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棋很多錢,因為她掌管了長安第一家錢莊。


    對了,錢莊是什麽?翠棋不得不佩服提出這個想法的楚樂兒,通俗一點,錢莊就是幫商賈運錢的店麵,而實際上,錢莊隻是負責收錢,發出票據,從中收取折扣。


    比如太原就有清風負責的第二間錢莊,長安商賈若要去太原做生意,隻要將錢交到翠棋手上,翠棋發出票據,然後商賈就能到太原清風負責的錢莊將錢提出來。其中的折扣則落入了翠棋的口袋裏,反過來清風那裏也一樣。


    幾人剛開始做的還不太習慣,可當錢莊發展起來後,金銀竟如同流水一般滾滾而來!若不是幾人都是大智慧之人,估計一下子也吞不下這麽大一筆錢財。翠棋、玉書、清風、明月,一下子同時開了四個錢莊,玉書跟翠棋位於最繁華的長安,而清風留在太原,明月則直接去了揚州。若不是人手不足,她們甚至還想將錢莊開到洛陽跟都城!


    而僅僅過了兩個多月,九十萬兩黃金的本錢已經多了二十萬兩白銀,而且數據一直在往上增長。如果不出意外,以後的任何發展都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銀狐幫已經不叫銀狐幫了,上千人全都變成了生意人,分散各個角落,負責收集信息跟資金運轉。四女知道官府已經開始留意新開出的這門產業,相信不久官府就會涉及進來,影響國門經濟命脈的生意,官府根本不可能坐視不理。


    雖然收買了官府的幾位官員,但畢竟不是自己人,所以玉書迫不及待地想讓蘇夢初進入戶部,至少不會對官場的動作一無所知。


    知畫跟琴清倒是悠閑,直接在長安城郊外建了一座女子學苑,除了那些從虎頭幫解救出的少女外,附近的權貴人家已經開始打聽這個女子學苑的根底。


    女子學苑的主科是琴棋書畫,任教的原本隻有知畫跟琴清,後來兩人直接將目標轉到了幾位內閣學士的夫人身上,能嫁入豪門的大多數是大家閨秀,這些貴婦人平日無所事事,偶爾做做相夫教子的事情,一旦閑了就隻能吟詩作對打發時間。


    兩人不知道如何聯係到幾名貴婦,並勸說她們加入了女子學苑的教學中。對此,幾名貴婦第一次享受到了為人師表的快樂,她們突然發現,能將自己的智慧跟技巧傳給其餘女子是多麽驕傲的一件事情!享受著一聲聲“夫子”的尊稱,貴婦們心曠神怡,不但將自家女兒送進了女子學苑,更勸說其餘的相熟的人宣傳女子學苑的好處。


    一時間,長安城貴族少女們躍躍欲試,學員雖然都是貴族女子,但人數卻多了起來。


    對此,知畫跟琴清隻是笑著。任何一件新事物的出現,必須得當權者接受,這一切正按照兩人的預料中發展起來,貴族們接手了女子學苑的存在,那以後女子學苑平民化也會逐漸接受。


    當然,貴族們大多數希望將自家的女兒培養成精通四藝的淑女,女子學苑似乎也是貫徹這一發展,隻是她們沒注意的是,知畫跟琴清除了教繪畫跟古琴外,還兼職其餘課程,比如幾種課程就連國子監裏都沒有,工學、商學、農學、政學、心理學。


    工商農政顯然不是女子學的東西,不過知畫跟琴清的意思是,這幾門功課是選修課,可以不去聽。而貴婦們認為這幾門課程似乎是幫助姑娘家持家相夫用的,她們很樂意自己的女兒們能學些粗淺的道理,也就不太在意了。


    知畫跟琴清很佩服楚樂兒整理出這幾門學問的理論,工商農政倒還好,畢竟經過上千年的發展,能有所見解實數正常,可是心理學又是怎麽回事呢?知畫跟琴清在這方麵參悟不是很多,本想不教,可是楚樂兒那個女弟子武媚卻對這門學問有興趣得很,不但將楚樂兒的手記藏回房間日夜研讀,經過兩個月後,這個小丫頭竟可以開始給其他女同學講解心理學課程來。


    知畫跟琴清的意思是,妖孽的弟子果然也是妖孽。也許是經曆了虎頭幫地宮的事情,武媚剛剛十歲,卻已經表現出與常人完全不同的美貌跟智慧。


    若是兩人沒記錯,武媚那個姓李的女同桌就有一個十三歲的哥哥,每次他妹妹來上學都是他送過來,那個十三歲的小夥子生的機靈,卻總忍不住將眼珠子瞟到武媚身上去。


    知畫隻能搖了搖頭笑著說,“這小夥子情竇初開。”


    琴清豎著手指“噓”了一聲,道:“小聲點,我看這小子身份不一般。”


    知畫道:“有什麽不一般?權貴子弟有哪個身份是一般的?”


    琴清低聲道:“你看他的車夫跟侍從……”


    知畫朝那馬車看去,這才發現車夫跟侍從的太陽穴高高隆起,腰間更是微微突出,顯然是隱藏了什麽兵器,若非她善於發現細節,根本不會發現這些微小的異處。


    “高手?”她默默道。


    琴清點了點頭,來女子學苑就讀的學生都能派高手貼身保護,隻能說明對方身份非常重要。


    不過兩人並不擔心,作為第一間女子學苑,與男子學苑稍有不同是理所當然的,更不怕官府盤查。


    沒有人看得出來兩人的真正目的,隻有她們才清楚地知道,當女子具備了遠超常人的智慧,就不會再甘心做那個隻懂相夫教子的婦人。她們的心態會逐漸改變,而且人越多,影響越大。為了這個目的,她們甚至開始籌謀擴大學苑的範圍。


    學苑要擴大,就要更大的空間,更多的女性夫子。對於有學識的婦人,兩人覺得並不難找,而學苑擴大的資金卻是個問題,而兩人的問題剛剛提出,玉書便傳來了錢莊一月進賬十萬兩的消息。


    銀狐九尾本是一體。創作資金就是太原的九十萬兩黃金。學苑開創期間耗資巨大,但是當女性學生多了之後,這些耗資會快就會賺回來。


    沒有誰甘願一輩子平庸,即使是女子!若是有了受教育的機會,又有哪家女子會甘於人後?


    修建女子學苑的事情已經擬定,並受到廣大人群的支持,這個時代能得到官府跟百姓同時擁戴的事情的確不多,修建女子學院卻成了一件盛事。知畫為此事做了宣傳,其間又發動了一次捐募活動,憑著兩人的三寸不爛之舌,收獲三千兩的建築資金,為後方省下一筆。


    侍劍還是不知所蹤,不過當銀狐姐妹需要人手的時候,身邊總會有人手持八尾印箋的信物前來,而這些人無一例外是武功高強。有幾個高手甚至連四絕才女都甘拜下風。


    銀狐姐妹隻知道侍劍本是江湖俠女,卻未想到她在江湖中已經組織了如此強大的勢力,至少在江湖草莽中,侍劍的勢力已經初現倪端。這些都不是幾人關心的,她們隻是在資金運轉的時候,特意留下一份交給侍劍。


    銀狐姐妹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影響著這個世界。


    銀狐之首楚樂兒主掌軍權,玉書沾染政權,清風、明月的錢莊已經卷席商道,胡姬正在為後宮勢力精心算計,翠棋輔佐連通宮外,知畫、琴清開始著手與權貴與平民女子的思想,侍劍更是掌控著一股不弱的江湖勢力,至於第九尾……銀狐姐妹們一致認為楚樂兒很可能將九尾令交給了武媚。而真實情況卻是,代表第九尾的虎花娘正躺在神將營的擔架上沉沉睡去。


    楚樂兒不知道為何要將銀狐第九尾的令牌送給虎花娘,這個粗獷大咧的女將並無出眾的相貌,也沒有卓絕的智慧。但是楚樂兒卻將第九尾的令牌塞到了她的手裏。或許是因為在楚樂兒的心裏,始終認為九尾是不那麽容易死去的人,所以當看到重傷的虎花娘時,才將這一枚令牌塞到了她的懷裏。又或許是,楚樂兒決得九尾之中,並不應該全部是工於心計的女子,有時候,簡簡單單才是幸福。


    虎花娘並不是最優秀的女子,但是卻是最單純,最直白的女子。她的一顆心全部放在軍營上,為國而戰,為國而死。


    楚樂兒不喜歡看到那些為了成全別人而犧牲自己的人,因為他們的思想太純粹。看到那些純粹的人犧牲,她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對於她來說,如今的幸福就是能夠在這場戰爭中活下去,勝與負並不重要。不管是大唐勝了,還是突厥勝了,一千年後這裏都隻有一個名字,那就是中國。


    然而,即使活在這世上的人都不知道未來的世界將會變成什麽樣,死去的人就更加不可能。不管出於什麽原因而犧牲,但唯一可以確認的一件事就是,死人是沒有幸福可言的。


    所以,楚樂兒在這個世界裏,第一件事要保證的就是自己能夠活著。如果有什麽事情非要她犧牲性命,那她絕對會選擇拒絕。因為這種事情對她來說不叫純粹,而叫傻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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