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瀾風將“哲王妃”三個字咬得極重,目光更是意味深地盯住落雲曦,觀察她的反應。睍蓴璩曉


    落雲曦確實震到了,或者說,她從來沒有將“哲王妃”三個字和自己拉上關係,猛然聽到這樣的稱呼,不免愣神。


    “哲王妃,怎麽,本王臉上有東西?”君瀾風狹長的鳳眸挑起一抹弧度,望著她。


    雖是玩笑話,可他的眼中毫無半絲笑意。


    “沒什麽,我隻是沒想到中山王也會出手救人,很意外罷了,多謝王爺扶了我一把。不過,我與哲王爺可還沒成婚,這聲‘哲王妃’未免叫得早了!輅”


    落雲曦臉色自然,接話也接得極快,無所謂地說道。


    君瀾風臉色微沉。


    而這時,大堂裏的人似乎才反應過來,有人驚呼出聲:“落雲曦怎麽會說話?嬙”


    女子聲音十分尖銳,刹時打破大堂的寂靜,眾人也都一臉意外和驚詫。


    是啊,落雲曦不是被毒啞了嗎?她怎麽會說話了呢?


    落雲曦聽得那個出聲的正是杜靈,不過,她沒在意,今兒宗人府公審,朝中來的人很多,熟人也不少。


    皇帝震驚地開口:“落雲曦,你的毒解了?”


    落雲曦行禮,答道:“不,皇上,我隻是將毒逼到身體其他部位去了,雖然舌頭能動,可若再得不到解藥,大家隻怕再看不到我了!”


    她聲音清脆,如玉落盤,十分好聽,將其他人的低語全蓋了下去。


    最後一句,令全場變色。


    “曦兒……”顏國公眼含熱淚,已經離開座位,朝落雲曦走來。


    顏家人已經知道她會說話的事了,落雲曦並沒打算瞞。


    因為蕭銘是知道這件事的,而他必定也會告訴杜學士,如果杜學士告她一個欺君之罪,她可擔待不起!


    顏國公過來,握住落雲曦的雙手,轉身跪倒,叫道:“請皇上做主!嚴懲真凶!”


    皇帝沉聲不語。


    顏少卿低聲問:“可以傳進來了嗎?”


    皇帝點頭。


    顏少卿向身後一名衙役交代了幾句,那名衙役立即從側門出去。


    所審之人一是天之驕子,一是世家千金——雖然身份低了點,但好歹也是世家小姐,所以他們就算被禁足,也是好吃好喝地供在後院廂房,而不可能下到牢房。


    落雲曦微微抿起唇,站到了顏國公身後。


    不一會兒,端木哲與杜晴煙便被帶了進來,說是帶,其實是請。


    四名衙役在前,一臉恭敬地笑,指引著他們進堂。


    當一臉冷色的二人出現在堂內時,觀審的人們臉色各異,大堂頂部懸著的夜明珠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照在一張張好奇的臉龐上。


    “賜座!”顏少卿擺了擺手,便有衙役端了兩張椅子過去。


    杜學士跟著跑下來,站到杜晴煙身側,目光充滿了憤怒。


    “小姐,杜晴煙不是丫環生的嗎?怎麽杜學士還這麽在乎她?”不解的春柳在一旁低聲詢問。


    早在這二人進來時,堂中便響起低語,所以沒人注意到她們。


    “在乎她?”落雲曦冷笑一聲,“他在乎的不是杜晴煙,而是杜家的麵子!再說了,就算她不是正房所生又怎樣?白芷是他和顏容嬌所生,但你別忘了,顏容嬌早就被他休出門了,又給杜府重重抹黑了一把,他恨顏容嬌還來不及,更不可能將她視為正室。”


    春柳恍然大悟。


    “杜晴煙母親雖然身份低賤,但她畢竟是杜府拿得出手的女兒,端木哲毀了他的前途,他自然痛恨。”落雲曦繼續點撥。


    “我看,她才讓杜府丟臉!”春柳恨恨地說道。


    如果不是杜晴煙,小姐怎麽會中毒?這女人冒充了這麽多年的杜家大小姐,還霸占著顏家外孫女的地位,還忌妒自家小姐。她有什麽資格忌妒?


    “啪!”


    驚堂木重重拍在案幾上,兩旁衙役立刻齊聲喊道:“威——武!”


    肅穆的場麵使得大堂再度陷入沉寂。


    “杜學士,你有證據是哲王爺陷害的杜小姐?”顏少卿詢問。


    “我女兒親眼所見!”杜學士上前一步,目光在四周環視而過。


    “隻有她一個人看見?這隻怕不能證明。”顏少卿稟承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實則,他心底恨不得將堂下這兩人剝皮抽筋了!


    曦兒便是被他們害的這麽慘!


    杜學士長笑一聲:“是啊,是不能證明,老夫還有物證!”


    他說著,從袖子裏掏出一枚黑色鈕扣,雖然掌心向上,五指卻緊緊攥著,生怕別人搶去一般,厲聲說道:“這枚鈕扣是小女掙紮間從哲王爺身上扯下來的!哲王爺所用鈕扣自然與旁人不同,皇上一看便知!”


    他說著,親自上前,將鈕扣交給顏少卿。


    皇帝眼光微眯。


    君瀾風側眸,朝端木離看過去,端木離回望了他一眼。


    兩人雖然沒有交談,卻做了一次眼神的交流,彼此定下心神。


    那枚鈕扣,是端木離特意留下的。


    端木哲驚得臉色發白,目光衝端木離看了一眼。


    這件事情他沒有做,所以隻可能是別人在栽贓陷害他。


    而他自己,便曾經戴過人皮麵具陷害過端木離,這次,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端木離!


    但他沒有證據,絲毫證據都沒有,端木哲氣得心田發苦,隻能為自己辯解:“父皇,顏大人,我有不在場證明!那天晚上,我在外麵喝酒,有不少官員可以為我做證!”


    “如果物證也不能證明,那我真不知道什麽才能證明王爺犯錯了!我女兒就白白被你毒啞了嗎?”杜學士激動地反問。


    端木哲怒道:“我怎麽知道她得罪了哪位!”


    “既然她跟你沒關係,為什麽就偏偏汙陷你!”


    “她想讓本王下毒害曦兒,本王拒絕了,她知道曦兒來我宮裏是來看九英草的,便將九頭散灑在九英草上,曦兒嚐草時就中了她的詭計!”端木哲憤怒地說道。


    這人還真會編!


    落雲曦淡淡一勾唇。


    “有證據嗎?”顏少卿又問。


    “有!這毒是離王爺給她的,如果不是她給本王,本王怎麽會有?她和本王交涉時,本王宮中還有親信在,那個時間出現在本王宮裏的,自然隻能是本王的人,如果這算不得人證我也沒辦法!”


    “傳證人!”顏少卿二話不說,便召見證人。如此三番下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又都各有證據。


    落雲曦見他們說得差不多了,身形一閃,便出現在堂下。


    她冷聲說道,“現在,該輪到我說一句了吧?我做為受害人,可以直接做哲王爺的人證,隻是,我證明是他下毒害的我!哲王爺根本沒帶我看什麽九英草,直接給我喂毒,這事,我可以用我的生命來做證!”


    連當事人都這麽說了,端木哲的話語立刻顯得蒼白無力……


    “曦兒,你背叛了我們的誓言不說,還想置我於死地嗎?”端木哲聲線一低,唱起了苦情戲。


    落雲曦冷笑一聲:“如果我是因為背叛你來做偽證,那杜晴煙呢?她指責你,也是因為背叛嗎?難道你和她也有過一段情?”


    一語畢,端木哲聲音微滯。


    落雲曦趁機而進:“我真不知道什麽時候,天夜居然出現了此等毒人狂!竟然毒啞兩位小姐!更重要的是,我們二人誰都不冤枉,卻偏偏冤枉你?難道我們二人都跟你有仇?”


    “那是別人栽贓陷害我!”端木哲急道,“人皮麵具,你們又不是沒見過!”


    “剛才哲王爺還說與我青梅竹馬,山盟海誓來著,既然如此,是不是你本人,我還認不出來嗎?就算戴了十張人皮麵具,我也認得出是你!”落雲曦擲地有聲的話語令端木哲完全住了嘴,根本無法反駁。


    這可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全場嘩然。


    之前吵吵鬧鬧,事情始終沒有個定局,落雲曦一出來,立刻震壓全場!落小姐的伶牙俐嘴果真厲害,她若被毒啞,說不出話,那倒真真可惜了!


    “端木哲,你好大膽子!來人,先將這不肖子拖下去鞭三十鞭!”皇帝龍顏大怒,大聲喝道。


    端木哲眼見著無法翻身了,他怎麽可能容杜晴煙瀟灑?


    “好,我承認,是我下的手。”端木哲豁出去了,抬步,往前走了幾大步,抬頭看向落雲曦,“那也不過是我喜歡曦兒,我承認做得不對!但這事,確實是杜晴煙籌劃的。她問我,最心愛的女人被君瀾風搶走是什麽滋味,我回答她說,很心痛,很難受。她說她也是這樣。對她來說,君瀾風就是全部!如果我能挽回曦兒,君瀾風一定會回到她身邊,她給了我毒藥,希望我能用它控製住曦兒,可我沒想到,這毒藥居然沒有解藥!杜晴煙她根本就是忌妒曦兒,想將曦兒毒啞!”


    他義憤填膺的一番話震倒全場。


    交易,赤果果的交易!


    而且,這主意相當不賴啊,各取所需!


    “嗬嗬……”一聲冷厲到極點的笑聲自上座傳來,眾人不由渾身一寒。


    他們不約而同地住了嘴,朝聲音源頭看去,就見一襲藏青色長袍的中山王緩步下階,他的嘴角保持著譏笑的弧度,鳳眸中的光線,冷得可以殺人!


    “真是好主意。”他的聲音毫無溫度,一步一步走來。


    因為心神全被落雲曦會說話的事吸引去,此時他們方才想到開審前的那一幕。


    他叫的是“哲王妃”,難不成,中山王也默認了落雲曦與端木哲的婚事?這麽說來,他是退出了?


    君瀾風的步伐十分沉穩,隨著腳步,官靴上的黑絲縷輕輕搖動,一直搖到杜晴煙麵前。


    男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杜晴煙,杜晴煙隻感一股巨大的冷空氣壓下來,身心發顫。


    “本王就算不娶落雲曦,也不可能娶你!”他的聲音十分響亮,氣勢十足,餘音回蕩在每個人的耳裏。


    “杜晴煙,天夜第一才女?本王真為曾經有你這樣一個未婚妻感到羞辱!”


    杜晴煙哭著搖頭,拚命地搖頭。


    不,不是這樣的!


    她大聲說著,可發出來的聲音卻如野獸瀕死前的嘶吼,沙啞不成音,如破鑼般,聽得周遭人等萬分驚悚。


    杜學士也驚懼極了。


    君瀾風用可以殺死人的眼神剜著杜晴煙,直看得她深深低下頭,捂住臉哭成一團。


    堂中,無人說話,包括皇帝,也沒有作聲。


    君瀾風回過身,語聲沉而低:“本王看,可以結案了吧?如果不是杜晴煙給端木哲毒藥,這毒怎麽會到端木哲手上?如果跟杜晴煙沒有關係,端木哲又為何將她毒啞?所有矛頭都指向她,這事,毋庸置疑!”


    他堅定的語氣無人反駁,無人質疑。


    “瀾風說得有理。”皇帝點點頭,直接定了杜晴煙的罪名。


    “杜晴煙身為世家小姐,妒心卻如此之重,做出下毒此等下三濫的事,真是罪大惡極!”顏少卿沉聲吐道,“但其所用非致死之毒,按刑法,流放關外,永生不得回京!”


    毒的性質不一樣,所判之罪也不同。


    杜學士聞言,心頭微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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