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左手捏著一杯豆漿,右手翻動著南方市青年醫院顏帥一案的最新報告,慢慢站起身來,看向窗外。顏帥所參與的南方案中,她並沒有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甚至到現在為止,沒有警方的人曾經找過她,那麽組織殺她滅口的原因究竟是什麽?


    他現在也有點後悔把池明生釋放出去。盡管所裏一致認定,池明生極大可能就是下令殺害顏帥的人,隻是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一猜想。池明生在顏帥被殺的時候根本不在南方市,據說好像是去了外省?寧波從書架上拿出針對池明生當天行蹤的調查報告,的確通過機場的數據和監控記錄顯示,池明生確實在案發當天身在鬼川市。就這一點來說,雖然大大加重了池明生和這三起重案的關係,卻沒有一條線索可以非常實在地證明他參與了這場陰謀。池明生一口咬定當天去鬼川市的原因就是一般的旅行,這樣下去完全不是辦法。


    顏帥的案子中,當天值班的護士隻有張洋和熊美波是確定與案件有關的嫌疑人,但鑒於張洋已經死亡,熊美波也已經毒發昏厥,目前在醫院中搶救,所有的調查都將轉移到理論層麵,而這種情況下運用這樣不客觀的分析法絕對是最不理想的。


    “姓寧的,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鄺鐵君從來都不敲寧波辦公室的門。他做作地用兩根手指夾著文件,一腳就把寧波的門給踹開了,後麵跟隨的新人探員都傻眼了。“你這人怎麽這麽麻煩!顏帥的案子不是已經有結論了嗎?凶手就是組織裏的人啊。”


    “你能不能有點禮貌?”寧波早就習慣了兩人的相處方式,但還是忍不住要說鄺鐵君兩句,“拜托你做點事怎麽屁話這麽多······”


    “你上次不也坐在我桌子上麵說話嗎?你有什麽資格說我!”鄺鐵君把文件扔給寧波,“池明生那邊我已經派人持續跟進了,現在我們都閑下來了,有什麽要我幫忙嗎?”


    “顏帥一案的疑點很大,你難道沒有發現嗎?”寧波看著鄺鐵君,眼神非常認真,“經過重新調查,顏帥是在經曆注射之後迅速死亡,前後不超過五分鍾。相比熊美波發病的時間,顏帥會不會注射的是不同的藥物?熊美波可是在注射藥物之後一個月才不省人事的,到現在也沒有很嚴重的生命危險,顏帥怎麽就當場死亡了?”


    “會不會是因為每個人的體質不同,顏帥可能對這種藥物過敏或者怎麽樣······”鄺鐵君想了想,“這一點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寧波語氣非常的嚴肅,“恐怖穀那邊,李京河還有林白已經接受了藥物注射,包括兩個群眾也被感染過。現在祝主任也聯係不上他哥哥了,如果我們研究所不能解開這些藥物的密碼,可能會出大問題!”


    “這麽說的話,我倒有個建議。”鄺鐵君咬著嘴唇,良久才說道。


    “你說。”寧波說話從來不會優柔寡斷。


    “我們已經拿到了顏帥的屍檢報告,熊美波那邊的資料也可以聯係醫院。之前實驗遇害者的信息也能通過研究所的手段弄到手,我們可以來一次大數據的比對。”鄺鐵君說,“顏帥的症狀既然與其他人不一樣,說明她身體裏的某項指標肯定也不同,或者說注射的藥物就不是同一種,應該可以比對出來吧?同樣的道理,其他人的身體症狀趨近相同,我們也能通過同樣數據的指標分析藥物的成分及其發作的原因和規律,我想這樣應該可以解決這些問題吧?”


    “有道理。”寧波把資料放在桌麵上,“我這就和祝主任報告,然後就打電話給信息部把這些東西轉交到我們自己手裏,然後就移交到實驗室開始分析。”


    “大概要多長時間?”鄺鐵君看看表。


    “如果順利的話要不了多長時間,最困難的是交接的手續和過程,需要我們的人跟他們毫升交涉一番。”寧波說道。


    鄺鐵君等待著寧波講電話,自己默默地坐到寧波的位置上,端起寧波的豆漿喝了一口。


    “別喝我的早餐。”寧波警告道。


    “辦你的事去!”鄺鐵君根本不屑一顧。


    其實寧波說的是對的,顏帥的案子並沒有完全得出結論。雖然看起來隻是組織內部的清洗,凶手是誰也沒有一定要查清楚的必要,但是,隱藏在案件後麵的數據和資料才是我們研究所一定要掌握的。鄺鐵君靠在椅背上,盯著光禿禿的天花板。現在我們的信息已經追蹤到鬼川市科研中心,而我們要追蹤的人員,包括秋元新臣、韓貴英、池明生、熊美波,都曾經是鬼川市研究中心的成員,這絕對不是巧合······難道說,這種藥物的雛形,其實發源於鬼川市研究中心?


    鄺鐵君從椅子上彈起來——果然!最近的工作太複雜了,竟然沒有想到這麽簡單的事情!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正在為沒有調查方向發愁,現在不就有了嗎?他馬上拿出從桌子上拿起座機的聽筒,也給祝四方打了過去。


    “喂,你在幹什麽?”寧波上來就要搶鄺鐵君的聽筒,“我說我怎麽現在給祝主任打不過去了,原來是你小子在占線!”


    “我也是正經事情!我先打!”鄺鐵君不甘示弱,一邊用一隻手抵擋寧波的進攻,一邊跟祝四方報告自己的猜想。


    “我必須先跟祝主任報告才能申請信息部的交涉!”寧波揪住鄺鐵君的領帶,“你給我把電話掛了,讓我先來!我不管你要說什麽,肯定也是無關緊要的話!”


    “我告訴你,你現在讓我掛電話你會後悔的!”鄺鐵君用手按住寧波的額頭,不然他更靠近自己,“我現在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猜想,肯定會對案子的推進有很大幫助的!”


    寧波一把扯過座機的主機:“這裏是我的辦公室,這個也是我的電話,我現在讓你放下!我相信我的情報更有意義!”


    鄺鐵君使勁抓著聽筒不放:“你知道個屁!這個電話是研究所的,隻是分配到你這裏而已!要我說,所有人都有資格使用,何況我現在的猜想比你的更有價值!”


    隻聽見“啪嗒”一聲,主機和聽筒的連線在兩人的拉扯下不堪重負,終於被生生地扯斷了。兩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半天才爬起來。


    “姓寧的!你太過分了!”鄺鐵君一把抓住寧波的領口,騎在他的身上,把寧波死死的按在地上。


    “你才是!明明是我先說要給祝主任報告的!”寧波一個翻身,又把鄺鐵君按在身下。


    兩人你來我往,不知道打了幾個回合,整個辦公室的地麵都被擦得光亮。寧波氣喘籲籲,一邊撇著鄺鐵君的手臂一邊說道:“還打嗎?你服不服?”


    鄺鐵君大汗淋漓,掰著寧波的腳踝:“你打不過我的!放棄吧!你難道想以後在輪椅上度過嗎?”


    正在兩人依舊糾纏在一起時,敲門聲打斷了他們。一個漂亮的女探員走進來,看著兩人像蛇一樣卷在一起,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那個······寧組,鄺組······你們都在啊······”女探員已經很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了,這個時候她不知道是應該尷尬還是尷尬,“那個······祝主任要找你們······”


    祝主任?好家夥,一定是剛才扯斷了電話線,祝主任沒有聽完鄺鐵君的報告才要他過去的······咦?那為什麽也叫上了我?寧波心中有些疑惑,但他知道這時候絕對不能讓鄺鐵君搶先——何況,或許兩人的猜想都十分重要,一定要在第一時間告訴祝主任!


    “走吧。”寧波把鄺鐵君從地上拉起來,“幹脆一起到祝主任麵前說去吧。”


    鄺鐵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裝,給寧波的後背拍了拍灰塵:“你小子下次要是再這樣,我保證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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