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打得很激烈啊,啊?”祝四方狠狠拍著桌子,“現在還有時間吵架?啊?把我們研究所當成什麽地方了?在辦公室裏麵······這是什麽?連電話線都扯斷了?你們經理就這麽充沛嗎?”


    寧波和鄺鐵君大氣都不敢出。祝四方叉著腰轉過身去想看看窗外轉換一下心情。


    “喂,你是不是不小心按到免提上麵了?”鄺鐵君小聲問道。


    “鬼知道。”寧波用手拐了他一下,暗示他不要再多嘴。


    祝四方長舒一口氣,這兩個人雖然業務能力很強,但就是這些臭脾氣讓他操碎了心。祝四方慢慢坐下來:“說吧,你們都是怎麽想的?”


    “我想申請對實驗中死亡人員的資料複查。”寧波搶先說道,“這是針對顏帥一案的重要線索,可以幫助我們分析藥物致死的原因以及成分探究。”


    “我認為應該深入調查鬼川市研究中心的一切內容。”鄺鐵君也跟著說道,“我認為藥物的製作一定跟鬼川市的研究有關,既然秋元還有韓貴英等人的下落還沒有頭緒,就應該換一條思路,聯係鬼川市一起重新啟動對研究中心的調查工作。”


    祝四方緩緩點了一根煙:“確實可行,但這一點我也考慮到了。”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協議單,“我之前就已經申請了相關死者的資料,目前已經快審批完畢了,最遲今天下午就能送到這裏來。既然現在寧組提出來了,就由寧組負責吧。”


    他又看向鄺鐵君:“你的猜測和思路的確很新穎,我會馬上聯係相關部門拿到對鬼川市研究中心的調查批準。”


    鄺鐵君很高興,馬上拐了寧波一把:“看到沒,還是我的主意更好吧!”


    寧波不理他。


    “話又說回來。”祝四方用手指敲著桌子,“就算是這樣,為了這種事情在辦公室裏打打鬧鬧這樣好嗎?這種提議隻要親自到我這裏來說一聲就好了,又不是特別複雜的思路,也沒有非常讓人眼前一亮,至於打成這個樣子嗎?”他拿起被弄壞的座機,“到我這裏這麽快就能就覺得問題,幹嘛非要跟它過不去?”他抬起頭來,“你們兩個,賠償的問題我先不追究了,但是——中午十二點,你們兩個人,兩千字的反思交到我的桌子上,聽見沒有?”


    寧波和鄺鐵君垂頭喪氣地回答道:“是——”


    “現在出去。”祝四方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一樣把這對冤家請了出去。“我到底是為什麽當初帶了這麽兩個家夥呢······”


    鄺鐵君在下午一點的時候就啟程去往鬼川市了。寧波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百無聊賴,總感覺缺了點什麽。顏帥一案的資料還有其他死者的分析還沒有送過來,他感覺自己快要閑出病來了——雖然早上寫了一上午的反思,但這畢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和鄺鐵君寫這種東西至少也有七八回了,格式呀,內容呀基本就是拿著以前的內容拚拚湊湊,祝四方也知道這兩個老油條早就不把反思當一回事,這麽懲罰隻是形式上的,這兩個人從沒有想過真心悔改。“但流程還是要走的啊······”祝四方看著眼前五十八塊的座機賠償單,無奈地搖頭,“當領導怎麽這麽難······”


    寧波終於等到了他要的東西。他迫不及待地打開送來的檔案袋,首當其衝的就是顏帥最新一輪的調查報告。好家夥,果然有問題!經過走訪多位知情者,甚至詢問了殯儀館的入殮師,終於發現之前一直忽略的一點,那就是弄翻的化學藥品。


    其實,當年的報告上也有這一條,隻是在當時認為,這是顏帥暴斃之後倒下時,碰倒了放醫學藥品的架子。但是新的報告上提出了更進一步的質疑,那就是在弄撒的藥品中,有一瓶稀醋酸是不應該出現在現場的。經過對醫院相關人員的詢問,顏帥的科室架子上,應該沒有這一瓶藥物才對。


    “酸······嗎?”寧波突然想起之前祝遠方發過來的信息,那就是張洋的屍體也是在充滿酸性溶液的浴缸中,“難道這也是巧合?”


    張洋接受注射的時間一定是在滕秋水被調包的前後一個星期左右,到現在為止雖然也快要到發病的時間——不對,張洋不可能發病,因為她是實驗的對象之一,也就是跟林白一樣擁有特殊體質的人群,能夠在藥物的作用下覺醒機能素質的提高。也就是說,張洋在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受到藥物副作用的影響的。那就說明,張洋的死跟顏帥的死完全就是如出一轍!


    “這麽說,接受過注射的人,傷口是不能觸碰酸性溶液的嗎······”寧波思考著,“我需要把這些東西趕快告訴恐怖穀那邊!”他想拿座機打電話,突然意識到座機好像已經毀壞了。“我手機呢?”他又摸向口袋,“難道跟鄺鐵君打架的時候滾不見了?”他看了看表,“可惡!已經這麽晚了嗎?現在也不好再麻煩別人給我自己打電話了呀!真的是,姓鄺的,你早晚要遭報應!”


    他氣呼呼地拿出下一張報告。“張洋的指紋?”他嘟囔著,“針對這個乙酸的瓶子進行進一步的調查,隻有張洋的指紋留在上麵嗎?”寧波有些失落,“難道最後的結論就這麽簡單嗎?啟動全麵調查之後就是為了這麽一個結果嗎?”他翻閱著張洋和熊美波當天的行蹤報告,“熊美波的確進入過顏帥的辦公室,但隻有死亡前一分鍾左右的那一次而已,之後就馬上出來了,直到護士長再進去發現屍體······”


    “我明白了!”寧波恍然大悟,“張洋也是醫學專業的人士,不可能不知道格林伍德莊園的浴缸裏漂浮的石蕊變紅暗示著什麽。也就是說,她是在明知水性偏酸的情況下走進浴缸的——也就是說,她不知道酸性的水對於自己這種就受過注射的人來說是致命的,於是就中了凶手的圈套。而顏帥的案子中,她被人注射的時間是在死亡的五分鍾之前,而熊美波僅僅隻進入過辦公室一次,這就說明,給顏帥注射毒藥的並不是熊美波,而是張洋!但是,最後致顏帥於死地的,也就是讓她傷口接觸乙酸的,反而是熊美波!”


    寧波拿起那張報告:“這麽說,熊美波想要嫁禍張洋?她讓張洋準備一瓶乙酸,自己卻戴上手套在作案後把這東西留在現場——隻是出乎意料的是,我們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瓶子,反而讓熊美波的計劃落空了是嗎?”


    寧波覺得自己有些淩亂。“我大致能夠猜到發生了什麽,隻是還不能寫出一份語言通常的報告——我需要跟祝主任商量一下。”他拿起資料夾走了出去。


    ······


    “目前已經可以確定,顏帥一案的真相經商討做出以下結論:凶手係實習護士熊美波以及幫凶張洋。兩人隸屬於鬼川案、南方案、洪川案涉及嫌疑組織的成員,受上級命令處理參與過南方案的顏帥。張洋在案發五分鍾前為顏帥注射藥物後,受熊美波的臨時委托將一瓶醫用稀乙酸交給熊美波,對之後的計劃並不知情。熊美波在案發前一分鍾左右進入顏帥的辦公室內,將對於顏帥而言致命的酸性物質(即稀乙酸)塗抹在注射過的針孔處,造成顏帥身體機能迅速衰竭,在十幾秒內暴斃身亡。鑒於結合格林伍德莊園一案的結論分析,張洋對酸性物質與藥物發生的致命性結果並不知情,故認定張洋為顏帥案幫凶,熊美波涉嫌故意殺人,是為案件主謀。另外,針對其他死者體內殘留物分析的結果並不明朗,對於上述藥物的成分分析仍在進行中。”


    以上是寧波的報告內容。


    “看起來之前發生的案子已經有一個結果了。”祝四方看了看寧波的手稿,“鄺鐵君那邊你得去支援一下,這裏就有我親自坐鎮。”


    “他?”寧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是要我去給他打下手嗎?”


    “怎麽理解是你自己的事情。”祝四方擺擺手,“現在你出去忙吧,明天啟程——不,今晚就走。你的報告中我還要修改幾個地方,今晚還要加班······不要打擾我——還有,你們兩個,”他指著寧波,“不許在外麵打起來,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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