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不給停車, 陸銜洲隻好一隻手攥著他的手腕製止他繼續摘戒指,腳底踩了油門盡快找地方停車。


    喬燼胡亂的去拔戒指,一下一下的撓在陸銜洲的手背上。


    他仿佛沒有察覺到疼痛,眉梢始終沒鬆下來, 忍耐著焦躁一遍遍的沉聲叫他:“喬燼, 不許再動了!”


    喬燼呆了一下,紅著眼眶看他, 陸銜洲心疼的放軟了聲音說:“是師兄不好,你先別摘戒指。”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停車的地方,陸銜洲拉開車門下來走到喬燼那邊拽開車門半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指,摩挲著他被拉傷的紅痕。


    喬燼還在掙紮,陸銜洲沒有辦法, 用力扣住他的後腦朝自己一拉wen了上去, 被他本能的咬了一下, 嘴唇一疼見了血。


    陸銜洲沒有鬆開,一遍一遍的描摹,稍稍釋放了一點信息素給他安全感,無形的告訴他“不怕,不怕”。


    喬燼從最初的掙紮慢慢安靜下來, 乖順的由陸銜洲wen著, 手指也慢慢鬆開,嗚咽聲稍大了一些。


    陸銜洲換了地方,輕輕wen去他的眼淚,放軟聲音問他:“為什麽不想要它了?”


    喬燼眼淚一顆顆往下掉, 陸銜洲不忍心繼續逼問,也知道他這種狀態下其實逼問不出什麽結果,隻好一個個猜,卻一個都沒有猜中。


    “好,喬喬不想要那就不要了。”


    喬燼急得直搖頭,“不當工具,不是工具。”


    陸銜洲要起身的動作一僵,心髒仿佛遭了一記重擊,他聽得懂所有話!


    那是他誤會自己拿他當工具,還是說在他的潛意識裏一直記得楊芹的話,讓他來做傷害他的事情?


    無論其中哪一個,陸銜洲都沒有想到能在喬燼心裏造成這樣的影響。


    “好好,不當工具,喬喬不是工具,喬喬是師兄的寶貝,對不對?”陸銜洲抱了他一下,看著他的眼睛說:“你聽得懂我的每一句話對不對?隻是現在還沒有原諒師兄,不肯跟我說話,沒關係的。”


    喬燼眨著眼睛,陸銜洲又說:“但是不許傷害自己。”


    他低下頭,陸銜洲捧起他的臉給他擦了擦眼淚,又點點他的手問:“你看,這兒都紅了,疼不疼?”


    喬燼看了下手指上的傷痕,輕輕地彎曲手指動了下,然後點了下頭。


    “下次不許傷害自己了,你疼,師兄也很疼,知道嗎?”


    喬燼似懂非懂的點了下頭,傾身在他眼睛上親了一下,學著陸銜洲平時對自己的那樣輕輕地,仿佛滿含愛戀的。


    陸銜洲有些擔憂喬燼見到喬震驊會有突發狀況,於是打電話詢問了陸青岩,他再三說影響不大才稍稍放心的帶他去了監獄。


    辦好手續他便帶著喬燼一起到了探監室。


    喬震驊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更加枯瘦了,兩隻渾濁的眼球仿佛隨時都會變成一對死珠,手也很抖,一看到喬燼來就猛地撲過來,卻隻能撞到玻璃。


    這次陸銜洲申請的是電話探望,他們兩個人的交流內容喬燼不會知道。


    喬震驊枯竭的眼睛仿佛亮了一下,可望而不可即的伸出手貼在玻璃上,痛苦的喊著什麽。


    陸銜洲捂住喬燼的眼睛,低聲問他:“喬喬乖,困不困?”


    喬燼最近沉迷x事,晚上弄得多了白天就沒什麽精神,被他一問便點了點頭。


    陸銜洲找出耳機給他掛在脖子上戴好,找了幾首他喜歡聽的音樂播放,然後把人攬在懷裏低聲說:“師兄抱你睡。”


    喬燼乖乖窩在他懷裏“嗯”了一聲,戴好耳機把眼睛閉上了,完全沒覺得在這種場合下有什麽不對。


    喬震驊在裏麵看著這一切都要瘋了,一拳拳的打在玻璃上被身後的獄警拽回去駁斥他珍惜這次探監的機會。


    陸銜洲抬眼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拿起聽筒也不催促,隻是冷冷地等他。


    喬震驊拿起聽筒的第一句話便是失控的怒吼,“你不是人!”


    陸銜洲不置可否,淡淡地轉移了話題:“你有什麽想說的,說吧。”


    “楊芹的死是不是你幹的!”喬震驊完全不懷疑陸銜洲為了完全掌控喬燼會做出這樣的事,偽裝成車禍意外的案子太多了。


    “你覺得她的死不是意外?”


    喬震驊怒瞪著他,雙目赤紅幾乎淌血,牙齒磨得咯吱作響,“意外?你覺得有這麽巧的意外?”


    “我說不是,你信嗎?”陸銜洲問。


    喬震驊表情一鬆,怪異的隔著屏幕盯著陸銜洲的臉看,好半晌才問:“真的不是你?”


    “我一直拿喬燼當我唯一的配偶,是你們始終覺得我會折磨他,其實歸根究底折磨他的,把他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的,是你跟楊芹。”


    “他有自閉症,每天都在鋼絲上行走,即便是正常人你讓他來害我都要擔幾分風險,你讓這樣一個脆弱的小孩來,你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真的考慮過他的處境嗎?”


    陸銜洲不想去責備誰,他冷靜的看著喬震驊,把事實逐字逐句的說出來,這是他們欠喬燼的。


    “你覺得我冤枉了你,但當年是你自己去自首說害死了思惟,經過警方的調查證據確鑿,我從始至終插手過嗎?”


    “你公司出事,與我有關嗎?”


    “你讓喬燼來害我的時候,考慮過他的處境嗎?我步步退讓,希望能給喬燼始終留一個念想,讓他覺得自己是有父母有人疼愛的,你們兩個,親手打碎了我幫他築起來的夢。”


    “喬震驊,你跟楊芹連人都不配做,還期望能做喬燼的父母。”陸銜洲冷冷地看著他,表情寡淡到極致,卻說著無比殘忍的話,一字字的剮在喬震驊的心上。


    “你想見他,那麽你現在見到了,你想跟他說什麽?讓他叫你一聲爸爸?你聽了這兩個字不折壽嗎。”


    喬震驊渾身一顫,幾乎要拿不穩聽筒,顯然是被陸銜洲這些話說的啞口無言,用力的搖著頭,兩行老淚落下來。


    陸銜洲看著他的眼淚,絲毫沒有動容,冷冰冰地說:“在我麵前,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你哭夠了就說說今天叫我來的目的,如果隻是認為我害死你前妻,恕不奉陪。”


    喬震驊咬著牙,下顎的肌肉隱隱顫動,陸銜洲仿佛不夠狠,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又道:“你放心,我沒有要楊芹的命自然也不會要你的命,我會請最好的醫生在你出獄後為你醫治,至於死後,我會安排人給你買墓地,你和喬燼再也不會有一丁點見麵的機會,他也不會為你送終。”


    喬震驊被他刺激的嘴唇都咬爛了,“你憑什麽!”


    “憑我是他丈夫,這個世界唯一愛他的人。”


    喬震驊說不出“我也愛他”四個字,也說不出“我是他父親”這句話,他在牢裏,沒有辦法盡他當父親的責任,可事到如今,這些事回頭看看哪一件是他願意的。


    他也想照顧喬燼,聽他每天乖乖叫爸爸,可誰給他機會了!


    喬震驊左手攥拳狠狠砸在了玻璃上,渾身的力氣仿佛被一瞬間抽幹了,陸銜洲是真的無情,任何感情和求饒在他麵前都脆弱的如同粉塵。


    陸銜洲:“喬燼自從收了楊芹的遺物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如果你還覺得他曾經是你兒子就告訴我楊芹都留下了些什麽。”


    喬震驊說:“我不知道。”


    “好。”陸銜洲也沒多做糾纏,點了下頭便要掛電話,喬震驊忙拍了下玻璃說:“等一下!”


    “我……告訴你楊芹這些年,都幹了什麽。”


    陸銜洲收回手,將聽筒擱在耳邊冷漠的等他開口。


    喬震驊閉了下眼,兩行眼淚瞬間落下來,仿佛把自己瞬間拉回了數年前。


    “當年誤殺人的是楊芹,可她那時候懷了孕我怎麽能讓她一個懷著孕的omega去坐牢,她哭著求我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問我怎麽辦,我沒有辦法,隻好抹掉了證據,自己去認罪。”


    陸銜洲眉頭倏地皺緊,攥著電話的手繃出青筋,卻什麽也沒說。


    喬震驊又道:“後來她為了我去求你,帶著喬燼在你家門口跪了很多天,你沒有絲毫動容,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沒了,便很恨你。”


    陸銜洲並不知道她肚子裏有孩子,即便有,他也不會因為這個孩子而心軟。


    “後來因為我殺了人,他們母子活的很艱難,被人指指點點,她每次來看我的時候都歇斯底裏的哭,說別人譏諷他們還有死者家屬的債務壓得她喘不過氣,但是沒有帶過喬燼,直到後來她說自己受不了了,便跟我簽了離婚協議。”


    “她改嫁後不久就來告訴我喬燼得了自閉症,說這其實以前就有征兆的,不是因為他嫁給馮玉生才得的病,我想見見喬燼,她不肯。”


    陸銜洲低頭看了眼乖乖窩在他懷裏的喬燼,手腳依舊纖細看起來還像個少年,耳邊還是喬震驊嘶啞蒼老的嗓音,粗糲極了。


    “後來她再也沒有來見過我,我托人說想見她她也不肯來。”喬震驊說著說著仿佛說不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是想要喬燼報複你,我做夢都想讓你過得淒慘無比,所以楊芹後來帶喬燼來的時候,我……”


    喬震驊略微哽咽,幾度說不下去,好不容易緩好了情緒才又說:“她死前的幾天跟我說,她在你和喬燼的信息素契合度裏做了手腳。”


    陸銜洲幾乎是同時否定,“她沒有這個本事。”


    “她確實沒有這個本事,但是她有幫手,有個人找到她,讓她答應一個條件就能幫她在信息素契合度上做手腳。她鬼使神差就答應了,但她後悔了,可是來不及了,喬燼已經私自跟你簽了婚姻契約書,她也沒有辦法,所以隻能一遍遍的告訴喬燼不可以被你標記,希望有一天能通過基因管理局以沒有標記為由離婚。”


    陸銜洲盡力克製著脾氣,聲音極低的催促:“然後。”


    “那個人後來找到楊芹,讓她以職務之便在盤查貨物的時候放入毒/品,誣陷你和孫康華運/毒。”


    陸銜洲脫口問:“那個人是誰!”


    喬震驊搖搖頭:“她也沒有見過,每次都是電話聯係,她查過,都是沒有登記過姓名的黑卡,東西也是放在了指定地點讓她去取的。”


    “其實她也看的出你喜歡喬燼,她也想給你個機會的,可是沒有辦法,她怎麽敢相信這個害了她丈夫和未出世孩子的人。她在死前已經想過把喬燼交給你了,但是自從你帶喬燼見過她之後她走在路上有莫名其妙的車撞過來,樓上平白落下的花盆,她猜測那會不會是你做的。”


    喬震驊抹了把臉,仰起頭歎息,“人就是不能走錯,一步走錯就要用無數個錯誤來修補,最終踏入一個永遠無法回頭的地步。”


    陸銜洲冷笑,“她這個不叫無法回頭,這叫罪有應得。”


    “報應也罷,罪有應得也罷,你呢?”喬震驊盯著陸銜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如果是你的話,你能保證自己比她做的更好嗎?”


    陸銜洲點了下頭:“我確實不能保證,但即便是死,我不會讓喬燼去做報複的……”他頓了頓,看著懷裏的小孩,沒能說出“工具”兩個字。


    “對於你們來說,他應該為了你們的痛苦出一份力,報複你們認為應當報複的人。讓讓我痛,讓你們快。”陸銜洲左手抱著喬燼的動作緊了緊,“然而對於我來說,他是我苦海中唯一的浮木,是我深淵之中乍見的曙光,更甚我的生命。”


    作者有話要說: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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