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紅雖仍走著劍陣,因見敵人無暇抽身襲擊,而且畫間視界甚緩,縱使敵人身法再快,相距幾丈,相距幾丈,總來及發動,所以走得甚緩,不像在祁古拉紮的夜裏,走得好一陣旋風。


    見這座古刹棲鶴寺,頗具形勢,在這落雁峰頭,占了很大的地勢。廟基建在落雁峰頭最高的地方,四圍盡是翠柏蒼鬆,山花野草,月光掩映,暗影扶疏,這棲鶴寺廟門壯麗偉大,頗具莊嚴氣象。


    這位謝誌強,飛身躥上了廟門頭上,往西南一望,隻見茫茫月色下,那前山一帶,重疊起伏的峰嶺,在這沉沉夜色中,更顯得氣象萬千。


    簡而言之,初步功夫是練“氣貫大周天”,使一股暖烘烘的真氣,從丹田向任、督、衝、帶、陽蹺、陰蹺、陽維、陰維八脈流注,氣分八支,經前胸後背分歸入“紫宮”與“靈台”二穴,此即所謂“氣通八脈”。然後真氣越過頭頂的“百會穴”,沿十二經而下,聚於胸前的“膻中穴”,再還合於丹田,入竅歸元。


    如此循環一周,身子便如灌甘露,丹田裏的真氣有似香煙繚繞,那就是所謂“氤氳紫氣”。這氤氳紫氣練到相當火候,於內可強內丹真元,於外可成護體罡氣,區區寒毒自然更不在話下。


    方才一劍,竟挾著銳風而到,剛用劍一撥,對方劍尖朝下一滑,又沿劍疾上,點向手腕,端的迅如奔雷,驚得他後退半步,以劍尖撩偏對方劍勢。再開腔喝罵,那知麵前這少女比前兩個更加狠毒,此時一劍飛來,正要格開,那寒光已在胸前畫個“之”字,指向左腿的胯骨。


    後麵不是佛殿,形同方丈禪房,兩邊全是走廊,正麵的禪堂並不寬大,可是前麵多著一片廈簷,寬有五六尺。


    第一招一打空,倏的往回一撤左掌,身形也隨著往左一斜,右掌倏的打出來,卻是駢二指點那人的二目。這種“烏龍探爪”的手法,掌力非常勁疾。那人卻容指尖堪堪的要點到二目上,一聲狂笑,身形原式不動,倒著往牆頭上縱出去,依然落在石牆上,身軀穩若泰山。謝誌強遞了兩手空招,敵人並沒還招,自己分明輸給人家。


    兩人抱壇舉瓶,你一口、我一口,一言不發,有如長鯨飲澗。一柱香的功夫,一輪酒喝罷,白墨臨自帶的那瓶燒刀子固然點滴不剩,兩壇女兒紅也被他們分喝得一幹二淨。


    廈簷下迎麵放著一張金漆大圈椅,上麵坐定一個年約五十開外的胖大和尚,紫巍巍的臉膛,濃眉巨目,禿頭頂,有六個白疤痕,已在空門受過戒。


    在兩眉中間有一顆黑痣,身穿灰僧袍,青緞子護領,項掛一串百單八顆的菩提珠,坐在椅上一派凶暴之氣。旁邊站著兩個小沙彌,年約均在十四五歲,相貌倒全端正。。。


    此時他心魔滋長,神智近狂,恍忽間覺得佛殿正中的釋迦牟尼像依稀便如上官擎天的影子,登時心中暴怒,飛身運掌,淩空下擊,正拍在佛像的胸口。


    這一掌之勁威猛無儔,掌力便如湖堤崩決,急衝而出,擊得三丈高的佛像從中而斷,上半截平平飛出,轟隆一聲巨響,摔在兩丈之外。


    “這樣你死得更快!”


    謝誌強走近中門,劍鋒一撥一絞,那塊鋼門即被挖開一洞,藉珠光一探水牢,正見老妖浮在頂端,即將攀穴離水,又急補一劍,一股血水散開,老妖的屍體也急劇墜落。。。。。


    打定了主意,繞到了青鸞堂的巨廳北牆轉角,才腳登月台,一眼瞥見兩條黑影一前一後,全施展登萍渡水的輕身絕技,順著南麵輕如飛鳥,飛渡過去。刹那間,已飛身躥上了東南角的石牆。


    果然,石壁上插著一樣東西,指尖隔著老遠便感覺到一股濃重的殺氣。此物必是常飲人血,久而久之便將殺意收入其中,時時散出陰戾之氣。燕飛萍暗暗稱奇,緩緩摸去,卻是一柄長劍,深深插在石壁之上,三尺長的劍峰竟沒入岩中二尺八寸,僅留一個劍柄與兩寸長的鋒刃在外。


    看那情形,前邊那人分明熟悉浮沙陣的麵積度數,曉得可以著腳的實樁部位,輕車熟路,如步坦途,真是件怪事。。。。。


    白墨臨付了錢,匆匆趕回上官府,躲進上官擎天的房裏,從他那隻破舊的柳條箱中取出一個小小的葫蘆瓶來,用削尖了的麥杆,從葫蘆瓶裏挑出少許粉麵,又小心翼翼地把粉麵抖進那些酥果的酥皮裏。


    謝誌強把兩隻盒子裏滿裝著的一口酥,一個無遺的全都弄完後,天已經黑了。他又帶著兩盒已經投入了藥麵的“一口酥”,去到提督署衙,約了他原在捕快房時比較要好的兩個老弟兄,三人悄悄商量一會,便一齊向永定門大街安平客店走去。


    門上掛著軟簾,外麵是兩架板鋪,白墨臨在這板鋪上歇息。可是這師兄弟,故意把堂屋的兩扇木板門的插管全嵌上,後牆兩個後窗,這時很可以把它支起。


    他一聳身,人已立在馬鞍上,手上箭一發出,兩臂一抖,施展輕功,竟離馬鞍飛身而起,直向馬頭前麵,飛出身去,馬仍然向前飛馳,身子一落,恰好依然落在馬鞍上。


    把剛才在後花園發生的事情講了,並把那隻已經痛得發麻的手肘伸出來一看,隻見裏外幾層袖布棉花全都破透,有如刀斬一般。手肘上印下一條深深的裂口,血還在不斷地流。。。。。


    三次馬鞍子,三次用手發箭,用了三種身法,三支箭卻一齊插在箭鵠紅心上,馬果然跑得疾,箭也發得準,將台上的鼓聲,和人們的彩聲,跟著馬趟子,一直沒有斷過。。。。。


    白墨臨故想把兩扇窗全把暗榫子關上,把案上的燈又撥成了微弱的光焰,遂與謝誌強合衣往板鋪上一躺。後窗子是北麵,屋門是前簷這邊;謝誌強的板鋪是西屋牆下,正好監視兩個後窗。


    主仆二人跟著提燈的丫頭,仍然從書齋外麵一帶長廊,轉出隔牆的月洞門,來到正麵那座敞廳的前麵,繞過院心荷花池,踏上廳階,廳門口肅立著兩個帶刀壯士,把當中竹簾子高高的一撩。


    懷著滿腔幽怨,揚鞭縱馬,靜靜的晨曦中,隻聽傳來馬蹄噠噠,漫漫的古道上,但見卷起一溜煙塵,她一口氣飛馳了五十餘裏,直至路上來往的行人較多,大黑馬已汗水淋漓,方才鬆了手中韁繩,緩下步來。


    她按轡徐行,又走了約兩裏來地,前麵已是三岔路口。往哪兒去呢?司徒香香不覺猶豫起來。


    老人正在玉樹瓊枝的樹林中低頭疾走。敢情他已知這一帶少有人行,所以居然施展出武林鮮見的——流雲步——輕功,腳底竟是由雪麵上滑走,隻把滑過的積雪壓平些兒,縱使細心察看,也隻認為是雪蛇之類爬過的痕跡,而這一點點痕跡,頃刻之間又會被飄下來的鵝掌雪把它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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