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未停,下午三點的陽光,卻斜斜地照進“小呂門窗”的店鋪。一個黑壓壓的影子,壓著那正在喂奶的少婦身上。一把冰冷的菜刀,貼著少婦的頸動脈。


    “啊……”


    少婦隻是尖叫了半聲,菜刀就差點兒陷了進去。


    多耳滾的脖子上正插著一根鋼條,所以他說不出話來。他隻能用刀說話。事實證明,用刀說話的方式,往往就是最好的方式。


    少婦渾身僵硬,兩手顫抖。以至於白色的奶水,噴的嬰兒滿臉都是。


    “別,別殺我,別殺我……”


    少婦壯著膽子,抬頭看了看多耳滾。多耳滾也看了看她,看了看又她懷裏那個正在吮吸奶水的寶貝,然後伸出一隻大手,將嬰兒臉上的奶水抹幹淨。因為大手上麵全是鮮血,以至於奶水被抹幹淨了後,嬰兒的臉上就一片血紅。才剛滿八個月大的嬰兒,伸出調皮的舌頭,不停地吮吸著從嘴角流下來的鮮血。


    “啊,不能吃,不能吃……”


    少婦連忙用袖子去揩掉寶寶臉上的鮮血。她剛想對多耳滾說些什麽,多耳滾就掐著她白皙的脖子,將她按到了裏屋,然後示意她關上卷閘門。


    少婦無奈,隻能照做。隻不過,在關上門窗前的那一刻,少婦留了一尺多的距離沒有關上。多耳滾轉身,想用腳把卷閘門踩下去,但是他體力透支嚴重,無法將卷閘門關上,於是隻能悻悻作罷。


    多耳滾再次來到少婦麵前時,他很想一刀就將少婦的腦袋砍下,因為少婦還“留了一手”。但是他還是忍住了,因為他還有需要少婦幫忙的地方。


    少婦將衣服重新罩下,然後安頓好了嬰兒,渾身顫抖地來到多耳滾麵前。多耳滾看著她飽滿的胸部上麵,濕漉漉了一大片。


    “大哥,你究竟要我做什麽?求求你了,千萬別殺我,別殺我……”


    少婦的身體沒顫抖一次,她那濕漉漉的胸部就會抖動得更加厲害。


    多耳滾說不出話,隻是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一個小型切割機。


    少婦點了點頭,然後將切割機拿起來。她拿著切割機的時候,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了。就好像,他握著的不是切割機,而是一個電動馬達。


    看見少婦手上拿了切割機,多耳滾便將脖子上的紅圍巾緩緩地解開。


    少婦定睛一看,看見一根一尺多長的烏黑鋼絲,直接貫穿了多耳滾的脖子上,頓時“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


    多爾袞沒有說話,隻是手握菜刀,用手指了指床上的嬰兒。於是,少婦便點了點頭,不敢再尖叫。隻要寶貝不受到威脅,少婦願意為多耳滾做一切事情。


    鮮血還在不停地從多耳滾的脖子裏滲出來,仿佛石壁上的泉眼一般。多耳滾用圍巾插了插血,然後將頭貼在那個一米多高的車床上。接著,他就用手指了指脖子上的那根鋼絲。


    少婦明白了他的意思。


    多耳滾的意思是,讓她把那根鋼絲彎曲的部分切斷。這樣的話,多耳滾才可以將那根鋼絲從脖子上拔出來。但她隻是一個家庭婦女,而不是一個外科大夫。況且,也隻有平時老公不在的時候,她才會用切割機切過一些鋁合金的邊角料。所以,他對切割機的使用並不熟練。最要命的是,她每次切割鋁合金的時候,並不是在人腦袋旁邊切的。


    “我,我,我不敢……”


    豐滿的少婦手握切割機,不停地搖頭。


    多耳滾指了指床上的有嬰兒,又指了指他脖子上的鋼條,算是給做最後通牒。


    但是,豐滿的少婦還是不敢。


    她不是外科大夫,而且她手裏的切割機也不是手術刀。


    多耳滾搖了搖頭,起身來到床邊。


    他用冰冷的菜刀,在嬰兒的臉上輕輕地拍了兩下。頓時,嬰兒的鼻血就出來了,然後發出哇哇的啼哭聲。


    嬰兒的啼哭聲,喚醒了母性力量的崛起。


    少婦含著熱淚,咬著嘴唇,重重地點了點頭。


    多耳滾很滿意,然後他很安靜地將頭擺放在車床上,等待著切割機從他的頭顱邊呼嘯而過……


    少婦渾身顫抖,但是她目光堅定。


    她手持切割機,來到車床邊,咬著嘴唇衝多耳滾點了點頭。三四個呼吸後,她按下了切割機的開關,一手拽著鋼絲,一手將切割機送了過去。


    “吱吱吱”


    “吱吱吱”


    一聲聲令人心悸的金屬碰撞聲;


    一陣陣冒著燒焦味的火星四濺;


    隨著多耳滾的腦袋和脖子迅速震動了幾下,切割手術便順利完成了。少婦用手一抽,將那根長長的鋼條,從多耳滾的脖子裏輕鬆拔出。


    一條血柱子,噴濺到她的滿胸上。


    血水和奶水混在了一起,散發出一股莫名的酸甜味,像草莓一般的酸甜味。


    “撲”


    一聲悶響,多耳滾腦袋一暈,整個人就昏倒在車床下。他的雙手,緊緊地摟著了那個渾身顫抖的豐滿少婦。


    ……


    大約數分鍾後,多耳滾被嬰兒的啼哭驚醒。


    醒來時,多耳滾驚奇地發現,那個渾身僵硬的少婦,竟然因為恐懼而一直不敢從他的懷裏掙紮出來。


    少婦的頭發很長,湊到了多耳滾的鼻尖。多耳滾聞到了一股久違的海藻的香味。


    “啊……”


    少婦看見他睜開了眼睛,這才猛然間驚醒。


    她剛想掙紮,多耳滾一把就將她按在了地上。


    在一片血泊之中,多耳滾開始了他血腥的罪惡。


    ……


    太陽被烏雲遮住了,陰雨蒙蒙的天氣還在繼續。


    吳疆從小巷子裏出來後,一直都在低頭尋路。他在尋找地上的血跡。然而可氣的是,該死的細雨,將多耳滾留下的血跡衝洗的幹幹淨淨。


    走到一個街道拐角的時候,吳疆才發現有個圍巾店的老板在那裏破口大罵著什麽。上前一盤問,吳疆才知道,原來老板娘家被人偷了了一條紅色的圍巾。吳疆也在櫃台的玻璃上,看到了一個大血印。於是他便斷定,是多耳滾必偷了那條圍巾。


    然而,多耳滾偷了圍巾後,最終又去了哪裏?


    吳疆正在納悶時,突然看到一個皮膚黝黑黝黑的胖子,手裏正拿著兩根鋁合金管子在撥打電話。電話撥打了許久,還是沒有人接聽,於是胖子憤憤然地罵了一句:“媽的,這個死杉菜,這大白天的不呆在家裏好好奶孩子,難道又出去打麻將了?”


    胖子離開的時候,吳疆看見他的後背上印子四個黑體字——“小呂門窗”。


    吳疆繼續尋找多耳滾的下落。


    自從有了一雙能夠透視土牆的雙眼,吳疆很容易看穿每家每戶的情況。


    吳疆堅信,隻要多耳滾還在附近,他就一定能夠找到他。而且,根據吳疆的經驗,他知道多耳滾一定也逃不遠。


    在經過一排排飲食小店之後,吳疆終於來到了髒亂差的一條小街。這條小街裏麵,全是一些專門經營鋁合金門窗的加工店。吳疆一步步向前走著,眼睛不停地看著兩邊的店鋪。


    下午四點的光景,大部分的店鋪都敞開著。吳疆不僅能夠看清店鋪裏麵的情況,同時也能看見店鋪旁邊主人臥室的情況。剛才,在經過一家名叫“精誠鋁材”的時候,吳疆就看見一個精瘦的店老板,正躲在臥室裏麵,跟一個快餐女研究“人體焊接術”。


    這些街邊小店的老板,因為出門打工,精神和肉體都容易寂寞。所以,沒有生意的時候,他們往往都會花很少的一部分錢去找一些快餐女消費消費。說實話,若不是吳疆還有更重要的事兒,他還真想停下來好好看一看,到底這些鋁合金店老板是如何進行高難度“焊接”的。


    沒心情看了,吳疆繼續向前走。


    突然,他看見了前方有一家鋁合金加工店的卷閘門關上了。看了看店牌,上麵正寫著“小呂門窗”。


    吳疆突然想起來了,剛才那個從他身邊經過的胖子身上,就穿著一件“小呂門窗”的工服。而那個店老板娘的小名,好像還是就叫杉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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