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誠,忠心,這是愛情的橋梁。


    ——中國諺語


    寧嫁拙口笨舌實心漢,不嫁油嘴滑舌騙人精。


    ——俄羅斯民歌


    話說金學祿領著水金香正要往家裏走,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喂,二位慢走,等等我!”他二人回頭一看,都哈哈大笑起來。原來來人是他們的大學同學白蓮,她也是美人店村人,她母親是村裏有名的白寡婦。


    這白蓮緊走幾步追上他倆,一把拉住水金香的手含笑責備道:“你們兩個好沒良心,如今成雙成對比翼雙飛了,就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了,就把我這個大媒人給忘得一幹二淨了。”水金香急忙解釋說:“好妹妹,你別誤會,我們這才剛進村,還沒來得及登門拜訪呢!”白蓮又轉向金學祿,故作生氣地說:“我說幹哥哥,這不怨水金香姐姐都怨你。你這悶葫蘆也太悶了吧,你領女友來認門,也不告訴我這大媒人。你這還沒娶進門哩,就把我給扔了。突然之間把金香姐給領進村了,害得我也沒去接一接,這多失禮呀!”


    金學祿也忙含笑賠禮:“好妹妹,好妹妹,實在對不起,請你別生氣。我們也是臨時決定,沒來得及告訴你。還請你多多原諒,原諒你哥哥粗心大意。”


    白蓮含笑瞪他一眼:“原諒你,哼,沒那麽容易!走,跟我去飯店。今天金香姐第一次進村,為了給她接風洗塵,我做東請客。待會先罰你三杯酒,嚴懲不貸!”


    金學祿急忙說:“蓮妹妹,你這不是打我的臉嗎?金香是我女友,接風洗塵也得我做東,你不能喧賓奪主呀!”


    白蓮笑道:“好好好,這次讓給你,下次可該我做東了。”


    三個人邊說邊笑地向村裏的飯店走去。


    聽了他們這番對話,你們一定會問,白蓮親親熱熱地叫金學祿幹哥哥,又自稱是他和水金香的大媒人,那他二人到底是什麽關係呀?要說這事呀,那可真是汽車胎裏裝彈簧,大彎裏麵套小彎兒,彎彎兒可多啦!


    金學祿從小就命運不濟,四歲時母親病故,是父親金石成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他小的時候,正逢農村改革分田到戶的年代。那時候農業機械化程度還很低,農業生產基本靠畜力人力。父親金石成是又種地又顧家,又當爹又當媽,裏裏外外一把手,生活的艱辛可想而知。但是,他又是個人如其名名符其實的實誠人,是個樂善好施從善如流的賢德人。說實話辦實事肯幫人樂助人是他的天性,也是他堅守不渝的人生信條。從他當年收養有病棄嬰金學禮和長年幫扶寡婦白天仙兩件事,便可對他的高尚品格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那年冬天的一個早晨,他進縣城買東西,在某醫院大門外發現一個因有病被遺棄的男嬰。當時那男嬰被一個破棉襖包裹著,仍然被凍得渾身發抖。從他沙啞微弱的哭聲和發青的臉色,就顯然可以看出是個有病的嬰兒。別人趴麻煩都悄然離開,隻有他大發慈悲憐憫之心,毫不猶豫地將嬰兒揣進懷裏抱回家中。為了不忘當年幹爹張欽禮的救命之恩,他給男嬰取名叫金學禮。經醫生診斷,小學禮是因患破傷風而落下的後遺症,智力低下,口齒不清。後經多方診治,雖然大有好轉,但人落下個憨直心實舌笨口吃的毛病。


    他長年幫扶寡婦白天仙一家的事,多年來也一直在村裏被傳為美談。白家和他家是近鄰又是地鄰,是村裏有名的特困戶。白天仙當年是個年輕漂亮的寡婦,她天生麗質,肌膚白亮細膩,臉蛋白潤鮮嫩,美豔動人,又長一口潔白如玉的糯米小牙,所以人們都稱她白寡婦。她三十多歲就死了丈夫,膝下有兩個年幼的雙胞胎女兒。倆女兒都隨她的姓,大女兒叫白蓮,二女兒叫白菊。另外,她家還有一個常年癱瘓在床的婆婆。育女養老,還有十餘畝地要耕種,這一切繁重的生活負擔,全壓在一個婦道人家瘦弱的身上,實在是不堪重負。許多時候,該種的莊稼種不上,該收的莊稼又收不到家。既是近鄰又是地鄰的金石成,目睹白家如此艱難的家境,怎麽會忍心置之不理呢?他很想去幫她,但又不無顧慮。為啥呢,因為他是個光棍,她又是個寡婦。常言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孤男寡女來往頻繁了,相處親密了,自然就難免會有人說閑話。他是個很注重名聲的男人,不想落下踹寡婦門的惡名。但是呢,慣於幫人解難救危樂善好施的秉性,又促使他必須去幫扶她救助她。他想,如果為了保全自己的好名聲,就見難不幫見死不救,那自己還算個男人嗎?那保全這種好名聲又有什麽意義呢?於是,經過反複的思前想後,他最後堅定了一個信念:身正不怕影斜,腳正不怕鞋歪,自己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門。自己走自己該走的路,讓別人隨意去說吧!於是,他便毫不猶豫地開始了對白家力所能及的全方位的幫扶救助。地裏活,他人力畜力齊上陣,夜以繼日不怕累。家務事,他為老人請醫拿藥,賣棉花賣糧食買化肥農藥,大事小事處處上心,有求必應隨叫隨到,無求自己也找上門。特別難能可貴的是,他的這種竭盡全力全方位的幫扶救助,是真正純粹的無私奉獻。對於她的任何感激回報,他都斷然拒絕。


    有一年麥收,天眼看要下大雨。他幫她家拉麥拉到半夜,又幫她家垛麥垛到黎明。麥剛垛好蓋好,大雨就下起來了,把他淋得渾身透濕。她很感激他,急忙拿出丈夫原先的衣服讓他換,又備下一桌酒菜讓他吃,但卻被他斷然拒絕了。她本想借此機會接近他引誘他的,見他如此態度,便進一步用語言挑逗他。她說她對他這種正直誠實忠厚善良的男人很敬佩,很愛慕。說為了感激他對她家的幫助,她願意用一切去回報他。說著,她就要去幫他脫濕衣服,沒想到他又果斷製止了她。他說,咱倆都是正經人,咱都要自尊自重。咱兩家的情誼是純真的,咱不能給別人留下說閑話的把柄。最後,他言辭懇切地對她說,他也很敬佩她的人品,也很愛慕她。並說如果他們有緣,以後會有機會走到一起的。現在如果因為幫她而接受她這樣的回報,行苟且之事,這不是正人君子所為。隻有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之輩,才會做出這種不齒之事來。說完,他就毅然決然地冒雨離開了她家。


    白寡婦事後對人說,金石成是她見過的第一個真正的男人,是個能夠抵得住女人的誘惑而坐懷不亂的真正的好男人。她還說,這樣的好男人是很少的,特別是在今天這個感情泛濫的社會裏,這樣的好男人是少之又少的稀罕物,幾乎是即將滅絕的物種了。她最後說,她要是當上人大代表,她會提議把這樣的好男人定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


    白寡婦對金石成這個崇高的評價,是她把他和別的男人作比較之後得出的。她對性格樸實安分守己也很愛她的丈夫朱二憨是很滿意的。她丈夫死後,曾有不少人先後給她說媒勸她改嫁,大伯哥朱大度也曾千方百計地勸她改嫁離開村子。但緣於她自己的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死活都不肯離開美人店。後來,村裏也有不少男人,包括未婚的和已婚的男人,因為垂涎於她的美貌,都采取各種手段利用各種機會,企圖想得到她占有她,但都被她利用各種心計采取各種策略給製止了避開了。就連大伯哥朱大度那年麥收的夜裏在打麥場上對她的百般糾纏和瘋狂強暴,都被她堅決地阻止拒之“體”外了。盡管她因此得罪了朱大度,後來給她家招來了許許多多的麻煩,但她從來都毫不後悔和遺憾。因為她認為,為了保護自己高尚的貞操神聖的人格和清白的名譽,遭受任何其他的損失都是值得的。


    盡管金石成和白寡婦都是正經人,他們的關係也是清白的,但是,每每見到他們頻繁的交往和親密的交談,那些愛說三道四的長舌女長舌男們,總是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對他們的事添枝加葉添油加醋,胡編亂造些他們的風流韻事來。什麽雨夜同席借酒調情了,酒後亂性脫衣上床了,等等之類的光棍寡婦****無度的桃色新聞來。這類新聞,也正是最能吸人眼球迷人理智的東西。正如人們常說的:謠傳人信,淫傳人懷。話經十張嘴,長蟲也長腿。經過多人的傳說,越傳越玄乎,越傳越逼近,後來連不相信的人也就信三分了。他們會說,如果沒有這樣的事,那金家和白家不沾親不帶故的,為什麽會交往那麽密切呢?也許是真有其事吧!


    那年麥收時節,金石成在打麥場上給白家翻曬麥子,白寡婦領著幾個孩子在一旁的樹蔭下玩耍。為了爭騎碾場的石滾玩,幾個孩子吵鬧起來。白寡婦一邊拉過兩個女兒一邊哄她們說:“蓮兒乖,菊兒乖,先讓哥哥騎,好嗎?”小白蓮不滿地瞪著母親說:“媽媽,你真是個偏心眼兒,你總是向著哥哥,不向我們……”她的這句話,把金石成和白寡婦都逗笑了。白寡婦笑著說:“你這孩子,小小年紀可就學會提意見啦!”


    也難怪小白蓮提意見,平時白寡婦對金學祿也卻是疼愛有加,甚至勝過疼自己的親生女兒。好吃的總是先緊著他吃,好玩的也總是先緊著他玩。這一點,就連金石成也看出來了。他想,這可能是因為白家隻有兩個女兒而沒有兒子,是個陰盛陽衰的“小女人國”,正所謂物以稀為貴,才導致她視男孩兒特別珍貴的緣故吧!


    小學祿騎在石滾上,兩隻腳踏在石滾框上,小嘴裏還唱著從小跟他媽媽學來的兒歌兒:


    小白孩兒騎白馬,


    一騎騎到姥姥家。


    我向姥姥問個好,


    姥姥誇我好娃娃。


    白寡婦拍這手直誇學祿唱的好。然後她又問他:“祿兒,你還會唱啥歌兒呀,再給嬸兒唱一個。”


    小學祿歪著頭想了想,就又接著唱道:


    風吹樹葉嘩啦啦,


    小兔在家等媽媽。


    媽媽媽媽快回家,


    給我捎個大西瓜。


    這時候,金石成翻完了場,來到樹蔭下歇息。聽了兒子唱的歌兒,忽然勾起了他對妻子的回憶,登時就麵露淒然之色。


    小學祿也想起了媽媽,他很是傷感地拉著金石成的手問:“爸爸,我媽媽到底去哪啦?她還會回來嗎?”


    金石成安然神傷地望著兒子說:“你媽媽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她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小學祿又說:“爸爸,咱村小紅沒了媽媽,她爸爸就又給她弄來個新媽媽,她爸爸是從哪兒弄來的新媽媽呀?你也去給我弄來個新媽媽,好嗎?”


    金石成哄他說:“孩子呀,人家是從會上買來的新媽媽。可爸爸沒錢,向哪去給你買新媽媽呀?”


    聽了爸爸的話,小學祿也感到很無奈,很苦惱。想了想,他又很天真地說:“那就等我長大後,掙了錢自己買新媽媽吧!要不,人家都有媽媽疼愛,就我沒媽媽疼愛,我心裏也怪難受的……”說著說著,他的眼淚就流出來了。


    小學祿這番話,說得金石成也很傷心。他一麵給兒子擦眼淚,一麵把兒子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望著父子倆的悲傷情景,白寡婦也跟著傷心地擦眼抹淚。過了一會兒,為了打破僵局,扭轉他們的悲傷情緒,她強裝笑顏把小學祿拉到自己懷裏,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隨口說道:“孩子,往後我就當你媽媽,你就當我兒子,好嗎?”她這句話,看似隨口說出的閑話白話,實際上她也有投石問路試探金石成的意思。


    聽了她的話,金石成先是一驚,後又若有所思片刻,然後就一本正經地跟白寡婦說:“他嬸兒,我就讓學祿做你的幹兒子吧!咱兩家攀個幹親家,以後我幫你家幹活兒也就名正言順了,也省得別人說三道四啦!”


    聞聽此言,白寡婦立馬喜形於色:“這樣好!這樣好!”


    就這樣,白寡婦一句白話,就認下了金學祿這個幹兒子。從此以後,她對金學祿就名正言順地疼愛有加了。有好吃的,總是緊著他吃,有好玩的,也總是緊著他玩。相比之下,就對兩個女兒有了些疏忽。兩個女兒雖然時有怨言,但也無奈。日子久了,也就習以為常了,也隻得把金學祿當成親哥哥相待了。


    從初中到高中,金學祿和白蓮都在同一所學校讀書。上學放學,也都是結伴而行。無論男女,長到十四、五歲的時候,人類的初級本能和初級感情都進入了萌動期,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青春期。這個時期,他(她)們都會漸漸地滋生出接近異性的好奇心和神秘感,心裏都會產生出接近異性和探秘異性的欲望。異性相吸引的生理現象在這一時期就開始充分地表現出來了,人們常說的情竇初開就是這個意思。由於雙方互相吸引,接觸自然就更加頻繁,關係也就更加密切,行為也會越來越親昵,並且慢慢地產生戀情愛意。這是人類生長發育的自然規律,金學祿和白蓮當然也不例外。他們在上學路上時,在田間勞作時,在雙方家裏一起做作業時,總之,在一切二人單獨相處時,他們都會情不自禁地偷偷地做出一些過分親昵的舉動,如拉手、打鬧、親吻、擁抱之類。


    另外,促使他們的關係迅速發展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們還是一對好搭檔好知音。你別看金學祿不善言談不善演唱,但他卻是拉二胡的好手。小學時期,他就常借二大爺家的二胡勤學苦練。中學時期,他的二胡演奏已相當精湛。學校舉辦音樂晚會,他們的音樂老師董婷婷演唱歌曲,點名邀請他二胡伴奏,演出特別成功,受到廣大師生的熱讚。為此,董老師還特意送他一把精致的二胡以表謝意。他最喜歡拉奏的歌曲是《在希望的田野上》。白蓮呢,她是個愛說愛笑愛唱歌的外向型姑娘,她特別愛唱的歌曲是《我們向往美好的生活》。她在娛樂晚會上演唱歌曲,也都是金學祿二胡伴奏。他倆也配合得非常默契,演唱效果也頗佳。課餘時間,他們還常在一起談音樂,談藝術,談外國的貝多芬,談中國的冼星海,也很有共同語言。這種誌趣相投,也是他們感情發展的催化劑。後來,他們就情不自禁隨心所欲地談起戀愛來。


    有一次,他們在家一起做作業。臨分手時,兩人都有些戀戀不舍。先是四目相對脈脈含情,緊接著是互相擁抱熱烈親吻。恰在這時候,白寡婦突然推門而入。看到這一幕,她先是大吃一驚,驚得目瞪口呆。隨即又氣勢洶洶,大發雷霆,氣得五髒起火七竅冒煙,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她狠狠地各打他們一記耳光,並聲色俱厲地訓斥他們說:“你倆都給我記好,以後絕不允許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因為你們是幹兄妹,幹兄妹和親兄妹一樣,是不能談情說愛的,這是規矩!你們要敢違抗規矩,叫我在人前丟人現眼,我就對你們不客氣!”


    白寡婦對此事的強烈反對和過激反應,大大出乎他二人的意料。原來他們都認為,他們一個是她最疼愛的寶貝女兒,一個是她平時最寵愛的幹兒子,他們相親相愛相結合,這完全是名正言順順理成章珠聯璧合的完美結合,她肯定會稱心如意大加讚賞大力支持的。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她對這事竟然如此的強烈反對極力阻撓斷然拒絕。這真的是因為像她說的那樣他們犯了規矩呢,還是另有他因呢?他們以前也從沒聽說過有幹兄妹不能相愛結婚的規矩呀!相反,他們倒聽說過村裏有幹兄妹結婚的先例,為什麽輪到他們就成了違犯規矩了呢?如果沒有這樣的規矩,那她又為什麽這麽強烈地反對阻止他們的結合呢?他們都是孝順的孩子,不願違拗長輩的意願,也不敢當麵提出質疑,隻能把這個疑問作為一個未解之謎默默地埋在心裏。但不管啥原因,她是長輩,既然她說這是規矩,那他們就隻能循規蹈矩而不能大逆不道了。於是後來,他們的交往就隻能僅限於幹兄妹之間的平平常常的泛泛之交了。隻是,那個“謎”卻一直深藏在他們的心裏,他們也一直沒有得到謎底。但不管怎麽說,這幹兄妹不能結婚的說法,對金學祿還是有一定影響的。他後來堅決拒絕朱大鳳的追求,和這種影響也是有關係的。


    在大學裏,他們仍以幹兄妹的關係相處。在學習和生活中,他們仍然相互關心互相幫助。他們仍然都參加了學校裏的文藝演唱隊,金學祿拉二胡伴奏,她演唱流行歌曲。在雙休日等課外時間裏,別的學生都三五成群地逛街買東西,或到娛樂場所去跳舞唱歌享受生活,而他倆由於家境拮據,不能夠像別的學生那樣去享受生活。金學祿就常常坐在校園裏一個較幽靜的花壇旁邊的連椅上拉二胡,白蓮就常常坐在旁邊傾聽。他們還像以前那樣談音樂,談理想,他們仍然是一對言語投機誌同道合的好朋友,隻是避免了過去那些過分親昵的舉動。雖然雙方對這種自我克製謹言慎行的交往都感到很別扭很委屈,但也隻有努力去適應。這樣的狀況維持了一個學期。到了第二學期,由於白蓮的同室密友水金香闖入了他們的生活圈子,才改變了這種狀況,並發生了一段兒頗具戲劇性的純真而美好的愛情故事,使金學祿和水金香都獲得了自己夢寐以求的白璧無瑕的純真愛情。那麽,他們的這段兒純真美好的愛情故事又是怎樣發生的呢?要想細說這個故事,還得從金學祿拉二胡說起。


    在一個百花盛開滿園飄香的春夜,金學祿正坐在那個花壇邊的連椅上拉二胡。那宛轉悠揚的琴聲,像密林幽穀裏的百靈鳥的鳴叫聲,又像高山峻嶺上的泉水叮咚叮咚的響聲,是那麽的引人入勝,那麽的悅耳動聽。那優雅額琴聲,伴隨著浸人肺腑的芬芳花香,溢滿了整個校園,又越過圍牆飄向四麵八方。


    拉過一曲之後,在他停手歇息之際,一轉身便發現身後不遠處的連椅上,坐著一位正聚精會神聽他拉奏的姑娘。他一位是幹妹白蓮,便笑著喊道:“白蓮妹,你坐那麽遠幹啥?就算幹娘的規矩咱不敢違犯,但也不至於像躲瘟神似的這麽躲著我吧!”說著,他便起身向她走去。當他走進那姑娘仔細一看時,才發現她根本不是白蓮,而是全校聞名的校花水金香。提起這校花水金香,她可堪稱是女中精品,人間尤物。她不光容貌嬌美,而且體香四溢,人送雅號“金(真)美人”,也有人叫她“香美人”,是人見人愛大家共認的“校花”。像她這樣的精品女人,在學校裏當然是眾星捧月,追求她的男生數不勝數。在這些求愛者中,自然不乏官二代、富二代,但都被她一一回絕了。她曾對她的同室閨蜜白蓮說,她不會靠婚姻攀龍附鳳,她追求的是誌同道合心心相印的愛情和誠心誠意互敬互愛的婚姻。


    金學祿是個性格內向寡言少語的年輕人,平日裏見了女生連話也不敢說,在學校裏落了個“悶葫蘆”的綽號。像水金香這樣的大美女大校花,他更是一見麵臉就紅心就跳頭腦就發蒙,更別說向她求愛了。當時一見是水金香來聽他拉琴,他可真是受寵若驚驚得心跳咚咚,滿臉發燒燒得臉紅通通,頭腦發暈暈得迷迷瞪瞪,目瞪口呆呆得言語不清:“啊……是……是你?我……我還以為……是……是白蓮哩……”


    看著他那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水金香禁不住“咯咯咯”地笑出聲來:“你這個人可真逗,我是來聽你拉琴,又不是來和你幽會,你倒是緊張什麽呀?人家都說你是個悶葫蘆,真沒想到你這悶葫蘆裏倒是裝滿了音樂的精華喲!怪不得白蓮妹唱歌都找你伴奏呢!我下次唱歌也想請你伴奏,能賞光嗎?”她邊說邊笑望著他。


    聞聽此言,金學祿更是大喜過望,受寵若驚。隻驚得他語無倫次,諾諾連聲:“當然可以……當然可以……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望著他滿臉羞澀的窘態,水金香又抿著嘴笑了:“聽你剛才說的話,白蓮妹常來聽你拉琴?”


    金學祿點點頭算是回答。然後她又怯生生地問她:“你認識白蓮?她也是俺幹妹妹呢!”


    水金香告訴他,她是白蓮的室友加密友,隻是不知道白蓮還有他這麽個幹哥哥。然後,她又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他:“你們倆僅僅是幹兄妹嗎?是不是假借幹哥幹妹之名而實行情哥情妹之實呢?還是二者兼而有之呢?”


    金學祿是個誠實人,從來不會說謊話。聽她如此問,便把他二人最初相戀,後被幹娘以不合規矩為由相逼分離,現仍以幹兄妹相處之事一五一十地向她和盤托出。


    水金香聽後,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但隻是瞬間而已。隨後她又說:“我和白蓮是密友,也如同幹姐妹,那我以後也叫你哥哥好嗎?”


    金學祿趕忙搖搖頭,連聲說不中不中。水金香一聽他拒絕,急忙問他為什麽?他說他聽白蓮說過,水金香比他還大兩歲呢!她這才送了一口氣,又趕忙改口說:“那我以後就叫你弟弟吧!”聽了她的話,金學祿又是喜出望外喜不自禁,連連點頭連聲諾諾。


    從此以後,水金香就正常和白蓮一起去聽他拉二胡,他們三人也一起談音樂談理想。隨著交往的增加,水金香和金學祿的友情也在日益加深。後來發生的一次意外事件,才促使他們的友情轉化成了愛情。


    去年夏天的一個傍晚,水金香有事外出。當她走出學校拐向一條較為偏僻的路段時,突然從背後竄上來一個男人猛地向前一手樓住了她的腰,並迅速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隨即使勁兒把她向路邊的花叢中拖去。借著微弱的路燈,她猛然回頭一看,發現此人正是多次向她求愛的那個官二代譚某。這譚某依仗父親是某局局長,曾以談戀愛為名玩弄多名女生,都是始亂終棄後他再另尋新歡。那些受害女生,有的畏懼他家的權勢不敢告發,隻有打碎了門牙肚裏咽吃個啞巴虧。還有的原本想告發他,但最終或被他家用重金收買,或被他家用權勢壓服,都一一被擺平了。水金香知道他的這種惡習和這些劣跡,對他厭惡之極,所以在他多次向她求愛時,都被她斷然拒絕了。對此,譚某一直耿耿於懷,懷恨在心,又賊心不死。他認為,女人都是生性軟弱膽小怕事的,隻要采取先下手為強的辦法,把生米做成了熟飯,她也就會服帖就範了。於是,他就一直在尋找機會對水金香下手施暴。那天晚上,他發現水金香獨自一人外出時,就心中暗喜,以為機會來了,便偷偷跟蹤其後。當水金香走到那個偏靜處時,他便急不可待地動了手。


    水金香突然遭此強暴,又急又怕,心慌意亂。她想呼救,她想謾罵,可是嘴被捂著,發不出聲來。她隻有拚命反抗掙紮。譚某一麵把她強摁倒在路旁花叢中,一麵又惡狠狠地恫嚇她說:“你再不老實,我就掐死你!”他一麵說一麵就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水金香是個性情剛烈的女子,為了保全自己的清白之身,她仍然不為所懼,拚命反抗。做賊心虛的譚某,見她繼續反抗,惱羞成怒之下,把她的脖子掐的也越來越緊了,隻掐得她張嘴瞪眼幾近氣絕身亡……就在這生死存亡的千鈞一發之際,忽有一人飛奔向前,恨恨地一把抓住了譚某的長頭發,使勁兒往後一甩,就把他甩出兩米開外,直挺挺仰麵朝天躺在地上。隨後,他又迅步向前一腳踏在譚某的前胸上,彎腰又照著他的臉上狠狠地掀起耳光來。因為夜色朦朧,看不清來人麵目,譚某以為是遇上了打抱不平的江湖大俠,急忙苦苦哀求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其實來人並非什麽大俠,而是聞名的悶葫蘆金學祿。這時候,金學祿挺住了手,對譚某厲聲喝道:“你這個臭流氓,王八蛋,強暴民女,罪惡滔天!走,跟我去派出所,以法公斷!”他一邊說,一邊拉起譚某就要走。


    這時候,譚某已認出了是金學祿。一聽說要拉他去派出所,可嚇壞了。他明白,父親雖然是局長,但他犯了法也難逃法網。要是自己被判了刑,那一輩子可就完蛋啦!於是他急忙忙跪地求饒說:“金哥饒命,金哥饒命,小弟知錯啦!再也不敢啦!……”


    “以後你膽敢再找她的麻煩,咱就老賬新賬一起算!”金學祿狠狠地踢他一腳,“滾!”譚某千恩萬謝地爬起身來,灰溜溜地溜走了。


    這時候,水金香起身走向金學祿,激動地撲到金學祿懷裏,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這是他倆第一次擁抱。過了好一陣,他們才互相鬆開了手。她問他怎麽知道她會出事而去救她,他說他發現譚某鬼鬼祟祟跟蹤她離開學校,就猜測他是閻王奶奶有喜懷鬼胎了,於是他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也緊隨其後跟了出來。水金香流著淚說:“要不是你及時趕到,後果真是不堪設想,說不定我早已為守身而命喪黃泉啦!”金學祿憨厚地安慰她說:“金香姐,你放心,隻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任何人欺辱你。”水金香擦一把臉上的淚水,話中有話地說:“那你能保護我一輩子嗎?”金學祿似有所悟地說:“隻有你需要,我願意保護你一輩子!”兩個人似乎都領會對方的語意,都心有靈犀一點通,脈脈含情地互相對視了片刻,便再一次熱烈地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了。


    自從發生了這件事之後,兩個人的關係悄悄地發生了變化。他們之間的交往更加密切了,也更加互相關心互相體貼了。但由於金學祿嘴笨舌拙,不善言談,一直都不敢主動向水金香開口求愛。而水金香呢,一個女孩兒家,更不願主動向金學祿表白戀情。於是呢,這種互相愛戀而又都不明說直講的狀況,維持了將近一年,這層窗戶紙也一直沒有捅破。後來,還是白蓮發現了他倆心中的秘密,以介紹人的身份把他們湊合在了一起,他們的戀情才開始公開化了。


    聽了他們之間的這些故事,你應該對金學祿和白蓮的幹兄妹關係,以及白蓮是他們的大媒人這些問題,都一清二楚了吧!


    且他們三人正說說笑笑地向飯店走去時,忽聽背後有人喊:“學祿哥,等等我,我有話要給你們說!”他們回頭一看,不僅大吃一驚,原來邊喊叫邊追上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和水金香爭男友的瘋姑娘朱大鳳。她又追來幹什麽?莫非她還要攆著繼續和他們鬧?一時間,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不知道她追上來又要鬧出啥亂子來。特別憂心忡忡的是金學祿,因為眼前這三個女人,兩個幹妹妹,一個女朋友,都是和他有感情糾葛的女人。常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如今他們湊在了一起,要是扯談起以往的是是非非來,說不定又要唱出啥鬧劇來呢!


    這可真是:


    三個女人一台戲,


    不知要唱啥鬧劇?


    觀眾要想知端底,


    請看下回說詳細。


    欲知結果,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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