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城?這個名字很眼熟啊,貌似在哪個遊戲裏見到過。 ”


    李傑在城外的路牌上看到這個地名的時候,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天空中依舊下著雨,這些日子以來,天空似乎總是沒完沒了的下雨,放晴沒兩天,就又是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他們一路走來,感覺身上的衣服就沒有幹爽過。他們這些人雖然都是對末世病毒免疫的體質,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總免不了有幾個生病的,最嚴重的不是傷風感冒,而是他們的鞋子裏總是濕的,滋養了很多病菌,現在不但大部分的人都有腳氣,而且還有不少人得了皮膚病,不痛,就是癢得心慌。有的人為了止癢,把皮膚都抓爛了。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行軍,士氣多多少少都受到一些打擊。他們已經很迫切的需要找到一個地方歇歇氣了。


    這時候,李傑的隊伍停在路邊,他們來的這條路是條省級公路,沿途沒有多少喪屍,但路況很爛。原因是連年的雨水過剩,使得緊挨著公路的河水上漲,看起來至少有幾次淹沒了公路,帶來淤泥,也衝斷了路基。李傑的隊伍停下來,是因為前方的道路已經被正在雨季中暴漲的河水淹沒了,雖然雨幕中那個城市的輪廓清晰可見,但他們已經無路可走。


    就在李傑糾結掉頭重新找路進城還是放棄這個地方繼續往南的時候,他們聽到了槍聲。這幫助李傑做了決定。


    “我們從北走5公裏可以切入到這個城市的外三環,”蘇墨迅速的從電腦裏調出了這個城市的地圖,並且馬上進行了對比分析,得出一條最具操作性的道路,說:“槍聲在我們東南方,直線距離很近,但是我們要繞開河流,就不得不在這個城市裏穿行。實際上這個城市到處都是河流,也到處都是橋,像這樣河水上漲衝斷道路的情況隨時可能遇到。所以,司令,我的意思是我們不一定能到達槍響的地方。”


    “這樣。”李傑略一思索,摸著自己的下巴上粗糲的胡茬,說:“我們兵分兩路。參謀長帶第二和第三小隊去尋找一個合適的營地,我帶第一小隊去觀察戰況。蘇墨說的這個問題,如果我們棄車步行,遇水泅渡,應該是能夠解決的。”


    “好。”李斯特很能體會李傑現在的心情,整支隊伍進入城市會有很多變數,但是聽到槍聲,他不去看看有沒有季憶那支幸存者隊伍在,他是一定不會甘心的。李斯特指著蘇墨的地圖對李傑說:“給你科普一下,白石城三麵臨水,三江匯合,北麵臨山,是一個曆史名城,不是什麽遊戲裏出現過的地圖。這個城市的支柱產業是化旅遊業,號稱無重工,無汙染,近些年來也吸引了很多地產商進來開發。我現在會帶隊伍往北麵去白駝山尋找營地,順利的話,希望能暫住幾天。”


    “白駝山?”李傑兩眼放光的問:“你確認那是白駝山?我們直接穿越到了西毒歐陽鋒的地盤?”


    “一個地名而已。”李斯特對李傑的大驚小怪很有免疫力,麵無表情的說:“那一帶多古跡,常住人口稀少,應該是個理想的營地。不管能不能找到季憶,不要戀戰,發現情況不妙,就速到北麵來和隊伍匯合。”


    “知道了。”李傑答應得有些心不在焉,李斯特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知道這個家夥是不會省心的,天曉得這一次他又會招惹上什麽來。其實這一次李斯特也是冤枉李傑了,他並沒有打算主動的去招惹誰,隻要能找到季憶,以後不管要他怎麽夾著尾巴逃匿,他也不會有怨言的。


    隊伍現在增加到了小70人,李傑帶走的,是戰鬥力最強的第一小隊,隊員包括李傑自己和魯斯、祝風、邊境、海淩珈、李瑞克、穆薩、趙雲、劉征衣、勞拉、左半夏、鶴望、甘藍在內,一共15人。出發的時候,開走的是李傑的“領袖”以及兩輛當時從王安民少校那裏順走的東風猛士。


    一路迎著嘩嘩啦啦的大雨,往北走到了蘇墨提到的外三環路口,那個地方堵塞著一堆已經朽壞得不成樣子的車輛,李傑他們是仗著幾輛車的越野性能都很好,直接碾著廢棄的家轎跨過去了。


    進了城,李傑發現這裏正像李斯特說的那樣,沒有太多工業化的痕跡,雖然很多古香古色的街道房屋一看就知道是後世仿造的,但那種現代都市的高樓大廈真心不多。道路也不算寬敞,倒是七彎八拐,加上河道縱橫,李傑他們一度明明聽到槍聲已經很近了,卻總也到不了槍響的地方。


    這讓李傑心裏很著急,但是,他心裏明明已經著急得好像隨時都會爆開,表麵上卻依然是若無其事的,還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車上的鶴望和蒼蘭瞎扯。等他們好不容易靠近剛才槍響的地方,但槍聲卻消失在了一街之外。


    槍聲消失了,雨聲卻大了起來,雨聲給人一種錯覺,好像槍聲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而不管是槍聲也好,雨聲也好,喪屍的嘶吼聲倒未曾消停過。這一帶似乎是這個城市的商業中心,現代化的建築明顯的比其他區域要多,寫字樓也密密麻麻的矗立著,但是比起其他城市來,這些寫字樓都不算高,充其量也就30層的樣子。因為曾經有過的繁華,喪屍也相對多一些,當李傑他們因為槍聲的消失而停頓的時候,周圍的喪屍也不知不覺的密集了起來。


    偏偏在這時,前麵的道路被一堵長出了苔蘚的施工牆擋住了。


    “各單位注意。”李傑拿起車載對講機來,說:“準備下車戰鬥,趙雲、劉征衣想辦法弄垮那堵牆,其他人消滅附近的喪屍,為了避免暴露目標,暫時不要開槍。”


    不開槍和喪屍肉搏,這些天在路上,他們練的就是這個。也沒有誰多說什麽,李傑和魯斯、祝風、穆薩四個人分別手持軍用砍刀(穆薩還是他的大馬士革彎刀,李傑還給了他)直接近身砍殺,李瑞克、海淩珈等人則使用組裝的長槍,配合他們作戰,與其同時,以鶴望為首的幾個女戰士,則找到附近的製高點,使用弓箭進行遠程攻擊。他們的人數雖然不多,但是戰鬥的配置、組合,包括戰鬥隊形都得到了最合理的展開。


    戰鬥,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喊叫,在密密如織的大雨中,人與喪屍的碰撞近似無聲,他們使用的軍用砍刀經過光學處理,也幾乎不會發出什麽閃光,整個戰鬥就像兩個世紀以前混沌不清的黑白電影,於無聲處,喪屍的腦袋紛紛落地。


    因為大雨衝淡了人的氣味,加上這裏的戰鬥又幾乎是無聲的,更遠處的喪屍並沒有源源不斷的跟來。在李傑和他的夥伴斬殺了幾乎半條街的喪屍後,趙雲和劉征衣在那賭施工牆上扒開了一個巨大口子。他們使用的同樣隻是最簡單的工具,一根鋼釺和一把大錘,這樣的活,比起他們在“聖城”的地下工場裏來說,已經算很輕的了。


    然而,就在他們越過那道施工牆之後,卻發現了更多的喪屍。那是因為,沿著施工牆一直往最深處一座爛尾的寫字樓,一路上都躺著人的屍體。用李傑的話來說,這些屍體都很新鮮,它們看起來才被子彈打穿了頭部、胸部、被炸彈炸斷了手腳,盡管雨下得很大,但是從他們身體裏湧出來的鮮血和髒器,還是能吸引更遠更多的喪屍。這些喪屍大部分都趴在地上啃噬那些屍體,雖然也有不少注意到了李傑一行,但是他們在車上,仗著厚厚的改裝車的鋼鐵防護欄,將試圖湧來的喪屍都撞翻在地。


    “基本都是神棍軍的屍體啊。”沿著施工牆越往裏走,李傑也就越堅定了找到剛才戰鬥的人的決心,因為戰鬥的一方,儼然就是穿著黑袍的神棍軍士兵,這一路留下的屍體幾乎都是神棍軍的,粗略算來,已經有50具左右,而這些神棍軍的敵人,隻留下了3具屍體。戰鬥顯然是邊打邊往裏邊延伸的。


    當李傑他們的車靠近那棟爛尾樓的時候,一個手裏拿著狙擊槍的神棍軍士兵突然從旁邊一棟樓的樓頂上墜落下來。而在此之前,從邊境那裏發出了一聲很輕微的槍響。


    前麵的路再次被圍牆擋住,而這一次顯然沒有更多的精力先清理喪屍了。李傑用車燈做出了一個信號,然後他的隊員們紛紛迅速的下車,各自尋找有利的戰鬥位置,交互掩護著翻過了麵前的圍牆。


    這一次,他們遇到的是大約一個排的神棍軍,都還鮮活著。不過這個鮮活是暫時的,當他們看到越牆而入的不知身份的人時,隻一個愣神,就有幾個士兵被對方開槍撂倒。


    沒有詢問,沒有談判,直接就是你死我活的廝殺。


    這一次,李傑不限製彈藥和槍聲。


    唯一的遊戲規則,就是殺死對方。


    不久前剛剛消失的槍聲再度響起,而且一開始就異常的激烈,這一首死亡的樂曲沒有過門就直接到了**,然後突然間戛然而止。


    李傑小隊的人數雖然隻有不到對方的一半,但是搶占了先機,而且戰鬥力都屬於一流水準,使戰鬥變得沒什麽懸念。雖然他是以少打多,卻打的是一場正麵交鋒的殲滅戰。李傑占的便宜還有一點就是對方的彈藥似乎消耗得差不多了,還有不少人是受了傷的。當最後一個試圖逃走的神棍軍士兵被邊境從背後爆了腦袋之後,戰鬥就以李傑的徹底勝利告終了。而他的戰利是這支神棍軍手裏的9個俘虜。


    “你們這裏誰是頭?”李傑讓手下把俘虜們的繩縛解開,但並沒有歸還他們的武器。這時候他有絕對的控製力,不像那一次碰巧救了高強上校的時候那樣,連看守戰俘的人手都不夠。


    “是我。”


    當李傑聽到一個女聲主動的認領隊長身份的時候,不由得很失望,因為這顯然不是季憶的聲音。李傑根據聲音看向俘虜中給一個掛了彩的年輕女人,他確定,這真的不是季憶。倒有可能是在機場遇到那幾個幸存者時,那幾個人提到的“漂亮姑娘”。其實漂亮說不上,放在李傑這個在夜店裏混跡多年的夜店之王眼裏,充其量也就是個夜總會金牌,連頭牌都還不能算,跟季憶更是沒法比。不過確實還很年輕,身材也很健康,屬於李傑欣賞的類型。


    不過,這姑娘有半邊臉蓋著長長的頭發,李傑站在她麵前,毫不客氣的撩開她半邊臉上的頭發,看到的是一片猙獰的傷疤。他趕緊把那片頭發放下去,隻有在那片頭發把她的半邊臉遮住的時候,她才算得上是個“漂亮姑娘”。


    李傑剛才撩頭發的動作引來了對方夥伴的怒目而視,反倒是那個姑娘足夠鎮定,她先是做了俘虜,現在又是落到別人手裏的戰利,這樣的細節如果算侮辱,那麽她有足夠的心理準備承受更多的。


    “不好意思。”李傑歉然說:“好奇心過剩就是指我這種俗人,別見怪。怎麽稱呼?”


    “黎渺。”當李傑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對方的容貌的時候,他就發現原來對方的聲音還不錯。略有點嘶啞,但音質本身很清澈。而她的名字也不錯,如果不是她臉上的傷,如果這是在過去的大學校園裏,這姑娘還是能夠引來很多男生的追求的。


    李傑決定速戰速決,說:“好,黎渺隊長,我是遇到神棍必殺之的人,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和神棍戰鬥的,現在你自由了,帶你的人走。我隻有一個問題,你是否遇見過一個叫季憶的女孩,沒錯,是女孩,年齡比你還略小一些。她也有一支幸存者隊伍,我是她失散兩年的丈夫。”


    黎渺抬起她那半邊沒有被頭發遮住的健康的臉,明澈的眼睛看著李傑,問:“李傑?”


    李傑本來沒有抱什麽希望,說不上為什麽,他隻是無端的覺得黎渺這裏不會有季憶的消息。沒想到季憶詢問式的提到了他的名字,這讓他眼前一亮,目光炯炯的看著黎渺,即使這會有風把她的半邊臉上的頭發吹開,他也不會把視線移開的。不管黎渺透露出什麽樣的信息,哪怕隻是像魏藍那樣留下一星半點的蛛絲馬跡,也絕對是有價值的。


    黎渺似乎已經從李傑的神色中得到了答案,她笑了笑(李傑想說,當她左臉上的頭發沒有被吹開的時候,她這個笑也還是很動人的,像鄰家的小妹妹那樣親切),說:“沒聽季憶說她有個丈夫,她隻是總跟我說她有個開野雞心裏診所的猥瑣大叔,你確定是你?”李傑開心的哈哈一笑,說:“她說得對極了,那麽,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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