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麻風村,次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畢竟,他們那個年代的人,幾乎人人談麻色變。


    “這......該不會這個村子是個麻風村吧?瘋人村、麻風村,一字之差......”次旺越說越覺得是這個道理。


    但是,這種心理暗示會影響判斷。


    “可按你的意思,黑雲寨的人不想要‘瘋人村’的人出去,如果是因為疾病的話,為何不積極治療?”任永海質疑道。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任永海的問題到是給我了很大的啟發,有病就治,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想那黑雲寨雖然比不上城裏麵的有錢人,但是靠著在這一代恃強淩弱,請幾個醫生,哪怕是土郎中總不是問題吧,他們就這麽忍心,眼睜睜看著一群病人在這絕境之中自生自滅?


    “什麽問題?”任永海追問道。


    “這個我還沒想到,不過,徐雅嫻應該比我有思路。”


    徐雅嫻忍不住笑了一下,隨後對我說:“這次我同意林坤的觀點。而且我認為,黑雲寨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聯係。”


    “為什麽是黑雲寨?咱們不是要找瘋人村嗎?”任永海問道。


    徐雅嫻搖頭,說得:“你們不懂,女人的直覺。你們忘了嗎,旦增就是中了人家的圈套,身上落了‘藥’,這才不得不將一批神秘的貨物送往黑雲寨對不對?那麽,我問你們,黑雲寨要這些東西幹嘛?”


    “未必是黑雲寨要的,可能是另有人也說不定。”任永海說道。


    “在此之前,我們的假設確實存在這種可能,事實上,我也一度是這麽認為的,但我現在並不是要推翻這個假設,而是讓這個假設更具體。”我解釋道,“你們好好想想,這批貨物一定是因為具備某種意義,才會被送往黑雲寨,而且是以這樣一種秘密的方式,如果是未知的第三方,那這東西是有利於黑雲寨呢,還是有害呢?如果是黑雲寨自己要它,那他們是想獲取它呢還是想掩蓋它?”


    “都有可能,兩種假設都存在可能性。”


    “那不就說明問題了嗎,無論哪種可能,黑雲寨都是繞不開的話題中心。”我腦海中幹思萬緒,一時間無數的線索湧了出來,“雖然不知道旦增身上的‘藥’是誰下的,可既然送貨地點是黑雲寨,那就必然有一個收貨人。除非旦增是給鬼送東西,要不然······”


    “要不然,他的貨就是送給黑雲寨的。那麽他身上的蠱就與黑雲寨有關。”徐雅嫻微笑了一下,指著前邊的吊腳樓說,“這些都隻是推論,要想解開黑雲寨的秘密,咱們必須要解開瘋人村的麵紗才行!”


    不知為何,我心頭閃過陣陣寒意,當初我在旦增的貨箱裏,見到了一隻類似僵屍殘肢的斷手。假設他那一批貨箱中裝的的確是僵屍,而下蠱的又正是黑雲寨的人,那整件事請就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尋找幕後真凶或許更加困難。


    “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古墓中的屍毒泄露並非是意外呢?”我腦中響起了警鍾,正在猶豫要不要將這個想法告訴大家時,隻聽次旺大叫了一聲,那個慘勁跟見了鬼似的。


    此時天色早就沉了下去,我一聽次旺的聲音是從前頭傳來,急忙邊找手電邊朝他的方向奔了過去。


    “次旺叔呢,怎麽不見了?”


    次旺和強巴說要去探路,倆人早就走到了隊伍前頭,已經攀上了凸嶺。


    天色黑得極快,等其他人衝上那處獨嶺,夜色已經降臨了大地。手電冷清的光柱四處掃射,就是不見他們兩人的蹤影。


    “是不是出事了?”徐雅嫻不無擔心地問。


    從我們聽見次旺的叫喊聲,到登上凸嶺之間大概有七八分鍾的空隙,在這段時間裏居然沒有聽到他再次呼救的聲音,這未免也太怪了。


    “次旺叔!”德陽拉姆扯開了嗓子朝著山頭上大喊。


    我觀察了一下凸嶺上的環境,這是一條類似伸展台的獨道,直通懸崖,說寬也不寬,說窄也有百八十米的寬度,總之是放眼一望就能到頭的地兒。這裏的樹木也不算很茂密,有一些零碎的山石傾倒在路邊,看上去像是人為鋪設的,除此之外實在沒有什麽適合藏人的地方。


    “他們是沿著這條山道上來的,除了往前走,沒有其他出路。”我跟在任永海後邊大聲呼喊起那兩人的名字,生怕出了紕漏。


    可耳邊除了山風吹過耳畔的聲音,再也沒有半點回應,就剛才次旺那一聲“救命”仿佛成了大家突發的幻覺一樣。


    我舉著手電一路向前衝,才跑了沒兩步,就看見有兩坨黑影出現在手電光中。我眯著眼睛一看,是兩個人,不過他們的姿勢很奇怪,都是半蹲半坐背對著我一動不動。


    兩人抵肩而靠,腦袋幾乎要湊到一塊兒去。


    我被這詭異的景象怔住了心神,聲音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次旺叔?強巴?是不是你們?”


    我知道自己這個問法太過奇怪,可眼前的景象實在叫人難以理解,所以我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慢慢地朝那兩坨黑影靠了過去。


    任永海一直跟在我邊上,先前被我擋著所以沒看見那兩人。他見我貓腰,就湊上來向前張望。


    “怎麽回事?他們在那幹嘛?”


    “我哪兒知道,先靠上去瞧瞧他們再說。”


    在距離兩人百米的時候,我大力晃動著手電,想試試兩人的反應,不料這兩人跟吃了石頭、吞了秤砣一樣,死死地蹲在原點,沒有動彈分毫。


    這下我可急了,朝任永海使了一個眼色,大喝一聲,朝著次旺和強巴撲了上去。


    剛到兩人背後,強巴忽然猛地一回頭,他的臉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股駭人的慘白。


    他瞪大了眼睛對我齜牙,神色又急又狠,跟我搶了他的錢包一樣。我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於是張口要問話,不料此時次旺也猛地一回頭,冷不丁地將我一把按倒在地。


    任永海見我忽然被人撂倒,立刻跳了起來,卻聽次旺沉聲道:“都趴下,別出聲,前麵有東西!”


    我被次旺按住了腦袋,左臉貼在泥地裏,要多難受有多難受。任永海被他這麽一喝,不知如何是好,隻得順勢匍匐在地。


    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恐懼,次旺的手一直在發抖。我掙紮著拍打他的手臂,咳嗽道:“撒手,快撒手。快憋死了。”


    次旺這才意識到自己用力過猛,急忙鬆開了鉗住我的大手。他一臉惶恐地看著我,然後用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閉眼說:“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看見!”


    強巴拍了他一下腦袋,低聲道:“小聲點,那東西動了!”


    這時任永海已經爬到了我們身邊,他擠了擠我,仰頭問:“什麽東西這麽神秘,你們看見什麽了?”


    次旺沒說話,從腳底下抽出一樣東西遞到我跟前,東西一入手,隻覺得圓滾滾的,觸覺怪涼。因為手電早就摔沒了,就接過來湊到鼻子底下來看,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


    我咳嗽了一聲,眯起眼睛仔細一瞧,竟然是一塊兒被踩裂的人類頭骨。


    頭骨的下巴部分已經碎裂不全,兩個賊洞洞的眼窩在黑夜中顯得異常突出。


    “這......”我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難怪次旺會怕成這樣,黑燈瞎火的,忽然踩著一顆腦袋,是個人都會害怕。


    我將東西傳給任永海,這玩意兒,他比我要熟悉的多。


    然後,我抬頭問次旺這是怎麽回事兒。


    他搖搖頭,環指一下四周。


    我跟著一看,這才發現,原先我們注意到的碎石塊根本就不是什麽山體落石,而是一塊塊刻滿了詭異文字的墓碑,這地方根本就是一處荒野墳場!


    “我說怎麽一上來就覺出一股子陰氣,敢情我們是一窩耗子落了貓窟,身在墳場後知後覺。”


    這時,徐雅嫻也跟了上來,這娘們雖然有時候有些討人煩,但不得不說她是個細致的人,一見我們都不吱聲,立馬跟著蹲了下去。


    次旺指著前方說:“剛才我們跑快了,一沒留神被什麽東西給絆倒了。撿起來一看,是塊人骨頭。強巴被嚇壞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我本準備上來拉他,沒想到前頭的石碑底下忽然躥出來一樣東西,有半米長,跟貓似的,在墳場裏竄來竄去。我從來沒見過有什麽東西,能用那麽快的速度移動,簡直連它的影子都追不上。”


    因為天黑,次旺也沒看清墳堆底下冒出來的是個啥。我們幾個又落在後邊,他害怕那是猛獸,一時間也不敢大聲嚷叫。


    “墳場子裏鑽的,多半是山貓、猞猁之類的野生動物,了不起是條黃大仙。不過,這地方估計黃鼠狼待不住。”我分析道。


    “不會又要鬧幺蛾子吧!”


    “別自己嚇唬自己,老任,我們上去看看。”


    “好。”


    於是我們兩人,一人挑了一杆槍,也不點燈,貼著沿途淩亂的墓碑慢慢地朝次旺所說的那座墳頭靠了上去。


    因為靠得近,我便順帶看了看碑文上刻的字,無一不是天書一般的異文。在離墳頭還有三四米的時候,任永海突然停住了腳步,他側起耳朵問我是不是聽見了什麽奇怪的聲音。


    我屏住了呼吸,仔細聆聽,果真聽見了刨土一樣的“沙沙”聲。我們麵前的墳堆不知何時被拱出了一道缺口,不斷地有土星子往外翻。


    任永海拉開了槍栓快我一步衝到了墳頭頂上。我劃開了火機想給他照明,不料任永海猛地一退,差點把我撞翻,火機也掉在了一邊。


    他連開了數槍,喊道:“這什麽玩意兒!”


    我隻聽見耳邊呼呼的槍聲,腳旁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原先落在地上的火機,也不知道燒著了什麽東西,燃起了一團火焰,一張又尖又長的狐狸臉一下子撲入我的眼眶。


    那東西的耳朵極大,身形像狼,拖著一條長長的白尾巴。似乎很怕光,一見火就衝我撲了上來。我一時間被它瞪住,居然像失了魂一樣,動不得分毫,眼看釘鉤一樣的爪子就要摳了眼珠子。


    就在我快要絕望之時,一道黑影從半空中閃過,就聽一聲“嗽嗷”地慘嚎,那東西居然被撲了出去。不等那白畜生落地,救命的黑影再次撲了上前,又聽見一陣撕肉剝皮的吼叫,我渾身一陣,一下子清醒過來。


    這時不知從何處亮起了燈光,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墳崗子裏傳來:“玉兒,吃飽了快回屋。”


    “咯吱咯吱”的聲音還在我耳邊縈繞,映著火光,我看見一隻似狗非狗的動物背對著我,在啃食剛才被它撲倒的白尾狐。


    之所以說它像狗而又不是狗,是因為那家夥的個頭實在是太大了,幾乎快趕上一頭成年的馬,叫人實在不願意承認它隻是一條普通的狗。


    徐雅嫻等人聽見了喊叫,立刻端著槍衝了上來。強巴一看見那隻龐然大物就“啊”地聲暈倒在地,幸好有次旺拖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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