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晚倒不讚同湛鉞這話,剛要說,李堯就開口了:“他要說早就說了。”


    湛鉞這才坐下,仔細想了想,表示讚同:“也對,就算不揭穿,也會順著蔣淩的話往下問,長公主府的人,最起碼也有個身份跟名號。”


    席晚喝了一口酒,沉默了一會兒,才問:“沈瑜是將門之後,怎麽他……”


    “噗!”她這麽一說,湛鉞都笑了:“文文弱弱的一點都不像將門之後是吧?”


    席晚不否認,她就是這個意思,她一向不以貌取人,但印象中的沈瑜可沒這麽文弱,她做惠陽的時候曾見過沈瑜一麵,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跟著他父親在校場上練功的樣子,可一點都沒有如今的書卷氣。


    如今天下太平,沒那麽多仗可打,南齊近兩年都有些重文輕武也不假,可沈震到底是武將出身,當年十萬禁軍統領的威名至今都少有人可以比肩,就算不要沈瑜子承父業,也不至於全然叫他棄武從文吧?


    以前,席晚也不是多喜歡插手外麵的事情,成樂也不常與她說。


    推算了下時間,自與沈瑜在校場上有過一麵之緣後,仿佛再也沒見過了,再之後,就是那場驚心動魄的叛亂,她都要自顧不暇了,哪裏還管的了別人的事情。


    這中間真的發生了什麽事兒,她也未見得知道。


    而她這親外甥女的記憶,渾渾噩噩的躺了那麽長時間,她腦子裏隻記得自己身上的痛,現在再讓她回想這親外甥女的記憶,斷斷續續的,也想不出個什麽。


    舒了一口氣,自嘲一笑:“天平盛世的,誰也不想生戰事,而且眼看著南齊如今重文輕武,沈侯爺許是有別的打算,而且,這沈瑜能做得了崇禮的伴讀,想來學問不會差。”


    席晚說著,輕笑一聲:“沈侯爺有遠見,兒子也教得很好。”


    如今蔣家把持朝政,多少是因為蔣建安這帝師的名頭,以及蔣維擎曾是先帝伴讀,文韜武略,樣樣都不比先帝差,先帝讀書的時候兩個人便經常切磋學問上的事情,以至於後來在國政上,也都會旁敲側擊的向他討要個法子。


    這一來二往的,蔣維擎的才能也被先帝記在心裏了,有真才實學,又自幼相交,先帝又怎麽可能不高看他一眼,後來蔣維擎一度是先太子的老師,再之後……先太子就謀逆了。


    這謀逆,來得實在是反常。


    已經是太子了,才學出眾,賢名遠播,又十分受皇帝賞識,好端端的,謀什麽逆啊?


    當真就那麽迫不及待的想要登上龍椅!


    可眼瞧著這龍椅如今是四哥坐的,可怎麽覺得,這天下,已經姓蔣了?


    這問題,她在心裏思來想去的琢磨了小七八年,知道前兒才切切實實的經曆了一場,且是身在其中,她才徹底的想明白了。


    不是著急登上皇位,是有些人,看不得登上皇位的是他。


    從來隻曉得戰火連天的日子不好過,可才過了幾年太平盛世,倒還真不如征戰四方馬革裹屍來得痛快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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