,原來傳言並不是假的,皇上譴她來伺候溪妃娘娘時,再三的叮囑了她,讓她去跟禦書房說一聲,做些滋補的飯菜送過來。


    所以柳意也隻是稍稍的驚訝了一下,很快便恢複了淡然,知道溪妃娘娘說的他是指皇上,於是回答道:“回娘娘的話,奴婢平日裏都是在皇上跟前伺候的。”


    “哦。”顔溪突然想到離雪他們,又道:“我這飯得吃上好久呢,你能不能幫我去錦雲宮一趟,將離雪帶過來?”


    柳意有些為難:“回娘娘,皇上走時再三交代了奴婢,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娘娘,所有的事情需得等娘娘的傷勢康複之後,所以,娘娘......”


    顔溪咬牙,好你個君夜塵,這是變著法子的軟禁她啊!


    你有上策,我有下策,她就不信還想不出法子回宮了,哼!化憤怒為食欲,先填飽肚子再說!


    ......


    轎子落地之後,宋嬤嬤小跑著迎了上來,眼神示意了一旁的太監,兩人各自在太後的兩邊架著,幾乎承受了太後所有的力量,慢吞吞的回到了永康宮內。


    隻是一日未見,太後似乎蒼老了許多,滿臉的憔悴和蒼白,讓伺候在身邊多年的宋嬤嬤有些不忍,低聲道:“太後是先用膳,還是先去歇息?”


    許久,太後不曾說話,宋嬤嬤沒有多言,靜靜的在一旁等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太後方才道:“哀家不餓,先扶哀家進去歇息罷。”


    宋嬤嬤正要攙著太後進去,忽見到門口處進來一個人,定睛一看,是皇上,便抽離了扶著太後的手,對著君夜塵行禮。


    宣德王爺造反的事,宮中無人不知,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孝順至極又沉穩懂事的王爺,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太後可是她的親生母親,皇上可是他的親弟弟啊。


    可接下來太後跟君夜塵的對話,更讓她不可置信!


    跟往常比,皇上沒有了對自己的母後的禮數,正在宋嬤嬤感到驚訝之時,便聽得皇上道:“日後這永康宮便是母後頤養天年之處,母後若是無事,就不要四處走動了。”


    宋嬤嬤一愣,什麽叫不要四處走動,這是在變相的軟禁太後嗎?但母子間的問題,容不得旁人插嘴,雖心下有諸多的疑問和不滿,宋嬤嬤還是識趣的閉口不言。


    太後聞言,立刻從頹廢中清醒過來,不可置信道:“皇帝,哀家可是你的親生母親,旁人的三言兩語就讓你相信到如此的地步嗎?”


    猶如垂死掙紮般抵賴,君夜塵皺眉,道:“正是因為母後是朕的母親,才隻如此,若不然......”


    太後一愣,怒道:“若不然如何?難道你想像那個白眼狼一樣要了母後的命?”想到方才君修淩端上那碗毒藥時,自己的親生兒子竟然都沒有阻攔一下,心下更多的是憤怒和絕望。


    “母後!”君夜塵怒道:“他是朕的皇兄,便永遠是朕的皇兄,朕自小與他一道長大,這裏麵的感情不是旁人可以理解的!還望母後自重!”過多的話他並不想多說,能留些情麵便留些情麵罷,畢竟,她是他的母後,隻是她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他......他的父皇在天有靈,若是知道他的母後隱瞞了如此駭人的罪行,不知該作何感想!


    但自始至終,從懷疑開始,他就從未怪過他的皇兄。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他跟皇兄兩個人在池邊玩耍之時,他因頑皮,不小心跌入了池中,當時因為偷完,身邊一個宮人都沒有,是他的皇兄,那個與他一樣根本不識水性的皇兄,絲毫沒有猶豫的跳進了池中,緊緊的抱著他,甚至在身子往下沉時,將自己拖舉在了上麵,幸虧後來宮人們趕到,才將他們拉了上來,否則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


    父皇知道此事之後,生了好大一番氣,皇兄又抗下了所有的責任,最後被父皇關了好幾天的禁閉才算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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