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芮一愣, 手還僵在半空中,喬燼惡狠狠地要撲過去咬她,被陸銜洲眼疾手快的拽回來,冷不防被咬了一口。


    “沒事, 沒事的。”陸銜洲沒掙紮, 任由著他尖尖的虎牙幾乎陷進皮肉,連眉頭都沒變, 隻是一遍遍地安撫他:“別怕,我是你的。”


    喬燼的牙齒並沒有鬆開,他感知不到陸銜洲的柔軟關懷,也感覺不到他的疼痛,隻是本能的發泄著自己的不安。


    方芮看見陸銜洲的手腕不太自然的腫起, 還有被他咬得幾乎出血, 擔憂的問:“喬燼他……是不是?”


    陸銜洲說:“嗯。”


    方芮瞪大眼倒吸了口涼氣, 她也知道自閉症是治不好的,最好的狀態大概就是喬燼之前那樣了。


    他會像一個不定時的炸/彈,隨時爆發,陸銜洲要付出比常人多百倍的耐心去陪伴。


    石頭扔進水裏還能砸出波紋,對於自閉症來說, 泥牛入海都毫無波瀾, 哪怕你做的再多他都不一定能給你回應。


    自閉症天生無法共情,他分辨不出感情和感情之間的不同,丈夫和他自己雕的木偶可能意義是一樣的。


    這麽一想,她眼底忽然浮現出一絲悲憫。


    陸銜洲自然也看出來了, 毫不在意地說:“不用,他已經給了我很多東西,哪怕不認識人的時候都會本能的依賴我,足夠了。”


    方芮微怔。


    陸銜洲用空出的那隻手默默喬燼的頭,低聲說:“我的喬喬隻是走的慢一點,他不是沒動,他在努力的向我靠近了,對不對小朋友。”


    話音一落,喬燼仿佛有知覺一般鬆開了口。


    陸銜洲低頭看著他笑了下,這麽多天的期待,那雙漂亮的眼睛裏還是漆黑的隻剩空洞和茫然。


    “走了。”


    方芮看著兩人並肩漸行漸遠的背影,攥緊了手裏的文件低低地歎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陸銜洲。


    喬燼擁有了這樣的他,然而卻無知無覺。


    可見上天是公平的,得到了和沒得到的都先打上一層遺憾的陰影,使完美缺憾。


    陸銜洲被喬燼咬了一口,有點破皮,讓丘斐送了點東西過來隨意處理了下便繼續處理工作。


    寧藍下午過來匯報工作,看見他的手時微微皺了下眉,“又嚴重了?”


    “他比我想象中更沒有安全感,方芮對他來說是很大的危機,看見了就失控。”陸銜洲側頭看了眼還在雕刻的喬燼,停頓了一會說:“想一想,他剛嫁給我那會的怕我根本算不上什麽了。”


    寧藍看他一臉回味的樣子在心裏歎了口氣。


    他好不容易得了個寶貝,結果這寶貝比天上星水中月還要難以掌控,上天真是太薄待陸銜洲。


    “對了,標案這兩天會開始最後一輪競標,這是企劃書,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地方需要修改的。”


    陸銜洲接過來粗略看了看,隨口問她:“陸氏那邊呢?”


    “他們對這個項目的興趣也很大,其實這個案子我們成功的幾率不是很大,咱們公司不算很大,陸氏這塊金字招牌,有點腦子的人也得給陸氏。”寧藍有些憤怒,“不是,這都是些什麽混蛋,一點兒情麵都不講?趕盡殺絕一個玩的比一個溜。”


    陸銜洲翻了一頁,聞言笑了下,“不用上火,陸銜洲三個字就是金字招牌。”


    寧藍呼吸一梗,“話是這麽說,但是這誰忍得住,大少坐享其成,當年你辛辛苦苦為了公司奔波看人臉色的時候,他是京城闊少揮金如土,他怎麽沒想過幫你?”


    “寧藍。”


    “幹嘛,我罵爽了再說。”寧藍一翻臉誰也不認,除了陸銜洲她不敢之外就沒有她不敢下嘴的。


    “喬喬可能想叫你。”


    寧藍一句髒話咽回去,回頭溫柔的看著喬燼微笑:“小寶貝什麽事呀?”


    喬燼敵視的看著她,寧藍瞬間明白過來,哦她跟陸銜洲說話的時間太久了,忙道:“我這就出去,別瞪我。”


    寧藍踩著高跟鞋幾乎飛起來出去了還貼心的拉上了門。


    陸銜洲朝喬燼伸出手,“過來。”


    喬燼看著他,好半晌才擱下刻刀和木料走到他麵前,自然而然的爬上他的膝蓋坐在他懷裏,眼神落在桌上的水果碗上。


    陸銜洲抱著他,伸手撈過碗,拿了顆葡萄送到他嘴邊,他卻沒張口,反而拽住他的手在被他咬出牙印的地方親了一下。


    “別自責,不疼的。”陸銜洲抽出手把水果遞到他嘴邊哄他吃,邊跟他說話:“我有個朋友,是開陶藝社的,晚上我們吃完飯的話過去看一看?”


    “到時候我就捏一個喬喬出來,你再捏一個我,讓他燒好了咱們放在家裏。”


    “不過我沒有喬喬聰明,肯定沒有你做的好看,你可不許嫌師兄把你捏醜了。”


    喬燼一個個的吃水果,吃到第四個的時候說什麽也不吃了,陸銜洲一下子想起來他剛嫁給自己不久的時候,又乖又軟,看他喝醉了還怯生生的去給他煮醒酒湯。


    那次他說隻能吃三個,他多拿了一個想喂給自己,他說不吃,又乖乖的放了回去。


    “現在可以多吃幾個。”陸銜洲遞了一個在他手裏,等他接過去了又說:“我也想吃,喬喬也喂給我嚐嚐?”


    喬燼看著手裏的草莓,到底也沒喂給他,陸銜洲也沒在意,笑了下說:“我是開玩笑的,你自己吃吧,我不愛吃草莓。”


    喬燼茫然的看著他又看看手裏的草莓,無知無覺的釋放著信息素,陸銜洲伸手按住他的腺體。


    信息素需要自行控製,但喬燼現在想要他就立刻要得到,完全不存在控製這一說。


    “要。”


    陸銜洲摸著他的腺體安撫,“喬喬聽話,現在不在家不可以要,回家了再說。”


    喬燼固執的說:“要。”


    陸銜洲耐心解釋:“辦公室的隔音不好,信息素也沒法有效隔離,在這裏很危險。”


    “要。”喬燼完全聽不進去,方芮讓他心裏有了危機感,本能的覺得隻有兩人結合,陸銜洲在他裏麵才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陸銜洲知道跟他講道理完全說不通,但在心底還是存了一絲幻想,喬燼能突然恢複意識,喊他師兄,害羞的埋在他懷裏臉紅求饒。


    他雖然喜歡這樣會捍衛自己主權、坦蕩說出自己需求的喬燼,但這樣的他卻沒有了判斷力,隻是本能罷了。


    他不介意喬燼的任何樣子,但他希望喬燼能真正知道自己的感情,而不是被情/欲驅使的本能。


    喬燼生日當天,陸銜洲特地帶他去取了那天燒製的陶俑。


    大概是偶雕刻的多了,這類東西都做的很好,他捏的喬燼亂七八糟,結果喬燼捏的他倒是栩栩如生。


    他帶著喬燼親手在底座上寫了一個燼字,指著陶俑跟他說:“你看,陸銜洲被刻上了喬燼的名字,現在他是屬於喬燼的了。”


    喬燼很開心的抱著陶俑不撒手,上了車都還舍不得放下。


    陸銜洲開著車,空出手拍了拍他的頭,其實他半年前就開始想給喬燼過生日了。


    就在喬燼送他那支筆之後。


    他想了半年,要給喬燼一個什麽樣盛大的生日,補他一個成人禮,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夠完美,但到了臨頭他發現那些都無法開展。


    喬燼很黏他,比他正常的時候要黏人的多,而且他仿佛有些沉迷x事,陸青岩說那是他的本能,人都喜歡能讓自己快樂的事情。


    他現在不會控製信息素,冒的太多就能把自己弄到一個偽發情的狀態,想要他是正常的。


    “喬喬,待會想去做什麽?”陸銜洲隨口問,也沒指望他會回答。


    “聽說最近有個木偶劇團來表演,開了一個展會,上麵有很多木偶,去不去看?”喬燼沒說話,但陸銜洲的手機響了。


    寧藍打電話來說喬震驊想見見喬燼,也想見見他。


    陸銜洲莫名其妙半晌,沒什麽好臉色的說:“見我做什麽?是想跟我敘敘舊還是想讓我叫他一聲嶽父?讓他安心等死。”


    寧藍那邊也並不待見喬震驊,但想了想還是勸道:“上次我去告訴他楊芹死了的消息他就不太正常,我覺得他可能知道點什麽,您說會不會是他跟楊芹合謀策劃的什麽?”


    “行。”陸銜洲在路口調轉車頭,說:“既然他想見,我就帶喬燼去見見他,這兩口子拿兒子當報複工具,我就給他看看這個工具現在是不是他滿意的狀態。”


    喬燼手指幾不可察的哆嗦了下,過了會又在陶俑的臉上指指點點,一滴眼淚“噗”的掉在陶俑的臉上。


    陸銜洲聽見不太正常的呼吸聲,側過頭一看喬燼低著頭,忙伸手挑了下他下巴,“怎麽哭了?”


    他最近脾氣反複特別大,陸銜洲一時也吃不準他怎麽了,伸手給他擦了擦眼淚,“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喬燼低下頭,過了幾秒忽然發狂似的開始拔自己的戒指,因為不得其法弄得手指通紅,他婚後胖了一點,戒指也不是那麽好拿下來。


    “喬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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