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新人警察布穀,上班第一天就遇到了命案,跟著張隊長和刑偵隊的申展鵬、丁溥心一起去案發現場。


    到了案發現場,地麵有一長條點狀血跡,一直蔓延到屋裏,走進裏屋,直到樓梯口,血跡已經變成拖拉痕跡。布穀穿上鞋套,跟在隊伍的最後,忐忑不安地上樓。


    越到樓上,血跡越來越多,等到了樓梯拐彎的地方已經有大片的血跡存在,布穀的頭皮漸漸發緊,他發覺自己的手指頭麻麻的,腿有些發軟。


    走在前麵的丁溥心轉身看了布穀一眼:“小布,怎麽樣?要是身體不舒服,就下樓去吧。第一次到現場,不舒服總是難免的。”


    布穀抬頭,朝她虛弱的笑笑:“沒事,我還能堅持。”


    丁溥心擔心地看了他一眼,又轉身繼續向上走。終於走到了二樓,血跡一路蔓延到東邊的房間,門開著,一具女屍就那麽大喇喇的躺在地上,躺在血泊中,全身都被血浸染了。衣服向上翻卷,肚皮上被劃開,腸子冒了出來,多餘的部分在地上,整個上半身都是腸子。布穀終於忍不住吐了。還好,上樓前,一個警察給了自己一個袋子,現在的他才能吐在袋子裏,不至於破壞現場。


    丁溥心和申展鵬同時扭頭看他,臉上都是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布穀拎著一袋子嘔吐物,尷尬地朝他們笑笑,繼續向前走。申展鵬朝他揮了揮手:“哎,兄弟,下去吧,不用硬撐。”


    “沒事,吐完了,已經好多了。”布穀的倔勁上來了。


    上去後,張隊長正在和法醫進行談話。其餘人就站在旁邊聽。


    法醫介紹,死者是被人砍傷後流血過多致死,初步判斷最致命的傷就在腹部,腸子都出來了。其餘頭部、臉部和四肢均有砍傷,工具初步判斷為刀,具體的要回去仔細驗傷後才能知道。死者死亡時間為昨晚九點左右,嫌疑犯是從樓下追到樓上,死者也是一路逃上來,最後死在這個房間。


    張隊長看著死者的屍體,皺眉不語,聽完了法醫的話,他才說道:“這個殺人犯似乎很恨死者,肚皮已經被砍得血肉模糊,而且從樓下追到樓上,似乎是憋了一大股火氣,一定要致死者於死地。十分凶殘啊!”


    其餘人都沉默不語,張隊長抬起頭,振作了一下精神,開始布置任務:“死者姓蔣,叫蔣桂花,報案人就在樓下,說是死者的大兒子,叫田大兵,申展鵬你去做下口供。丁溥心你帶著布穀去向周邊鄰居了解下死者情況,問一下死者平時人緣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仇敵。”


    他們領了任務,就趕緊去忙了。布穀手上還拎著袋子,下樓在樓梯口碰到給他塑料袋的警察,他拍了拍布穀的肩膀,笑道:“怎麽樣,給你的東西好使吧?”


    布穀勉力朝他笑笑,實在是沒有心情講話。


    丁溥心帶著布穀,走到大路上,路上的群眾還在朝裏探望,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正好,不用挨家挨戶調查了,丁溥心揮了揮手手上的本子,對布穀說:“現在呢,我們先找到和這個死者關係好的,問點基本情況。”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大部分人的臉上都是看好戲的表情,有一個老頭卻是一臉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她徑自朝他走了過去:“這位大爺,我是辦案的警察。你是蔣老太的鄰居吧,對她家裏的情況熟不熟?”


    周圍人開始紛紛議論,他可不是最熟麽,平時要麽一起打牌,不打牌也要坐在一起聊天,兩個人關係好的很。那個老大爺一聽村民的調笑,馬上怒不可遏,他大喊道:“你們這些個亂嚼舌根的,也不怕遭報應。蔣老太剛死,陰魂還沒散,她就在這聽著呢,今晚就來找你們報仇!”


    旁邊的人聽了,馬上閉上嘴不敢再說了,紛紛一臉尷尬的走開,嘴裏還要嘀咕,這個死老頭,凶什麽呀!


    丁溥心等人都走開了,這才接著和這個大爺講話:“大爺,我看這裏也就您和死者關係比較好,其他人都是看好戲的樣子。你要是想要我們盡快抓到凶手,就給我好好說說情況,告訴我蔣老太有什麽仇人,這樣我們警察才能盡快破案。”


    那位大爺聽了丁溥心的話,沉頭沉默了一會,這才開始講話。


    那位大爺姓瞿,平日裏和蔣老太是牌搭子,一直一起打牌的。蔣老太人緣不太好,可以說是非常差。她有一個女兒,兩個兒子。由於重男輕女,女兒初中畢業後就出去打工,再也沒有回來過,家裏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兩個兒子也都各自結婚後離婚了,主要原因也是由於蔣老太的性格不好。要是說仇人,這村裏也沒有人和她關係特別好,就有一個高老太平日裏和她稍微好一點。


    丁溥心決定去高老太家,問問情況。


    布穀跟著丁溥心前往高老太家。她家離蔣老太家不遠,就隔了兩條河,在大路北邊。那是一棟二層小樓,樓前的菜地有很亂的踩踏痕跡,菜地旁邊是一口水井,水井邊坐了一個婦女,正在淘米。


    丁溥心問過後才知道這是高老太的媳婦,正在淘米準備做中飯。家裏剛辦了白事,剛出生三個月的小兒子,睡覺不小心被被子捂死了。婦女說著眼眶就又紅了。丁溥心也不好和她說什麽,隻好接著問她高老太在不在家。


    她擦了擦眼淚,回答道:“我婆婆自己住在後麵的,我也不知道她在不在家,我上午帶女兒,又忙著準備午飯呢。”


    丁溥心點點頭,帶著布穀向高老太家走去。


    高老太獨自住在他兒子的樓房後麵,那是一個n市常見的小平房,有兩間,外間是廚房兼客廳,裏間是臥室。他們兩走到屋前,屋子的門關著,但是沒從外麵鎖上,丁溥心敲了敲門:“高奶奶!您在家嗎?高奶奶?”


    屋裏沒人回話,但是門是虛掩著的,丁溥心一敲,門吱呀一聲,稍微開了一條縫。


    布穀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隨著丁溥心的推門而入,布穀也抬腳跟了進去。農村人的房門一般都不會關,丁溥心走到房門前往裏探頭看了看,布穀站在後麵看不到裏麵的景象。這種平房光線都不大好,屋裏也沒有開燈,黑漆漆的。


    丁溥心試探著又敲了敲房門:“高奶奶?您是不是睡著呢?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布穀低聲說道:“丁姐,也許不在家呢?”


    丁溥心回他:“我看被子鼓鼓的,像是睡了一個人啊。要不我進去看看,你站在這裏先別進來。”


    布穀就站在房門口等著,丁溥心小心翼翼地進了房間,摸到了床前一根繩子,她一拉,屋裏亮了。她看清楚了床上躺著一個老奶奶,閉著眼睛像在睡覺。


    丁溥心搖了搖她:“高奶奶?您是不是不舒服?這都要中午了。”


    可是那個高老太還是沒有醒,丁溥心小心地伸出手指摸了摸高老太的脖子,臉色一變:“小布,高老太死了!”


    布穀傻了,“啊?”


    丁溥心先是看了看被麵,沒有淩亂的痕跡,她咬了咬牙,把被子掀開,高老太穿著衣服,整整齊齊的。丁溥心沉默了一會,“也許是自然死亡吧,現場不怎麽亂。為了以防萬一,你把楊法醫叫過來檢查一下。”


    布穀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哎,你先不要和她媳婦說,免得待會弄亂現場。”丁溥心在後麵囑咐了一句。


    布穀又答應了,小跑著去蔣老太家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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