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開倉庫查看,比之前空蕩蕩的感覺好多了,李宓現在擁有兩次毒理檢測和一次dna比對的黑科技,還有個暫時用不上的輔助查案功能。


    他心道要是能再抽幾次,估計可以把刑偵幾大科室湊齊打麻將了。


    拾掇完出門,沈落已經等得頗不耐煩了,手中繡春刀插插拔拔,恨不能一刀戳在李宓頭上似的。


    李宓摸摸鼻子,左右才不過半柱香時間,這娘們就這麽脾氣火爆?


    唯獨曹少澄背著那柄大聖遺音出來時被沈落多看兩眼,她似乎對劍很感興趣,但礙於身份沒好意思多問。


    三人一路趕到吳山縣北市時已是中午,這裏距離李宓蘇醒的那處渡口已經不遠,想到渠柳村必須走渡口。


    李宓見狀提議吃了午飯再趕路,沈落同意,於是三人進了一家客棧落座。


    征詢意見後,李宓要了一葷三素和三碗米飯,草草花了五十文,稱得上物美價廉。


    這一桌便是尋常人家想要下個館子添些油水,也肯定吃得起,由此可見大趙王朝國富民強之盛,百姓足以安居樂業。


    用飯之餘,李宓叫過客棧跑腿的小二,問渡口撐船的船夫來回一趟大約多久,中午這段時間接不接客。


    小二麵色有些古怪,他問道:“客官您是說西北邊那個長滿蘆草的渡口?”


    李宓點點頭。


    “恕小的多嘴一句,請問客官是想坐船去哪兒,走陸路也是行得通的,我可以給您指道。”


    李宓說出了渠柳村這個地名。


    啪嗒一聲,小二手裏的木質托盤摔在地上,他整個人像被嚇到似的往後一縮。


    正埋頭細嚼慢咽的沈落微微蹙眉,有些不悅地看向對方。


    小二半晌才反應過來,一邊慌張去撿地上的托盤一邊道歉,隨後話也不說,倉皇離開了。


    李宓心中奇怪,又把客棧掌櫃叫了來,詢問剛才的事。


    就在‘渠柳村’三個字說出口時,掌櫃原本托著算盤的手僵住了,就連他臉上對待客人的笑容也凝固了。


    氣氛有些奇怪,李宓又重複了遍剛才的問題,“掌櫃,你知道哪兒有人能帶我們過渡口到渠柳村嗎?”


    掌櫃終於反應過來,但他的臉上卻帶著驚恐,連連擺手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很明顯,掌櫃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李宓雖然感到蹊蹺,但見掌櫃實在不願回答這個問題,也沒辦法,隻能把疑惑暫且擱置。


    吃完飯,李宓把錢拍在桌上,三人起身離開。


    離開客棧時,掌櫃仍倚在櫃台上心不在焉的打著算盤,就連端菜出來的小二也是刻意躲著他們走。


    李宓走在前麵,沈落和曹少澄跟在身後,出客棧又問了幾個人,結果他們聽見渠柳村三個字紛紛嚇得跑開了,壓根不敢搭話,稍微有膽大的,也僅是怪異的看著三人,然後歎氣走掉了。


    一路問下來,曹少澄埋怨道:“怎麽一個個都跟見了瘟神似的,難道我們三個長得像鬼啊?”


    “不是你們像鬼,而是那個村子有鬼。”李宓同樣被困擾著,結果三人身後傳來這道聲音。


    三個人轉身,身後有名戴鬥笠的老者,臉上皺紋密布,手上也是溝壑縱橫,看上去很大年紀了。


    老者朝他們笑了笑,走過來。


    他走路姿勢有點別扭,應該是腿瘸。


    李宓問道:“你是誰?”


    他對這個老頭有點印象,剛剛在客棧裏見過,就在離他們不遠的角落一桌坐著。


    “這裏人的都喊我跛子。”


    “你知道渠柳村這個地方?為什麽說那裏有鬼?”


    跛子神神秘秘看了眼周圍,湊上前來,壓低聲音道:“渠柳村這個地方在這一片可是無人不知,名聲大的很咧。隻不過,名聲不是啥好名聲,淨是些鬼魂作祟的傳聞。”


    “鬼魂作祟?”李宓來了興趣。


    “說鬼魂作祟其實有點誇大其詞,”跛子頓了頓,“但是,村子裏鬧鬼是真的!”


    李宓想了想,問道:“能詳細說說嗎?”


    跛子聲音壓得更加低,“渠柳村是個禁地,好多人都說那裏人鬼同村,外人進去了都會被吸幹陽壽,七日之內七竅流血、暴斃而死!”


    “人鬼同村?”沈落聽到這話,毫不留情的嗤笑一聲,眼裏的奚落意味很重。


    “哎,女娃,你可別笑,這是很嚴肅的事情,”跛子對天告罪一聲,“好多人路過渠柳村,就是不信這些,到最後被厲鬼索了命去,白白枉死啊。”


    李宓聽到這些,跟曹少澄對視一眼,很明顯,跛子這番頗具靈異色彩的言論沒能嚇到他們。


    “那麽村裏人呢,難不成外人會被厲鬼索命,村裏人就沒事了?”李宓詢問他。


    “這麽多年了,雖然渠柳村鬧鬼的傳聞沸沸揚揚,村裏人也怕,但因為詛咒,誰都搬不走,隻能一輩子和鬼住在一起,這也就是為什麽外麵瘋傳人鬼同村的緣故。”跛子歎息道。


    “村裏鬧鬼能傳得人盡皆知,恐怕死的人不少吧?”李宓跟沈落對視一眼,追問道,“是不是隻要外人無意間闖進村子,就莫名其妙死了?”


    跛子點點頭,“這麽些年下來,得有二三十條性命給厲鬼索去了。”


    李宓心中一震,旁邊一直沒有插話的沈落拿繡春刀的手也暗暗握緊了。


    李宓繼續問道:“看您的樣子,應該對渠柳村很了解,難不成你是村裏人?”


    跛子說他以前在村裏待過,所講的這些密辛一部分來源於本地人的口口相傳,另一部分則是前些年從村子裏聽說的,至於其中有沒有添油加醋就不得而知了。


    李宓琢磨了會兒,笑道:“跛子,你跟我們仨費這麽多口舌,應該不是出於什麽古道熱腸吧,說吧,你有什麽要求?”


    跛子見心事被戳破,搓著手有些尷尬一笑,“我知道怎麽去渠柳村,不多收你們錢,就夠來回路費和一點茶水錢就好了。”


    原來是想賺快錢。


    李宓不動聲色的看了沈落一眼,見對方點頭,於是答應下來,“那好,你帶我們到渠柳村,路上順便跟我們說道一下你知道的關於渠柳村的事。”


    跛子見他們這麽痛快答應了,高興的應了聲,隨後便帶著李宓三人來到渡口。


    他到渡口側麵的一片蘆葦中兜了半天,很快劃著一艘小筏出現了,招著手,喊李宓他們上船。


    小筏體型不大,勉強擠下四個人,所幸李宓他們帶的東西不多,就幹糧和水以及貼身兵器。


    唯一讓李宓心疼的是這趟路被跛子要了二兩銀子,無奈當地人都不敢接近渠柳村,就跛子肯捎他們一程,李宓也隻能啞巴吃黃連,自己認下了。


    “看三位都是麵有貴相之人,收二兩銀子的確有點多,但我也是沒辦法,家裏孩子染上惡疾,急需用錢啊,”跛子一麵劃船一麵絮叨著,“本來這趟活我也不敢接的,渠柳村那是個不祥之地,我帶你們外人去就是良心壞了,可孩子的看病錢拖不得,再加上你們有此意向,我也就跟著來了。”


    李宓揮揮手打斷了他,不想聽這些白爛話,問道:“除了我們,最近還有什麽人到渠柳村嗎?”


    他想了想,大概描述了下,“比如說一個背著書簍的年輕書生,或者姓崔的年輕人?”


    沈落也從包袱裏取出一幅畫像,材質是上好的防蠹紫檀,畫像之人麵如冠玉、身材修長,腰間懸有一塊綠色玉佩,栩栩如生。


    跛子看了眼畫像,扶腰想一會兒,又繼續劃筏,“應該沒有吧,渠柳村這地方邪氣得很,如果有外人往那兒闖,我們都會有些耳聞的。而且那地方極其偏僻,外人想悶不吭聲找過去,幾乎不可能。”


    李宓心中暗暗疑惑,崔駰負笈遊學自渡口往西北消失,那裏十萬大山,輿圖上唯一出現的地名就是渠柳村。


    崔駰若不是奔著渠柳村去了,難不成進山修仙去?


    李宓甩甩頭,覺得興許跛子所掌握的信息不夠全麵,崔駰是否到過渠柳村,還得進村才能驗實。


    “渠柳村這些年來鬧鬼的傳聞太多了,像什麽在枕邊看見鬼臉、祠堂的太師椅上老是出現紅衣怪人、還有子夜山上撕心裂肺的怨鬼啼哭,這些都已經傳遍了,當地人沒有敢提這地方的,好像提渠柳村三個字就會沾染上不詳。”


    聽跛子這樣說,李宓笑道:“那你倒是說得起勁,看來你不怎麽害怕這個詛咒?”


    跛子歎氣道:“唉,我也怕啊,可怕又有什麽用,孩子的惡疾沒錢治,說不定哪天就撒手去了。一想到孩子的命,我就覺得我這條爛命沒什麽好怕的,大不了就是厲鬼纏身死在那裏吧。”


    曹少澄道:“你倒是看得開,越活越明白了。我認識個江湖神醫,人稱李鬼手,這次要能從那什麽鬼村撿命回來,我非得介紹他給你認識。”


    跛子拱了拱手,“先承您吉言。不過大家也不用那麽恐慌,渠柳村雖然有詛咒,但隻要能在七天之內離開,性命無虞還是沒問題的。”


    “七天?這厲鬼還會卡時間殺人?看起來還蠻有規矩的。”曹少澄開玩笑道。


    “是啊,雖然不知道您幾位到渠柳村有何貴幹,但聽我一句勸,一定要在第七天以前離開那裏,否則命喪黃泉啊!”


    李宓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在意這些話,他相信這個渠柳村有鬼,隻不過那一定是裝神弄鬼。


    這個村子,究竟埋藏著怎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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