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畫敏、趙世宇以及孩子們在長樂村留下來,在收租結束之前,他們都會在這兒陪伴月娘。每隔兩天,小鬼就向李畫敏匯報縣城的情況,李畫敏再轉告趙世宇;趙世宇有話要吩咐阿森、阿豪和阿榮的話,就由小鬼什刹轉告。在一個空閑的廊屋裏懸掛著一個風鈴,讓小鬼什刹及時轉告意外之事。


    趙世宇到桃源鎮去一趟,查看藥鋪的賬目,之後就沒再外出,整天呆在家中,與母親說話,陪欣欣和燕兒玩耍,有時掇了條小板凳,與妻兒到大池塘邊釣魚。農村的生活,對於欣欣、燕兒來說是神奇、快樂的,不論是看父親突然從水中甩出一條大魚,是跟隨父母親到果園裏玩耍,掀開落葉的時候看到小蟲子倉皇逃跑,或者與奶奶、母親沿自家的大路行走,看九裏香的花蕊中小蟲子爬出爬進,都讓欣欣歡呼雀躍,燕兒好奇地睜大眼睛。


    家裏這頭大水牛,李畫敏都不敢太靠近,欣欣一次在看裕叔喂牛的時候,居然伸手抓牛角,摸水牛的頭部。有裕叔在,水牛溫馴地閉上眼睛,任由這個淘氣的小男孩撫摸。一次李畫敏喝羊奶的時候,欣欣和燕兒好奇地喝了一口,都喜歡上了,自此每天清早喝一杯羊奶的,除了李畫敏,還有欣欣、燕兒。


    趙世宇做了一副秋千架,吊在靠近房屋的一棵梨樹上。欣欣多了一項玩樂的內容,一有空就纏人帶他去蕩秋千。燕兒也喜歡蕩秋千,隻是不敢獨自坐在秋千架上,必要有人抱著她一同坐上去,才敢蕩秋千。


    與趙世宇達成協議的藥材商來了,拉走了趙家倉庫裏的所有白藥子幹片和曬幹的醉心花、金錢草和金銀花。自家種植藥材掙的、收購藥材賺的都比去年多,趙世宇歡喜之時賞了跟隨的下人兩個月的月例,特別重賞了裕叔。


    稻穀熟了。月娘、裕叔率領一群人去收割稻穗,把成熟的稻穗割下紮成捆,堆放在田埂上。傍晚收工回家前給稻穗堆蓋上一大塊油布。為什麽不像別人家那樣挑稻穗回家?蘭花和車夫們都沒有問,他們都已經習慣了,他們隻負責收割稻穗,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所有收割下的稻穗都已經脫粒成稻子,堆放在家中那三個庭院裏了。


    李畫敏不是一個勤勞的人,沒有去參與收割稻穗,趙世宇也沒去,二人牽著燕兒、領著欣欣在自家的大路上閑逛。初升的朝陽斜照在梧桐樹、茶油樹上,大路一半陰涼,一半陽光明媚。一隻小鳥落在梧桐樹上,“啾啾啾”地啼叫。燕兒看得出神,欣欣東張西望看到道路邊有石頭,他撿了個小石子,向小鳥擲去,他力氣太小,小石子“撲策”一聲落到九裏香叢中。小鳥受驚,飛走了。


    “爹爹,娘娘,壞壞。”燕兒生氣地指欣欣,向父親、母親控訴哥哥嚇跑了她要看的鳥兒。


    欣欣小心地看父親臉色,再看母親,看到父母親並沒有生氣,放了心,將手中另一塊沒有扔出的小石子扔到地下,當足球踢。


    深秋的清早,空氣特別清新,李畫敏作了幾個深呼吸,充分享受這彌漫著芳香的清新空氣。朝陽的光芒透過梧桐樹、茶油樹的縫隙照射在九裏香上,葉尖上一滴滴露珠晶瑩剔透,晨風拂過,露珠悄然滑落。燕兒掙開母親的手,用小手接了幾滴露珠,捧在手心玩耍。欣欣探頭檢查九裏香的花蕊,發覺一朵花兒裏有一隻小蟲子,伸手去捉,蟲子沒有捉到,小巧潔白的花瓣全碰落了。


    李畫敏、趙世宇慢悠悠地邁步,回答欣欣各種各樣奇怪的問題。


    突然間,從東南方向的大曬場上,傳來尖銳的叫嚷聲、橫行的叫囂聲。李畫敏、趙世宇都不約而同地朝私塾後背的大曬場望去,有樹葉遮擋看不清大曬場上的狀況。


    趙世宇望李畫敏:“一定是為爭搶場地曬稻穀!不過,同是一村人,大家平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怎麽會吵得這般激烈?這是過去沒有發生過的。”


    李畫敏糾正說:“不對,是過去咱們居住在村子裏的時候沒有發生過。為爭搶曬場曬稻穀的事,去年發生過,今年夏收時也發生過,都是陳家的人與別家爭場地。”


    私塾後背那個寬闊的大曬場,是仇二伯的堂兄仇老爺建造的,仇老爺搬去省城居住後,那個大曬場幾乎成了村中公用的曬場,大家都拿稻穀、木薯、玉米、豆子到那裏曬,你家占一塊,我家占一塊的,在曬東西的時候大家有伴談話,有事離開時也可以互相照應。


    現在,有陳家介入之後,自家有曬場的人不再拿稻穀去大曬場,隻有那些家中場地狹窄沒有地方曬的,仍舊搬稻穀去大曬場晾曬。


    就在趙世宇猶豫著,不確定是否去大曬場看個究竟的時候,阿森的兩個小兄弟匆匆忙忙朝坤伯家跑。趙世宇遠遠在問一聲,那兩個小兄弟邊跑邊喘籲籲地說,陳家搶大曬場把阿森家和其他兩家的稻穀推到曬場的角落。


    “敏兒,你在這裏照看孩子,我去大曬場看一下。”阿森是趙世宇的好朋友,又在無憂大院做事,趙世宇對阿森家的事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趙世宇離開不久,坤伯、坤伯母都跟隨阿森的兩個小兄弟朝大曬場走去。


    大曬場方向的吵鬧聲停止了。


    李畫敏站在陰涼處問小鬼:“什刹,大曬場那邊怎樣了?”


    小鬼說:“阿宇去到大曬場後,不準羅振富等人推開別人的稻穀,他們不聽,與阿宇爭吵。坤伯去後,喝令陳家人不得推開別人的稻穀,叫他們要曬稻穀早些來占地方。如今坤伯在訓斥陳家的人,叫他們將推開的稻穀堆還原處。”


    半個小時之後,羅振富帶領陳家的幾個下人,拉走了幾馬車的稻穀。


    坤伯、坤伯母和趙世宇也從大曬場那邊走過來,三個人臉色都不好看。


    坤伯與趙世宇在道路分岔地方停步。


    坤伯向趙世宇歎氣:“長樂村不再安寧,我心中愧疚。這個渾帳東西屢次三番地欺壓鄉親,我多次教訓他是屢教不改,難道非得逼我......”坤伯歎息。


    趙世宇沒來得及回答師傅的話,坤伯母從旁邊接話:“其實,剛才那事也不能全怪陳家。他們是老遠地從鎮上來收割稻穀,先讓他們曬稻穀也是可以的,不比阿森他們是本村人家,遲曬幾天也沒關係的。”


    這下子,趙世宇隻有保持沉默了。


    坤伯嚴厲地說:“閉嘴!這大曬場又不是他們陳家的,曬稻穀總有先來後到的。即便是急於曬稻穀拉走,也應該是請求別人讓先,哪有這般不分青紅皂白把別人家的稻穀推開就曬自家稻穀的?!”


    坤伯氣衝衝地甩手走了。趙世宇怔忡地看師傅、師母先後離開的背影,煩悶地朝自家大路走去。


    燕兒摘九裏香花兒玩,欣欣拿根小棍子,在花叢中不知在尋找什麽。李畫敏站在九裏香前,看丈夫臉色難看地走來。


    李畫敏迎上去,與丈夫並排行走,輕聲說:“宇,不必操心,我們家的東西,他們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趙世宇憂慮地說:“可是,村子裏已經有不少人家,受到陳家的欺負。陳立這個渾帳東西,把桃源鎮附近幾個村子攪得一團糟。敏兒,你能不能阻止他們?”


    李畫敏為難的看丈夫:“宇,我的法術是有限的,管照咱家縣城、村中兩處地方,已經不易。若是你讓我教訓陳少爺一頓,把他弄傷了、殘了是容易的。”


    小鬼一個照看不了趙家長樂村的家產、縣城內外的田地、店鋪,已經請他的同類幫忙照看。李畫敏自是不會缺少付給什刹和他同類的冥幣、好酒。可是,小鬼什刹說人鬼殊途,若是讓他太多的同類幫忙照看,人鬼混雜在一起,會引起陰間的注意,擔心惹來麻煩。


    趙世宇陰鬱地說:“敏兒,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能夠管照好咱家的財物,已經不容易,一個村子人的東西,哪裏照管得來。教訓陳立的事,以後再說吧。”


    “爹爹——,娘娘——”燕兒手捧幾朵小花,給李畫敏和趙世宇看。趙世宇抱走燕兒,朝家裏走去。


    欣欣跑來,朝李畫敏舉起小食指,興奮地說:“母親,我捉的。”李畫敏望去,在欣欣的小食指上,有條小小的翠綠的蟲子在一伸一縮地做運動,那軟乎乎肉嘟嘟的模樣,讓李畫敏一個哆嗦,忍住沒有尖叫出來,閃到趙世宇身後,提防欣欣靠近自己。


    欣欣沒有注意母親的困窘,仍舊用小食指舉著捉到的小蟲子,跟隨父親朝家裏走去。趙世宇被媳婦的舉動逗樂了,悄悄地罵:“膽小鬼!已經是做母親的人了,不及孩子大膽。”


    中午的時候,阿森的母親盧三伯母來趙家,向月娘、李畫敏哭訴被陳家欺負的事,想請阿森、阿泰兄弟二人回家向陳家討說法。月娘、李畫敏安慰盧三伯母一番,成功地打消了盧三伯母請兩個兒子回家討說法的念頭。


    天黑的時候,李畫敏與月娘、趙世宇在廳堂談論陳家與張家的事。


    “叮呤呤——”的一陣響聲傳來,是廊屋裏的風鈴在響。


    月娘、趙世宇警覺地聽著。月娘催促李畫敏:“敏敏,你出去瞧,發生什麽事了?”


    李畫敏走出廳堂,才走到回廊下,耳邊就聽到小鬼急促的說話聲:“敏敏,陳少爺親自帶了人,來偷你們家堆放在田埂上的稻穗。是派人去捉住他們,還是由我教訓一頓他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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