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人們都太相信他們的眼睛。


    但是事實上,眼睛往往會欺騙你。


    又是夜幕罩人間。


    程家大廳中,四盞宮燈十分明亮,照得一片通明。


    程玉明、金鑫鑫、丁仙根和盛興華坐在廳中喝酒,他們忽然間變得很輕鬆,不像前兩夜戒備森嚴。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他們的心理防線動搖了,當一個人的心理防線發生動搖的時候,往往會失去心理支撐,所以才會借酒消愁。


    已經是三更時分。


    今夜,天上有雲,浮雲抱月,月無光,天空一片幽暗。


    夜暗燈更明,顯得大廳中的燈光,也就特別的明亮了。


    盛興華舉起了酒杯,忽然停下,“誰在外麵?”轉頭向廳外望去,丁仙根、金鑫鑫也都轉過了頭去。


    大廳門口處,果然站著一個人,一個身著彩衣的少女。


    借廳中明亮的燈光,這一次,四個人都看得很清楚,那彩衣少女眉目如畫,彩衣飄飛,簡直就是城隍廟的神女殿中,侍立玄女娘娘身側的神女。玄女娘娘身側共有四個女婢,一個穿著白衣,身佩紅花,一個穿著綠衫、綠裙,一個紅裳,一個身著彩衣。


    金鑫鑫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緩緩站起身子。


    “你如是可以來往自如的神女,想來,亦是可以講話了。”


    彩衣女子目光轉動,打量了室中各人一眼,緩步行入廳中。


    金鑫鑫、盛興華、丁仙根,麵對著這位彩衣美女,內心之中,忽然都生出了一種恐懼。


    三個人,都不自覺地全神戒備。


    那彩衣女子的神情很瀟灑,對於三個大男人,完全不放在心上。她一直走到了他們的桌子前麵,才停了下來。


    三個人真正麵對著彩衣女子時,似乎是都忘記了出手。她實在生得很美,而且看上去,隻是有些冰冷,臉上不見殺機。


    金鑫鑫凝聚了全身的功力,望著彩衣女子,緩緩說道:“姑娘昨夜咱們是不是已見過了?”


    彩衣女子沒有講話,隻見她緩緩抽出了一封書簡,遞了過去。


    金鑫鑫呆住了。


    盛興華和丁仙根也呆住了。


    盛興華伸手,試探了一下,彩衣女子也沒有拒絕。


    隻見上麵寫道:“奉呈禹陵姒瑋琪親收。”


    盛興華望了一眼,立刻把書信轉給程玉明。


    在場的人誰也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送來了一封信,信上寫明了姒瑋琪收,更是令人大跌眼鏡。這麽說來,對方已經對他們很了解,而這顯然就是最可怕的,無疑表明了,對方就是衝著禹陵而來的。


    發丘門成了首當其衝。


    盛興華的猜測是正確的。


    “老程,你看吧。”


    “可是,這是給姒小姐的。”程玉明有些猶豫。


    “拆吧。”盛興華攛掇


    道,“都已經到這一步了。”


    程玉明緩緩拆開了書信,隻見上麵寫道“書奉姒瑋琪”。


    丁仙根突然說道:“姑娘,請你到廳外候命。”


    那彩衣女子雖然不肯說話,但卻聽得懂。


    丁仙根要她出去,她就真的轉身行了出去。


    “還看嗎?”


    “一般來說,寫這樣一句話的意思,就是料定我們一定會看,此地無銀三百兩,當然要看嘍。”金鑫鑫說道,“接下去看,一定是寫給我們的。”


    金鑫鑫的猜想不無道理。


    “好!”程玉明點了點頭,下定了決心。


    “君本局外人,此次卷入是非,實在抱歉。若你想要置身事外,自可給你一次機會。”寫信的人看來是想要有意拉攏程玉明,“發丘門本是臣服禹陵,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禹陵危機四伏,你又何必死忠。如果你棄暗投明,自然會有你意料之外的重謝,臨書寄情,還望賜薄麵。”


    信寫得很簡短,而且詞意也很明顯。


    程玉明看完書信,高聲說道:“姑娘,什麽人給我的信?”


    那彩衣女忽然行了進來,直走到程玉明的身前,伸出了右手。她的右手看來好美,膚如凝脂,十指纖纖。


    程玉明輕輕籲一口氣,道:“你為什麽不說話?”


    彩衣少女搖搖頭,手指兒指指程玉明手中的信。


    原來,在幾人心目中觀若鬼魔般的人物,但此刻看去,卻是一點也不可怕。一個很美的姑娘,縱然真的是鬼,也是一個不使人害怕的鬼。現在,金鑫鑫、丁仙根、盛興華,都已經沒有了那種驚遇異類的感覺。


    “在等侯我的答複?”


    程玉明還未來得及答複,那彩衣少女已經不停地點頭。


    程玉明緩緩把書信交到彩衣少女的手中,道:“請回複,就說好意我心領了。”


    彩衣少女點點頭,轉身而去。她走的全無戒備,似乎是一點也不擔心別人的暗算。


    隻見她飛身而起,登上屋麵,消失於夜色中。


    “那丫頭究竟是人是鬼?”


    “其實,剛才,咱們應留下她來。”


    “留下她,隻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至少,咱們沒有派人盯住她……”


    “這早已有安排。”


    “她身法靈快,來去如風,隻怕不是一般人能夠盯得住的。”


    “這方麵不會有失閃,我托了一位好朋友幫忙。”托的什麽人幫忙,他沒有說,盛興華和丁仙根自也不便追問。


    誰都沒有注意,金鑫鑫帶來的那個女子已經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喂,你在哪?”金鑫鑫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找到了。”


    “找到了?”


    消息來的很快,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


    半個小時以後,她回來


    了。


    她一聲不吭地回到大廳。


    大家現在還並不知道她的身份。


    金鑫鑫這時才介紹,她是搬山的人,因為搬山與發丘畢竟屬於不同的門派,相互之間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她這一次僅僅是為了幫助金鑫鑫,跟程玉明沒有半分牽扯。


    搬山的追蹤手段,天下任何門派都無法及得。


    金鑫鑫一抱拳,道:“有勞了。”


    “她們人在哪?”盛興華追問道。


    不知是有什麽顧忌,還是太忙,她隻低聲和金鑫鑫說了幾句話就勿匆而去。


    金鑫鑫望著她的背影,消失不見,才緩步回入廳中。


    盛興華低聲問道:“到底是什麽情況……”


    “先不談。這一次,她說算是幫我一個忙,而且,下不為例。”


    “這麽說來,她是找到了那彩衣少女的去處了?”


    “對,和咱們料想的一樣,那彩衣少女進了城隍廟。”


    盛興華呆了一呆,道:“總不能在城隍廟中,真的會有個神女出現吧?”


    “這就叫人有些莫測高深了,老實說,我不太相信世界上真的會有鬼。”口中雖如此說,但神情之間,卻是有些茫然無措的味道。


    “我們得查一個水落石出。”程玉明此時斬釘截鐵地說道,“現在我們已經被逼到絕路上了,今晚之後,等於所有事情都到了台麵上,他們是衝著禹陵去的,我們根本沒有退路可言。”


    “你可以答應了他們,這樣就可以自保了!”金鑫鑫說道。


    “你的意思是……”程玉明詫異地看著金鑫鑫,“不行,這樣絕對不行,一旦這樣做了,就是深淵啊!”


    程玉明清楚自己這樣做就是自取滅亡。


    “咱們現在就到城隍廟去查查看。現在去,這也許出了那雲蓉意料之外,使她有些措手不及。”


    “現在已近四更過後,很快天色要亮……”


    金鑫鑫笑了一笑,道:“咱們在天亮之前,就可以退出城隍廟了……”


    “為什麽這麽說?”


    “我托了她再幫我最後一個忙。”


    “什麽忙?”


    除了金鑫鑫之外,所有人似乎都覺得那個人進來之後,就像是投在大海中的砂石,神秘得很。


    金鑫鑫四顧了一眼,低聲道:“她還有一個絕技,那就是易容術。”


    “易容術?”盛興華差異道,“真的能行嗎?”


    金鑫鑫點點頭,道:“這是自然。”


    “她打算怎麽做?”


    “我也不知道,我們說好,我不用找她,應該她現身的時間,就會現身。”


    “哦!”


    程玉明等人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金鑫鑫沉吟了一會,道:“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件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退無可退,隻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幹。


    ”


    “對。”


    “一場浩劫可能不可避免了。”盛興華歎了口氣道,“誰有這個膽子,要對付禹陵?”


    程玉明呆了一呆,說道:“最大的威脅,禹陵最大的威脅是誰?”


    盛興華、丁仙根這幾年已經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再說與禹陵的關係十分疏遠,自然說不出來禹陵的威脅來自於什麽。但是,程玉明心中卻是有想法的。


    “這是一個公開的秘密。”金鑫鑫卻不遮掩,“我不是發丘門的人,有什麽話就直說了,禹陵這場風波就是來自於內部的,城隍廟十有八九就是他們自己人的嫌隙。”


    “哎,有些話,最好不要說。”程玉明製止道,“我希望各位答應我一個約定,事情沒有真正搞清楚之前,不要妄下結論。”


    “什麽約定?”


    “今日之事不可外傳。”


    “好!”


    “多謝!”程玉明感謝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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