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坤伯如期對有糾紛的兩畝桑園的最後歸屬進行裁決。


    李畫敏和月娘、趙世宇來到坤伯家,到大廳等候。財叔、財嬸也帶領全家人來到,讓人意外的是,裕叔也耷拉著腦袋跟隨在財叔身後。除了趙、羅兩家人,大廳裏還聚集了專來看熱鬧的人。


    趙家、羅家為兩畝桑園爭吵了幾年,桑園最後歸誰家,許多人都好奇。


    盧二娘帶海海混在看熱鬧的人群中,看到李畫敏等人進來,盧二娘拉海海迎上來。盧二娘對月娘說些寬心的話,海海卻張開小手要趙世宇抱,跟趙世宇親熱。


    張依蘭由外麵進來,看到趙世宇快步走來,充滿信心地說:“阿宇,敏敏,桑園一定是屬於你們的。”“依蘭,謝謝你。這桑園本來是我們家的,它最終會屬於我們的。”趙世宇真摯地感激張依蘭的好意,看到阿悅、阿森和阿豪走來,轉跟三個夥伴說話。


    財嬸看到有人公開表示支持趙家,冷笑著對財叔說:“這種沒有說話權的人,說的都是沒用的費話。桑園最後屬於誰家,等著瞧。”昨天王婆帶春姑的母親、嬸娘來,已經定下這門親事,隻等羅家送聘禮了。坤伯今天裁決兩畝桑園的歸屬,正合財嬸的意。


    坤伯與仇二伯、羅大伯、老郎中等村中有威望的人走進來。出乎意料的是,私塾的教書先生方鴻遠居然也與坤伯一起走進來,坐在坤伯的身旁。仇二伯、老郎中卻坐在旁邊,因他們的身份是證明人。


    “方先生怎麽也來了?過去他是從來不參與村中事務的。”趙世宇問李畫敏,觀察她的神色。


    “阿宇,我哪裏知道?”因方鴻遠是村中唯一的秀才,坤伯請方鴻遠草擬契約條文,同時請他來參與裁決,李畫敏昨天夜晚就知道了。之所以對趙世宇不能坦誠相待,是因為李畫敏不能告訴這位憨哥,說是小鬼幫我打探的消息。


    李畫敏朝大廳正中端坐的幾人望去,恰逢方鴻遠望來,二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方鴻遠衝李畫敏點頭示意,好像在告訴她:你放心,沒事的。李畫敏心裏不自在,若無其事地轉開臉,問趙世宇坐在正中的除了坤伯和方先生,另外三人是誰。趙世宇湊近李畫敏,輕輕地告訴李畫敏這幾位長樂村中德高望重的知名人物。方鴻遠坐在坤伯左側,瞟見李畫敏跟趙世宇竊竊私語,克製心中的煩悶移開目光,卻看到李畫敏身後有個年輕媳婦目光不善地看李畫敏,不禁替李畫敏擔心。


    坤伯清了清嗓子,宣布趙、羅兩家誰能拿出最有力的證據,證明山坡西麵的兩畝桑園是自己的,桑園就歸誰家,在裁決的契約書上簽字後,另一家不得再有異議。


    大廳內鴉雀無聲。


    月娘站到大廳的中央,環顧在場的人,然後對端坐在上首的坤伯等人說:“這兩畝桑是我十七年前開墾的。當時是六月盛夏時節,我前後共用了十六七天時間,才把那地平整出來。仇二伯、老郎中和盧五奶奶、阿福嬸子可以為我作證,他們都親眼目睹我開墾那兩畝桑田。”


    “她胡說。這兩畝桑田,是我家阿裕一手開墾的。”財嬸唯恐讓月娘先說了,對羅家不利,就擺出一副爭吵的架勢搶著說。


    坤伯盯住財嬸,威嚴地強調:“阿財嫂子,不得攪和,讓月娘先說,她說完了,你再說。”


    財嬸隻有閉嘴。月娘望坐在旁邊的四位證人,懇求說:“十七年前,你們都親眼看到我開墾那兩畝地,請你們為我作證。”


    仇二伯首先站出來,對所有在場的人說:“我可以證明,這兩畝桑田是月娘開墾的。十七年前,我因為看牛的事去找阿裕,兩次看到月娘在開荒,第一次看到她在焚燒鏟出的雜草,第二次看到她在翻整地。我可以發誓,我所說的話句句屬實。”仇二伯精明強幹,遇到危難的人肯幫一把,他在長樂村中的威望僅次於坤伯。


    老郎中第二個站出來,用肯定的語氣說:“這兩畝桑田,是月娘開墾的。十七年前,月娘因為開墾那地勞累過度病倒,我去給她開藥方,有一次就是在那翻整了一半的地上把脈。月娘當年為了開荒,雙手都起了泡,累得病倒,這兩畝地應該歸趙家。”老郎中也鄭重其事發誓,說自己沒有撒謊。


    盧五奶奶、阿福嬸子也先後為月娘作證,說兩畝桑田是月娘開墾的,當年她們都是因為要做衣服去找月娘,看到月娘在開荒。


    坤伯望財叔、財嬸,威嚴地問:“他們四人都證明,兩畝桑田是月娘開墾的。阿財、阿財嫂子,你們有什麽話說?”


    財叔昨天夜晚就得知,今天清早要對兩畝桑田進行裁決,他也作了充分準備的。聽到坤伯詢問,財叔不慌不忙地說:“仇二伯、老郎中他們說的沒有錯,月娘是鏟去雜草,曾平整過那塊土地。不過,她生病後放棄那塊土地,是我家阿裕把那兩畝地平整出來的。阿裕,告訴坤伯和在場的鄉親,那地是你平整出來的。”


    “你胡說!我從來沒有放棄過那塊土地。那兩畝地都是我平整的。”月娘憤懣地叫喊。


    裕叔被財叔推出來,畏畏縮縮地不敢抬頭,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些隻有他自己清楚的話。


    昨天夜晚財叔、財嬸威逼、毒打裕叔的事,小鬼什刹已經告訴了李畫敏。看到裕叔糾結,李畫敏搶先一步,走出來對裕叔說:“裕叔,我知道他們又逼迫你,要你幫他們搶這兩畝地。裕叔你想,現在你身體健康能夠養活自己,他們都這般對你,等你不能動彈時,他們會對你好嗎?裕叔,你不要寄希望於他們照料你的晚年了。財叔過去就當我們的麵,多次逼裕叔說地是他開墾的,裕叔都不肯開口。現在裕叔跟隨來作證,一定是遭到了他們的毒打。我猜想,裕叔現在一定是傷痕累累。”後麵的話,李畫敏是對坐在上首的坤伯等人說的。


    財叔狠狠地瞪李畫敏,推裕叔:“阿裕,你大聲告訴在場的所有人,那地是誰平整的。”


    裕叔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他朝李畫敏這邊望來,半天說不成話。李畫敏感覺到,裕叔的目光分明是越過自己,在望月娘。老郎中走來,手搭在裕叔手腕上,靜默片刻後大聲說:“阿宇嫂子說得沒錯,阿裕受傷了。”老郎中掀起裕叔的衣服,惹來一陣驚呼。


    在場的女子都閉上眼睛。李畫敏閉上眼睛,不好意思看裕叔的傷情。聽到四周的人紛紛指責財叔、財嬸,李畫敏忍不住睜開眼睛,看到老郎中掀起裕叔的衣服,裕叔的腹部、背部上滿是青淤。


    太殘忍了!裕叔是財叔的同胞弟弟,財叔、財嬸居然能下這種重手。


    李畫敏咬牙暗想:“財叔為了謀私,竟然不顧親情折磨裕叔。事後應該和什刹好好商量,讓財叔知道什麽叫報應。”


    “敏敏,你咋看別的男子軀體?閉上眼睛。”趙世宇惱怒地由後麵捂緊李畫敏的眼睛。雖然是大庭廣眾之中,趙世宇仍不能容忍李畫敏看別的男子的裸體。要是對男性軀體感興趣,回家後關上東廂房,可以讓你大飽眼福。


    眼前一片黑暗。在趙世宇的埋怨中,李畫敏聽到坤伯生氣地喝斥:“阿財,你又虐待阿裕了。我曾多次告訴過你,好好待阿裕,你居然把他打得渾身是傷。就為這兩畝地,不顧兄弟的情誼,你還是個人麽。”


    黑暗中,沒有聽到財叔分辯的聲音,隻有其他人指責財叔的話。


    趙世宇放開手的時候,李畫敏看到裕叔站在老郎中的跟前,老郎中細心地給裕叔把脈,提筆開方子。


    坤伯、羅大伯追問裕叔,那塊地是不是他開墾的,裕叔隻是沉默。


    “阿裕,你再不張嘴,就表明那塊地不是你開墾的,是月娘一人開墾,歸趙家所有。”坤伯再次問裕叔。


    裕叔望財叔、財嬸,他們都惡狠狠地瞪眼,像要吃了自己一樣凶狠;再看月娘,她充滿希望地望自己。裕叔痛苦地閉上眼睛。財叔、財嬸兩眼噴火,恨不能拿鑿子鑿開裕叔的嘴巴。


    坤伯征求過羅大伯等人的意見,宣布說:“既然趙家有證人,證明兩畝桑田是月娘開墾,羅家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地是阿裕開墾,那兩畝桑田從此以後歸趙家。阿財、阿財嬸子,你們以後不得再為桑田找趙家麻煩。”


    看到方鴻遠執筆寫文書,李畫敏輕輕籲一口氣,事情如她所料想的那樣。月娘露出了笑臉。趙世宇捏了捏李畫敏的手,輕聲說:“敏敏,你的辦法真行。”


    財嬸再也沉不住氣了,扯開大嗓門叫嚷:“我不服!這地不能就這樣歸趙家。阿裕跟月娘二人暗中來往,他......”


    “阿財嬸子,這裏隻說兩畝地,其他的事不要拉扯進來。”坤伯喝令,阻止財嬸接著往下說。


    財叔狠狠地瞪裕叔,想了想叫喊說:“阿坤,我也可以找到人來作證,證明這兩畝地是我家阿裕開墾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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