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叫道:“一事未成,就此死去,太對不起娘了。”轉念間,他奮起神威,猛喝一聲,劍上威力大盛,烏光閃掣,連連進擊,氣勢奪人!


    他緩緩坐下來,坐在一節鬆木上,用手無聊地把雪花撥開,不一會,便撥開尺方的一塊泥地出來,泥地上鋪著兩塊青磚,青磚當中成了一條狹溝,那些拔開的雪花受他手上的溫熱漸漸溶化,於是一道水緩緩注入狹溝中。


    眾人,見白墨臨忽然取出一封書信觀看,心頭俱已生疑,但他看得極快,轉眼之間,便將一封短箋看完,連同封皮搓得粉碎,那謝誌強口齒一啟,猶未講出話來。


    後麵,蹲著一個小童,年約四五歲,隻是他長得細皮嫩肉,眉目清秀,臉圓如球,卻閃著一雙烏黑明亮的大眼睛,那模樣當真可愛得很。


    他雖狂傲,卻不呆笨,知道白墨臨也是高人子弟,有他在內,勢難一舉殲敵。烈火驚心,他不禁萌出退誌,雙掌環擊,迫得四人紛紛後退,倏地雙足猛蹬,激射而起,直向梁上躍去。


    謝誌強的蜜蜂掌,登峰造極,動手之間,雙掌通體金黃,閃閃生光,一見敵人掌指齊到,玄奧難測,頓時,施展一招“浪搏江礁”,忽地砸了過去。


    老人勒馬,爬上白墨臨方才立足的小坡,停下馬來四百眺望,隻見不遠處“山海關”在淡淡霧氣中巍然聳立,靠近地麵處因霧氣較濃,已是欲現猶隱,城樓上橫額,卻是清清楚楚可見,“天下第一關”五個字龍飛風舞,氣勢磅礴。


    淡月疏星,夜涼如冰。約莫是二更初起的時分,在鬧市中,當是華燈甫上,夜市方張。然而在山區裏,居民卻早已入了夢鄉。


    十六個字寫得龍飛鳳舞,筆力十分蒼勁,映著那白森森的人骨,令人不期然會產生一種寒意。


    白墨臨果真厲害,身形微側,頓時避過了這一劍,左手一探,猛奪劍柄,右掌電掣,欻然進擊,右腿翹處,徑踢上官擎天的丹田,一招三式,鋒銳狠辣至極!


    灰色的天穹,天腳處略呈現乳白色,這關外的冬天,滿目的蕭然肅殺之情,雪是停了,但是地上己鋪著尺深厚雪,好一片銀色世界。


    少婦厲叫一聲,撲了過去,蒙麵女子身形似魅,一幌到了吳尊少婦身後,少婦雙目雖盲,身手卻不弱,聽風辯向,揮掌反削,蒙麵女子又一幌,纖掌電揚,吳尊少婦慘號一聲,手撫胸膛,栽了下去。蒙麵女子,迅快的朝鄰室打了一個轉,口裏不禁道:“莫不成那小鬼真的死了?”


    歡喜館,為全莊最幽靜之地,房舍又深,外麵熱鬧繁華,柳春人在裏麵通不覺得,才一走出園門,頓覺眼花繚亂,比起初來時又添了好些氣象。原來全莊花燈此時均設置妥善,所有各處絹紗宮燈全都點燃,先前沿途所見工匠執役人等均已撤去,也不見有什人往來行走,到處燈彩鮮華,明如白晝,一眼望過去,高低錯落,燦若繁星。行約裏許,連經許多地方,才到得天堂。該堂位置在全莊園的中心,華堂軒敞,廣約五畝,高大異常。


    九州宮全貌盡收眼前,踏進圍牆拱門,隻見建築雖不算富麗,但甚寬敞,除正殿外,側廂房舍倒有數十間,正殿有直匾,上書“九州宮”,其下還有橫區一塊,朱書“九州古殿”四字,晶紅奪目,殿外廣場,寬長約有畝許,植有參天古柏數十株,聳立雲霄,枝皆南向,皆因地勢高,北風勁疾之故。


    外有白石平台,層階寬整,畫棟雕亮,金碧交輝。四麵長簷下,各垂著一列四五尺長三尺來粗的梅花宮燈,堂內卻是一燈未懸,隻正當中放著一條丈許寬七八丈長的神案,後牆上麵,懸著好些神龕。


    因為邙山,山勢平延,東西橫互,數千年來,被雨水衝刷,多成南北溝道,最深者有十餘丈,他所行的就是其中之一,隻見溝道兩岸黃土壁立,宛同刀斧削成,由於土質堅固,鄉民在崖壁鑿而居,所以登山不見人家,隻見林木密布溝中,但置身溝底,上望人家,又似懸居空中。


    案上,陳設大小五副點錫供器,最小的兩副分列兩邊,也有四五尺高二尺方圓,當中一副比小的高二尺,卻極粗壯厚重,形式尤古。燭已點起,大小差不多,每枝約有七八寸粗細,高約三尺。香還未上,隻案前小鼎內燃著沉香,芬煙嫋繞。長供桌上陳列著三百多個祭宜,水陸幹鮮、肴蔬果餌以及糕餅糖食之類應有盡有。案前四列拜墊,頭排兩個最大,第二排以次大小相同,俱是大紅錦緞所製,每排相隔丈許。兩側各設鍾磐一具,此外更無別的陳設,氣象甚是肅穆莊嚴。


    堂外平台階下是一片大廣場,當中白石甬路寬約三丈,兩邊翠柏森森,粗均兩抱以上。甬道盡頭處有一高大白玉牌坊,算是入門。對麵一列假山,左轉一條懸有花燈的鬆竹小徑,又繞行十餘丈,由右側假山洞內穿出,走入一片大鬆杉林,地勢漸作坡形。


    紫衣人透過蒙麵巾的目光,好像負創野獸的凶芒,那種怨毒與憤恨之色,令人一見終身難忘,死盯在端木漾兒的玉靨上,似要把生吞活剝。


    白墨臨敞聲叫道:“好啊!”回手,抄起桌下的布卷,抽出一根未曾開刃,粗得紮眼的鐵劍。


    少年身上著的一襲衣服,顯得有點陳舊襤褸,原來白色的已變得灰黃了,西風一陣一陣吹襲著,袍袖隨飛起舞,少年直打著寒噤,似乎衣衫有點單薄,耐不起寒意,他站住咳嗽一聲,又硬挺著脊骨繼續疾奔,有時抬起頭來,隻見他眉飛入鬢,雙睛瑩澈如水,懸膽似的挺直鼻梁,雖然麵色憔悴萎黃,可掩不住那般英氣逼人。


    三人見他來勢凶橫,貌相獰惡,一行緩步而進尚難耐冷,他卻赤身急馳,又是那等詭異神態,知是邪教一流,主人例規,雖不容人放肆,在此傷人,事終難測,萬一發難,不會法術,仍要吃這現虧,不等到達,忙自避讓,往旁一閃,讓他過去,內中一個跑得最快,勢子最猛,兩下相隔約有三丈,剛越向三人前麵兩丈遠近,微聞一聲“哈哈”,忽然翻身跌倒,緊跟著雙手緊抱胸前,作出狂笑之狀,也未立起,也未再聽笑聲,晃眼身子僵縮,不再動彈。


    他推門而入,順手掩好,隻見一人身背著他正俯案作書,案頭燃著巨燭,映得一室紅亮,他躡著足,走在身後立著。


    他這鐵劍,寬達兩寸,厚度足有八分,烏漆墨黑,看不出是鐵是鋼。


    謝誌強怒不可遏,半空中吸氣含胸,身子倏地倒轉過來,右手劃了半個圓圈,以泰山壓頂之勢,猛向上官擎天的頭頂擊下。


    謝誌強嚇得尖叫一聲,忙用手掩住胴體,那怪人怪笑著扔了破衣,雙臂張開,攔腰又抱了上來。幸虧上官擎天這時功力已臻化境,就在第一招落空的時候,左腳急跨一步,飛出一掌,迎胸拍去,同時腰間一擰,橫身擋在白墨臨的前麵……


    這玉石俱焚之計,當真厲害,頃刻之間,大廳已為烈火包圍,凜冽的朔風,助長火勢,片刻不到,白家偌大的宅第已成一片火海。


    秋深了,黃葉離開枝頭,隨著西風打旋旋飄落地麵,又是一陣風起,落葉挾著砂石漫天飛舞,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杆屹立著,傲盡風霜,年複經年。


    此時,廳內火氣騰騰,濃煙四布,又悶又熱,一片混沌,那火燒房屋的畢剝聲響,令人聽了心驚肉跳。白墨臨心神不寧,躍起半空,終於被迫落下來。


    山腳下,一椽離群私居的茅屋。兀自從壁縫窗間,射出縷縷昏黃的燈光,如果你走近些,不但可以聽見軋軋的機杼之聲,還可以窺見一幅動人的機杼課子圖。


    它老是繞著圈兒盤旋,心知必有原故,於是爬上那雪堆下望,果然遠處有一隻雪白的小兔在跑著,那兔周身雪白,若非是在飛跑,根本分辨不出來。


    他驟然嚇了一大跳,“咕”一聲,一口汁水全給喝下了肚,他隻覺一股清涼無比的汁水順看喉管直流下去,他猛可一驚,也顧不得看右麵是什麽人在大叫,低頭一看,幸好殼中還有一點水汁,連忙倒在白兔的傷口上,用毛巾包著……


    三人順路走去,前途昏暗,一眼望不到底。天氣越冷,步履也更沉重,行動艱難,逼得時走時歇,天色分不出早晚,老是那愁慘陰冷,不見日影天光,也沒有風。回頭來路,一樣迷蒙,隻記路是直的,初進時,兩崖懷抱並不甚寬,此時四外全看不遠。


    洛陽城郊一片無盡無休的麥田裏,棉田裏不複有兩月前麥浪翻金,白絮曼揚的怡目風光,田裏隻有半截枯杆兒,在西風中不住搖曳,雲壓天低,一陣陣的雁群悲鳴,向南飛去,如今是滿目蕭索淒涼,令人不禁憶起西廂詞曲:“碧雲天,黃葉地,西風緊,北雁南飛”之句,將洛陽秋色,刻劃詳盡無遺。


    白墨臨在穀口外遲疑了一會,心裏忖道:這兩個怪人行動疾急如風,連“平沙落雁”輕身之術也追他不上,雖然他對地勢熟悉占些便宜,但總是件使人猜不透的奇事,要說怪人不會武術,委實令人難信,但如說怪人都是身負武學之輩,方才在山頂時,怎又不見他們使出什麽招式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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