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托托桑正在心醉神迷之際,青嬗忽然轉頭問道:“托托桑,你怎樣才肯放過我?”


    托托桑一愣,他避開少女迫人的目光,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身不由己,昨夜你也見到了,休屠吞並渾邪的野心由來已久,隻是渾邪近幾年多由我和弟弟主持,他們還沒有足夠的實力吞並,但蠶食早已開始。我們隻有結盟左賢王才能挽救整個部落的命運,你.....不要怪我。”


    青嬗道:“難道左賢王是一位昏庸無道,見色忘義的人嗎?”


    “不,恰恰相反,王爺睿智多謀,深明大義,是草原上最賢能的人。”


    “那他先前為何不願結盟?”


    “我父王和他有嫌隙。”


    “嫌隙,多大的嫌隙會讓他將個人恩怨放在政治利益之上?恐怕對他而言,和你們結盟沒有利益可圖吧?”


    托托桑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現在匈奴局勢複雜,左賢王不願結盟激化矛盾,那樣隻會招致外患。與其說我們結盟沒有政治利益可圖,倒不如說是左賢王將民族利益放在了個人利益之上。”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不過,我不這麽想。現在的單於心胸狹隘,目光短淺,任人唯親,這幾年匈奴內部殘殺與他有很大關係。如果讓他和休屠王繼續胡鬧下去,不僅渾邪有滅頂之災,恐怕整個匈奴都會四分五裂。”


    “那和我有什麽關係?按你所說,左賢王也不是為了美色就任你擺布的人。”


    托托桑深深看了青嬗一眼,“因為你還有一個身份,你是大漢未來的太子妃。單於對漢政策是和親,他是對內打壓,對外籠絡;左賢王則是對外打壓,對內團結。他們政見不合,隻是左賢王未因此和單於公開決裂,你則是我給他的導火索。”


    “第一,我是不是大漢未來的太子妃你說了不算;第二,既然左賢王早和單於政見不合都一直沒有決裂,怎麽會因為我就下定決心呢?說不定他為了安撫單於,將我送回大漢呢。”


    “青嬗……你再也回不去了。”


    “為什麽?”


    “關鍵不在於左賢王是否留下你,而是我把你送給過他。你覺得誰會相信天下第一美人林青嬗進了左賢王的帳篷,卻能完璧歸趙?沒人相信!即便他看都不看你一眼,天下人也會爭相傳說他睡了大漢未來太子妃。大漢勢必會因此和匈奴決裂,那明年還打算和親的單於豈不惱恨左賢王,這樣二人必會矛盾激化,我們就可以聯合左賢王逼單於禪位了。那樣休屠還有誰為他撐腰?”


    青嬗聽完,呆愣了好一會兒,低聲道,“托托桑,你好深的心機。”


    托托桑見少女臉色變得蒼白,知道她擔憂什麽,他走過去,一把將青嬗攬到懷裏,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會不管你的。把你送給左賢王隻是權宜之計,隻要你願意,你隨時都可以回到我的身邊。”


    青嬗猛然把托托桑一推,冷笑道:“你把我擄來完成計劃,你以為我還會對你有好感?”


    托托桑道,“青嬗你是個聰明人,你回不了大漢,在草原你除了跟我難道還有更合適的人選嗎?”


    青嬗凝視著托托桑,目光明亮,神情堅定,“托托桑,我會回到大漢的。我絕不會甘當你刀俎之肉,任你宰割。”


    托托桑見她外表柔弱,卻性情剛硬,倒也有幾分佩服,他知道要收服她不是一兩天就能辦到的,不過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終會讓這朵帶刺的鮮花死心塌地的跟了自己。他笑了笑,不再多言,招呼遠處的隨從盡快上馬趕路。


    茫茫草原上,一匹白馬正在如閃電一樣奔馳,馬上的年輕人眉頭緊鎖,雙目中布滿血絲。此人正是霍去病,他和大將軍衛青、太子劉據商議了營救青嬗的方案後,召集公孫敖、李敢和幾個得力年輕將領到衛府。霍向大家簡單介紹了事件經過,又把之前確定好的營救路線和方案又重複了一遍,給眾人做了分工。大家都知道救人如救火的道理,商議完畢後馬上喬裝打扮成匈奴人帶了匈奴地圖、武器和通訊之物直奔草原而去。


    出發時已是深夜,此時距離青嬗被擄已過去十幾個時辰,眾人心急如焚,因為夜晚意味著青嬗將麵對被蹂躪的巨大危險。霍去病在營救者中不僅是最心急的,也是最內疚的,這份內疚不隻是因為他一再錯怪青嬗,不隻是他曾在青嬗麵對野獸襲擊時袖手旁觀,也不隻是他在中秋夜時對青嬗刀劍相加,甚至還有肢體侮辱,更主要的是因為他已推斷出青嬗被擄和他飛鷹傳書送去青嬗的畫像有直接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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