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有些飄忽,讓人無從捕捉。楊樹一直有主意四周,卻沒有辦法確定那聲音的來源。


    “你,想化形嗎?”那聲音問道。


    力欣喜若狂,頭微微抬起,卻又很快緊貼地麵,不敢對那聲音有半點不敬。


    “嗬,我就助你一次。”


    話雖如此,楊樹卻沒有見到有什麽異樣。力還是蛇形,蜿蜒在地上。


    “你們走吧。”


    那個話音一落,裏麵的三條巨蟒盯著力看了又看,不舍地往外遊去。


    一聲幽幽的歎息。


    “你好好待他們吧,也是你的哥哥們。”


    那個聲音又響起。那三條巨蟒也聽到了,立刻又往回來,往力的身邊遊。


    那個紅毛跪伏在地上,激動地叫道:“尊敬的獸神,請給你忠實的仆人賜福。”


    “哈哈哈哈——”


    那聲音又是一陣狂笑。


    楊樹簡直無法直視那紅毛,這獸神根本就不待見他,這笑聲裏麵滿滿的都是嘲笑和不屑。


    再說,楊樹也沒看出力有任何化形的跡象。這紅毛嘴裏的獸神,究竟神在哪?


    力猶豫地看向喬尼。能化形,自然很好,可是現在喬尼不願意走,畢竟已經是他的配偶,他不能丟下喬尼。


    那聲音不耐煩地說道:“將這無恥蠢貨一起帶走。看好他!別再讓他犯蠢!”


    力這才欣喜地急急過去,圈起喬尼,就要帶走。喬尼著急地用力掙紮,還在苦苦哀求他所謂的獸神。


    見力越來越接近林子,很快就要離開這塊區域了,喬尼更加著急,口不擇言地叫嚷起來。


    “獸神,你不能種族歧視!你既然能賜予扶蘇公子力量,為什麽不賜予我?我也是人類,也是你的仆人!”


    楊樹微微張大嘴巴。這個外國人竟然也知道扶蘇公子?他不是一直跟沒化形的獸人在一起嗎?他是從哪裏得知曾經統治獸人世界的扶蘇公子的?


    “偉大的獸神,如果我統治了這個世界,我會給您建一個更大更雄偉的祭壇,隻歌頌你的偉大!”


    “還不快點將這蠢貨帶走?滾!”


    獸神根本就不願意搭理紅毛。


    力不敢再有半點耽擱,飛快地往林子躥去。還沒等進入林子,那聲音又響起。


    “慢著,將他身上不屬於他的東西都扒下來!”


    “為什麽,為什麽,這不公平!我也是你的仆人。我是信服你的。”


    “獸神,我也是人類,我跟扶蘇公子是一樣的。為什麽不給我賜福?”


    這次力沒有半點猶豫,協同那三條巨蟒飛快地將喬尼扒了個精光。喬尼不停地叫罵,獸神卻對他不理不睬,無視了個徹底。


    楊樹這才發現紅毛身上穿了不少層的錦帛綢緞料子,因為那些料子都有些殘破腐朽,才在外麵裹了層獸皮。


    力的執行力很強,將喬尼剝了個幹淨,連那層獸皮都沒給他留。


    力卷著光溜溜的喬尼,往林子遊去。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眼楊樹。


    楊樹考慮自己是不是也跟著一起走?可是他進來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怎麽可以就如此回去?


    雖然他不是想現在就回去,可是他心裏想著,早晚總會找到星星的。現在能找出回去的方法,到時找回星星,就可以一起離開了。


    楊樹略頓了頓,大踏步地往草房子那裏走去。他不甘心,就如此的空手而回。他好容易才走到了這裏,不能被這縹緲不定的聲音給嚇住了。


    安靜了一會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倒是膽大。”


    楊樹腳步略頓了頓,卻又很快跑動起來。


    “嗬嗬,別白費勁了。”


    那聲音一直如同在楊樹耳邊一樣,不遠不近。


    “你看見了,就連那些錦緞都已經腐朽了,哪裏還會有什麽有用的東西留得下來?”


    “那些綢緞是這裏的?不是那人帶進來的?”


    楊樹邊問,邊往草房子跑,並不停頓。


    “這裏的一切都要破爛腐朽了。”


    那聲音裏說不盡的滄桑傷感。


    這樣虛無縹緲的聲音讓楊樹很是疑惑,卻並沒有停下腳步。或許這個獸神,隻能發出點迷惑人的聲音,而不能給人以實質性的傷害!


    否則以獸神對那紅毛的厭惡程度,加上後來紅毛罵出的那些難聽話,獸神覺不會就這樣讓那紅毛離開了事。


    楊樹好容易走到草房子前麵,隻要再進一步,就可以觸碰到那搖搖欲墜的破爛漏風的木板門了。


    就算如此,楊樹還抽出一點空問了句:你到底是誰?真的是獸神?


    話音一落,手也推開了木門。那木門看著十分不堪,好似手輕輕一碰,就能倒下去。可是楊樹推門後,才發現那門開得很是順暢,一點都沒有搖晃,直直的就開了。


    “嗬嗬,獸神?嗯,獸神就獸神吧。”


    木門開了,楊樹卻沒有第一時間就踏足草房子,他隻是站在門口往裏看。看得十分仔細。


    “嗬嗬,我以為你膽大妄為呢,沒想到還如此的謹慎。”


    話說得好像挺佩服,可語氣卻莫名的有嘲諷。


    “你真是獸神?”楊樹眼睛犀利地掃視著屋內的擺設,一寸一寸,半點不敢放過。


    這間屋子就是那個紅毛之前待的屋子,那裏麵的擺設十分簡單,一張單人睡的木塌,一張四方的小桌子,還有兩張長條凳,除此啥都沒有。


    家具都很老舊了,看不出是哪個朝代的東西。木塌上鋪了獸皮,上麵還雜亂的堆著幾塊。


    其中有一塊紅豔豔的獸皮,格外惹人注意。楊樹眯了眯眼。


    “是不是很眼熟?”那聲音又是略帶著嘲諷。


    “是上次進來的那些獸群裏的一個?”


    楊樹收回視線。那獸皮因為皮毛顏色豔麗,流光溢彩,當時很是惹人注目,楊樹多看了幾眼,還想著給星星弄了做件披風大氅。後來知道這些獸都是沒有進化成功的獸人,就有些不忍下手了,卻不想被紅毛給享受了。


    楊樹又去推另外一間屋門。


    “看出來了?”


    楊樹一點沒受那聲音的影響,徑直推開了那間屋門。那裏麵居然擺了幾排的木架子,隻是那上麵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


    楊樹依然仔細地看。


    “是你殺的,還是他殺的?”


    “哈哈!你果然好大膽子。”


    楊樹已經去推最後那間屋門了。


    那間屋子是三間屋子裏最爛,最破的,那屋角還破了個洞,能看到外麵的綠色樹木。


    屋子裏什麽都沒有,才是真的空空蕩蕩。都不用楊樹仔細看,真正是一目了然。


    “嗬嗬,就算不是你殺的,也是因為你才死的吧。”


    楊樹這一番話,說得有些繞,可那裏麵的意思,楊樹明白,那所謂的獸神一定也明白。


    那聲音沉默了一下,又響了起來。


    “是啊,是因為我。卻也是因為你啊!”


    然後又是一陣狂笑。那笑聲裏麵,有解脫一般的暢快。楊樹卻從中聽出了一點點的不甘。


    “為什麽?為什麽是因為我?因為是我趕它們進來的嗎?”


    那聲音笑起來好像沒完沒了一樣。


    “你究竟是誰?為何不出來一見,隻會裝神弄鬼嗎?”


    “裝神弄鬼?”


    好容易那聲音笑完了。呢喃著說了一句,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楊樹等了一會,沒等到那聲音再次響起。就想進那間紅毛住過的屋子裏看看。


    那些小蛇一直沒看見,不知是不是藏在了那些獸皮下麵。


    “裏麵什麽都沒有。”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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