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宇回到房間,看到媳婦側躺在床上,烏黑的長發散落枕上,襯映得她的臉頰更加的白嫩豐潤。趙世宇輕輕喚兩聲,回答他的隻有輕微的呼吸,將她輕輕地抱起,從床中央移到裏麵,竟未醒。


    嘿嘿,睡得這般沉,剛才與母親所說的話,她一定不知道的。


    放心睡覺!


    天亮後。


    趙世宇越想越不放心。試想,媳婦連幾年前胡家幫、飛刀幫殺害了幾個人、霸占了誰的家產、霸占了多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昨天晚上事,沒理由她不知道的。練武回來,趙世宇便坐在床邊等候,一心勸說媳婦不要為難母親。


    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是不是?何況自己並沒有聽從母親的勸說納妾,並沒有給媳婦帶來任何的不利。


    李畫敏悠悠睜開眼睛,便看到個高大的身影坐在床邊。丈夫並不是第一次坐在床邊等候自己醒來,因此李畫敏並不起疑,撒嬌地將手伸給他,借他的力慢慢坐起來,懶洋洋地靠在他肩膀上,趁機聞他身上特有的氣息。


    趙世宇用手指梳理散亂的長發,露出嬌俏的小臉,兩排長長的睫毛遮掩住美目,一副軟綿綿懶洋洋的嬌慵模樣。懸起的心輕鬆放下,趙世宇打消了勸說她原諒母親的念頭:她不知道昨天晚上的談話內容!


    以趙世宇對媳婦的了解,她是從來不會掩飾心中感受的。要是媳婦知道母親曾勸自己納妾,不是柳眉倒豎罵母親,就是揪住自己的耳朵警告不得納妾,哪會這樣懶洋洋地靠在自己身上。


    “起來了?快梳洗了,我們等你用早餐呢。”心情愉快的趙世宇,比往日更為溫柔體貼地侍候媳婦下床,在他眼中這個大腹便便的孕婦是越看越可愛。


    周媽媽進來侍候李畫敏梳洗。


    趙世宇惦記擔憂的月娘,他走出房間,安慰心神不寧的月娘:“母親,你盡管放心,沒事了。”月娘小心地問:“真的沒事了?”趙世宇再次保證:“母親你放心,沒事的。”


    李畫敏和趙世宇、月娘一同用早餐。李畫敏總覺得氣氛怪怪的,月娘用餐時一直低頭不語,從始至終都沒有抬頭。李畫敏用詢問的目光看趙世宇,他報以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一定是昨天晚上這母子二人談得不夠愉快。


    不必理會他們!就裝作啥都不知道。


    早餐後,周媽媽陪同李畫敏去散步。趙世宇看到媳婦挺個大肚子消失在院門外,對惴惴不安的月娘說:“母親,我到外麵做事了。你不必擔心昨天晚上的事,敏敏是個大度包容的人,她不會跟你計較的。”


    月娘放心不下:“阿宇,要不我現今就回村子去。看到她,我心中發怵。”這個兒媳婦,居然敢把知縣大人折騰得半死,月娘不敢保證在兒媳婦的心目中,自己的分量會比知縣大人重。


    趙世宇保持鎮定自若:“母親,昨天晚上我回房時她已經睡熟了。敏敏不知道這事,她要是知道,早發飆了。現在道路沒有幹爽,騎馬行走沒問題,乘坐馬車是不行的。”


    月娘心慌慌地:“真的沒事?她不知道?”


    “母親,你放心,即使敏敏知道了,有我在呢,她不敢把你怎樣的。”趙世宇有點後悔,昨天晚上不應該跟母親說真話的,害得她心驚膽戰的。


    趙世宇向月娘一再保證沒事,然後到外麵去了。


    月娘心神恍惚地看欣欣和燕兒喂綠鸚鵡,欣欣叫“奶奶”月娘都沒有聽到,讓侍立旁邊的何奶娘和蘭花詫異。


    何奶娘忍不住問:“老太太,你是否身體不舒服?要不奴婢去告訴夫人,讓夫人請大夫來給你診脈?”


    月娘擺手:“不用,我沒事。”


    因何奶娘這一詢問,月娘豁然開朗:“媳婦是不敢對自己下手的。她要是敢把自己害得頭破血流或者折胳膊斷腿的,她得侍候自己。以媳婦的聰明伶俐,是不會找罪受的。”月娘終於放心了,輕鬆地陪欣欣和燕兒玩耍。


    孩子的天性愛玩耍,欣欣和燕兒逗綠鸚鵡學舌一會兒,又蕩一會兒秋千,就拉月娘走出西大院。欣欣和燕兒拉月娘的手,東瞅瞅西望望地行走,突然看到春姑和狗狗在荷花池邊的涼棚裏,與另外一個年輕婦人和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子吃東西。欣欣和燕兒喜歡跟狗狗玩,再看到有東西吃,都鬆開月娘的手,跑去過去看。


    春姑與狗狗在吃楊梅。紅得發紫的楊梅果裝在盤子裏,跟糖、蒜頭絆過,是酸甜可口。春姑與那年輕婦人用竹簽子紮楊梅果,吃得津津有味,狗狗和那小女孩子兒每往嘴裏送一顆楊梅果,就閉上一次眼睛——酸,“吧嗒吧嗒”吮吸了楊梅果中的酸甜味就吐出來了。


    月娘和何奶娘、蘭花、春梅走到涼棚時,欣欣和燕兒已經手拿一根小竹簽子,眯上眼睛“吧嗒吧嗒”地吮吸楊梅果,小額頭因為緊緊皺著,呈現一道道淺淺的皺紋,兩邊嘴角兒有紫色的液體慢慢流下。


    春姑遞給月娘竹簽子,請月娘吃楊梅。月娘接過竹簽子,問欣欣和燕兒:“酸麽?”


    欣欣和燕兒都說酸。


    “傻孩子,要是酸得難受,不吃便了。”月娘好心地提醒孫子和孫女兒。


    欣欣和燕兒吐出吮吸得七七八八的楊梅果,用小竹簽子紮了一個楊梅果放到嘴裏,又是一陣眯眼、皺眉,“吧嗒吧嗒”地吮吸得有滋有味。


    “瞧他們饞嘴樣,既怕酸味兒,又要吃。”月娘無奈地搖頭,用竹簽子紮楊梅果吃。


    因這果核裏的仁兒可以減輕酸味,大人吃楊梅果,是不吐核的,楊梅果放到嘴裏,輕輕咬“咯嘣”一下,連果肉帶果核一並吃了。欣欣、燕兒、狗狗和那小女孩子兒是吃一個楊梅吐一次,盤子裏的楊梅吃光時,涼棚裏的灰沙地麵上到處都是吮吸過的楊梅果,一片狼藉。


    月娘、春姑和那個年輕婦女閑談半晌,便散了。月娘隻顧看跑到遠處的欣欣和燕兒,沒有提防腳下,踩在幾個楊梅果上,滑跌倒了。春梅忙攙扶月娘起來,替月娘拍打身上的塵土和草屑,關心地問:“老太太,可曾摔傷了?”


    春姑和那年輕婦人都關切地問月娘是否摔傷了。月娘自我檢查一番,隻是手掌噌破點皮,連說沒有關係。春姑和那年輕婦人離開了,月娘向遠處的欣欣和燕兒走去。


    猛然間,月娘想到昨天晚上趙世宇說的話,就懷疑剛才那一跌,是李畫敏做的手腳,不禁憤怒,再次檢查,發覺身上多處酸痛,腰身也似是扭傷了。


    哼,天底下竟然有這種兒媳婦,為簡單不過的幾句話,竟對婆婆下黑手。


    月娘又氣又怒,吩咐蘭花和何奶娘照看好欣欣和燕兒,叫春梅攙扶自己回西大院。


    坤伯母與張依蘭從外麵回來,與月娘相對而行。坤伯母看到月娘時,要回避已經來不及,隻得硬著頭皮上前問:“月娘,你怎麽了?若是不舒服,得及早請大夫來瞧。姑娘,小心攙扶,別讓你家老太太難受。”


    這本是好意問候,在月娘聽來卻是諷刺,月娘憤憤地:“你管不著。”在春梅的攙扶下,月娘徑自離開。坤伯母和張依蘭碰一鼻子灰,又是生氣又是無奈。


    月娘受傷的事,很快有人報給趙世宇,他匆匆忙忙回西大院看望,又打發人去請李三老爺來診治。


    “阿宇,瞧你娶的好媳婦!我不過說兩句讓你納妾的話,她就整治我了。像我們這樣的人家,我身為母親的送個丫頭侍候你,也是常有的事,我隻是嘴上說說,她就不肯放過我了。”月娘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埋怨。


    趙世宇是半信半疑:“母親,你摔倒,是敏敏幹的?”


    “我站在涼棚裏與春姑她們說話,好好的就突然摔倒了。阿宇,你媳婦現在欺負我,這事你看著辦吧。”月娘不信,這個世道上可以任由兒媳婦欺負婆婆的。


    趙世宇安慰月娘幾句,走出回廊下問春梅:“老太太摔倒時,你可在場?老太太是為什麽摔倒的?”


    春梅老實回答:“回老爺,老太太與盧總管的夫人談話時,沒留意地麵,踩中楊梅果就摔倒了。”


    “老太太真的是踩到楊梅果摔倒的?”趙世宇沉下臉追問。


    春梅不明白自己哪裏說錯了,惴惴不安地說:“老爺,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少爺、小姐和盧少爺把楊梅果吐得地麵都是,老太太沒留意,踩到就摔倒了。奴婢該死,沒有及時攙扶老太太。”


    趙世宇臉色轉緩,仍回月娘房間與母親說話。


    周媽媽攙扶李畫敏慢慢地行走,遇到周媽媽的兒媳婦秋雲抱孩子出來漫步,便停步逗孩子。周媽媽抱孫兒親了幾下,仍舊攙扶李畫敏回西大院,兩人談論周童、秋雲和孩子從自家小宅院搬回無憂大院居住的事。


    周媽媽說:“自家屋子是寬敞,可是阿童是夜晚方可回去,我更是難得回去一趟,隻媳婦和孩子兩個人在那裏不方便。搬回這裏雖然隻有一間房子,阿童空閑時可以回家幫著照看,我有時也可以抽空回去一會兒。隻是沒有地方做飯,隻能在屋簷下將就著。”


    李畫敏聽出周媽媽的意思,為難地說:“周童隻是管飯店采購的小管事,按規矩是隻得一間房屋的,那些小夥計還得五六個人擠一間屋子呢。等我問過阿榮,附近要是有小耳房,可以特殊照顧一間,大房屋是不能給的了。”


    正要問小鬼,周童居住的房屋附近是否有空小耳房,就聽小鬼報告說:“敏敏,剛剛月娘摔倒了,月娘和阿宇懷疑是你幹的。”


    “胡說八道!好好的,我捉弄她幹什麽?”李畫敏無緣無故受到冤枉,十分的憤怒。


    “是這樣的。昨天晚上你睡著的時候,月娘和阿宇在廳堂裏說話,月娘說你身子重,不能侍候阿宇,要買個好姑娘侍候阿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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