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擎天手掌一擺,接道:“老朽此舉於已於賢契均極為有利,江湖上九州飛龍掌鐵洪慶重出之風垂傳開,因邪絕不致將白墨臨與鐵洪慶混為一談,更不疑賢契藏在此處。”話聲略略一頓,木息一聲道:“老朽再出江湖,務必探明賢契血海大仇凶那及探出那木秘岌下落,要知老朽易名改姓後,每年外出兩次查訪殺害謝誌強仇家,六年於茲,刻骨難忘。”說時目中淚光閃動。


    蒙麵少年搖首喟然感歎道:“少俠,你錯了,武功之道,浩瀚淵博,其深似海,永無止境,以一人有生之年,其成就不過九牛一毛耳,所謂曠絕二字無非稱其人造詣之高而已,據我所知,一身所學,尚難比擬先師十一,與少俠相比,亦不過伯仲之間……”


    “謝誌強!老夫與九州莊的兩位老人,有數十年的交誼,九州莊的事,沒有一樣我過問不得。常言說得好:一升米換來個恩人,一擔米養活個仇人。上官家二老待你天高地厚,你卻如此喪心病狂。你可知道,這件事老夫不但是要管,而且,還斷容不得你這樣喪盡天良的人來玷汙九州莊的聲譽。”


    白墨臨剛一邁步走進去,那熱鬧的酒店,仿佛一下掉到冰窖裏一樣,一句人聲笑語都沒有,和方才那樣喧嘩熱鬧的情形,截然是兩個世界。而且,白墨臨立即感覺到所有酒店的客人,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白墨臨已有成竹在胸,毫無慌亂之態,雖然闖入院中而來的都是當世的一流高手,但仍未放在心上。見上官擎天逼近謝誌強,方欲采取行動之際,忽聽一陣嘶嘶之聲;數縷銀光一閃,上官擎天的兵刃竟同時被一枚銀針射中;所握之處溫度漸升,終至炙熱燙手。三人大驚,連忙將兵刃擲掉於地。倉皇四顧。隻見花廳之上站定一人,全身黑衣,麵罩黑紗,銀鈴般的格格笑著。


    白墨臨話聲略頓,微微一笑,接道:“府台大人家世異常顯赫,其父現為當朝閣相,正直不阿,聖眷甚隆,但府台大人獨生一子一女,女年十九,現許配少局主,其子年方十齡,一脈單傳,愛逾拱璧,不料七歲時,忽染怪疾,日漸消瘦,不思飲食,食則噎吐,群醫束手,甚至連禦醫拱奉均延請來此,亦無法治愈,一病三載,人消瘦成皮包骨……”


    站在周圍的人,滿以為有一場熱鬧可看,沒有想到三言兩語,這場衝突卻變得煙消霧散,大家多少有些失望。而且,這些人當中,自然也有許多輕薄之徒,見這位女客體態風騷,言談風流,哪裏肯放過這樣一次調笑的機會,早已將原先讓開的那條通道,又圍得死死地,幹脆就不讓她出來。


    白袍人,麵色慘白如紙,瘦長馬臉,兩顯高聳,鼻梁上長有一顆豆大黑磕,嘴角噙看一絲陰笑,益顯得不類生人,乍睹之下不禁悚然戰栗。


    她說著便伸手解開羅裳,從那猩紅色的內衣裏麵,摸索了一會,取出一件東西,手一揚,隻見紅光一閃,錚地一聲,落在白墨臨的腳尖前麵,她頭也不回,盈盈地走上那輛墨綠大車,蹄聲響處,車聲轆轆,又向鎮那頭走去。


    起程的時候,又來了一輛馬車,趕車的是個英俊漢子,二十多歲,從車裏扶出來一位老者,和一位貌美無雙的絕色佳人。那漢子大聲的叫店家趕緊泡茶,要了二十個大饅頭、五斤醬牛肉,包好帶走,說喝了茶要趕路。


    白墨臨依然是那麽含著漫不經心的笑容,霍然雙掌在水麵上一翻,倏地向下一壓,嘩地一聲,人從湖中宛似衝出一支水箭,淩空衝起三丈多高。突然人在半空中一旋身,身上的青衫,仿佛是灑開一個大車蓋,隨著一陣嘶嘶之聲,飛出一圈水花雨點。他就利用這樣一旋,抖淨了身上的水漬,再飄飄然落到船艙篷上。


    兩個人,相隔也不過隻有一尺的距離,如此出招攻擊,不僅快速非常,而且都是招式未老即收,勁道未發即斂,一轉瞬雙方交換了十幾個招式,看得人眼花繚亂,行家自然知道,雙方性命都是在呼吸之間,說不定一眨眼之餘,酒樓上已經有人濺血橫屍,喪命在當場。


    告訴店家,明天替他雇輛車,要兩匹牲口的,為著趕路快些。店家露出一麵孔的奸笑,迭聲答應著。白墨臨不禁怦然心動,他這才發覺,店夥不像善良的正經商人。他白擔了一夜的心,誰知平安無事,店家已經替他雇好了馬車。車把式生得相當凶惡,一張黑漆臉皮,滿腮亂髯,頭發蓬鬆,身材高大。白墨臨皺了皺眉,說明要到“九州堡”,他存了個心眼,沒敢說上黃家湖。車把式要的價,嚇他一跳,三兩銀子,並不算多,是少的嚇人。


    原來,幼童骨瘦如柴,上身未穿衣服,第一根脊椎骨下突腫一鵝蛋大小肉瘤,色作紫紅,周圍膚色如同敗紙,顯然體內潰腐糜爛,損及內髒,情不由主地長歎一聲。


    原來,上官擎天幼生嶺南,初隨茹毒教,善伏百毒,其後脫教自立,苦練“五毒陰風掌”,雙掌蘊五毒,隨力而發,中人必死。對這種掌力宜擊不宜接,否則即使獲勝,亦必為其毒所侵。


    這時候,謝誌強麵對著樓梯,放下酒杯,向樓梯口看去,隻見樓梯上走上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頭子,滿臉皺紋,躬腰駝背,穿著一身薑黃色的衣服,紮著褲腳,他一上得樓來以後,站在樓梯口,慢慢地向四周看了一遍。


    白墨臨的腳下欺身搶進兩步,右手一抖,從衣袖裏一伸而出,隔空出掌,印向上官擎天的下盤。上官擎天霍然一個倒翻,人從艙篷頂上一掩而下,撲通一聲,落到船下水裏,露出半截身子,冷嗬嗬地笑道:“上官老兒!我方才說過,有話我不會向你說。你要談打架,回頭自然有人來奉陪,現在我沒有時間跟你說話。”


    乳白的氣柱其冷無比,稍一接觸,有如利刃刺身,上官擎天心頭一慘,索性瞑目待斃。倏聞一聲長嘯,一股勁力起處,有如狂飆突至,竟將上官擎天的身體卷出兩丈餘遠。擺脫開了剛猛無比的寒煞之氣。


    這位豔麗的女客,笑吟吟地走到人麵前,毫不遲疑地向人叢當中走去。頓時間仿佛有一股極強韌的勁道,像是洶湧的潮水一樣,不斷地向人叢中湧來,那些蓄意不讓的人,腳下卻不由自主地向兩邊紛紛閃讓開去,而且磕磕爬爬,步履蹌踉,讓開一條大路。


    車把式已然揚鞭要走,這時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事來,放下鞭子,跳下車來進了店!直到另外那輛車上的老者和佳人,喝完茶上了車,那凶惡的車把式才從裏麵出來;正趕上那漢子打開一個鼓凸凸的厚牛皮袋,付茶飯錢。白花花的銀子,裝滿袋中,少說也有兩三百兩。


    白墨臨本在毫無防備的情形下,始而一驚,瞬即勃然大怒,他發覺對方的手勁雖然像是用一道鐵箍,緊緊地箍住他的右腕,卻沒有扣死脈門。當時腳下樁步一沉,真力立貫雙臂,右手一翻,一式“鐵喙理羽”,三個手指頭劃向老頭脈門,左手迎胸疾推,拍向老頭“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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