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畫信心滿滿地走了出來,完全沒有注意到唐文臉上的驚駭之色,明知故問道:“楚公子可準備好比試了?”


    楚樂兒道:“嗬嗬……這事不急,不如知畫姑娘再稍做休息?”她的意思知畫不明白,唐文卻了然――你還是多準備一些時間,畢竟我畫畫的速度非常快。


    可知畫卻不領情,道:“無需這麽麻煩,小女子趁公子歇息的時間,已經做好了一幅肖像圖,公子看看能否入公子的法眼?”說著竟然遞過一幅畫卷。


    楚樂兒不由一愣,這知畫是進去畫畫?原來這小姑娘想給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啊!半個小時畫完肖像圖,看樣子畫工也肯定不差,自己看完若是還有臉畫半個小時以上那才叫怪了,若是論畫工,估計也不一定比她高明!時間跟技術的雙重壓迫下,又有誰敢接下這挑戰?


    楚樂兒接過畫卷,隻見一個翩翩公子卓然而立,隻覺得特別眼熟,但印象中似乎沒有見過這個男子。


    而唐文卻驚呼道:“原來姑娘畫的竟然是楚兄的肖像,你們初次見麵,姑娘必定沒有事先做好的道理而且墨跡尚未晾幹,的確是剛剛作的。”


    知畫顯然對此很是自信,唯一遺憾的是把楚樂兒畫得好看了,跟預想中的效果相差甚遠。


    楚樂兒尷尬之極,看了半天,原來知畫畫的是自己,難怪如此眼熟,自己一眼看去畫中的是男子,卻忘了自己如今是女扮男裝,對自己“男子”的身份陌生一些也是正常的。不過知畫畫的實在是太好了,好到自己都信以為真的程度,這畫中人不是楚樂公子又是誰?楚樂兒甚至覺得,若是真有畫中的男子,自己早就愛上他了。


    愛上自己?這的確是一種奇怪的想法,但是咋看畫像時,這種感覺又是如此真切。楚樂兒說不出這種感覺,隻覺得畫中男子的魅力渾然天成。可是,這種魅力卻來源於自己?隻有本人具備這樣的氣質,畫像才有可能沾染上這種氣息。


    難道是修煉舞天仙劍訣的原因?楚樂兒幡然醒悟。好可怕的劍訣!不但增強了體質,連魅力值都在無形中增長,怪不得是狐妖傳承,自己若是將這套劍訣練到極處,會不會成為一隻狐妖?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套超出武學範疇的神技,最可怕的是,這種神技男女通吃。


    楚樂兒突然想起如今自己的“男子”身份,這四絕才女會不會已經對自己芳心暗許?畫由心生。楚樂兒再看向畫時,心裏似乎有了答案――連對自己心懷芥蒂的知畫都在不知不覺中被自己魅力所感染,又何況前麵的三位,自己已經在她們心裏留下了如此深刻的記憶?


    一想四絕才女愛上自己這種狗血的事情,楚樂兒就汗毛豎起。自己可是女子,不是百合。就算要在這裏找對象,也絕對是要找個好男兒。至於找什麽樣的男兒,蘇夢初這個聳包肯定是不可能的,全身肌肉的虎三有礙瞻觀,唐文這個淫才也不是理想對象。


    想到此處,楚樂兒大感頭疼,四絕才女絕不能再接觸了,不如就此別過。


    她微微朝知畫施了一禮,道:“知畫姑娘才情橫溢,在下自愧不如,今日天色已晚,我們就先回去了。”


    知畫不由一愣,這楚樂竟然認輸了?認得如此幹脆?而且一副畏若虎狼的樣子,莫非其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而且此時的天色……已晚?晚你一臉,太陽還在天空瞎逛著。


    楚樂兒想走,唐文卻擋在了她前麵,道:“楚兄你這是什麽意思?既然知畫姑娘已經拿出了她的畫作,你有何必藏掖?”說完轉向知畫,一臉得意之色,“知畫姑娘有所不知,楚兄剛剛在此甚是無聊,閑聊之餘,也作畫一幅,挺巧的,楚兄作的也是人物肖像。不如就將這兩幅畫作做個比較,一決高下!”


    知畫大驚,道:“什麽?他也作了一幅畫?”眼裏盡是不可置信。要知道,自己作畫的速度已經是作畫大家中少有的存在,若是在此期間楚樂也作出了一幅畫,那豈不是說楚樂已經有了跟自己比肩的實力?


    唐文一把將楚樂兒手中的畫卷取過來,道:“不錯!楚兄的確在期間隻作了一幅畫,但是,他隻用了一刻鍾!”


    “不可能!”知畫幾乎是喊出來的。


    “哈哈哈!”唐文大笑,“知畫姑娘覺得不可能,但知畫姑娘又怎知楚兄不可能?”


    他搖了搖手中的畫卷,又道:“楚兄不但完成了畫卷,還在上麵賦詩一首,姑娘一看便知!”


    楚樂兒想奪回畫卷,沒想到知畫快了一步,當她手抓過去時,抓到的卻是知畫的手,這一握隻感覺知畫的手細膩無比,但是此刻卻不是顧忌這個的時候,自己也是女子,握一下對方的小手似乎沒什麽不妥。


    沒想到知畫將手一縮,畫卷雖然到了手,卻顧不上打開,指著楚樂兒罵道:“你你你……你這個登徒浪子!”


    楚樂兒鬱悶無比,這古代女子還真是奇怪,都在青樓裏了還把貞潔掛在口上,這簡直比蒼井空說自己是處女還要天方夜譚。況且自己也是女子,說不上占便宜,一怒之下道:“既然姑娘如此看在下,那在下留在這也沒什麽意思,就此別過!”說完硬是拉著唐文離開。


    唐文拗不過楚樂兒,卻惋惜楚樂兒的巨作,道:“畫……畫還沒拿回來!”


    楚樂兒道:“不要了!”


    唐文道:“如此佳作,怎能不要?”


    楚樂兒道:“跟我回去,你要多少有多少!”


    唐文大喜,隻覺得一塊大餡餅把自己砸得暈頭轉向,趕忙問道:“楚兄說話可算?”


    楚樂兒道:“一言九鼎!”


    唐文的嘴都咧到脖子根去了,媽呀!這可是巔峰大師的畫作啊!哪怕隻得一幅,也可以當做傳世的寶貝。可是,楚樂兒卻說,要多少有多少?這哥們果然夠意思啊!不免自己帶他來風月樓瘋一把,雖然未能一親佳人芳澤,但能結識楚樂就已經足夠了!難怪人家連奇士府的錦帛都不在意,本身就是奇士,何須他人引薦?


    楚樂兒走了之後,其餘三女也聞聲而出,隻見知畫一臉悲傷之色,不由怒意頓生。


    催情安撫知畫,道:“發生了什麽事,哪個是登徒浪子?”


    知畫知道楚樂兒握自己的手隻是個誤會,那句“登徒浪子”也是隨口而出,哪裏想到楚樂兒反應竟然如此激烈,說走就走?


    還未說完經過,琴清便大驚失色道:“什麽,你說楚樂已經走了?”不再理會抽泣的知畫,趕忙出去找人吩咐將手中的香囊給楚樂兒送去。


    吩咐完一切事情後,四大才女才緩過神來,知畫不由打開了楚樂兒的畫卷。隨著畫卷打開,她的瞳孔也不斷放大,直到兩隻眼睛都鼓出來後,才驚呼一聲:不可能!


    眾女齊齊圍過來,當她們看到那張美人嬌怒圖後,一種窒息的感覺隨之而來!什麽是畫?畫就是將鮮活的生命躍然紙上!


    畫中的人不是知畫又會是誰?隻是這畫中人是在是太像了,那含怒的雙目,精巧的鼻梁,櫻桃般的小嘴高高地崛起,甚至精細到知畫的睫毛,都絲毫無差地畫在宣紙上!


    沒有人會在意這幅畫是如何畫的,為何一點墨跡都沒有。這幅畫的形神實在是太像了,巧奪天工!四絕才女隻有心裏隻有一個詞。若非仙人之手,何能做出如此形神皆似的傑作?


    知畫更是呼吸困難,這幅精致到極點的肖像,畫的是自己啊!自己最美麗的年齡裏竟然能有人用畫把這一刻的容顏留下來。此時根本沒人會考慮勝負,因為沒有可比性!她知道,這幅畫做不了假,楚樂兒真的隻用一刻鍾就畫完!並且還在上麵題了詩。


    對了,還有詩。


    隻聽玉書輕輕念了出來:“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這麽美麗的詩,難道是為自己而作?翠棋幾乎是將畫搶奪來細細品鑒。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這不就是剛剛自己輸棋之後的情形麽?翠棋覺得畫中的人雖然是知畫,但是這首詩描寫的絕對是自己!這冤家,我心裏恨的人,不就是你麽?翠棋暗道。


    四大才女各懷心思。楚樂兒沒想到的是李白《怨情》描寫的閨中怨婦變成了青樓裏的藝妓,連表達那種懷才不遇的情感都成了翠棋思春的橋梁。


    收到琴清的香囊之後,楚樂兒幾乎是逃著離開風月樓的。媽呀!這會難辦了,且不說玉書跟翠棋,但是一個琴清就敢取出貼身物品相贈,這實在是太直接了。不就是彈了一曲,《獻給愛麗絲》嗎?至於要以身相許?據說古代女子送男子貼身飾物就是有定情信物的意思,楚樂兒推辭不過,收下之後片刻也不敢停留。


    四絕才女都是一等一的美人,琴清冷豔高雅,翠棋玲瓏可愛,玉書溫文爾雅,知畫單純善良。任何一個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美女,楚樂兒能感覺得到,即使其餘三女沒表現出對自己傾慕的樣子,但自己也絕對是最讓她們印象深刻的“男子”,這種豔遇放在男子眼裏簡直是滔天豔福,可是楚樂兒不由呐喊:蒼天啊!大地啊!我喜歡的是美男,美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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