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燕山,有一處風光綺麗,名震天下的萬劍池,池畔蒼鬆翠柏,梵宮樓台,矗立在煙樹迷離之中。


    上官擎天所親手寫的字,已經被製成兩道垂幅,泥金大字,燦爛耀目。看到這副對聯,白墨臨不由得立即想起那位兼通歧黃的昆侖夫子。


    突然,鑼鼓喧天,歡聲大起,有四條中型紅綾船隻,破浪而來,那船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聲呼喊。


    司徒香香運目瞧了一陣,隱約地看出前麵有一座龐然寺院,好像一隻潛伏著的巨獸一般,寂靜得令人生出恐怖之感。


    那兩道與眾不同的眉毛,可說是此人臉上最不安分的一環,上下錯動,一刻不停,如果眼睛望向誰就仿佛在跟誰扮鬼臉、遞消息一般。


    謝誌強的劍眉微微一軒,朗聲道:“我們二人任誰一人與人單打獨鬥,縱然血染當場,另一個也不會出手夾攻,或以車輪戰法取勝。”


    是年,中秋,蒼穹如水,明月如鏡,清輝瀉地,銀滿明湖。


    所以,謝誌強這時的臉色很難看,一臉肥肉氣得不住抖動,兩隻眼珠暴瞪著,有如一對大海螺。


    那人,不知是怕冷冽的寒風襲襲,或是怕被人識出廬山真麵目,身上穿的是玄色儒衫,他儒帽壓到眉尖,僅露一隻炯炯有神的目光。


    白衣老人,招術一收,突然站了起來,他剛才連勝數人,都一直端坐不動,此刻霍然站起,顯然要以全力分個高低不可。


    那名夥計,本來就有點起疑,心想:這廝,連骨頭榨了也值不上三分銀子,莫非吃白食來的不成?及至聽到他這麽一說,忙朝藍衣少年望去,藍衣少年點點頭,夥計這才安心打躬而退。


    上官擎天聞言,臉色一沉,怒喝道:“少說鬼話!以她丫頭那種辣椒脾氣,她會向人認錯才怪!同時,她丫頭就是向老夫賠罪認錯,老夫也絕不接受!以老夫之身份地位,豈是這麽容易遭人隨便戲弄的麽?哼,真是造反了!


    他知道,現在是晚間,這光線當然不是陽光,石洞中白天陽光隻怕也透射不進來,雖無陽光,卻能生長許多花樹,他覺得這些花樹與外界大不相同,都是從未見過的。


    “上了年紀的人,還不就是這麽一回事,老頭兒目前不知怎的忽然染上風濕病,手腳不能動,飯都要人喂!”


    突然東方吹起一片烏雲,漸漸彌布蒼穹,霎時那輪當空明鏡,如被漆上一層黑墨似的,大地瞬即籠罩了黑暗,恐怖,淒愴……


    突然,海上傳出一聲長笑,笑聲震得波浪怒湧,海鳥不住飛竄,隻見不遠處一條蓋著蒲棚的小船如飛而來,船頭立著一位錦衣著帽,四十開外的漢子,兩撇胡須上揚,甚是滑稽。


    來人的麵目清楚出現,此人,看上去約在四十到五十之間。荔子鼻,蒲包嘴;一雙眼珠又黑又小;就像兩大碗白米飯上放的兩顆烏豆。而總醜之大成者,則是那兩邊一高一低、一疏一密的眉毛。


    白墨臨推開門,隻見眼前境物一變,石橋玉亭,花木掩映,流水淙淙盤繞在花樹亭台之間,這是一個寵大的石洞,卻像一座美麗的花園,園中景明物朗,湛湛如同白日。


    老者搖搖頭道:“沒有,據目睹者說,死者有的雙睛遭挖,有的雙手遭砍,還有一人似乎是給打嘴巴打死的,身上別無傷痕,滿嘴牙齒都給打得幹幹淨淨。”


    由於大船旁邊有一條海鯨,頓時騷動起來,小船紛紛劃來參觀。


    “得得答答,得得答答,得得答答……”一片蹄聲,突自西大街方麵遙遙傳來。


    白墨臨停下腳步,遊目看著白綾香車,車屏都是用上等檀木障遮,屏麵雕龍刻鳳,栩栩如生,四周蓋著雪白綾羅,連車轅的障泥,都是用乳白色的宮錦。


    “是的,不瞞朋友說,在下對江湖中種種,雖不在行,卻也並非完全陌生,在下在南大街九州鏢局擔任文牘方麵的工作已有一二年,平常時候也曾從那些鏢師的口中聽到過一鱗半爪,不過,那些家夥似乎本身知道的也很有限,是以每談到一個人物,或者是一件事,多半是語焉不詳……”


    “現在時刻還早,假如有和尚清修,正是誦經念佛作夜課時候,除非飯桶和尚,哪會睡得那麽早?”


    那兩匹白馬,甚是神駿,金勒銀韁,名貴無比,如非帝王之家,亦必是富甲天下的豪人才坐得起,他又瞄了上官擎天一眼,才淡淡一笑,道:“閣下衣著儀表,均異流俗,不過說話的口氣,卻同你坐在此地當車夫的身份很恰當。”


    白墨臨憑欄顧盼,隻見那些船家衣著簡樸,頗象秦漢服飾,具有古人之風。


    他現在,雖然是以本來麵目出現,然而,他既非奇裝異服,又未佩帶任何兵刃,照道理說,偶爾有人對他注目,那也許是免不了的,如說所經之地,人人對他投以驚異的眼光,那麽事情就有點不尋常了。


    在池畔東岸,有一叢密密的蘆草,初秋時節正盛開著白花。每當黃昏時刻,那一片白花,映著斜陽,幻成一條粉紅色的絨毯,鑲在明鏡池邊,煞是奇絕。


    歌聲雖然有點沙啞,但韻味卻是十足。歌聲由大街進入樓下,稍微停頓了一會兒,接著,又沿樓梯一步步唱上樓來。


    謝誌強突然發覺,她笑容中帶著淒涼的意味,淡淡一笑道:“家師臨行之時囑咐過,如果老前輩願還書最好,若堅持晚輩接你三掌,不還也罷。”


    謝誌強此刻,說贏了嘴,高興得兩撇胡子不住地飛揚,隻見他突然反手向右劈了二掌,小船雖無槳楫,卻自動劃開海麵,向大船射去。


    白墨臨的思潮,閃過腦際,心想:這老人與上官擎天不知是敵是友,此行責任重大,未摸清底細之前,還是別走極端為上。


    現在,馬上來人也是一名中年漢子,不過,一身衣服已盡為血水濕透,當那名漢子到達廣場上時,似已精力交瘁,他原想滾鞍下馬,結果卻因體力不支,啪噠一聲倒栽而下,人也跟著昏迷過去。


    思念中,“太乙玄功”布滿全身足下施展“太乙幻虛步”中的“無相身形”,隨那強烈的掌風飄退三丈,勁力一消,又閃電般的前進三丈,回到原地。


    亭台旁,有一株黃花綠葉的樹木,樹下卓立一位彩衣女人,右手輕撫花枝,左手雪白如玉的粉臂上,佇棲著一隻紅噴噴的怪鳥,那鳥小巧玲瓏,但卻顧盼神飛,甚是英武。


    黑袍人翻落之際,儒帽上揚,上官紅清晰地看到他的容貌,突然芳心一動,隻見他眉目如畫,唇如塗丹,長得俊逸無倫,那股瀟灑英氣,比白墨臨還猶勝三分,直可與附馬爺比擬,而毫不遜色。


    謝誌強大吃一驚,疾忙閃身側退,可是,饒得他應變迅速,右肩仍遭來人拳風掃中,雖然挨著的僅是對方拳風餘勁,依然如中巨杵,劇痛欲裂。


    白墨臨既怒且駭,憑他目下之身手,竟未能完全躲過對方一拳,來人武功之高,蓋可想見,同樣的,來人既具如此身手,在武林中當非無名之輩,那麽,以這樣一位人物,又怎會卑劣到招呼也不打一個,見麵便使冷襲呢?


    時下,雖為仲秋季節,來人,卻仍戴著一頂又破又舊的卷邊大涼帽。這位朋友不知道是跑路跑熱了,抑或剛才的山歌唱得太賣力,上得樓來,人往樓梯口一站,第一個動作便是自頭上除下那頂大涼帽,衣領一拉,大扇而特扇。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南宮情義篇之青梅何奈落竹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南宮越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南宮越意並收藏南宮情義篇之青梅何奈落竹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