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蘇夢初多番解釋,楚樂兒總算知道自己處於什麽朝代。這裏的確是唐朝無疑,可是,卻又不是曆史的唐朝……書讀史書的楚樂兒被蘇夢初的回答震得一愣一愣的——唐朝的皇帝,她竟然一個都不認得!


    這是個什麽地方啊!唐高祖李淵呢?唐太宗李世民呢?武則天呢!有木有啊!楚樂兒要抓狂了。原本覺得回到唐朝也沒什麽,畢竟自己也是曾是有名的才女,在唐朝也不會混得太差。可是,如今這是什麽事啊?玲瓏舞空戒!你把我舞到哪去了!


    即使聽過平行空間的傳說,但楚樂兒還是很難接受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朝代裏。據蘇夢初所言,兩人如今在寧王的管轄範圍,出了這片密林就能看到人煙,若是不出意外,三天就可以進城了。


    而楚樂兒自然不想在這多做停留,應該是說她不想在這個朝代停留。而唯一能讓她返回現代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找到山頂的天台,等到滿月的時候戴上玲瓏舞空戒在天台上起舞。但這個想法被蘇夢初一番話徹底抹殺,因為現在的寧王才剛開始興建舞仙宮,連地基都沒起好,就別說那個天台了。


    楚樂兒當時就忍不住扯住了蘇夢初,道:“那寧王什麽時候才能建完舞仙宮?”


    蘇夢初不知道楚樂兒為何如此激動,但還是回答道:“寧王興建舞仙宮,誰也不知道舞仙宮的規模多大……若是小規模宮殿,恐怕三五年就可以竣工,而若是大規模宮殿,十年八載也有可能。”


    楚樂兒不由愣住了,回想起那個巨大宏偉的宮殿,那可是比帝都還要高檔的建築啊!那豈不是說,自己十年八載都回不去了?楚樂兒不由一陣失神。


    她想起自己最喜歡的電視劇《愛情公寓》似乎還在上演,可是自己似乎可能再也沒有機會看到結局了。還有她的演員夢,也將徹底跟她絕緣。她定了定神,最終還是決定麵對現實,就如呂子喬所說的一樣,生活沒有彩排,每天都是現場直播。


    即使是現場直播,我也要演得漂亮。楚樂兒暗道。


    蘇夢初身上有傷,行動不便,但楚樂兒還是決定帶上他一起走,自己人生地不熟,實在不知道在哪落腳。相反,蘇夢初雖不是本地人,但至少了解這裏的情況,最主要的是……自己沒錢啊。這裏的通行貨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最普遍的還是銅板,但楚樂兒顯然身無分文,而且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女人賺錢的方式隻有兩種,要麽買菜,要麽賣身。楚樂兒自然是不可能做這種事的,最終還是決定先便宜一下蘇夢初,讓他養著。


    蘇夢初欲哭無淚,這個宮裝女子顯然是從宮裏偷跑出來的,雖然救了自己一命,但似乎想賴著自己不走了。自己曾跟這個女子孤男寡女孤處一室,似乎也要對她負責才行,隻是苦了自己的黃粱夢,自己的夢想可是要上京考狀元,娶公主的,怎麽突然就冒出這麽一個女子來,這回公主沒娶成,反而帶了個宮女回去,真是無顏麵對江東父老啊。


    楚樂兒顯然不知道蘇夢初別有一番感慨,在她眼裏蘇夢初就是一個慫貨,雖然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但自己怎麽也要廢物利用一下才行。


    蘇夢初迫於楚樂兒的淫威,隻能答應,當然他也不好帶著一個女子到處遊蕩。直到找到一戶農家落戶,蘇夢初才好不容易借來兩套衣服,自己定然是要穿上一套的,至於楚樂兒,她的宮女裝絕對是個大麻煩,給她穿女裝也不合適,最終蘇夢初還是決定讓楚樂兒穿上一身書童裝。自己是個書生,帶個書童是理所當然的。而楚樂兒身形纖細,穿上書童裝還真有幾分模樣。


    蘇夢初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姑娘穿起書童裝果然頗有幾分男子的氣質……”


    話還沒說完,楚樂兒就瞪了他一眼,道:“你才有男子氣質,你全家都有男子氣質!”自己明明就是個青春可愛的美人兒,哪裏像男人了?楚樂兒如是想道。


    而蘇夢初顯然不知道又怎麽得罪了楚樂兒,隻能猛擦頭上的冷汗的,道:“楚姑娘,現在你已經是我的伴讀書童了……”


    看到楚樂兒又要發怒的意向,蘇夢初連忙道:“我是說暫時……當然,小生自然是不敢冒犯姑娘的……”


    楚樂兒一陣鄙夷,冒犯?你冒犯得起嗎?書上說古代的書生毫無縛雞之力,楚樂兒當時隻是覺得有些誇張了,畢竟一個大男人,連隻雞都抓不住的話,那可就真可以說是不是男人了。而見了蘇夢初之後,楚樂兒不由感歎道,古人誠,不我欺啊!這書生何止是無縛雞之力啊,書上說的已經是抬舉他了。


    “但楚姑娘畢竟是女兒之身,在下也隻能委屈姑娘了,總不能一直楚姑娘楚姑娘的稱呼你,你看……”蘇夢初道。


    楚樂兒沉思片刻,道:“你是說,我得有個書童的名字才行?”


    蘇夢初喜道:“在下正是此意。”


    楚樂兒道:“那我就叫楚樂吧。”楚樂……初月……楚樂兒想道,她還真有些希望能再一次來個月下起舞,不僅是為了回到現代,還有那起舞的感覺實在是讓她無比懷念。


    蘇夢初暗道,楚樂……楚月。怎麽還是個女人的名字。但他並未表現出不快,道:“那我就叫你小月……額,不……小楚好了。”


    楚樂兒點了點頭,對於稱呼,她還真不太介意。


    兩人又雇了一輛馬車,畢竟蘇夢初是個傷員,這是好聽一點的說法,而實際上即使沒受傷,這廝也走不了多遠。好在這次蘇夢初是輕裝簡從,沒多少行李,不然也得他自己背,楚樂兒這個書童可不是幹活來的。


    兩人一路勞頓,但好在周圍的風景優美,楚樂兒總是掀起窗簾看周圍的景物,大歎純天然無汙染的時期即使是隨便一處地方都堪比桂林山水。而路上偶爾有人舉步獨行,也有人策馬奔騰而過,原本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畫麵如此展現在楚樂兒麵前,楚樂兒還是頗有感概。


    蘇夢初是個文人,看到楚樂兒看著旅途風景,不由擺起了文人的架子,自己好歹也是有名的才子,可以一連幾天都被這個女子看扁了,特別是那句“不是男人”,心裏的傷簡直比他背後的傷還嚴重。


    想到此處,蘇夢初決定好好展現一下自己的才華,他看了看夕陽,再看看城邊環繞的河水,不由吟道:“夕陽籠初照,雲澤夢飄渺。兩岸小石橋,橋上人如潮。”


    此句從景物中看似寫景,其實是以景喻人,“夕陽籠初照,雲澤夢飄渺”暗喻如今皇恩浩蕩,但仕途還是如雲夢一般飄渺,“兩河小石橋,橋上人如潮”更是比喻仕途艱辛,如過石橋一般。此詩不但寫出了當前的美景,還抒發了蘇夢初對仕途的向往。


    楚樂兒眉頭一皺,如何聽不出蘇夢初再給自己下馬威?可是,吟詩?自己雖是才女,但作詩是絕對比不過古代這些儒生的。好在這裏的時空跟自己了解的曆史好不掛鉤,連皇帝都不一樣,文人學士肯定也不一樣吧?想到此處,楚樂兒決定借詩一首,也好對得起自己苦讀唐詩三百首。


    此時馬車剛好到了城邊,眼前已經依稀可以看到城裏的燈火通明,大街小巷一片買賣的叫喊聲。幾艘小船已經停泊在岸邊,似乎也是要進城的打算。


    楚樂兒吟道:“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這是杜牧《泊秦淮》,在這個地方,蘇夢初自然是沒聽過的。隻見他顫抖著手指指著楚樂兒道:“你你……你,反詩!大逆不道……你怎麽能作反詩!”


    楚樂兒嗤之以鼻,道:“什麽叫反詩!我說的是事實!”


    蘇夢初冷汗直冒,立刻環顧四周,發現似乎沒人聽見,這才放下心來,至於趕馬的車夫,估計即使聽到了,也不懂詩中的意思。


    蘇夢初頭大如鬥,雖然知道楚樂兒行事喜歡率性而為,但也沒想到這女子竟然敢公然作出反詩,暗斥當朝者,還敢如此大聲的吟出來,實在是膽大包天了。不過楚樂兒的文采還真是出眾,竟然隨意就做出這麽一首“反詩”來,雖然自己被嚇得魂不附體,但也不由對楚樂兒的才華深感讚歎,相比自己那首小詩實在是有些班門弄斧了。想到此處,蘇夢初又是一陣羞惱,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自己打不過她,連作詩也完全輸給對方了,而且對方還是個女子,還讓不讓人活啊……蘇夢初恨不得找個縫鑽下去。


    兩人的馬車徐徐進了城。這時候河畔的小船裏,一個中年人臉色陰沉,他對麵是個白胡子老頭,臉色也有些不自然。


    中年人一揮手對著後麵的人站著的一個人道:“去跟著那輛馬車,查查剛剛吟詩的是誰。”


    後麵的那人身材魁梧,雖然穿著便裝,但一眼就可以看出他身上高高隆起的胸肌,一看就是個專職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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