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早已癢癢的想把車子開出去,炫耀一番,然而姐夫的話叫穆義強如芒在背,似毛毛蟲鑽進耳朵裏,一腔熱情遭到了無情打擊。車是好開,但是到底能不能賺到錢,連他穆義強自己心中也無任何底氣、把握。


    回到樓上,穆碧雪淚眼泛光,嗓音哽咽,戀戀不舍對正在洗臉的姐夫說:“姐夫,我去上班了,等下我也不能趕回來送你。”


    抬起頭,深情張望著小姨子,嶽川淵說:“你安心上班吧。我一個大男人,哪用的著你送。”“以後,不要對你細哥那隻毛毛蟲太好,把他慣壞了。要讓他自己在風浪中去搏擊,成熟。”


    嗬嗬嗬嗬。穆碧雪笑了:“叫他毛毛蟲,被他聽到,他又要跟你急了。”“我知道了,姐夫。那我先去上班了,姐夫!”


    扔下洗臉,嶽川淵把小姨子送出門口。


    小姨子走後,嶽川淵就躺在沙發上打個盹,稍作休息。


    三點鍾,嶽川淵便下樓去噴第二道漆,一邊對小舅子說:“小子,這麽一輛全縣唯一一輛黃金黃包車,你要是再掙不到錢,趕緊去投河,不要做人丟臉,連我這麽一個窩囊廢的都瞧不起你。”


    “不要小子小子的叫,我有名字,我叫義強。”穆義強火得拿眼一瞪姐夫,不服氣地抗議。


    心頭好笑,嶽川淵嘴上可不饒小舅子:“我知道你有名字,你不尊重我,我憑什麽尊重你,你自己說?”“以後做事,像個男人一點,你妹妹在縣城是個有名氣的護士,不要丟她的臉。”


    可憐的家夥,妹妹早已跟眼前的妹夫滾到一個床鋪上去了,他還蒙在鼓裏,要是這個時候知道了,恐怕他真的會砍下姐夫的頭,拿去祭奠他姐姐。


    第二道漆一噴完,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叫了一輛黃包車,連聲招呼也不與小舅子打,嶽川淵直奔車站。


    卻說下班回家,看到大門口金燦燦的車子,不見了姐夫,穆碧雪頓時芳心空落落的,一陣惆悵湧上心頭。


    走進屋裏,看到哥哥在沙發睡覺,把飯菜往茶幾上一放,穆碧雪叫了一聲:“細哥,吃飯了。”“這個時候小孩剛好放學回家了,你不在門外看著車子,躺在屋裏睡大覺,這叫姐夫看到了,他的心有多酸啊!”


    “大門開著,車就在門口,誰敢。”穆義強猛地坐起,振振有詞,一邊拎著飯菜就往樓上去。


    氣的,穆碧雪把鑰匙往茶幾上一擲:“鑰匙在這裏。”她沒料到一個人吃飯,哥哥還要特意跑到樓上去,猴子穿人衣——裝什麽斯文,真是氣到吐血。


    走出屋裏,圍著車子轉一圈又一圈,穆碧雪越看越喜歡,這時心頭的火氣也消失了,芳心默默地說,姐夫,你真行!沒想到你床上功夫一流,這手藝也這麽霸道,把身子貢獻給你,我——碧雪這一輩子值了,無怨無悔。


    “碧雪,那個師傅手藝真不賴。”就在這時,響起一個讚歎聲,穆碧雪扭頭一看,是喬利峰。喬利峰又接著問了一句:“他這做一下,要多少錢,碧雪?”


    ……格格格。忍俊不禁,穆碧雪夜鶯般笑聲砸地而起:“喬醫生,你是喬太公亂點鴛鴦譜,弄錯哩,那是我男神。嘻嘻嘻,我男神這手藝絕了吧,土豪金黃包車!”


    “什麽,那個就是你男神!”喬利峰臉當場刷地蒼白,額頭細密汗珠冒出,心中恐懼大叫——玩了,玩了,玩了,這下全玩了,我和碧雪徹底沒戲了。原來碧雪芳心裏頭真的有男神了,而且這麽能幹,難怪她正眼都不瞧別的男孩一下。


    好像沒看出喬利峰臉色蒼白,額頭冒汗,穆碧雪樂在其中,笑嗬嗬的,櫻桃小嘴一撅,俏皮地說:“是啊!醜是醜了點,但帥氣,是吧!這就是男神的味,你不懂,喬醫生,嘻嘻嘻。”


    “這是久依最高檔的黃金黃包車,碧雪,生意一定火爆!”“我先進去了,碧雪。”穆碧雪聲音驚醒喬利峰,曉得自己失態,誇了一句,臉紅脖粗的慌忙逃進屋裏。


    張望喬利峰逃竄背影,穆碧雪掩著櫻桃小嘴笑開,喬醫生呐喬醫生,你雖然有時很書呆子氣,但是不像那些狗男人一樣充滿狡詐、險惡。我也曉得你喜歡我愛我,但是你不是寶寶的菜,喬醫生,隻好叫你忍受思戀的折磨喲,嗬嗬嗬!


    就在穆碧雪剛要打開車廂門,看看裏邊時,她哥哥走了出來,來到她身邊,問她幫張和興討債的事,和張和興說了沒有?


    惱火的,眼睛射出一束冰霜,逼視哥哥,穆碧雪沒好氣責備“細哥,你現在心事應該放在開黃包車的事上,想著怎樣才能多掙點錢。幫那老板打官司討債的事,不過是信口說說而已,人家有沒有當真,還不知道。我都不去想了,你還惦記著這事。”


    穆義強很不高興:“人家給你送錢,你都不要,你豬頭啊你。”


    “你眼裏隻有錢,可你知道我要擔多大風險嗎?那些對我圖謀不軌的狗男人,暗地裏會處處給我挖坑,你知道不知道?”這要不是自己親哥哥,火起來,穆碧雪會把眼前這輛黃包車毀掉,一腳把他踹出去。


    和這樣的哥哥無話可說,穆碧雪憤憤走進屋裏。


    天黑時,突然響起敲門聲,正在書房裏看書的穆碧雪一聽,很不情願嘟著嘴去開門,因為她哥哥敲門與別人不一樣,特別的重,擔心她的門不會壞似的。


    妹妹關上門,未來得及轉身坐在沙發上,穆義強早已一屁股落在沙發上,咄咄逼人說道:“下午很多人跟我說,把後邊那堵牆挖掉,那個房間拿來作車庫,再合適不過……”


    瞪著像兩個桃子的眼睛,氣到眼珠子差點要滾落在地,頓時隻覺得整棟房子都在旋轉,過了五、六鍾,穆碧雪這才喘上一口氣,一個箭步奔到哥哥麵前,“啪,啪——”猝然就是兩個耳光,怒罵:“你給我滾回鄉下去,不要開黃包車了。這房子到底是你的還是我的,叫我的房子把牆挖了,房間給你車庫,你算哪根蔥啊,難道你就想一輩子賴在我這房子,開一輩子的黃包車?”


    驚駭得一時緩不過神,哪裏會料到妹妹如此火大,還敢打他,等到蘇醒過來,穆義強火冒三丈,一腳踹向茶幾。


    “你敢踢我的茶幾——”穆碧雪更是火起,抓起一個茶杯,朝哥哥的頭砸過去。


    還好躲開,要不然這一砸中,穆義強頭破血流也不會有人可憐他,一邊驚恐忙狡辯:“是別人對我說的,又不是我……”


    “別人對你說的,你是豬頭還是白癡啊?”穆碧雪氣得胸口一陣絞痛:“你自己要是沒有這麽惡毒的心,你會特意來跟我說把牆挖了,房間給你作車庫嗎?”“滾,明天一大早就滾出我房子。我好心好意出錢,房子給你住,叫你開黃包車掙點錢,你居然狼心狗肺,心這麽毒,要我把好好的新房子牆挖了。”


    “不挖就不挖,你發這麽大的火幹麽啊?”


    “我不發火,難道還要我把好好的新房子讓給你去毀掉?我現在就打電話叫阿爸、阿媽、大哥明天趕到久依來,叫他們評評理,你還是不是一個人?”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還不行嗎?”


    是真的害怕、恐懼了,妹妹這一發火,打醒罵醒他穆義強自私的心,這要是把父母叫來,他還有好受的時候?充其量,也就是一輛黃包車,正如妹妹所罵的一樣,難道他還想賴在她屋裏開一輩子的黃包車?如此低級的事都能做的出,他不是利欲熏心自私昏了頭,就是豬頭一個了。


    最叫穆義強擔心、害怕的是,這麽好的小轎車一般黃包車,他哥哥見了,還能不開?


    憤憤離開而去,回到自己房間,一頭紮在床上,穆義強越想心頭越窩氣,打人不打臉,妹妹居然敢打他臉。


    遭到這樣的侮辱,穆義強才醒悟哪怕是親妹妹的房子,自己也是寄人籬下,親妹妹也靠不住。委屈的,穆義強眼淚撲哧撲哧可憐地直往外冒,決定明天離開這裏,不受妹妹的氣。


    可是一想到那輛土豪金黃包車,開著它多威風多風光,穆義強又割舍不下,頭頂兩座大山朝他直壓下來,猶豫不決。


    他還隻是為自己的私欲猶豫不決而已,可他妹妹穆碧雪今晚上不光光是被他氣到極點,更多的是恨是痛心,她心疼自己的房子她心疼自己的茶幾,她恐懼得感到哥哥根本不把她的房子當房子,根本不把她的家當家。


    這個時候,穆碧雪更感到隻有姐夫才是誠心珍惜她,才是真心的對她好,把她家裏的一草一木當作是他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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